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残留的对何润一和于佳的印象来推测,于佳现在跟何润一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不然的话,于佳怎么可能把她这个断了两年的前女友拖出来鞭尸。她恋爱只谈了一回,但前女友的基本修养还是有的,分手就分干净,前任该有的表现约等于“人死如灯灭”。
津市的天气不算热,不过从空调房里出来,明明涌上来的空气还是有些热。
洛筝低头看着两人的手,秦深也注意到她的目光,过了一个转角,便把她的手放开。
他手上有汗,牵着洛筝也会难受。
“转过去,我看看你耳朵。”她说。
秦深愣了一下,拒绝:“不要看了吧。”
洛筝盯着他不说话,可是只那么一个眼神,他就妥协了,老实地转了个身,微微倾身,说:“我塞了棉花,没进水。”
他说的棉花,洛筝看到了。
至于为什么要看?洛筝缓缓眨了一下眼,她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而已。
不管是不是喝醉酒,如果换做叶南或其他男人,在他没有结婚之前,她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到秦深这里,她却变了。
她现在出现在他面前,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感,不为其他。
不管这个理由,她自己信还是不信,等秦深的耳朵好了再看吧。
“嗯,好了。”
听到她这么说,秦深站直了,转回身。
她在心里酝酿了一番,然后认真地说:“秦深,刚才谢谢你,不过有一件事我很介意。以后你可以叫我洛筝,但不可以叫我小名,知道吗?”
“我……”秦深结舌,他以为她刚才是不介意的。现在她这么说,秦深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眼睛眨了几眨,连唇瓣也不自觉抿紧了。
气氛非常的不好。
“走吧,吃饭。”洛筝笑了笑,转身就走,也不管秦深有没有跟上来。
要是不跟上来也好,早点死心,双方都死心。
不过几步远,秦深两个大步跟上来,跟她并排着,跟没事人似的,语气轻松:“那家湖南菜有多好吃?”
“不去那家。你不能吃辛辣的东西,要忌口。”
“不用忌。”
洛筝像没听到他说的一样,出了校门之后,领着他去了家粤菜馆。
晚上秦深要开班会,洛筝回了自己的住处。
几个月没在租的房子里待,必须大清扫一回,忙碌了一两天,之后来了例假,窝在床上,哪儿都去不了,甚至她寄养在邵乐那里的那盆茉莉都是邵乐亲自送上门来的。
洛筝的异性缘一般,但是在交同性朋友方面,可以说是个海王。每次要离开津市,她都把那盆茉莉放邵乐那儿,邵乐照顾花儿认真得跟照顾自家的猫一样。
“我来的时候,在楼下遇到一大爷,他指着茉莉说可以分猪了,分什么猪?我怎么听不懂。”
“一株树苗的株,分株,就是分盆儿。再等等吧,茂盛一点儿挺好的。”
邵乐一大小姐,哪儿听过这些,不过听洛筝说了也就懂了。
“那敢情好,等分盆儿了,我要一根苗。开花可香了,比什么香水儿香薰好使多了,就是花期只有几个月。”这几天花儿刚开过,有些残花在叶子堆儿里。
“那过段时间,分了我给送去。”
邵乐很满意地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晚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另一个人是朱屿。三个人的厨艺都是马马虎虎,而且收拾厨房也费事,所以一起吃的外卖。
室友朱屿有活儿,这两月在津市跑。饭吃完,三个人窝沙发里,朱屿请她俩喝酒,不过只有邵乐喝。
洛筝肚子闷闷的疼,不敢碰酒,跟她们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聊些闲天。
“我有一个表姐,每次痛经可吓人了,以前读高中,每个月都要请假在宿舍里躺着,而且上吐下泻,脸色惨白。”
洛筝咬咬唇,听着挺吓人。她不过是贪凉而已,偶尔肚子疼一回。
“她每次肚子疼,长辈都会说,结了婚就好了,后来她就结婚了。”
邵乐认真地问:“好了吗?”
朱屿哈哈大笑:“你也信?”
洛筝跟着笑起来,她也听说过这种话,不过结果如何她没打听过。
朱屿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后来,长辈又说,结了婚不好,生了孩子就好了,于是她生了孩子。”
邵乐变得谨慎了:“又骗人的吧?”
