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锦淡淡说了句：“罢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乖乖养胎。”

月明捂着受伤的心，擦了把眼泪：“陛下说得对，月明听陛下的。”

齐锦看着姿态矫情的人，拿不住是真是假，只能自己咽下郁气，撇了一眼还欲说话的王后，凤思染收到齐锦的眼神，僵了僵，暗暗忿忿地蹬了月明一眼。

月明回复一个无辜的表情。

“走吧。”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月明慢慢轻吐一句：“好走不送。”

翠翠惊魂未定地看着月明，又瞪瞪要往月明怀里钻的小东西。

“娘娘，您下次可要注意了，莫要再胡言乱语，而且这独角兽野得很，对陛下不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们已经惹了王后，娘娘若想安心养胎，还是乖一些吧。”

月明静静地望着一脸担忧的翠翠，眸中是淡淡的疏离。

……

另一宫殿处，凤思染气得摔着东西，宫人们守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不敢出声。

“气死我了，月明那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只会流着眼泪，装起无辜的样子，恶心！”

……

匆匆赶来的嬷嬷正着一张脸，在外面听到凤思染不体面的言语，眉头微皱，推开门，凤思染瞧见是自己的奶母，眼眶一红，委屈地像个孩子，倒也收起来些怒气。

嬷嬷给凤思染行了礼，然后便被凤思染拉起来。

“嬷嬷，我要月明死，凭什么？她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还能和我平起平坐，我除了有个王后的头衔，哪里还比她高强？”

“王后慎言！”

嬷嬷忽然疾厉的神色让凤思染禁了声。

“你是凤家尊贵的嫡长女，从出生之日起，便享有举世的尊荣，小姐如今是齐国王后，怎么将自己与一个狐媚女子混为一谈。”

“那我该怎么办？她都有孕在身了，若是生下皇子，我的后位不是更危险吗？”

“王后，陛下多久与你同寝一次？”

……

凤思染面色难看，不敢看嬷嬷。

凤思染是王嬷嬷一手拉扯大的，她心里想着什么，自然躲不过嬷嬷的眼睛。

“陛下与你成亲一年有余，竟未碰过你？”

这件事情戳到了凤思染的心窝处，凤思染哭着趴在床上。

“我原本以为齐锦一直不肯碰我是因为大事未成，可如今，他已经登基，还是不碰我，他若是谁也不碰我到还可以接受，可是，他竟然在月明那里留夜，竟然还让月明有了孩子。我……”

“我之前便觉得陛下对月明那女人态度不一般，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陛下将齐郁围剿悬崖下后，竟然将月明带回了宫，还封了贵妃，以前，她一直以面具示人，如今摘下面具，人人都会说陛下纳了一个天仙似的美人，没有人会想到这女人会是前王后。”

“她当真愿意留在陛下身边？会不会想找机会为先帝报仇？”

嬷嬷怀疑道。

“呵，嬷嬷，你也太高估月明了，听说她之前嫁给齐郁，便是楚相他们的计策，用美色魅惑君主，她那种人，哪有什么真心？陛下带她回来后，她到是安分，我去试探了几番，说是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我去问了太医，太医说许是受了刺激。可是，月明那女人狡猾得很，谁知道是不是装的。”

“那孩子是陛下的吗？”

凤思染顿了顿，然后闷声回答。

“不是陛下的，还能是齐郁的吗？嬷嬷，你也知道，陛下是极其自爱自洁的人，他不会允许脏了的东西，脏了的人留在身边，他留着月明已经是极限了，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忍受自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的。”

“那孩子不能留。”

“你以为我这几个月没有动作吗？可是那月明不知有什么本领，总是能逢凶化吉，毒药，刺杀，误伤我都试过，可是不知那肚子的是什么个怪物，就是死不了。如今，她身边还有一个丑八怪，只要谁靠近月明，就好像要了它的命一样，那东西，凶的很，我也不敢靠近它。”

嬷嬷拍着凤思染的背。

“那试试从她身边唯一的下人入手？”

“你是说那个叫翠翠的？”不知想到什么，凤思染摇了摇头：“那宫女对月明也是死心塌地的，忠心得像一条狗。”

