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晏容秋定睛细瞧,只见数条折线一路呈下滑趋势往下掉,就在快掉到X轴下方的时候,又出现个向上的拐点,算是勉强苟住了正值。
如果没有出现这个拐点的话吴岚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晏容秋注意到这一拐点对应的时间,就是自己第一次发病的那晚本该死去却又不知为何没死成的那晚。
它是怎么产生的?应该不是缓释剂的效果吧?
没错。吴岚目光炯炯地盯着晏容秋,极其严肃认真地开口问道:
小容,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被某个Alpha标记了?
这这也太直接了当了!
晏容秋的脸噌地一下就烧红了。那是特殊情况,他生硬地解释,仅此而已。
吴岚都是将近七十的老医生了,这种事情在她眼里,其实都不过是最基本人体生理反应,根本没什么好值得介意的。于是她加重语气,又对晏容秋道:你应该好好感谢那个Alpha。根据目前已知的判断,他的信息素对你的信息腺,具有极为可观的靶向活化能力。
这一拐点之所以会出现,正是因为那晚你被他标记,并摄入了属于他的信息素。
只可惜,当时你们双方并未进一步发生更亲密的行为,如果能藉由□□交换等形式,获取更多量的信息素,我相信一定会对你的情况有更大帮助。
滔滔不绝地一气说完,吴岚颇为动容地握住了晏容秋的手,所以,你明白了吗?
你的病并非无解之症。
它是有救的。
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最有效的突破口,我一定会想出的最适合你的治疗方案,只要你积极配合,一定可以战胜病魔,继续健康地活下去。
小容?小容?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唉,这孩子,高兴傻了吧。
晏容秋是真的傻了。
傻得透透的。
巨大刺激之下,他大脑里的CPU哔啵爆炸出几个小火花后
彻底烧短路了。
往桌上一趴,脑袋深深埋在胳膊底下,晏容秋再也不想抬起头来,他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永远不能直视吴奶奶了!
不要
死都不要!
他强头倔脑地拒绝,鸦鬓下露出的玉白耳朵红得都快滴血,烫得仿佛连周围空气都因灼热而扭曲了。
与其这样
与其这样
与其这样!
不如就让病魔早日战胜我!!!
想是这样斩钉截铁不撞南山不回头地想,可一旦头脑冷却下来,晏容秋却再也做不到铁石心肠。他舍不得家里那颗圆滚滚软绵绵的奶团子,又挂心晏氏上下数万人的生计,某种意义上说,这两者都连着他的血与肉,牢牢嵌进他的生命,剜都剜不掉,一碰就是连筋带骨的疼。
末了,晏容秋憋闷郁结得头快炸了,心里简直要生出许多恨来既恨自己,又恨骤然生出的一线希望,恨到无言以辩的程度。本来,面前只有一条道可走,所以他能对自己残忍冷酷,可现在,他有了活下去的选择,可这选择又偏逼着他把另个人牵扯进来,使他不能再保持茕茕伶俜的干净。
于是,贺铸发觉晏容秋越发的别扭了,就像个坏脾气的大毛孩子。只是大毛孩子的坏脾气对待众生一律平等,不会厚此薄彼,而晏容秋的坏脾气好像只冲着自己发作发作还不是个好发作,是绵里藏针式的发作,不仅时不时地刺他一下,或者干脆对他置之不理,还总把战线拉得老长,昨天置的气可以留到今天继续。
面对这样的晏总,贺铸无可奈何,不过是乐在其中的无可奈何。
小白猫对你亮爪子,只能顺毛咕噜好好儿哄着呗,不然还能咋地?
如此过了几日,吴岚医生那里终于来了电话,要两人一同过去,进行第一期的治疗。
一路上,贺铸都在等着晏容秋冲自己炸毛亮爪子,没成想他的反应竟意外的平静,不声不吭不响,裹得毛茸茸地坐在后座。因为帽檐压得很低,所以也瞧不清他的面孔。
今天,他穿的外套袖管有点长,盖住了一半手掌,霜白纤长的手指拥着围巾,指尖和指关节都难得透出淡淡的粉。
白是最诚实的颜色,晏容秋又白得纯粹,所以就算遮掩了表情,这一星点发艳的粉,还是出卖了他正因羞赧而浑身生出恼人热度的事实。
到了医院,吴岚深入浅出地向两人介绍了她初步研究出的治疗方案,一言以蔽之,就是信息素配合药物控制的双重疗法。
许是知道上次无意识的虎狼之词把晏容秋吓得不轻,吴岚已经尽可能说得委婉。但被标记这件事在绝大多数Omega眼里,几乎等同于发生肉亻本关系,更烙刻着彳正服与占有的意味,更别提对方还是自尊心高、脸皮子薄的晏容秋了。
说到后面,他旁边那个大高个儿Alpha依旧淡定从容,可他的头却越垂越低,放在桌上的手微微蜷着,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红透了。
连玉白的腕子都染上薄薄的红晕。
这时,那个Alpha的手伸了过来。瞧着明显比晏容秋的大了一号,修长清瘦,腕骨线条分明,就算指节上隐约可见疤痕,也漂亮到叫人惊艳。
不动声色地,它悄悄移到晏容秋的手掌边上,五指略展,应是想将对方握入掌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快要得逞之际,晏容秋手腕一翻,忽然发力,砰地一拳锤在那个Alpha的手背上。
吴岚:
作为一生献给医学事业的未婚女性,吴岚实在看不懂这两人之间微妙而又微妙的氛围。
咳咳,那你们就尽快开始吧。吴岚指了指隔壁的医疗室,第一次先在这里进行,结束后我也好及时提取血液样本。
顿了顿,放心,隔音很好。
隔音是真的很好。
吴医生诚不欺晏总。
门一关上,房间里顿时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暖气无处逸散,室内温度很快就升上去了,温暖有如绵绵春日。
晏容秋如困兽般逡巡两圈,终于狠下决心,摘掉毛线帽,松开围巾,又一颗颗去解大衣上的纽扣。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保持着优雅高贵的举止,殊不知这般姿态落在某人眼中,究竟是何等绝美无匹的风景。
还很像一块替自己解开丝带,打开盒盖,最后还配好刀叉请君品尝的奶油蛋糕。
我准备好了。晏容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颤声道,请、请你
标记我吧。
清朗的声音被染上沙哑的涩意,最后的音节又无力的滑落下来,竟似成了发出讠秀邀的甜美喟口又。
贺铸的眼睛在镜片后微眯起来,喉结慢慢地滚了一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晏容秋坐在床上背向着他,发现没动静便忍不住偏过头来,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上斜睨了他。医疗室的白炽灯光照射下来,深浅阴影正好勾画出那张鲜洁面庞的轮廓,而浓秀长睫扑撒开来,愈发显得眼窝微凹,美得带了憔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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