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自己搅局?
叶侨摇了摇头转身坐下又要了一杯咖啡,现在已经六点,那女人说是下午但其实应该是一小时以内,她和自己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大都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他看着橱窗外人来人往,有时候他倒是很愿意在这里开一家同样的咖啡店。
约莫十分钟,他收到消息,然而却是来自殷岚。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让他去东城的人会是殷岚。
他发了详情问询,然而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大吃一惊。
殷岚只发了一张截图来。
叶侨只看了一眼马上顺着截图去搜索相关新闻,他一条一条的翻看心口像是要爆炸了似的,整个人如遭电击浑身发麻。
“叶氏集团员工透露公司以次充好”
叶侨并不相信这样的留言,然而顺着热搜点开才发觉参与讨论的大都是有名有性的知名博主,而文章内容却不在叶氏,而在盛世。
若说他并不在意十年前叶家产品核心技术失窃被盛家购买,那不过是他以为这和盛屿并没有关系。
然而在袁玫一事上,盛家几乎声名尽毁,只是几日前的调查结果为盛情平冤并成功让盛家塑造良好公众形象,而就在这个关头盛家借未散的舆论终于推出了新产品。
他十八岁离开叶氏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公司被查出以次充好,而仔细浏览才会发现也并没有人真正提到叶家产品问题。
大都是过度包装,与材料疑似不合格。
叶侨打了电话给殷岚,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后是一句“滚”,叶侨皱着眉听着,倒不像是殷岚的声音。
“叶侨,东城海皇大厦九点,我等你。”
殷岚的声音透着些无力,叶侨反复琢磨方才的场景,他又再次给盛屿打了电话,再确定没有人收到消息后想了想还是给另一个人打了电话。
“喂,曹估,我是叶侨,帮我查一件事情。”
……
东城的夜被霓虹灯所笼罩,虽冷清但却并不单调。
叶侨下车时殷岚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路口等他,脚下皮鞋上沾了水渍,此时并未下雨。
他上前时谁都没有礼貌的寒暄。
“发生了什么?”
叶侨开门见山,殷岚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交给叶侨,叶侨只看了一眼就发现端倪。
“你和盛情同居?”
“他说公司忙,所以总是早出晚归,但我今天来参加产品发布会才发现他的包里有酒店的打火机,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去过这家酒店。”
殷岚说着又摇了摇头,随后转头左右看了看才说:“袁玫失踪了。”
“逃了?”
“不像,我们边走边说。”
盛情与殷岚的事情叶侨知道的不多,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一对刚经历了舆论抨击的恋人不至于连一点儿缓冲的余地都不留下就急急的忙着出轨。
他没有多说,因为他知道如果殷岚没有怀疑那么按照他的性格现在应该立刻和盛情一刀两断了才对。
殷岚一边走一边看着表,时间尚早然而他却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似的,叶侨不解随即问:“你赶时间?”
“不是,是你应该赶时间。”
“你应该把话说清楚再走。”
殷岚没有停下,见叶侨又停下脚步的欲望便拉紧了他说:“叶今你认不认识?”
“你说谁?!”
叶侨挥开他的手,瞳孔如水波泛开,他像是没听清似的,又或者说他听清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殷岚一提到这个人眼里就满是厌恶,然而还是带这些鄙夷说:“一个断了收到家伙,听说是盛家新来的经理,是接替赵宇位置的人。”
“盛家借猎头公司挖来的?”
“他哪里配!”
殷岚说话毫不客气,叶侨知道殷岚,即便是性子火爆但到底是被圈子盘圆了的人,若不是真的厌恶到了极致他是不会这么恶心一个人的。
“我认识他。”
叶侨说着,又问:“你拉我去见他做什么?”
“这张照片是这个叫叶今的家伙发给我的,我听说叶家今天的热搜也和他有关系,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让你去是因为盛屿似乎认识这个人。”
……
“你怎么了?”