“这件事，王后先不要再有所行动，只要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有希望。如今，王后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趁着那贱人怀着身孕这段日子，赢得陛下的心，争取怀上龙胎，这才是最稳妥的良策。”

凤思染点点头，嬷嬷的话一向是有道理的。

天色渐暗，月明端着小板凳，坐在自己的院子中，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慢慢滋养着怀中的胎儿。这孩子，贪吃得紧，自身的神力还不够喂他的，更不用说用来恢复自己的身体了，不过，这孩子还算贴心，也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最近两个月，他总是吸收一半，给自己留一半。

“傻蛋儿，你要乖乖的。等你安稳下来，娘亲便带你去找爹爹，你说你爹是不是生气了，不然都四个月过去了，还不来找我们？”

月明看着灰蒙蒙的天，鼻头酸酸的，自己醒来，已经昏睡了三日，那三日，月明失去的记忆彻底想起了。

自己以前挺渣的，对不起齐郁。

在岛上，因为只有自己和齐郁两个人，月明是整个心思都差不多在齐郁的身上。但是三年后，系统忽然出现了，然后自己贪生怕死，答应了契约，开始利用齐郁。

进了楚相府后，月明使了些小把戏，做起来楚辞和齐锦的夫子。

那时，见齐锦长得俊秀，符合自己的审美，便在执行任务外，多关心他一番，没事会逗逗他。谁知，正直青春期的孩子不能轻易撩拨，这不，现在孩子长大了，竟然可以容忍自己头上一片绿，要替情敌养孩子。

当初愿意嫁给齐郁，也是在执行任务，期间，多多少少被齐郁发现，比如透露齐郁的行踪，故意和齐锦接近，刺激小疯子，但月明自己觉得还不算过分，毕竟在心里，齐郁是比齐锦重要的。

直到齐锦要求自己给齐郁下药，月明下完药便后悔了，她接受了系统的设定，便一直认为在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别人都是虚拟的。

可是看到齐郁对自己满是信任的眼眸时，月明便后悔了。

哪只齐郁明知是毒药，还自愿喝下，月明抢过毒酒，叹了口气，她认输了。齐郁开心的抱着月明亲，而月明开始犯起心疾了。

药制成后，神力消失，便昏睡了五年。

之前种种，如过眼云烟，具体细节情感纠纷，月明模模糊糊也真当不愿再提起。月明这时想起来，心中也没有多大悲怆，甚至觉得心

里的悲凉还没有外面的风更冷些。

独角兽用自己厚厚的尾巴盖住月明的双脚。

“你的眼睛倒是很像它。”

独角兽低低哼了一声，收起锋利的爪子，露出肉垫，拍了拍月明的小腿，似乎在催促月明回屋。

月明笑笑，起身，算是回应了独角兽的好意。

翠翠在给月明铺床，月明静静地看着翠翠，良久，犹豫道：“楚辞要娶你，你愿意嫁给他吗？”

翠翠闻言，手一抖，跪在月明面前。

“翠翠不嫁，翠翠愿意留在王……贵妃身边，贵妃不要赶翠翠走。”

月明坐在床上，抬起翠翠：“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嫁给他的吗？如今他托人向我要你，怎么又拒绝了？”

翠翠惊讶又惊喜地抬头，看着月明。

月明点点头。

“我没有失忆，骗他们的。”

翠翠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王后，我当初没有告诉你，如果……”

月明笑着捏捏翠翠的脸：“瘦了好多啊！”

“这事不能怪你，当然说我不怨你，也是假的，不过我理解，毕竟楚辞是你喜欢的人，你站在一边，就要牺牲另一边，若我是你，也会不知如何选择。”

“王后……”

“是贵妃。”

“我终究是要走的，最迟还有三四个月，我想着，事先将你安排出去，也算对得起我们之前的情谊了，翠翠，你考虑考虑，想好后告诉我，若是不嫁楚辞，我也可以送你出宫。毕竟，我也不喜欢楚辞，他不是什么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贵妃，你若是离开王宫，怎么生活，翠翠跟着你吧，翠翠以后照顾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傻翠翠，我不是一般人，没那么脆弱。好了，你快下去休息吧，想好了告诉我。”

翠翠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月明不愿再多说的神情，自己也知道，对不起她，便心中有愧，下去之前，红着眼，哑着声音，说道。

