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殷笑了笑，灵心宗待他不薄，他倒也不必推三阻四，选了一处僻静的山头，“多谢掌门师兄，就此处吧。”

掌门点头，将房仪山的山门印交给他，“房仪山往西就是生灵谷，你既然已经筑基，可去那边挑选一只灵兽坐骑来代步。”

林殷点头，“明白了。”

代师新收师弟，几个掌门人丝毫不吝啬。掌门又从袖中拿出一把剑，交给他道：“这件灵宝也可伴你用几年。”

掌刑长老便也送了一面护心镜，是件顶级法宝，甚至可挡大乘修士一击，就是见惯了天材地宝的林殷也忍不住眼睛一亮。

林殷得了好处，将几人赠送的东西都收进储物袋中，“多谢师兄师姐。”

等林殷带好了东西出了大殿，殿外多数弟子已经离开，就在大门角里等着微生河等几个真传弟子，负责送林殷前往房仪山。

微生河见他出来，撤了一步，亮出了身侧的人，尴尬地笑道：“小师叔。”

只见解明姿就在几人身后，一双眼睛早已眼泪汪汪。几日不见，相思成疾，眼里的神色分明像要扑过来把他吃了，结果非要强忍着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傻子鼓着腮，呼吸越来越急促，一不小心就从鼻子里漏出一声酸酸的“哼……”，被欺负惨了似地，蚊子一样地对他叫了一声，“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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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师叔

这副样子看的林殷心疼，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将人抱入怀里，哄道：“乖，小姿儿，师叔送你两块灵石做见面礼。”

林殷哪壶不开提哪壶。

解明姿嘴巴一抿，眼睛红通通，顿时快要哭了，忙拽着他的衣襟抽噎，“殷哥……殷哥……不要……不要师叔……”

一群真传弟子汗颜，明眼人都知道林殷故意在逗他，结果解明姿傻乎乎地当真。

瞧他气呼呼地拽着林殷头上的发带，又气又不敢用力的样子，不知现在有多恨林殷这个七长老的职位了。

微生河光见林殷把人惹哭之后就在发笑，解明姿把一张小嘴抿得红红，委屈得不行，忍不住劝道：“解师弟，小师叔与我们年纪相仿，私交是不论辈分的。”

解明姿气道：“不私交，不私交，我和殷哥……我要和殷哥在一起的。”

林殷拍着他的背，仰天长叹一声，“小姿儿，在宗门里，你多少要守点规矩，你看小河师侄可比你有规矩多了。”

解明姿无助地抿了抿嘴，这下真哭了，低头抹泪，哀求道：“我……我不做法门弟子了……我来做殷哥的侍从……我不学修道了……”

“殷哥带我回家……”

林殷拍了拍他的背，给他抹泪，见他真急了，这才哄道：“好了小姿儿，哥没忘了你呢。”

小傻子被吓得直摇头，抽噎着说道：“我只要和殷哥在一起就够了，我不修道了，殷哥别把我留在法门。”

“我不要过去。”

这下一时半会儿哄不好了，直闹着要走。

轮到微生河暗笑林殷搞砸了玩笑，“让你逗吧。”

林殷白了他一眼，这人仗着只比原身年长一届，年龄太相近。虽说他是被设为七长老，也不见这些真传弟子真如老鼠见了猫似的恭谨。

微生河被他一瞥，这才清了嗓子替他善后，“解小师弟，小师叔疼你呢，等你和师叔修炼有成，宗门自会给你们举办道侣典礼，你是准小师婶。”

解明姿一愣，看看林殷，又看看众真传弟子，脸色一红，忙捂了捂，念叨了两遍小师婶，看着林殷问道：“真的吗？”

林殷掩嘴咳了咳，声音顿时弱了下来，有些气虚声弱地说道：“小姿儿，咱们要先专心修炼。”

解明姿点点头，给他顺了顺气，“嗯，我这就搬到回殷哥的寝室里来照顾你。”

林殷制止不了他的脑回路一直跑偏，埋头在他耳边咬字道：“乖乖待在法门，小姿儿老是黏着哥，哥就被你吵得没法修炼了。”

解明姿道：“可是……可是我能帮殷哥做很多事，不会打扰殷哥修炼的。”

林殷咳嗽道：“小姿儿在我身边，就把哥惹得气血攻心，掌门长老们就是为了让哥清修，才不让你见我。”

小傻子看着他，馋得要命，却听他这一说，瘪瘪嘴不敢多话，急得没办法，“这……这……”

解明姿抽抽噎噎地道：“可是……可是我想和殷哥在一起，殷哥说了，考进内门就……就双修的……我们一起修炼，不是事半功倍吗？”

