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浮世月光》TXT全集下载_6(2 / 2)

你是浮世月光 砚丞书 4781 字 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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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律师看得开,”孙可怡似有所感:“也是,做律师不都这样么?只不过有时候事情看得多了,自己也怪受影响的,压力挺大。”

陈司诺露着轻淡淡一笑:“女孩子多大心肠柔软,干得了这一行,可见意志力不一般。”

孙可怡被哄得心花怒放,“那倒是,陈律师这见识也是不一般的。”

欧阳堂平时和陈司诺甚少交流,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总觉得遗憾,如今拣着机会就适时插嘴:“陈律师,一会儿我们去吃宵夜,你一块儿吗?”

陈司诺对这类活动总是兴致缺缺。刚才见这三人齐茬茬地走出来,他就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他斟酌着要拒绝。

旁侧的张愔愔却见机弥补:“陈律师也一起吧。你现在也不方便开车,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其实送陈律师回去这种事,刚才大可坦坦荡荡地讲出来,只是那一瞬间心虚兜上心头,一犹豫就错失了机会,而现在再拿出来告知,就有些奇怪。

所以她才见缝插针地找了个借口。

孙可怡正要帮腔,只听得“叮”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洞开,几个人陆续进入,然后商量着上哪吃宵夜。

电梯直下负二层停车场。

孙可怡自己也开车过来,她主动招呼欧阳堂上她的车。一来论亲疏程度,比起陈律师,她和欧阳堂相熟一些,二来刚才愔愔说了一会儿送陈律师回去,那就让她善始善终得了。

车从停车库出来,几个人这才知外头已经下起了淅沥沥的雨。

入秋以来,天气就总是古怪,乍雨乍晴。白日放晴,夜间落雨,有时候缠缠绵绵地落一晚上的雨水,天色一晓就又是晴天。

可见今晚这雨又得难舍难分。

孙可怡的车在前头领路。

张愔愔隔着绵绵雨幕小心跟随,副驾上的人一路无话,面无波澜瞧不出情绪,张愔愔率先爽约自知理亏,主动跟人示好。

“陈律师要是太累的话,等到了地方应付一下,我再送你回去。”

陈司诺看起来确实有些疲意,闻言只是“嗯”一声。

张愔愔心想刚才还和孙律师谈笑风生呢,到了她这里,从来不知道客气怎么写,连个嗯字都有气无力。

到了一家饭馆,因为停车位置不好,泊车位离饭馆老远,几个人下了车冒雨疾奔,赶到饭馆时淋得一身潮湿。

两位女士要开车不能喝酒。

于是欧阳堂撺掇陈司诺喝啤酒,而且专挑德国黑啤,陈司诺倒也愿意配合。

张愔愔觉得不能这么下去,马上就想制止,但只敢挑软柿子捏,她道:“欧阳你别喝了,你什么酒量自己不清楚么?喝酒了还容易撒酒疯。”

一会儿负责护送欧阳堂的孙可怡一听,立马抢过啤酒,“别喝了,体谅一下你可怡姐一个弱女子,待会儿哪扛得起你一个大老爷们?”

几人在饭桌上又耽搁一阵就准备撤了。

只是外头的雨势仍是霸道刚猛,张愔愔起了势准备英勇赴雨,但见陈司诺,他在看饭馆门口养在水缸里的螃蟹。

而另外两人早已同心协力,在雨夜中拔足狂奔滚出老远。

张愔愔实在心焦焦,“陈律师真是好雅兴,我们可以走了么?”

陈司诺望一眼那雨,倾盆的阵势看得他一再皱起眉,最后说:“走吧。”

两人赶到车里时,被雨泠泠漓漓泼了一身,互视对方为落汤鸡,同时也猜到此刻的自己可能会是哪副狼狈光景。

张愔愔赶紧把车开上路,期间冷得时不时打抖,十分后悔答应来吃宵夜。

外头雨声阵阵,车内一股湿冷,同时又参夹着女性的清新软香,对于喝了酒的陈司诺的来说,颇有刺激性。

陈司诺稍稍侧首,又看见坠在她右耳垂的一颗珍珠,沁着莹白温润的光泽,几乎像是从她的嫩肉里滴出来的一样。

不知过去多久,车外雨渐歇,陈司诺的烦躁感却未得到平息,反而见长。

他说:“找个位置停车。”

张愔愔以为他有什么事,赶紧寻了个路边停靠。

这条路极宽,路两旁却是树荫环绕,张愔愔跟下车时,看见陈司诺站在车边,从烟盒里挑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外面的雨虽然停了,但深秋时节,又是雨夜,森冷的寒意迫切附着在湿润的衣料上,张愔愔浑身了个抖。

陈司诺闻声望向她,见她衣着单薄,罩在昏暗的路灯下,冻得嘴唇泛青白。他自己是差不多的情形,身上的衬衫淋湿大半。

“你过来。”他说。

张愔愔不疑有他,抱着手臂靠近。

待她临到近处,陈司诺的左手忽然摸上她的右耳垂,那只手还夹着支烟,在她耳边绽开袅袅云丝。张愔愔刚想别开脸,人就被他揽了过去,撞在他怀里。

张愔愔着实吓了一跳,在寒冷刺骨的情况下,她心头窜起一簇火苗,扭开脑袋勉强带上质问的口气:“做什么?”