叶侨忽然停了下来,像一头倔驴似的死活不肯再多走一步。
殷岚看着他的模样反而着急上火直说:“他不参加酒宴,你再不去就敢不上……”
“那是我表哥。”
叶侨打断了殷岚的话,也终于知道了那女人的真实目的。
“殷岚,你说会不会有人连死了都还想着要算计一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亲人?”
叶侨反问,他说的是亲人,十年朝夕相处,做不了爱人可情分却是很难在一夜之间就断个干净的。
殷岚自然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恨铁不成钢的以为他只是当他因为表哥的事情而退切了。
“表哥又怎么样亲人又怎么,敢挖你墙角抢你的人你就别客气,是兄弟就跟我走,他敢欺负你我把他命根子给撅了!”
“噗……”
叶侨忍俊不禁,随即说:“我不是说他。”
第115章不知所谓
叶侨抬手看表,天色已黑透了看不见半分星光,他已做好离开的准备,尽管殷岚拦住他告诉他这一切他还是决定不去。
人,要在适合的时候做时候的事情。
他转头反问殷岚:“殷岚,叶今和盛情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叶侨注意到殷岚每提起这个人,眉间总是忍不住皱起。
“东城的三桥灯光秀很好看。”
叶侨指了指靠南方向,殷岚看过去时荧幕恰好闪至夏,荷叶连连,他点了点头倒是想起几年前自己的一场秀,叶侨见他眼里露出几分怅然,随即状似不经意似的问:“最近睡的好吗,我记得你家附近施工总在夜里很吵?”
“我不住那里。”
“在盛情家?”
“不是。”
殷岚否认,随即转过头对他说:“我另租了房,他最近好像经常出差。”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总感觉今晚盛屿很奇怪。”
“嗯?”
“像是生病了似的。”
殷岚仔细想着今日见到盛屿时的模样,这个男人素来冷静,今天见面时竟慌张的连衣服纽扣脱线的都未留意到。
而盛情去找他事他的第一反应竟是逃避。
叶侨没回应,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入目的是一条陌生人来信,附带着一张照片,那是今日所谓的酒会现场照片。
配的文字是:“为什么不去看看这场好戏呢?”
叶侨皱眉,有人要他去,且一定要去。
……
盛屿绝不会想到眼下这场闹剧是由自己的弟弟一手挑起,以他的名义将一切设计的井然有序。
而比起这些,他更不会想到的是叶氏以次充好的事发酵到现在甚至没有人通知过自己。
他不得不赶往现场,像收拾残局一样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让他最清楚的不过一句话,那时盛澜接过他手里的打火机,脸上的天真骤然化作狠厉,打火机擦出一道细长的火舌,盛澜抬头:“我不觉得我错了,除非哥觉得顾行之活着对叶哥有什么好处。”
盛屿的眼中有那么一瞬的失望,“盛澜,顾行之是烧伤,而你也曾险些陷入火海无法脱身,可谁都知道火灾之前你遭受了什么,那么顾行之呢,他真的是烧伤不治而亡吗?”
他说罢,盛澜手中的打火机已被收好,他食指指甲紧扣着拇指,盛屿并不在意他的小动作。
“还是像你一样,爆炸,燃烧,不过是为了掩饰什么?”
“哥的想象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丰富。”
盛澜他咬着牙,又说:“像十年一样。”
他提及十年前盛屿的眼神便有瞬间的闪躲,“你恨我。”
“不恨。”
盛澜低下头,像一只受伤的幼鹿,一双眼只看着地上小声说:“如果我恨你,一开始就不该帮叶哥不是吗?”
盛屿像是否定似的摇头,眼前的人如同一个陌生人,那些幼年的美好记忆如滴在沙漠的水被瞬间蒸发,于是他的记忆便如贫瘠之地,再生不出什么美好。
“盛澜,你真的在帮他?”
盛澜冷笑了两声:“哥觉得我不是在帮他?”
“有些事我不想说破。”
“那就不要说了,对谁都好不是吗?”