洛筝捂住嘴,不敢大笑,一笑肚子就更难受了。
“你电话。”朱屿朝桌角指了指。
洛筝的手机响了,是秦深打来的。
两人在客厅,洛筝起身去了阳台边接电话。
“秦深,打电话什么事?”
现在有事都是微信上说,打电话的时候比较少。
“你住的小区叫佳和小区是吗?”
“对。”上次一起吃饭,她顺口提了一句,说她在偏远的地方租了房子,不确定会不会住学校。
不过研究生第一学期,她还没摸清楚导师的脾气和实验室的规矩,可能会去住校,只是这边的房子她不会退,六月的时候,她已经一次交了半年房租。
“哪一栋?我在小区里面了。”
“你来做什么,这么远,晚上不训练吗?”
“今晚休息。”
从D大到这边能转地铁,虽说不算麻烦,但地铁得坐接近一个小时。
“那你等一下,我下去接你。”
洛筝看看外面的天气,进房间取了件薄款的风衣套上。
“要出去啊?”
洛筝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朱屿睡衣的打扮,说:“我弟弟过来了,能让他上来吗?”
朱屿打趣她:“什么样的弟弟,帅吗?”虽说朱屿总是在外面跑,但是对洛筝家里略知一二,只知道她有个年纪很小的妹妹,突然蹦出来个弟弟,她看向洛筝的眼神不免意味深长。
邵乐像个学人精,竟然也有样学样地那样盯着洛筝看。
洛筝不知道这个应该怎么解释,犯了难:“呃……比较复杂的亲戚关系。”
邵乐:“多复杂?”
“表弟。”
“这叫复杂?”邵乐眉头拧成一团,十分不解。
朱屿也不难为她,摆摆手:“上来吧,我去换件衣服。”
津市天气变化的确快,上次见面还可以穿短袖的衣服,这次不得不套上外套。
洛筝到了楼下,一边拨电话,一边四处转悠找秦深的人在哪儿。
“我看到你了。”
说完,秦深挂了电话,冲着洛筝小跑过来。
他这回换了身黑色圆领卫衣,他似乎很喜欢黑色。
天还很亮,洛筝看着他一脸笑意地过来,轻轻吸了一口气,别开脸看了一眼旁边的绿化树,又才跟快要走到跟前的秦深说话。
“你怎么找过来了,太远了,你还不熟悉津市,一个人别乱跑。”
“我这么大个人。”秦深打量洛筝,她没化妆,皮肤白净,依旧好看,只是唇色很淡,没什么血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柔柔弱弱的,和她往日简直不是一个样子。
“是不是很不舒服?”他又靠近了些,没提东西的手忍不住想扶她,准确地说是想抱她。
洛筝之前说要收拾房间,不去学校看他,后来又说不舒服,改天再去找他。
他不知道“不舒服”是什么意思,以为是洛筝在找借口疏远他,这样的例子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弄的他心里忐忑。
还是室友朱桓问起他,那天来找他的是不是女朋友,是不是D大的,怎么好几天不见人了。一顿发问之后,孙时名才把他点醒什么叫“不舒服”,谁会在伏天里喝热牛奶,吃饭也喝热水。津市不如南方热,但是不至于冷到喝热饮。
秦深对这些没经验,但是孙时名有个谈了两年的女朋友,他的推测倒是很有可能。
“你靠这么近干嘛?”她心口突然砰砰乱跳,话说完,抿抿唇,就想往后退。
“什么?”
他偏着头,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洛筝顿时想起来,他耳朵还没好,也就不再跟他计较,看他手里拎着东西。
“买东西做什么?不用跟我见外的。”
“顺路买的。”秦深笑了笑。
洛筝点点头,有些恍然,她走了这么一阵,身上出了些虚汗。
“怎么了?”
