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慰朝阳》TXT全集下载_4(2 / 2)

以慰朝阳 Exilecomet 4782 字 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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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孙队车坏了?”一个横空出现的声音让孙覆洲吓了一跳。

孙覆洲不知道沈垣什么时候从会所里出来的,可能也被刚刚喇叭声吸引了注意。

如果换作别人,可能孙覆洲会谢天谢地,并厚颜地搭个顺风车之类的,但是好死不死,现在的孙覆洲最不想见的就是沈垣。

“没有,我散散车里的味道,就回家去的。”孙覆洲把车窗开得大大的,挥了挥手装作在散烟味,心里却想着怎么把他打发走。

然而天不遂人愿,沈垣在一旁抱臂而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孙覆洲只好当着他的面装模作样地开始发动车子,几次之后“纳闷”地说:“唉,这车怎么回事……怎么打不着火?”

“可能是温度太低了,发动机冻住了。”沈垣好心提醒,“不介意的话,坐我车吧,反正我也要回家,不是一个方向吗?”

孙覆洲嘴里含着介意俩字,始终没能说出口,最后还是揣着怀里余温尚存的暖手饼,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贵就是有贵的道理,孙覆洲坐上车的第一感觉就是宽敞和暖和,连坐在车里的视线都比自己的车高一等。

沈垣用眼神提醒他系上安全带,并问:“惠民路?”

孙覆洲补充道:“朝阳小区东门。”

这不是他原本的目的地,但他的自尊心以及那股不知名的拧巴劲儿绝不允许自己坦诚,眼下就只能让人家送他回家。

沈垣嗯了一声,不慌不忙地上了路。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早高峰时期,路上不免有些堵车,才过两个红绿灯,孙覆洲就没忍住在副驾驶上点起了脑袋。

沈垣冷不丁地出声:“你睡一会儿,前面有点堵。”

孙覆洲立马坐正:“我不困。”

沈垣说:“不是昨晚值班了?”

虽然并没有猜对,但孙覆洲还忍不住呛他:“沈老板连我们市局的值班表都这么清楚?”

沈垣嗤笑一声:“除开值班,我实在想不通,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怎么会一大早就胡子拉碴,摆着一副肾虚样儿来我店门口蹲守。”

“你他妈说谁肾虚?”孙覆洲气急败坏地坐直了腰板,“沈老板你小心哪天打黑除恶落到我手里,看我会不会整死你。”

沈垣反问:“孙队,你不觉得你现在比我还像个黑社会吗?”

孙覆洲顿了顿,打算再酝酿一番别的话怼回去,这时,沈垣向他丢来一个银色的u盘。

“我店里有个员工失踪了,不足四十八个小时不能立案,这是他的资料,希望孙队能卖我个人情。”沈垣专注着前面的道路,“作为交换,里面附赠了隐藏监控的视频文件,我个人粗略地滤了下了有用的,希望对你们破案有帮助。”

孙覆洲拿着u盘,上面还有些温热的余温,本想道谢,心里却控制不住地想起了自己的电脑还在车上没拿等等一堆有的没的。

对于沈垣的话,竟是下意识地回避了,到最后一句连句谢谢都没憋出来。

沈垣也不在乎有没有得到他的感谢,反而还给孙覆洲递了台阶:“当然,我能提供线索只有这么多,与其让你们把我当嫌疑人,不如我先交个底儿,我可是把店里的监控都交给你们了,希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帮我保密。”

在私人会所出入的,大多是有头有脸的各路人物,他们青天白日里,是恋家的好丈夫,是企业的活招牌,但等他们退到娱乐场里,喝同一碗脏水,他们才不会还傻傻地保持着人前的绅士和慈悲。

会所里可见的监控探头都能被轻易避开,包间是私人区域,更不会安装。

所以沈垣给的多是分布在会所外,为了保护会所而设置的隐藏探头拍下的视频,客人们不知情,也就很可能拍到了某些群魔乱舞的画面。

孙覆洲捏着u盘,忽然问:“你不是贼喊捉贼吧?”

沈垣说:“当然不是。”

片刻后,孙覆洲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扭头看向了窗外飞驰而过的行道树,寒冬里,叶子竟还翠得那么浓郁。

道路上的拥挤似乎没有维持太久,很快,车子就开到了朝阳小区楼下,简陋的院子入口处,买菜回来的老大妈们正围在一起聊天。

“到了。”沈垣把车稳稳当当地停到路边。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改天是哪天?”