“翠翠和您发誓，以后一直站在王后这一边，不会再背叛您！”

月明：……

月明知道，自己疏离的态度伤了那丫头的心，但是，自己即将离开，还是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了。

☆、第25章

月明这气色一日一日地红润，脸连同身子，也圆润了很多，多了丰腴之美。月明倚在栏杆便，随意地喂着池塘里的鱼，独角兽蹲在一边，眯着眼，紧紧挨着月明。

翠翠安静地伺候在月明的身边，仔细注意着月明的动静，仿佛比月明这个孕妇还要紧张。

“姐姐好兴致。”

凤思染路过此处，看见月明，笑着过来。

月明擦了擦手，正过身子来，笑眯眯地看着凤思染，含水的眸子让人沉溺。

“好巧。”

凤思染已经习惯月明这般目中无人的行为，她连见着齐锦，都不曾行礼，这份尊荣，也是齐锦默许了的。

“姐姐这肚子越发地大了，也不知是个公主还是皇子呢。”

月明摸摸独角兽的头，笑道：“男女都好，妹妹你也抓紧。”

凤思染神色一僵，神情幽幽地看着月明。

望着眼前这张明媚的脸，月明越看越觉得熟悉，摸摸鼻尖，月明似乎在回忆：“我总觉得之前我在哪见过你呢？”

凤思染一听，以为月明是想起了什么，审视着她。

而月明一本正经地站起来，独角兽睁着红红的眼睛，挡在月明的前面，对着凤思染。

凤思染不敢乱动。

月明挺着肚子，上前几步，在凤思染身边低低嗅了嗅，如今自己神力大涨，越发觉得这凤思染身上总有一股让自己熟悉的讨厌的气息。

翠翠紧张地看着月明，不知道月明突然这般是要干什么，也怕凤思染突然对月明做些什么。

看着月明比较嫌弃的神情，凤思染有些不自在，以为是她故意在捉弄自己。

“你在干什么？”

凤思染要去推月明，还未等翠翠上前，独角兽便嘶叫一声，扑着爪子，向凤思染的脚边扑去。

凤思染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头上的珠钗晃的玲玲作响，月明

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小畜生，怎么看见谁都要咬。”

月明踢了踢脚边的独角兽，含笑看着凤思染。

凤思染的神色并不好看，不过强撑着怒意，不敢向月明发作。看着月明身边低眉顺眼的翠翠，凤思染又笑道：“姐姐可知，听说陛下将户部尚书的女儿许配给了楚辞，说起来，楚辞与姐姐之前交情也不浅，姐姐可想好要送什么贺礼呢？”

月明默默看了眼面色不是很好的翠翠，疑惑道：“我不知道呢。”

“翠翠，我们走吧，我累了。”

翠翠低着头扶着月明作势要回去，路过凤思染时，月明忽然停下脚步，打量着她。

凤思染抬起脸，高傲地看着月明。

“姐姐，你这般看着我干什么？”

“虽然我不喜欢你，不过出于为我的孩子积点德，我提醒你一下，据我观察你的面貌，你最近会有一些麻烦，自己可要注意些。”

凤思染心中一闷，看着月明装神弄鬼的神情，语气也是不善：“月明，你是在咒我吗？”

月明耸耸肩，然后不再理睬凤思染，和翠翠离开。

拍拍自己的肚皮，月明留意着翠翠的神情。

走到无人处，月明叹口气。

“很伤心吧。”

翠翠扬起笑脸，眼睛里面水亮亮的。

“翠翠还好，我早知自己是配不上楚世子的。”

月明气得拍拍翠翠的肩膀，安慰道：“是他配不上你，翠翠这么好，会有更好的人在以后等着你呢。”

翠翠吸了吸鼻子，对月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月明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瞟到一处紫衣，冷笑一番，便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楚辞依旧是一副笑脸，走向月明，离着她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只是淡淡看了眼月明身后的翠翠。

而翠翠也只是一开始匆匆看了眼楚辞，之后便低着头，不敢再去看楚辞一眼。

独角兽似乎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趴在月明的脚边，一双乌沉沉的眸子盯着楚辞，软软的舌头舔舐着锋利的牙齿，似有一不高兴，便要冲着楚辞的脖子咬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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