盛澜的目光略过盛屿直看向他身后,屋外那只猫怯怯的探出头再一看见盛澜忙逃似的跑远了。
盛澜移开目光,那猫原是他带回来的,现在也会怕他了,大概是方才他掐的用力了吧。
他转过头再不看盛屿,窗外的一树碧色搅的他眼里露出些不适,他不爱看这生机勃勃的模样,再转过头细细打量盛屿,他忽然生出些坏心思,于是一出口便是:“哥,叶家还在。”
“你说什么?”
“你不懂吗?”
盛澜讽刺的笑了。
叶家还在,十年前他们做过的事情叶侨总是会知道的,不仅仅是盛家在叶家落难时私下收购核心技术,还有别的事情。
“威胁?”
盛屿眼里骤然生出些危险,他顺势坐下,眼前的少年亦坐下,赤脚半靠着墙,他歪着头看着盛屿:“相反,我在帮你。”
“盛澜,至少现在,你与盛世没有关系。”
“与我无关,可是你用的人我认识。”
他说,随即转头撇了一眼窗外:“叶今拿什么威胁你让你允许他进公司的?”
拿什么?
除了与叶侨有关的还可以有什么?
即便是坐着可他还是露出了些端倪,紧张,不安,以及那瞬间的手足无措。
“我猜是一封邮件。”
盛澜话音刚落,盛屿便抬头看向他,盛澜对他的动作很满意。
他猜对了。
十年前叶家败落端倪初显,在叶家老爷子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却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那是一段监控,在顾行之告白的后一天,在叶侨正式出柜的前一刻,叶父收到了顾行之盗窃的视频。
“可是我们谁都知道,顾行之没有盗窃不是吗?”
视频而已,断章取义的事情谁都会,只不过是要让人信服罢了。
叶父从不介意叶侨出柜,可他在意叶侨出柜的对象是顾行之,不是身世,而是作风。
盛屿的表情越发微妙,只见盛澜取出一份文件来,他打开文件袋,却见是一封产品质量报告。
“顾行之为什么要偷叶家的产品,他可不缺钱。”
盛澜说着,又在盛屿伸手的顺口撤回手,将文件推到身后,打火机就在他的手里,盛屿果然不再伸手,只问:“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十年前的所有真相,知道盛屿为何心虚,盛情为什么在近一段时间不断奔波,知道叶今被顾行之设计砍了手的真相,他什么都知道。
“你想要什么?”
盛屿的话冷漠的像是生意上的商人,在做一桩让人缄默的话语。
“我只是想留在这个家里。”
他说。
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都是盛家的孩子,他一出生就不得不改姓被送养,直到十七岁被送回时,他不过是想要得到家里的认可却被彻底赶出了家门。
“我只是想留下而已。”
第116章真假难辨
东城区的夜璀璨繁华却也匿着无边孤独,霓虹灯填不满心头的空荡,唯有看着来往人匆匆的步履人才会明白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盛屿心中烦闷,红灯前停下的瞬间心底的压抑纠结骤然爆发,他的心底犹能想到盛澜告诉他一切真相时露出的如狐狸一样狡黠的模样:“知道这份报告书是什么吗,叶家的产品确实有问题,顾行之是想去举报,而不是偷窃。”
他说完又将报告交给盛屿,当着盛屿的面将报告烧了个干净。
“现在这份报告没有了,那邮件的真相不论是什么,他都只能是顾行之盗窃。”
他说的阴狠,童稚般略带婴儿肥的脸上全然看不出这个年龄的善良,盛屿尚在想着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算计这一切,然而盛澜却将余下的后路都道了个干净。
“我让叶今下手,以后他就只能和我们绑在一切,我们谁也不干净。”
“我们?”
盛屿退后两步,眼里映出的人反而不像是他的弟弟,而是一个恶徒。
盛屿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细细回想,随后笃定的说:“是赵宇开始的。”
“什么?”
“赵宇平白无故得到的土地转让合同是你做的,赵宇挑衅顾行之的话也是你授意的。”
他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当年那封邮件之后为什么顾行之不为自己辩解,直到后来偶然发觉顾行之与赵宇私下见面,那时赵宇还是盛世的员工他哪里来的勇气公然挑衅顾行之,他挑衅顾行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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