“没事,上去吧。房子里有两个姐姐,人很好。”就是太开朗了,怕吓到秦深。
小区的楼层都不高,电梯只有一座,一直停留在五层不动,好半天都不下来,两人只能走楼梯。
洛筝住六楼,不算高,平时不想等电梯的话也会走楼梯。
“后天是不是要去医院复查了?”洛筝问。
“嗯,不复查也行,只要没发炎就行。”
“还是要去的。后天……”她想起来,“要开组会,结束了我去找你。”
一口气爬了三层,在以往不算什么,但是她今天身上没力气,再往上迈步的时候,腿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闪,旁边的秦深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抬手将她搂住。
她的腰很细,他是知道的,但是这样搂住,感觉更加真实。
洛筝的脸差点又要埋到他身前,他衣服上的味道很干净,说不上是什么味道,淡淡的香,但不是香水。她在他衣柜里闻到过,他第一次喝醉酒的时候。
她额头虚汗直冒,却还是想把他推开。
秦深手握拳,却没松开她,小声问:“要不要背你上去。”
“不用。我们去五楼看看电梯怎么回事。”她转过脸,往后退着扶住墙,稳住了之后继续往上走。
到了五楼,转角处就能看到电梯,不知道是谁扔了一个瓶子,刚好卡在电梯门口,两扇门就一直那么开,关,开,关。如果五楼没有人下去,这电梯就得一直这样。
秦深过去把瓶子捡起来扔到垃圾桶,拉着她往上乘了一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章节肥吗?我觉得还可以,是吧?
five叉腰!
第34章
洛筝带了钥匙,开了门进到客厅,迎面就是里面两人的目光。
洛筝往旁边让让,秦深迈进门,她给做了介绍。
“我弟弟,秦深,在D大读大一。”洛筝顿了一下,打算给秦深介绍那两位姐姐,不过那两位都不是被人安排的性格,偏在沙发上,不约而同地朝秦深招招手,主动自我介绍。
“朱屿,你姐姐的室友。”
“邵乐,叫我乐乐姐就可以。”
朱屿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邵乐一眼,这大小姐果然是见便宜就占,尤其帅哥的便宜。
“朱屿姐,乐乐姐。”
秦深叫了人之后,邵乐拍拍自己旁边空着的位置:“坐。”
秦深略微一怔。
邵乐这人性格开朗,比洛筝还喜欢开人玩笑,要真是再有什么举动,恐怕秦深会闹个大红脸。
洛筝朝邵乐摆摆手,让她别闹,顺便招呼秦深坐旁边的单人沙发。
桌上有些乱,堆着些零食,洛筝把桌子收拾出一个角落放秦深拿来的水果,这才想起问他:“吃饭了没?”
秦深扭头看她:“你不用管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宿舍楼几点关门?”洛筝看看时间,刚到七点,他应该是训练一解散就过来了。
“十一点。”
洛筝给他算着时间,邵乐说:“怎么人家刚到,你就打算让人走了?”
洛筝解释:“学校离这边远,我怕他回去太晚。”
朱屿把遥控器递向秦深:“想看什么电视,自己调?”
“都可以。”现在看电视也并不是真的开电视,不过是当个背景音,让房间里感觉热闹些。
朱屿也不勉强他,自顾自地换台,最后随便停在一个卫视,放新闻联播。
洛筝朝电视机看了一眼,女主播在播新闻,她从小到大都没清楚那几个主播谁是谁。
不知道能做什么,洛筝抓了一些零食往秦深手上塞。
邵乐还挺喜欢这个温和无害的弟弟,便跟他找话说,当然,关键还是帅,比她自家的表弟帅多了。
“你们表姐弟关系看起来挺好的,洛筝你不知道我那个唯一的表弟有多狗。”
朱屿:“有多狗?”
“有一次我喝醉了,让他来给我开车,他果然是来了,只把车开走,把我丢了。狗东西,回去就在我姨那儿告了他一状,罚了他三个月零花钱。”
“不是你说的让他开车吗?”朱屿专门揪着邵乐打趣。两个人没见过几面,但是性格莫名对盘,凑一块儿就恨不得来一出相声。
刚刚走动了一会儿,洛筝身上出了好些虚汗,秦深还在,她不能去洗澡,只先去房间换了衣服。
等她出来,两个姐妹正好在问秦深什么专业,然后又说洛筝也是这个专业。她没跟着凑到一块儿去,拿果盘挑了些葡萄去厨房洗。
秦深回答了朱屿一个问题,看着洛筝进了厨房,他紧跟着也过去了。
“我来洗吧。”秦深拦住她要开水龙头的手。
“不用,我……”
“你别碰凉水。”
洛筝顿时脸上一热,抬头看他,面露疑惑,他怎么知道的?
她只不过看了一眼,秦深就立刻磕巴了,这话怎么就被他说出口了呢?
“我来洗,闲着不自在。”他说着补救的话,却不知道自己耳根已经红了。
他越是这样,洛筝本来还有些尴尬,立刻就缓和,并且还生了开他玩笑的心思。
“你还挺有经验的?”说着便往旁边退了一些,让秦深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