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露出友好的笑容,解释道:我前一阵遇到过一对夫妇,受过恩惠,他们正是往此城而来,恰好我路过此地,想要登门拜访,上次遇见他们时,那位夫人已怀了身孕,这会估计已经生了下来。
乞丐们神色这才缓和,将符合条件的人家一一点给他们听,并道:刚好,城南的那一家,既姓段,也是不久前入住的,还就恰好的,那家夫人极为美貌,就在昨日生了个白嫩嫩的大胖小子。
是啊,官人夫人心善,请了周围的兄弟们喝酒,也不管我们这些乞丐,只要进了门就跟客人似的招待去喝酒。
乞丐们热闹地聊了起来,继而说起了城中大大小小事,宋祁跟着听了一会后,就犯困了,迷迷糊糊之际,他们说话的声音如同隔着水面,耳畔一道磁性好听的男声在唤宋祁,比之更加清晰,如近在身边。
师兄,哥哥,你在哪?
宋祁想睁开眼,但因太疲惫而放弃了,听着那声音不断唤他,便迷迷糊糊地回应道:阿九别吵,让我先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惨了,逐渐往沙雕的路上去了。
第八十八章
你睡哪?会冷吗?
不冷,就是身上好痛。宋祁微微睁开眼,看到眼前一道模糊的红色影子,如同雾中花,水中月,他道:你呢?池俞佑有没有欺负你?
阿九看了眼倒在血水里不省人事的池俞佑,轻笑道:没有,我没遇到他。
那就好,你先找个地方躲着,我很快就回来了。宋祁困得已经睁不开眼了,可是他又舍不得闭眼,现在的阿九,对于他来说就像冬日的一团火,那么温暖。
阿九轻声道:师兄快睡吧。
这声音仿佛带有催眠的作用,听得宋祁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就真在一秒内睡着了。
耳畔的声音在道:一夜好梦,师兄。
这一觉宋祁睡了很久,到了第二天午时才醒。
桥洞下已经没几个乞丐兄弟了,二冬估计真随他们上山寻野味了,给宋祁身边留了包药材,覆外伤的。
宋祁觉得浑身都很难受,身上沾上了毛毯上汗臭味,一身白衣又破又皱,避不了寒还沾了灰。
他想了想,干脆松了发簪将头发散了下来,往脸上抹了点泥,这般一看,彻底像个乞丐了。
宋祁对着水面噗嗤笑了出来,身边两三个乞丐见此,道:兄弟这长相就是能打,跟我们混在一起照样一身仙气。
宋祁问道:劳驾,城南的段家是往那条路走?
段家啊,诺这边,一条大路通到底,往左拐个小巷子,就到了。那名乞丐上下打量他道:你这样子去,恐怕人家会认不出你。
没事,我就去看看。宋祁笑了笑,敷完药,乞丐翻了好半天找出自己最干净的那套衣服给他传,道:兄弟先穿着避寒吧,脏是脏了点,但保暖!
谢谢。宋祁不好推却,结果穿上,抬手将笼在外袍下的长发撩出,这下还真跟乞丐一模一样了,唯独一头乌发黑亮柔顺,长及后腰。
那位乞丐很热情,带着他走了一段去段家的路,道:走到包子铺往里拐一直走就到了,地方有点隐蔽,得仔细点找才能看到。
好,谢了。
到时果真见段家开着大门,来者不拒,只要来了便邀进去吃肉喝酒。这时正值饭点,许多人都进来蹭吃蹭喝,导致院子里已经站不下去,席间更没空位,没赶到的只能等在旁边,丫鬟小厮还搬了凳子来给他们坐。
管家将宋祁带了进去,和善道:只要有人就会上吃的,小兄弟暂且等会吧,别怕没吃的。
宋祁心想,这位管家估计以为他也是来讨饭吃的乞丐一员,自己这幅装扮也确实如此,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听话地找了个地坐在一旁等。
无聊间他暗自观察来往的小厮丫鬟们,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可见此间主人对下人们也很好,不然这种累活干了这么久,也不会没人抱怨。
等了会儿,这边一轮才完,排到第二轮,排到宋祁这边估计得四五轮了。
宋祁本想见不着人就走了,这时就听到前面席间大伙们连声在道恭喜,他往那处看了看,果真见一位蓝衣人,戴了个半面面具,端着酒走在席间,唇畔的笑容温润得体,给每一座道喜的客人都敬了杯酒。
不知道师祖的事,这位师伯解决得怎么样了。
宋祁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扰这份幸福与宁静,但他预感破阵的关键在段承身上,或者是在段承周围,上次是远离玄真派,这次会是插足段家事吗?
但即便是如此,也不应该选在这个时间打扰他。
宋祁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才走了没两步,就被管家叫住,热情道:可不能饿着肚子,我到厨房去先给你拿几个馒头垫着吧。
不用不用,我这会还不饿。宋祁拒绝道,但是管家看他可怜,非要去给他先弄点吃的,两人说话间,引得其他客人的注意,有人道:给我们也带点吃的呗,都快饿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你们家一口饭。
动静越来越大,坐席的人也察觉到纷纷回过头看热闹,这下宋祁更加走不掉了。
段承问道:怎么了?
管家附耳跟他说了缘由,段承道:既然如此,厨房里若还有馒头就给大家先发了下来,再多请些人来去厨房打下手,若是厨房不够用,问隔壁家借用一下。
管家一一应了,大家这才满意地散开,段承走时余光扫见一直把头低得超低的宋祁,顿感十分眼熟,他驻足停在宋祁身前,皱眉道:你是何人?
宋祁偏开头道:我就一乞丐,来讨口饭吃的。
段承近年来躲避玄真派的追杀,行事十分小心谨慎,他眉头越皱越深,担心是玄真派的人找来了,语气更加严厉:抬起头来。
宋祁见此,只好将头抬起,无奈一笑。
是你!段承十分错愕,看了他这一身,唏嘘道:几月不见,你怎地落到如此......
宋祁气质清透,样貌又极好,但凡见过一眼绝不会忘,是以只一眼段承便将他认出来了。
前院喧嚣,段承将他邀去后院,待到清净处,段承问道:公子可是有何难处,不妨说与我听,或许能帮上一二。
毕竟在他印象中宋祁如那陌上玉,段中人,一身谪仙之姿环金银玉琅,初见那会自己还误会了对方,心中一直有愧,若是他真有难处,他段承必定义不容辞。
宋祁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我来到这听闻夫人生了,便想来看看,但因人太多正想走时,恰巧遇上段兄,也是缘分。
段承面露温柔,道:她生的是个男孩,以后可有得我气的,等长大了非得闹腾个不停。
宋祁笑了笑:先生是想夫人生个女孩?
无论她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我都喜,最好能长得像她,到时候闯了祸我就舍不得下手打孩子了。段承提到妻儿时满目温柔,这份温柔让预知后事的宋祁看得无比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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