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清君,只能苍白的说了一句,“我在你身边呢。”
入了宫门后,就不能再乘坐车辇了,下车时,乐清主动握住徐清君的手,想给徐清君更多的力量,两人不同常人的亲昵,引来暗地里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不怪徐清君警惕,乐清抖了抖肩膀,想将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抖下去,她的感知能力没有徐清君那么强,但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和诡异的眼神,徐清君是习武之人,感知能力强到变|态,如果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没有变成疯子,都是徐清君心理承受能力强。
“长安郡主,没想到郡主这么早就来宫里了,往常三请四请也请不来人,现在倒是变得喜欢往宫里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乐清和徐清君沉默的走了没多久,就听到身后有人搭话的声音,乐清本以为徐清君会转头看一眼,谁知徐清君脚步不停,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直到后头的声音从讽刺变为怒喝,“徐清君!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直接叫喊郡主之名,这是一种挑衅,同时也不合礼节的冒犯,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宫里胡闹?乐清不禁有些好奇,同时也有些生气,她还是第一次碰见故意找茬的人。
回过头一看,是个熟人。
乐清不认识那男子,却认识跟在男子身边的妇人,拖万象楼的福,皇城中有头有脸的贵妇她都认识,那是昌继候夫人,喊徐清君的,想必就是昌继候本人了?
昌继候也算是皇室中人,论资排辈,还算是徐清君的堂兄,怪不得敢在皇宫里喊徐清君的名字,严格来说,堂兄喊堂妹的名字,只能说是失礼,绝称不上是冒犯。
没听说昌继候与徐清君有矛盾啊,如果真有矛盾,昌继候夫人怎么可能还天天光顾万象楼呢?
“昌继候,几日不见,昌继候愈发童言无忌了。”徐清君可不是好惹的,两年前的她最是温和守礼,注重名声,那是因为彼时的她在意长公主,在意太后。
而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执着于注定无法得到的东西了。
昌继候脚步一顿,徐清君回来后,别的名声没有传出去,不好惹是出了名了,连四皇子都在徐清君手上吃了个闷亏,按道理来说,他一个侯爵,该绕着徐清君走才是。
想到家中日日啼哭的小妹,昌继候心里涌上一口恶气,就算她徐清君难惹又怎么样?位高权重就能随意欺辱旁人吗?
“长安郡主,你自幼于宫中长大,拜得谢家先生为师,君子为人处世之道,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恃强凌弱算不得真本事。”
他在说什么?乐清满眼的疑惑,她看向昌继候夫人,看上去端庄华贵的夫人冲她眨眨眼,一脸无奈。
显然,昌继候突然发疯的事,昌继候夫人也不明白。
“昌继候心疼妹妹,就该清楚,她所托非人,我帮她早日脱离苦海,你全家都该谢谢我才是。”
徐清君性子清冷,不喜多言,今日能跟昌继候多说两句,纯粹是因为对同为女子的昌继候妹妹的一份宽容。
“皇家不缺女婿,昌继候该劝劝令妹,何必吊死在歪脖子树上。”徐清君看在他们的亲戚关系上,少见的劝了一句,她是真心的在劝,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哼,女子多次嫁人,那还有什么脸面可言,若是没了名声,活在世上也没了意思!不是每个人都如同长公主殿下那般行事无度,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郡主一样,有磨镜之癖!”昌继候特意看了眼乐清。
他不敢对着徐清君说太过分的话,连攻击徐清君喜欢女子,也不敢对着徐清君说,而是看乐清。
乐清当即被气笑了,合着她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是吧?
昌继候说完后,发现四周突然没了声音。
周遭行走的宫女太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他的夫人不知何时退了好几步,离他要多远有多远,而那本应倍感耻辱的长安郡主禁|脔乐清,则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怎么回事?徐清君呢?
昌继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里已经没有徐清君的影子了,他四处张望的寻找着,突然眼前一黑,身体凌空而起,还没等他惊叫出声,就发现已经落入水中。
“救命!救命!我……不会……”
咕嘟咕嘟的声音夹杂着喊叫声,徐清君和乐清站在水池边看里头的人瞎折腾,一旁的昌继候夫人抬起手帕掩面,羞愧欲走。
不知道瞎折腾了多久,昌继候绝望的停下,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周遭一群人在围观他,有侍卫,有宫女,有太监,他们站在岸边小声嘟囔着,没有一个人下来救他。
他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他还那么年轻,他的孩子才一岁!