那副认真发问的神色，惹得一群真传弟子忍不住偷笑，眼神古怪地打量着这个在文试大考中大言不惭说要修合欢道的林师叔。

林殷祭出飞剑，甩了这群碍事的电灯泡，带着人飞往房仪山。

山间云霭绵绵，带着湿气的凉风从小傻子的脸颊上刮过。

解明姿两只小手忙拽紧了他腰上的衣裳，头发都被风吹得到处乱蹿，“殷哥！殷哥！”

林殷放缓了速度，任由飞剑在云端飞行。

灵心宗的风水灵地之内，白鹤在远处结队而起。

林殷挑起他的下巴，就见小傻子努力在风中睁开了眼睛，扑入他怀里，水汪汪似黑谭一样地看着他，满怀期待地翘了翘嘴唇。

林殷笑了一声，低头吻上他的唇瓣，舌尖尝到了一缕清甜。

小傻子天天叫着要双修，却实则纯情得很，稍微一吓，舌头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煞风景地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林殷稍往后退，解明姿忙急急咬住了他的舌头，不让他离开，对着他的嘴狠狠吸着，直到快断气了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殷……殷哥……双……双修……”

林殷每回都被他如狼似虎地吸上一嘴，按着他的小脑袋，甚至有些头晕目眩，“小姿儿，哥半条命没了。”

他一晃神，不小心从飞剑上掉了下去，风从耳边刮过，在云层中快速坠落。

原身的记忆破碎地拼凑在一起。

三年前正月大雪，从白茫茫的雪地里，赤脚走出来的人楚楚可怜地站在路边。

解明姿那时不过小孩身量，白白的一袭白衣，衣角在雪地上沾得湿淋淋，跌跌撞撞追着马车招手，“哥……哥……等等我！”

原身林殷撩起窗帘一瞥，眼睛就亮了，立即喝停了车夫，“把那小美人带上来，找间客栈休息。”

小人儿在雪地里冻得脸色惨白，直打着哆嗦，任由林殷殷勤地给他擦拭手脚取暖。

“你叫什么名字？”原身林殷脱了他的湿衣服，一边问道。

解明姿摇摇头，弯着一双明媚的眼睛，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喜悦，说了一个原身林殷听不懂的字。

原身林殷丢了手上的毛巾，也不在意，摸着他柔嫩的脸颊笑道：“你这是哪里的方言，听不懂。小可怜连个名字也没有，就让我给你取一个吧。”

人渣撩妹的惯用手法，“姿容鲜妍明媚，性情千载无忧。我就叫你明姿。”

小人儿点了点头。就用刚才他嘴里那个字做姓，音像“解”。

“是解吗？还是谢？”

客栈小二送来了热水，水流“哗啦啦”冲进木桶里，在冰天雪地的寒春空气中，冒起飘渺白烟。

原身林殷至少在此刻显得很有耐性与风度。

解明姿摇了摇头，只是说道：“哥取的，我都喜欢。”他的吐字很清晰，声音像掺了蜜一样，清清甜甜，非常悦耳。

原身林殷的目光扫了一眼离开的小二，等人关上房门，不再等待，抱着他进到澡盆之中，“那就叫解明姿，小姿儿。”

原身林殷终于急不可耐地搂住人亲了两口，轻车熟路地，一下就封住了解明姿的薄唇，“小姿儿，把衣服脱了，洗个热水澡，你身上冷得和冰块一样，咱们暖和暖和。”

解明姿乖巧地把身上最后一身袍子脱了，白衣落地，露出了他臀部白皙的皮肤，还有那上面一个刚劲有力的字迹。

原身林殷一愣，满身欲/火一下子全部被浇灭。

林殷坠入云层，神智飘散，好似听懂了那个亘古的名字，从神魂深处传来嗡鸣声。

是满天星辰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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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孵蛋

“殷哥！”踩着飞剑的小傻子被吓得半死，在剑上跺了两下脚，没办法御剑，下一刻直接纵身跳下。

林殷看见头顶远远扑来的影子，笑了一声，掐了一个诀，“破！”

他浑身一震，衣袖猎猎作响，神识中残存的那点原身灵魄尖叫一声，灰飞烟灭。

飞剑闪烁了一下，直接从高空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林殷身下，脚下踏稳，一个飞身上去接住了奋不顾身跳剑的人。

小傻子吓得腿都软了，落地之后不断地在打摆，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抹着泪道：“快下去，殷哥，快下去。”

解明姿死活都不肯坐飞剑了，摇着林殷的手臂，“咱们练熟了再飞，咱们练熟了再飞。”