“张律师。”陈司诺附耳低语。沾染了烟酒气的嗓子带着一股子颓唐的意味。

张愔愔听得浑身战栗。她一直侧着脸,脸颊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清泠泠的烟草气息刺激着她鼻腔,使得她心头惴惴,有些不知所措。

“你能不能放开我再说?”她感觉腰间的力道分明的强势。

陈司诺依言松开了她,再把烟蒂咬在齿间,见她扭身要走,他手一拽将她抵在旁侧的车身上。

陈司诺的心口一直蕴着一股莫名的情绪,这股情绪明显来自张愔愔,却旨意不明,他自己都未必分得清楚。

今晚不过是凭着酒劲,借题发挥罢了。

……

陈司诺取下香烟,沉声说:“张愔愔,我对你有点感觉。”

不知缘于何故,张愔愔只感觉背脊掠过一阵丝丝缕缕的麻意,她看着他问:“陈律师指的是什么感觉?”

“想上你的感觉。”

张愔愔对此隐约有所意料,却还是愣了一下,忽而又轻柔一笑,“陈律师喝酒喝糊涂了。”

“你不妨试试,我有没有糊涂。”

他的吻过来时,张愔愔躲避不及,他的舌带着呛鼻的烟草味卷入她的嘴里,他一味蛮横深吻,尝到的尽是她香软的气息。

这吻的侵占意味十足,搅和得她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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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月下旧梦

这种激烈且强势到近乎带着侵略性质的吻,让张愔愔觉得害怕。陈思诺血液里流淌着野性,但这野性受缚于礼法和涵养。

这人外表有多正经,骨子里就有多狂放。

既是所谓的劣根性。

张愔愔挣脱不开,被他沁凉的长指拿捏住了颈子,以被迫的姿势去迎合他的吻。她脑子清醒,一察觉到他的力道稍有软化,立刻不留余力地推开他。

陈司诺匆忙忙地往后踉跄几步,差点摔下去。

张愔愔赶紧跑回主驾驶的位置,来开门上车,陈司诺没去追她,看着那车尾卷起数丈高的水花闯入墨色里,很快形成一道虚影,他抬手擦了擦湿润的嘴角。

雨后的世界一片沉寂,他脚下浅浅的水光绚丽多姿。

……

张愔愔一路急奔回家,两片唇瓣热辣辣的生疼。

一整夜她的心头酿着五味,思绪纷杂地想了许多,往日一桩桩今日一件件,杂乱无章地带入梦里,种种的光怪陆离。

第二日晨起,张愔愔从影影幢幢的梦境抽离,在沉重浑厚的电钻声中惊醒。

樱姨说是楼上楼下有两户人家搞装修,已经闹了好几天了,简直是上下夹击四面楚歌。张愔愔听久了险些被逼出精神衰弱。

那动静午休了一阵,时间一到准时开拔,张愔愔实在受不得这闹腾劲,收拾东西直奔律所坐班去了。

周日同样闹得石破天惊,这一上一下你方唱罢我登场。

小区里终于有业主不胜其烦找物业投诉。

那业主是个一家之主,满腔起床气简直怒发冲冠,找上物业说理:“工作日你爱怎么闹怎么闹!特么我好不容易盼个休息日,你一大早在这儿嗷嗷的吓到小孩不说,我们几口子的精神损失费赔得起么你?”

物业赶紧联系装修的两家住户,沟通完情况,终于消停。

张愔愔优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一歇就是浮生半日的清闲。

她懒惰了一日,周一上班时,很是精神饱满。

……

陈司诺上午外出回来,一个下午留在办公室整理案件材料。

他的手受伤以后,不方便长时间打字或书写,这段时间这类工作由白鹭代劳,他时不时得出来做个指导,而张愔愔时不时出来给欧阳堂交代事情,偶尔和他会上一面,不过张愔愔不太想理他。

陈司诺自知那晚把人惹急了,再去招惹怕是兔子都要咬人,索性放任不管。

白鹭忽然对他说:“老师,是不是可以将魏庚的行为定性为代购?”