昌继候特别后悔,他干什么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找徐清君的事儿?因为徐清君乖了几年,就忘了徐清君的手段了?这个十六岁离开皇城,孤身一人前往长安,几个月就彻底掌控了长安的少女,已经不是他印象中,那个逆来顺受,乖巧听话的堂妹了。
磨镜之癖其实也没什么,长安郡主只守着一个婢女过日子,总好过和长公主一样,夜夜笙歌啊,大周有一个长公主就已经很难了,如果再来一个,那皇室的名声就不用再要了。
昌继候越想越后悔,但一切都晚了,人只有在快死了的时候,才知道错误。
“你要在池塘里坐到什么时候?”
熟悉的声音将昌继候从无尽的思绪中唤醒,昌继候抬头一看,就看到自己夫人愤怒的脸。
他都要死了,竟然还愤怒?她是在生气他要死了吗?
昌继候站起来就像跟夫人理论,这一站起来,他才惊觉不对劲。
那水面,只到他腰部。
也就是说,他在浅浅的池塘里,瞎折腾了半天,喊死喊活的闹了许久,闹得自己成了笑话,被一众宫人围观了。
不光有宫人,此地还有来参加晚宴的大臣,那些大臣及家属,都将他的糗样看了去。
本来早来一步是想堵徐清君,谁知因为来的太早,提前给所有人献上了一出大戏,昌继候越想越羞愧,最后狼狈的用袖子掩住脸,仓皇而逃。
一直到了自家的马车上才松了口气,看到后头慢悠悠上车的夫人,昌继候怒气不打一处来,“你就看着自己的夫君在里头折腾,而无动于衷吗!”
“夫君的身体被所有人都看去了,还丢了这样大的脸,没了名声,怕是活着也没意思了吧?咱们院子后头有一棵歪脖子树,不若夫君吊上去,好为小妹提前试试结不结实。”昌继候夫人张嘴就是一阵冷嘲热讽,这一番话叫昌继候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却浑然不觉似得,接着说:“早同你说过,长安郡主惹不得,你还对她说这样的话,你只觉得今日难堪了,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夫君受不得苦,还不如早早去了,也好平息郡主的愤怒。”
“她徐清君不过是个普通的郡主,能有多大的本事,她能杀了小妹的未婚夫,就能杀了我吗?”昌继候不相信,但飘忽不定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确实怕了。
他手上也不是很干净,一旦徐清君动用她手底下的桐木灯查他,证据呈上去,明年的今天,就能是他的忌日!
真不该听了四皇子的话,一时冲动就来找麻烦,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昌继候气的砸了下马车,得到昌继候夫人一个更加冷漠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请假想休息一天,结果觉得不太好,就还是更了
白瞎我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从心选择请假一天了==
外加,我是在剑三玩的麻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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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笙歌不如眼前人
昌继候内心到底有多么崩溃,这事儿乐清并不是很想了解,她只知道,昌继候的态度,反映了皇室中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
“你这样将他扔进去,没有关系吗?”
看着徐清君毫不留情的将一脸懵比的昌继候扔进池塘,乐清不放心的问道,刚扔了个人,面上依旧冷淡如初的徐清君,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不碍事的。”徐清君伸手摸了摸乐清的头,有些愧疚,“抱歉。”
“跟我说抱歉做什么?遇到这种人,是你也不想发生的事啊。”乐清不希望让徐清君有心理负担,徐清君这个人吧,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心思很重,容易想得多。
昌继候跳出来说的话,肯定说到了徐清君心里,让徐清君记下了,乐清知道的,那些人在背后一定用最恶毒的言语在讨论她,但是她不在意那些。
她希望徐清君也可以不在意,旁人的态度,本来就与她们无关。
“我知道,你从来不在乎这些。”但还是很抱歉,让你遇到了这种人。
徐清君知道乐清心大,可乐清心大,不代表乐清不会愤怒,不会委屈,而她恰恰是不想让乐清感受到一丝委屈。
乐清记性不好,明明人小小的,却心胸宽广,昨天还在生气,今天就能哄回来,没心没肺的很。
不过乐清的没心没肺倒是徐清君乐意见到的,没心没肺的人活的才开心。只是乐清没心没肺就可以了,她不能没心没肺,她喜欢的人,即使是私底下诋毁也不行!
