姚望心情沉重说:赣州也是,那些女孩全都找不到,后来我发现
他脸色煞白:发现新建的护城河地基泥土里有牙齿,这个杀千刀的为了毁尸灭迹,竟然碎尸那些都曾经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余条将盐商矿石的折子交给商容与:盐行那边的伙计也都不知所踪,甚至被他强征去开采私矿的百姓也都痴痴傻傻,死的死,疯的疯
他顿了顿说:我想在节度使死在朝堂上时,尹钟就吩咐人动手了。几日后,若我们找不到证据让他招供,此案就会被皇上重新移交到刑部,刑部尚书与二皇子颇有渊源,这无疑于放虎归山。
商容与脸色铁青。
这些三言两语背后,是多少条生命。
而且冉清谷淡淡开口。
商容与:而且什么?
冉清谷心有疑虑:妇道人家,不得干政,毓儿不敢说。
陆云深急切说:世子妃,您就说吧,这都什么时候了。
余条附和:对啊,世子妃虽是妇道人家,但胆识才能见地比一般男儿不知好多少,您就说吧。
商容与:毓儿,你但说无妨。
冉清谷:看皇上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治尹柱国大将军的罪,所以放虎归山是迟早的事。
商容与揉了揉眉心。
这点他也预料到了。
咸元帝宠信二皇子,给予他无上尊荣。
而这位尹柱国大将军是二皇子的岳父兼左膀右臂。
若是皇上真的想治罪,大可以在赃款被递交上去时就治罪了,而不是迟迟不肯昭告天下,只拿出尹家几个旁门宗系的子弟与几个下属出来堵悠悠之口。
别说现如今很多证据已经被毁尸灭迹,就算没有毁尸灭迹,皇上若不想这位柱国大将军死,阎王还敢来夺人不成?
在场人本来阴沉愤慨的脸,现今变得更加灰败惨淡。
商容雀手在铠甲上敲着,发出嚓嚓的声响,那铠甲发出阴寒冷光。
他虽是成王的大公子,但跟世家子弟不同,从小跟着成王从军,在军营里长大。
饶是如此,他身上却不见丝毫兵匪气,依旧保存着读书人的儒雅与贵公子的风度翩翩。
他沉思良久,拍着桌椅:容与,尹钟作恶多端,残害无数少女与百姓,此人若不除,天理昭昭何在?
冉清谷立在一旁淡淡喝着茶。
王府四位公子可真是各有千秋。
这位大公子,是个歌女姨娘所出,据说那位姨娘生下他没几天就去世了。
他从小被奶妈照顾着,后来就跟着成王忙军营里的事情。
他为人温和良善,处事公正利落,能文能武,是世家公子里的佼佼者,颇得成王喜爱。
刘侧妃生的二公子,如同他母亲一般,是个笑面虎。
表面看着很和善,却偏爱玩阴的,才能皆不输商容雀。
刘侧妃生的三公子,着实一纨绔,贪恋美色,不学无术,让成王与侧妃很是头疼。
到了商容与这里,就实实在在一个混世魔王。
可偏偏他最聪明,也最懂得如何拿捏人心,就连刻板迂腐的成王都被他拿捏着七寸。常常被他气得半死,却打不得骂不得。但不得不说,成王确实最偏爱嫡子。
刘侧妃母家势大,二公子不曾犯过什么错,也是个有才之人。而大公子商容雀虽不及商容与聪明,才能德行却是有口皆碑
明明就有两个人可以被选成成王的继承人,可成王无论被商容与的荒唐行径气得多狠,但从未有过要换世子的念头。
这跟皇上有一拼。
两人不愧是兄弟。
太子才能德行皆被二皇子甩了几个大官道,也不如二皇子那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可偏偏皇上认定了嫡长子为太子,不管太子犯了什么错,也不管太子如何无才无德,咸元帝也从未有过废东宫的念头,甚至做好一切为太子铺路。
好比尹家这件事,皇上宠信二皇子,愿意为他废社稷而保住尹钟,却不愿意将事事都不如二皇子的太子废掉,扶持这个更有才能的儿子上位。
有传言,皇室都是嫡子控。
看来传言不虚。
至少对于成王与皇上来说,都是嫡子或嫡长子最重要。
商容与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敲着桌子,一下,一下
那声音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
众人一筹莫展,却妄想将暴徒绳之以法。
久久的沉默。
突然,商容与站了起来,身姿挺拔如松柏,目光坚毅若磐石。
大哥,进了大理寺就是我的地盘,阎王来拿人,还要先问我一声呢。
商容雀皱眉:你要干什么?不管做什么,别连累王府跟父王。
他跟商容与不同。
商容与生来不被束缚,而他被成王教导得敦厚良善,万事都以大局为重。
更何况,他是成王府的长子,比商容与大十岁,早已经过了莽撞无知的年纪,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弟弟胡闹而不规劝。
商容与挑眉,笑了笑:来人,将尹钟提到前堂,我要亲自审问他。
姚望垂头丧气:不是已经审问了三四天了,他的嘴比蚌壳还紧,敲不开的。
商容与站起身,眼神狠绝:那就砸烂他。
他走过冉清谷身边时,吩咐说:大哥,你帮我护送世子妃回去,审人的场面太血腥,我怕吓坏她。而且今天我肯定忙得很晚,怕是没时间陪她回王府了。
商容雀点头:好,但你不可莽撞行事,不可连累王府。
商容与:知道了,你怎么比父王还啰嗦。
冉清谷笑了笑:不用了,大哥军营很忙,我今天要到王府的铺子里看看,会很耽误时间,让小厮送我就可以了。
商容与点头:也好,多带点侍卫。
冉清谷:嗯。
大理寺的天牢正堂里,带倒钩的鞭子上沾了血,血渍点点将鞭子染成了红褐色,摆放在四周让人触目惊心的刑具上,已经分不清是锈迹斑驳,还是血渍浸透,光是看一眼就能让寻常人两股颤颤。
商容与翘着二郎腿,斜依在宽敞舒适铺了绒垫的椅子上,饶有兴趣打量着眼前人:尹钟,我其实挺佩服你的,所有人都说我商容与是个混世魔王,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跟您比起来,我可差远了,最起码,我杀了人,会留个全尸,您倒好,直接碎尸了。
尹钟身上囚衣早已血迹斑斑,身上也无一处完整皮肤。
经过多日连夜审问,他早已疲惫不堪,头发披散。
饶是如此落魄蓬头垢面,他身上那股肃杀气势丝毫不减,好像他此刻是多日鏖战的将军,而不是身染血衣的阶下囚。
他冷眼看着商容与,就好像看着熊孩子过家家。
诚然,在他的眼里,商容与这种幼崽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别以为打他几鞭子,用点刑具,就让他屈服。
他在战场上一步杀一将,在朝堂上运筹帷幄搅弄风云时,这个逼|崽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哭爹喊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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