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将她往屋檐下推了推,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宋祁问道:胡沟是?
是蛇虫窝,有许多无多妖兽扎堆在里面,凡人若是进去了九死一生,修真者倒还好,看自己的造化。洛水在这边生活了几天,对周围环境大概了解了不少,一路上跟宋祁说了许多。
原来湘山水乡并不想名字上这般安乐祥和,在远古时这里临近昆仑,有许多凶兽为了吸取昆仑神山的仙气,比领而居,在此繁衍生息。
虽说现在上古的那些凶兽留存得不多,大多都被镇压在各大宗门旗下,但还是有少许一些凶兽变异的后代存活下来,而胡沟则是其中一处它们的生息地。
宋祁奇道:湘山水乡如此风景秀丽,没想到也暗藏凶险,既然胡沟这么危险,为什么村民们还生活在这里?
洛水道:富有灵气的地方种植、养殖这些都收获颇丰,你看别的地方颗粒无收,但湘山水乡依然不受影响,大家为了生存,总会愿意冒些险。
阿九不太乐意地挤在宋祁跟洛水中间,道:哥哥你衣服快打湿了,我走中间吧。
我这把伞挺大的,宋师兄来与我一同。洛水抬了抬手里的油纸伞,确实比他们打的这把要大些。
宋祁道了声好,正要过去,手臂被阿九拽住了,他不解地看向一脸微怒的阿九,突然产生的求生欲致使他对洛水道:不了,我设个避雨结界就行。
相比宋祁,阿九半边身子都被淋湿了,况且宋祁私心里也是想跟阿九呆一块的,就算洛水撑着一个亭子,他也不想去。
走在前方引路的大牛喊了声,道:前面就没石梯了,山坡陡得很容易打滑,大家留心点踩实了。
好。宋祁见大牛踩着的是草鞋,更不容易走雨路,便捡了根竹竿让他撑着,竹竿上渡了他的灵力,能让他走得更稳。
洛水见此,不知想起了什么,半是开玩笑地道:如今思来,我还是很遗憾当初没有认你当师父。
宋祁想起他离开天音教的事,宽慰道:你值得更好的师父,我资历尚浅,实在为不了人师。
怕他再纠结这事,便随便寻了哥话题道:对了,你来湘山是有何事吗?
我来见母亲的一位故人。洛水并没详说,比起初见他时,现在的他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凛冽的眉宇微沉,显得满腹心事。
也不再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宋祁一时有些唏嘘,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还在玄真派的小团子岁岁,好像两年过去了,岁岁依然没怎么变,还是任性又黏人,时不时耍些小孩子脾气,在外面熊得没边,在他面前却乖巧得很。
大概这个世界里,岁岁是他心底的柔软之一了。
只要想起那孩子还好好的,宋祁就觉得好像再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九走在他旁边,见宋祁神色柔和,似有波光潋滟,有些看痴了,想知道师兄在想什么才露出的这种神情。
又不知要怎么问,正踌躇间,不远处的深林里传来一声咆哮,大牛吓了一跳,要不是竹竿撑着险些摔地上。
宋祁脸上的柔和褪去,眉间染上慎重:那下面就是胡沟?
正是。大牛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腿直哆嗦:我们绕路上去吧。
山路下有个极深的沟壑,沟壑里生着茂密得看不清里面景象的灌木,刚刚那一声咆哮,震得山体都颤动了,滑下许多碎石落下去,一连又激起好几只妖兽此起彼伏的吼叫。
宋祁由于眼睛还没痊愈的问题,没看清下面的东西,便问阿九道:你看看,下面那个白色的、还有青色的,在动的是什么?
阿九愣了下,如言看了过去,苦笑道:我也不是很看得清。
宋祁惊讶道:你也近视吗?
近视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也眼睛不太好使吗?
阿九用沉默回答,一旁的洛水见此便道:下面那一团团的白色的缠在一起的蛇,青色的聚在一块的毒虫。
大牛催促道:三位官人,快走吧,别看了。
宋祁见他实在害怕得很,恶作剧地笑道:我还想进去走一遭,能领下路么?
大牛腿一软,险些摔倒,宋祁连忙伸手扶住他,道:说笑的,那便绕路吧,劳烦了。
大牛求之不得,撑着竹竿走得飞快,宋祁抿唇憋笑,连日来阴郁的心情因为这位憨厚的年轻人而轻松了不少。
有句话说得不错,环境造人,一个人的心情很大取决于周围的环境,如果真可以的话,宋祁倒是很想带着小团子跟阿九一起隐居于此。
倒似乎......有些一家三口的感觉?
宋祁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逗笑了,阿九转头看向他,眼中跟着溢出笑意:哥哥在想什么呢?
想幸福的一家三口。
如果他没穿来这里的话,此时应该被父母安排着再相亲了吧?
宋祁这般想着神情再次没落下来,阿九伸手捏起他的嘴角,不满地嘟嚷:哥哥应该多笑,老是皱眉容易长皱纹,虽然哥哥就算长皱纹我也很喜欢。
宋祁便朝他笑了笑,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的心情影响到旁人。
洛水回头看了眼两人,目光微动,总觉得他们之前气氛好像有些暧昧,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洛水收回目光,只能用他们俩哥们好来解释。
再往前一些便是山顶观,大牛站在路口朝他们指了指,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快天黑了,不好下山,我就送你们到这吧。
雨日天黑得早,宋祁担心他路上出事,召出一个悬浮的红色宫灯替他引路。
这......这不可吧。大牛稀奇地看了又看那红宫灯,想伸手去碰又怕冒犯了。
宋祁道:无碍,让它庇护你下山去,送你到家后它自会回来。
如此说后,大牛才肯,向三人告别后,跟着红宫灯下山了。
洛水艳慕道:刚刚那是宋师兄奴的灵器么?能生灵智的宫灯,我真是第一次见,宋师兄果真如父亲所说,是年轻一代骄子中的骄子。
说到他父亲,洛水神情黯然了些,不过一瞬又恢复常态。
宋祁对此倒是没太多想法,他一般看到生灵智的灵物都会忍不住结契,倒也没觉得有多难驾驭,或许是应该原主天赋异禀,太厉害了?
上了最陡峭的山坡,一座破旧的道馆出现在眼前,观门前两盏幽灯在风雨中飘摇,洛水上前叩响门环,一位面容瘦削的尼姑将门打开,看了眼房外三人,什么也没问,侧身邀请道:施主们进来吧。
进了屋内,里面的布设依然陈旧萧条,佛龛下除了三个蒲团,只有一旁有桌子凳椅。
这倒是稀奇,敲木鱼念经文的光头尼姑住在道馆里,而道馆里面供的却是佛像。
gu903();但宋祁已经没有心思去思索其合不合起,他的目光始终看着院子里的青铜鼎,若不是阿九搭着他的手,宋祁甚至会不管不顾地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