经过一个小小的插曲后,乐清和徐清君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举办夜宴的清露宫,只见眼前宽敞的宫殿,四面通风,因着是冬天,四周窗户上都挂上了厚厚的帘幔,上头绣有精致好看的花纹,在夜灯之下闪着点点光芒,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面铺就了亮堂的屋子,触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明亮,不知点燃了多少灯。
屋中温暖如春,想必是烧着了地龙,已经有献艺的宫中乐坊之人在一旁等候了。
席上大部分还空着,看来她们算是来的最早的一批人。
“这就是宫中的宴席啊,看上去可真是厉害。”乐清左右看看,感觉眼花缭乱的,以她匮乏的词汇量,只能用厉害来形容眼前的场景了,“那几个位置,就是皇帝和皇后的?”
“恩,他们只会在开席时坐上片刻,随后便会离开。”除了年底举办的年宴外,天子夫妇并不会在这里久留,“一会儿若是坐的无聊,便拉拉我的袖子。”
“好,你放心吧,我若是无聊了,绝不会忍着的。”乐清感觉徐清君好像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对待,老是宠着她,真是叫她哭笑不得,明明只比她大两岁。
真要是算起来,她其实比徐清君还大三岁来着。乐清干咳一声,鼓鼓嘴,她意识到,自己每天好像都在装嫩啊。
被乐清气鼓鼓的样子吸引的徐清君,伸手捏了下乐清还带有婴儿肥的脸蛋,惹得乐清不高兴的伸手想要捏回去,这会儿突然进来个人,吓得乐清赶忙将手伸了回来。
徐清君有些不高兴,那忙不迭的过来行礼问好的官员得到了徐清君比以往更冷漠的脸,但他很习惯徐清君这个样子,并没有觉得受到了冷待。
只要徐清君不针对他们,他们就觉得徐清君很好了,在徐清君回到皇城后,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个惹了徐清君的人,被查出了贪赃枉法的证据,被一撸到底,丢了官位也就算了,最惨的就是丢了命的。
看那官员诚惶诚恐的带着夫人离开,还特意找到了个最远的角落坐下,乐清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些大臣,好像都很怕你的样子?”
“平日不做亏心事,自然不会怕我。”对于朝中真正的君子,徐清君向来是非常敬重,只有那些表面君子,才会犯到她手里。“宫中的饭菜与府上差不多,不过有几道小菜别具风味,等一会儿你尝尝,若是喜欢,就将厨子要到府上。”
乐清点点头,入宫见到的人多了后,她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对象是个什么人了。
简直就是宫中一霸,不对,是大周一霸才对。
说起来,桐木灯平常做些什么,她大概也清楚,左不过就是打打杀杀的事情,席紫桐有好几次晚上一身血回来,不光是她,桐木灯其他人也经常如此,吓得翠容姐总跟她抱怨,晚上出去路上碰到个人影,她都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以为是见鬼了。
本以为桐木灯只负责打打杀杀,没想到还负责搜集证据,将贪官拉下马,为民除害啊。怪不得徐清君底气十足的。
在朝为官,越是爬的高,越是不干净,尤其是大周朝的官场,钱权滋生出的罪恶数不胜数,大家都不能保证自己屁股干净的情况下,徐清君自然就成了他们最害怕的对象。
谁也不敢惹她。
清君清君,这名字起来本是为了让徐清君能清白一生,与她母亲不同,没想到最后却成了清君之侧,成了大周朝的一面保护伞。
谁能想到呢?
“只是最近朝堂上的形势愈发叫人看不懂了,来万象楼的夫人有不少抱怨她们的夫君做了蠢事,还有的抱怨她们夫君最近花销颇大,害得她们手头也不富裕起来。”万象楼本来就有打听情报的作用,乐清自然也掌握了不少前沿的情报。“我本来以为扶持太子上位是很简单的事情呢。”
徐清君被乐清不耐烦的语气逗笑了,也就只有乐清,把扶持太子上位当做任务,而不是什么获取从龙之功,以此获得更高地位的途径。
“过不了太长时间,一切都会明了。人快到齐了,小菜与糕点已经上了,你慢慢吃着。”徐清君话音刚落,有不少官员成群结队的跑她面前向她行礼,她也不好一直坐着不动,起身回了个礼,同几个高官寒暄两句,宴席即将开始,人群才彻底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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