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额长两角,从衣袍下探出条光秃秃的长尾,面目俊秀非常,皮肤白皙得在暗沉的天光下也发着光。
宋祁被迫当众变回本体,更麻了。
第一百零三章
宋祁再想变回去的时候,身上多了一层禁制,若他硬要相抗,下这道禁制的人会被他的力量所反噬。
宋祁看向脸色苍白的久祟,默默收回灵力,既然不让他变回去,那他跑还不成嘛!
一件绯红的披风兜头罩了下来,随即宋祁把一把拉起拦在身后,池俞佑很快反应过来,疯狂地催动尸傀攻击久祟。
把他留下!
白韶摇着折扇悬空坐在法器上,眼底波谲云诡,半张脸被折扇挡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天空电闪雷鸣,一滴滴硕大的雨珠从云层中坠下,久祟挥动长刀,游走云层下的雷电瞬间凝与长刀之上,这倾力一击一路带闪电将围上来的尸傀灭了个粉碎。
白韶展开折扇挡出飞走的砂石,眼底透着狠辣:久祟的实力比上次见更强了。
池俞佑朝白韶吼道:你还要旁观多久?
白韶笑了笑,扔下折扇,那扇在半空中化为无数光斑,光斑落地变为引颈嘶吼的巨兽,每一步都地动山摇,配合尸傀攻击久祟。
你要不把我交出去吧。宋祁扯了扯久祟的衣袖,心思活络起来,看样子无论是什么,哪怕是个废物,只要是久祟的,他都不允许被别人抢走,如果这次他落到池俞佑手里,那是不是就能彻底激起这两人的仇视。
久祟回过头看了宋祁一眼,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碎发,其下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里的情绪深不见底,宋祁被盯得瘆得慌,默默把扯袖子的手收了回来。
这人好凶。
白韶和池俞佑联手对付久祟,也未见他露出半分颓势,城里的百姓们早已躲到各自家里,大街空荡荡的,青石板被大雨冲洗去灰尘,而城门外则是巨兽与数不胜数的尸傀,一道城门隔开两个世界。
宋祁见这三人顾不上他,身上的禁制也消失了,变回小猫打算先跑了再说,谁知刚跳下城墙,眼看快落地时,一只骨爪从地下冒出,将直降下坠的小猫抓了个正着。
没等宋祁如何,一柄黑红长刀急射而来,钉断那只骨爪却没伤到宋祁分毫,小猫立刻挣脱出,刚跑了两步又被一只巨掌抓住,惊恐的猫脸抬起,一张兽脸直撞眼底。
他这短暂的一天,真是多灾多难。
黑红大刀一拐,速度如闪电般贯穿了那只巨兽的胸口,巨兽轰然倒下的时候,下坠的小猫被一双稳而有力的臂弯接住,眼前一晃,他被放进了内府中。
宋祁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片天地,确实是只有登仙后才会有的独立空间,久祟生而为魔,成不了仙,所以他现在的境界居然高成这般了么。
这片内府不像洛水的有桃树有茅草屋,这里什么也没有,连能站的地方都没有,身处其中只能悬浮着,小猫四只腿在空中划了划,才勉强控制方向。
宋祁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如非主人的许可,被迫进入内府的人也出不去,若是修为更高者倒是能强行破出,只不过那样会重伤到内府的主人。
久祟就这么笃定他不会伤他么?
宋祁焦躁得很,不止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很怕跟久祟单独相处,他宁愿去面对阴沉不定的池俞佑,或者跟他有主仆契约之仇的白韶,也不想面对久祟。
之前他在雨国王宫,那儿里里外外都是隔绝阵法,防范了被人窥探到宫里,宋祁也借此荫蔽,躲过了他们的探寻,出来后一时得意忘形,才不过几天就掉马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料到过了这么久这些人还记得自己。
小猫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结果再翻回来的时候却翻空了,猫身被重力拉扯得往下坠,落到一个软绵绵的毯子上,小猫从毯子里探出头,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旁的红衣魔主。
小猫重新闭上眼,肚皮一翻,屏着气,打算装死。
师兄,别来无恙啊。这一句里饱含着无尽嘲讽,冻得宋祁一哆嗦,再装不下去了。
怎么,还打算玩扮猫的游戏么?久祟将手里的茶盏放回桌上,哪怕力道没有一丝一毫过处,那铛地一声依然仿佛敲打在宋祁战战兢兢的小心脏上。
反正也瞒不住了,宋祁身上的毛被雨淋得湿哒哒得也十分难受,干脆变回了本相,灰猫隐去后,床上坐起个白衣男子,一头如墨黑发依然湿湿的贴在身上,衣服也半湿半干,看来这雨无论变成猫还是变回人,都摆脱不掉。
在久祟转头看过来时,宋祁连忙把自己裹紧被子里,闷声道:有什么恩怨能让我先洗个澡再说吗?
就这么被灵力烘干,他总觉得膈应。
久祟一挥手,屏风后出现一个盛着热水的浴盆,宋祁看着他想等他走了再去洗,却迟迟不见久祟离开,一身湿漉漉地捂在被子里过分难受,就只好硬着头皮披着衣袍下了床,快步进到屏风后。
热气蒸腾,充斥着屏风后的小方空间,宋祁心惊胆战地快速洗完,却忘记自己并没有更换的衣服,一时尴尬地泡在水里,思考要不要求助下久祟。
但久祟并没让他尴尬多久,将换的衣服搭在了屏风旁的架子上,宋祁都有些不相信被人前人后伺候着的魔主,也会有这么周到细心的一面。
他心情复杂地拿衣服穿上,还十分合身。
沐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要怎么跟久祟沟通,直到穿好衣服也没想好,等坐到桌旁的时候,已经选择听天由命了。
反正,他现在很强,久祟应该也打不过他的。
两厢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久祟站起身,道:你先休息吧。
宋祁:???就这?
不是,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宋祁见久祟真推门要走,顿时有种被耍的感觉,感情他在这里纠结半天,头发都快掉完了,就来一句让他先睡?
久祟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宋祁接受不了,他虽然有拖延症,但这种感情方面的事还是处理得越快越好,拖得久了只会发酵得一发不可收拾。
想清楚后,宋祁道:我有话说。
久祟靠在门边,不耐烦道:快说。
宋祁认认真真想了想,一字一句道:我还记得以前的事,只是那些事对我来说并没那么重要,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把过去的事看淡一些。
久祟勾起一边嘴角,嗤笑道:我以为再重逢时,你至少会跟我道个歉。
从诞生起就横着走的窫窳一听道歉这个词就脑壳疼,但对于久祟来说自己确实太不仁义了些,道歉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他道:那......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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