“反正不是今天。”孙覆洲也不客气,推门而下。

他走过那群大妈的身边,有说有笑地和她们聊了两句最近的菜价。看起来他已经很好的融入就这里的生活。

沈垣从车窗里看过去,小区门口老化的电表和随处可见的小广告告诉着他这里的年岁已久,孙覆洲带着拖沓的脚步,好像永远挺不直的背影,已经慢慢地融进这个普普通通地小区。

那道背影一直没回头,直到看不见了,沈垣才关上车窗。脚下油门一踩,很快开出这条对于车子来说相对逼仄的路。

第9章卷壹.大雪(八)

被人意外打乱了行程,虽然主要责任在自己,但孙覆洲还是有点不爽。

因为回了一趟家,和监狱的方向就背道而驰了,一来一回,下午肯定得迟到。

现在吴长海坐镇市局,这是他接手市局以来第一个命案,格外重视,他可不敢在老虎身上拔毛,惹大家都不痛快。

孙覆洲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放了个假。

他横躺在单人床上,举着手机翻看通讯录。联系人很少,几乎划一下就到了底。

孙覆洲先联系了聊山监狱的管教,修改了会面时间。打完电话,习惯性地把手机放回裤兜里,结果摸到一块小小的金属物。

是沈垣在车上给的u盘,贴身放了这么久,已经被他的体温给暖得温温热热的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还人情了。孙覆洲将房间里那台旧的不能再旧的大砖头电脑打开——就开个机而已,加载了近十几分钟。

等它开机的功夫,孙覆洲都快攥着U盘睡着了。其实也怨不得别人,这台电脑本是房东本来打算拿去卖给废品回收的,但他刚住进来时,没钱添置家具,就让房东把电脑留了下来。

没想到有一天还用得上。

绿地蓝天的桌面壁纸,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孙覆洲将U盘里的东西导进去,又花费了不少时间等。

沈垣口中那个失踪的员工叫王龙海,家住王家坉,十九岁,虽然学历是初中,但合同上签名的字却很漂亮。

孙覆洲将王龙海的入职信息发给李儒,让他帮忙,自己则打开一个的视频文件。

U盘里的视频文件太大,只传输成功了一个,电脑就承受不住了,文件名用时间段进行标注,十一点到十二点的大门监控,恰好罗军说的离开时间也在这范围。

不过从拍摄角度来看不像是安在大门边上那个醒目的,而是在大门左边,斜着把整个大门口都拍得一览无遗,不像大门口那个,只能拍到门槛以外一平方米的地儿。

画面左侧还被类似树叶的不明物遮挡了一部分。

孙覆洲撑着脸坐在屏幕前,一瞬不瞬地盯着画面流逝,在局里看多了分屏,此时就用一个破电脑,还不能随意调节,实在是不太适应,没看多久他又打起了哈欠。

就在他哈欠打到一半时,画面上终于出现了他熟悉的人,孙覆洲张着嘴竟愣了愣,困意全无。

画面上的不是黄小山他们,而是沈垣。

当穿着衬衫的陈禹走出来时,孙覆洲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脸上的嫌恶不言于表。

视频没有声音,画质也因为是夜晚而有些模糊。关键是这电脑太垃圾没法对视频进行操作,孙覆洲只能瞪着眼睛仔细看,虽然两人之间的动作看不太清晰,不过陈禹伸手抚摸沈垣的脖子,倒是又拍得清清楚楚。

啪——

电脑的电源被孙覆洲拔了。

看看看,看个屁!他是要查案子,又不是专门来看别人谈恋爱的——沈垣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不然这些视频当时让阿东一起给不就行了,还特意自己送?

恐怕为的就是让他看到这一幕,借监控炫耀自己的富二代男朋友?刺激刺激他这个贫穷单身人士?

妈的,这个心机渣男!

越想越气,孙覆洲忍不住踹了一脚桌子,恶狠狠的目光好像这桌子就是沈垣的化身。

监控他是没心情看了,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孙覆洲坐着软皮办公椅,竟然就这么气睡着了。

直到他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我上午请假啊…”

哪怕孙覆洲一副睡眼惺忪,还能想起来睁一只眼看时间。

“睡什么睡,案子都快被缉毒大队的人破了……赶紧来局里。”李儒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有些含糊不清,说到一半还顿了半会儿。

乍一听这声音,孙覆洲还以为接错了电话,平时只有刘承凛有这闲心会干催他上班的事儿

连李儒都来催他了,市局怕不是端了哪个通缉犯的窝点。

孙覆洲笔挺地坐直了,抓了抓后背:“你在局里啊?”

“不然呢?”李儒听到他不急不忙的语气,险些没举着电话报告吴局,“懒得跟你废话,我忙着呢,吴局说就给你十分钟。”

远在天边的吴局仿佛伸出了一只手,在孙覆洲心里的那根弦上乱弹了一通,余音萦绕,不绝于心,震得他脑子里翻云倒海,脚下生风。

十分钟不多不少,孙覆洲的脸上盖着围巾,蹬着自行车,冲进了市局大门。

李儒端着一本册子与他迎面相遇。

“早啊,孙副,挺精神的啊。”李儒的语气凉凉,似是要看他玩笑,一双丹凤眼挑得老高。

孙覆洲将围巾拢进衣服里,朝天掀了掀眼皮,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出什么事儿了?”