林殷带他落地，已经到了生灵谷，惊得一群白鹤从谷中飞起。

小傻子摇晃了一下，一屁股跌到了地上，忙掏出一块玉简来捏碎了，面前浮起一个巴掌大的孔德润身影，抽噎着哭诉道：“师……师父，我和殷哥……我和殷哥迷路了……”

“我们飞剑……差点掉下来……”

孔德润一惊，“你们在哪里？”

解明姿摇摇头，“不知道，有很多野兽的地方。”小傻子一边说着，忙拉了拉林殷，“殷哥……别过去，这些野兽会伤人。”

林殷摸了摸小傻子的头，“给你抓只代步坐骑，五师兄别担心了，我和小姿儿在生灵谷呢。”

孔德润沉了一口气，对着解明姿道：“把玉简交给林殷。”

小傻子乖乖把手中的玉核递给他，“殷哥，师父叫你。”

林殷刚接过玉核，顿时就挨了孔德润一句骂，“你这小子刚入师门，能不能安分点？急这一时半会儿吗？人还会跑了不成？！”

林殷试图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五师兄，我真的只是带小姿儿来抓坐骑而已。”

孔德润只道还看不出他那点念头，“不会御剑就不要飞，我徒弟是经得你摔的？！”

林殷保证两人没摔到地上，也不是故意想吓得小傻子往怀里钻，“我不是这个意思，不信你问小姿儿。”

林殷把玉核往解明姿面前一递，“小姿儿，哥带你来抓坐骑，你好好和你师父说。”

解明姿撅了撅嘴，“可是……可是我们差点从天上掉下来了。”

他的腿还在打抖，往林殷身上一钻，害怕得瑟瑟发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吓死我了，殷哥，吓死我了，我们不要飞了。”

林殷一顿，孔德润已经在另一头吼道：“待会儿滚回来跪香！”

解明姿被孔德润吼得浑身一颤，乖乖地点头，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知……知道了……师父……”

“不是说——”

林殷一把捏碎了玉核，免得这个老道煞风景。至少小傻子往他怀里直扑的滋味确实不错，难怪电影院的恐怖片如此受情侣欢迎，怀中软绵绵颤抖着的小孩儿抱着会不香吗？

林殷在他额头印了一吻，带人进入山谷中。

此处灵气充足，就连灵兽至少也是练气圆满或筑基境界，除了寻常所见的豺狼虎豹，一些长得四不像的天地灵兽也不在少数。

地球因为灵气稀薄，有神智的灵兽已经少之又少。若有人收了一只灵兽坐骑，足以在前世的修真界内掀起一阵令人眼热的小新闻，可此事在灵心宗不过件寻常小事。

一些只在山海经之类古籍中所记载的兽类，林殷倒也第一次在这里所见，扫了一圈，斟酌出解明姿适合收养的灵兽，“小姿儿养只白鹤吧。”

鹤类性情温顺，又善飞行，用作练气筑基期的修士代步最好不过。

解明姿摇摇头，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姿态诠释得淋漓尽致，“不要，殷哥，咱们……咱们不飞。”

林殷摸摸他的脸颊，“法门和我的住所相隔上百里地，小姿儿不带只仙鹤，以后见不到哥。”

解明姿一听，将唇一抿，小脸煞白，“我……我想搬过来和殷哥住。”

小傻子这种心境，林殷至少也要磨他两年，忽然咳出一口血，虚弱地说道：“小姿儿，你就当为了哥好，在法门好好修行。”

解明姿一惊，手忙脚乱地替他擦了血，沉默了许久，眼眶通红地看着他，猛然抽了一口气，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嗯……嗯……殷哥……殷哥要保重身体，我……我不惹殷哥血气攻心……”

他说着说着，低头悄悄抹眼泪，委屈得不行。

林殷狠下心没去抱他。

在山谷中搜寻了一阵，往西的峡谷两侧绿树林荫，地上长满了青翠的小草，只在峡谷外有批彩蝶翻飞，往里则没有了灵兽踩踏的踪迹，显然此处有不错的兽主。

“小姿儿，跟上来。”

解明姿一边抽噎着，小跑地跟上他。

峡谷内的灵气果然渐渐变得浓郁起来，在尽头处见到一潭碧绿的潭水，四周皆是高高矮矮的青草地，只有一棵杨柳树垂在潭边，倒影出细细密密的柳条影子。

就在树底下有个草窝，里面躺着三颗洁白的鸟蛋。

两人走过去，把蛋给捡了起来。

林殷瞧了瞧，里面已经有些灵气波动，大概再过两个月就能孵化，拿了两颗，“小姿儿带回去孵了，染了你的气息，它就会认你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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