这话的依据是2015年出台的《全国法院毒品犯罪审判工作座谈会纪要》:行为人不以牟利为目的,为吸食者代购毒品,且数量不符合相应毒品犯罪数量要求的情况下,不构成犯罪。

陈司诺一敛心神,说道:“本案证据足以证实,魏庚是单方面受主犯刘某指使,在约定的交易地点将毒品贩卖给吸食者。而且魏庚的供词里表明,自己对几次贩卖毒品行为毫不知情。不必多此一举。”

说完把人撇下就回办公室了。

下午大约4点多钟,林怿给张愔愔来了电话,“余岳的班主任说他请的是病假,听说是住院了,今天也没来上课。”

张愔愔不由蹙眉:“他生病了?”

“他班主任说是生病了,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

“那打听到是什么医院没有?”

“市人民医院。”

张愔愔赶紧招呼上欧阳堂,两人开车跑了一趟市人民医院。

但欧阳堂对余岳不抱任何希望,“杨小宛这罪名又不是凭空来的,警察找余岳录口供时,余岳要是当场否认的话,杨小宛现在能被关进看守所么?”

真特么操蛋玩意儿。

张愔愔却想试一试。

她看过杨小宛和余岳之间的短信对话,包括杨小宛的描述,还有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等等。她还是愿意相信这个男孩的真心。

在录口供时估计面临各方压力,余岳年纪小,极大概率存在被亲人误导的可能性。

张愔愔泊好车下来,直奔住院部的护士站,询问余岳的病房号。

余岳住的是一间独立病房,床上那少年身穿病号服,腿上打着石膏,脑袋束了一圈纱布,沉默地歪靠在床头。

刚才过来时,张愔愔还担心病房里会不会有余岳的家人陪同,这样一来他们只得另择良机,喜幸的是,余岳的病床旁没有多余的人。

估计是正逢工作日,余岳的父母上班去了。

张愔愔去到病床旁边,开门见山地介绍自己,“余岳是么?你好,我是杨小宛的辩护律师,张愔愔。”

余岳原本疑惑且晦暗的目光在这一瞬汇聚起两束神采,他愣了小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将信将疑道:“你是老师的……”

张愔愔只是冲他微笑。

余岳恍惚了一瞬,随即才急切地问:“老师怎么样?她还好么?”

张愔愔瞧这情况已然心里有数,她反问:“你怎么受伤了?”

余岳根本听不进多余的话,固执地索要让自己害怕却又急于求证的答案,“老师有没有怪我?她是不是怪我了?她一定是怪我了……”

张愔愔轻声说:“她没有怪你。”

余岳似是不相信,垂着脑袋不语。

张愔愔又说:“她只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学生。”

其实杨小宛的媛话是:我很后悔在余岳犯错误的时候没有及时教导指正他,反而和他一起做出逾矩的行为,害人害己。

但是张愔愔耍了个心眼,把语言表达得比较委婉顺耳一些。

余岳听完以后面部表情有些扭曲,两道原本朝气且帅气的浓眉紧紧纠着,他十根手指插入硬茬茬的短发里,低声说:“是我不好,是我害了老师……我被锁在屋里出不来,那天晚上我想偷跑出来……”

欧阳堂站在床尾,冷眼瞧着。

那晚余岳准备从二楼房间的窗口逃出来,晚间正逢大雨,手脚打滑,他直接从窗口摔下来,好幸底下是无障碍物的平地。

即便这样,也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

张愔愔说:“杨小宛已经被公安机关以“强制猥亵罪”逮捕拘留。”

余岳依然抓着头皮,似乎很痛苦。

欧阳堂冷悠悠地嘲讽:“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给警察录口供时怎么不说实话?你要脸你老师就不要脸是么?你当初对人家死缠烂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要脸?跟人家上床的时候……”

“欧阳。”张愔愔适时地制止他,又开口道:“开庭时间是下周一早上8点,我希望你能出庭推翻之前的供词。放心,你的行为并不构成诬告陷害罪,当初警察抓人不是单凭笔录,他们也讲证据。”

只是当时这对师生被学生父母抓个现行,简直是万事俱备,再加上余岳的口供,那么就等同于证据确凿了而已。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手里有些证据,可以证明你们之间的恋爱关系,也能帮杨小宛争取到从轻刑罚。”张愔愔的嗓子清柔:“只不过这样一来,她将一生背负着猥亵学生的罪名。”

这一类案件当中,当事人的意愿是很难被确认的,然而一旦确认事发当时嫌疑人违背当事人意愿强行与之发生性关系,那么罪名成立时,也不易被洗清。

况且这个案件情况复杂,猥亵的罪名可大可小,又涉及教育工作者和未成年学生……

余岳惊恐地抬起头。

张愔愔视若无睹,垂着脸从包包里撕了一张便签,写上自己的手机号和名字再递给他,说:“考虑好了给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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