李儒斜了斜眼睛,扫了一眼局长办公室的方向:“我哪知道,吴局让我把你叫回来。”

孙覆洲做贼似的小声问:“他怎么说的?”

不等李儒回答,他背后就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敦实地罩住了他的耳朵:“你怎么不亲自问我?”

孙覆洲心里一紧,立马给偷溜的李儒丢去一个眼刀子,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吴局!中午好!”

吴长海似是清楚他的性子,连忙摆了摆手打断他:“别贫,来我办公室。”

孙覆洲只好认命的跟了上去。

吴长海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嘬了一口,品了品,呸出了一点茶梗,随后抬了抬眼皮,打量了一眼孙覆洲:“你瞅瞅你现在混成这样,说我教过你,我都不好意思。”

孙覆洲深吸了口气,扯出了一个笑:“吴局,您这话说的,我确实没什么天分,当初您也说了,什么推理天赋,那都是小聪明,咱们办案还要多学习不同的侦查手段……”

吴长海放下茶杯,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倒是会说,好像我是个掐断了天才的罪人。”

孙覆洲摇摇头:“不敢不敢。”

吴长海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扶着沙发,慢慢坐下,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知道你对我有些异议,我是靠传统刑侦过来的,以前条件没这么好,很多想法哪怕是正确的也没法证实……想来,我似乎没和你说过,你刚毕业之后的那个案子,办得很好。”

孙覆洲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敢往那坐:“旧案重启,事实上出力的都是前辈,我不过是运气好,蹭了重案组的名头而已。”

吴长海叹了口气:“这不像你啊,你的嘴里什么时候说过这么自谦的话了。”

孙覆洲低了低眼帘,在眼底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以前不懂事,不知道人外有人,现在长大了。”

“但愿你是长大,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吴长海也懒得再叙旧,“对于这个碎尸案,你有什么看法?再过个把星期就有领导来视察,这案子办不好,你俩都给我提头来见。”

办公室的采光很好,面积不大却格外干净,房间的布置还和上一任局长在职时一样,连去年的挂历都没换。

结果吴长海这一趟来,屋子里的物件儿不多反减,想来是低调惯了,不讲究这些。

孙覆洲从满是浆糊的脑子里挑拣出些有用的,东拼西凑之后给吴长海打了份报告。

吴长海沉默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末了,什么话都没说,低头嘬了几口热茶,摆手让他离开了。

踏出局长办公室时,孙覆洲总算出了口长气,打鼓似的心也逐渐慢了下来。

刘承凛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语气说不上好:“见过吴局了?”

“刚从他办公室里出来——案子怎么样了?我家楼下的大妈都问我是不是死了人了。”孙覆洲不等刘承凛先开口训他,立刻积极发问。

刘承凛说:“沈垣给的监控还在分析,目前没什么收获。”

邱云就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齐耳短发凌乱地糊在脸上,杏眼下挂着比眼睛还大的黑眼圈。

邱云的声音带着仓促颤音:“刘队,缉毒大队的车到门口了,媒体也跟在后面……孙,孙队好!”

“谁带的队?”孙覆洲的目光紧跟着看向门口。

邱云舌头好似打了结,目光散散的飘来飘去:“是禁毒处的霍队长……”

“忘了跟你说,今天缉毒警出任务的时候,刚好抓着了黄毛的小弟,就那个罗军,吴局让霍队把人送过来了,移交到我们手上。”刘承凛解释完就朝外走去。

孙覆洲下意识皱了皱眉,这意思是不是黄毛的案件还和毒品有关?

等刘承凛再进来时身后跟了三五个人,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被铐着手的罗军,他个子本就瘦小,被这群人高马大的警察一对比,更像个矮竹竿似的。

虽然昨天孙覆洲才见过他,今天他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双目无神,额头上还贴着纱布,隐隐透着血迹。他跟着刘承凛走去审讯室的方向,路过孙覆洲时,无意识地扫了他一眼。

同他对视了的孙覆洲立马感觉手臂上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混乱且颠倒的疯狂之色,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早就沦为了野兽。

现如今也只是一只困兽。

霍光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从事禁毒工作近二十年,如今四十出头,因为下巴上有条疤,一直蓄着一脸络腮胡,加上本身眉目深邃,看人的目光常被误以为是审视,早年也有不少神话传说,至今在警界的形象依旧威严。

霍光先看了一眼离开的人群,然后就注意到了还在原地的孙覆洲,两人曾有交集,免不了搭两句话:“小孙,人给你们送过来了,你们可得看紧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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