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说话的时候,负责引导的礼仪人员已经热情地迎了过来:“您好,请问是白朗先生和水清纱小姐吗?这边来。”
白朗挽住水清纱的胳膊,两人朝着主客的方位走去,给后面拍摄的媒体留下两个令人艳羡的背影。
鉴于“徒弟”的好大喜功,水清纱今天专门按照黄莉莉的指示,穿上了银色的露背鱼尾连衣裙,将线条优美的背部与美好的曲线完全地露了出来。衣服上的碎钻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星星一样的光芒,衬得整个人更加美丽了,绝对的吸睛效果第一名。
“清纱姐!你来啦!快来快来!”黄莉莉热情地挥手。
水清纱看向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开始水清纱换上这件骚包衣服的时候,还在很不谦虚地想会不会太抢风头了,还是黄莉莉让她只管穿,灰头土脸的就别来。结果这一看,水清纱总算是明白这家伙自信的根源了:这家伙今天简直就是“人类群星闪耀时”,华丽爆了……
水清纱一边和黄莉莉说话,一边默默地想,白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还上钱。
阿门。
“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白曜问白朗。
白朗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在慕尼黑附近玩一下。”
“别玩啊,”白曜揶揄道,“你不回去看着公司,小心回去之后公司股价就跌停了。”
“没事,跌停了我就去吃你的——你什么时候还钱?”
“……你这人真没劲,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打肿脸充胖子。”白朗轻轻地吐槽。
白曜摸摸鼻子:“唔,开心就好嘛。”
其实如果完全按照黄莉莉的心情来办,他们是不会在这里办婚礼的。虽然古堡勉强能满足黄莉莉的公主梦,但这里还是有些偏了,不符合黄莉莉“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梦想。不过,在地点的选择上,白曜还是稍微坚持了一下。他坚持要在这附近办,可以选最好的位置,但方位一定得是这里。
白朗知道他的用意。
白熙在这附近养病呢。
“二哥来了吗?”白朗问。
“当然没有。”白曜沉默了一下,“爸也没来。他说他身体不行,但我听到他给保姆说的话了——他说,我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白朗和白曜都沉默了好一会儿:“二哥那次的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白朗轻轻地说。
“虽然我觉得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件好事……但……唉。”白曜停顿了片刻,“明明时间是这么有用的稀释剂,我都忘了去恨二弟了,怎么这稀释剂对他们没用呢?”
有一些话不需要往下说,也有一些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就像在这里举行婚礼,就白曜来看,是希望自己的兄弟无论如何都能够见证自己一生只有一次的时刻,但在白熙的眼里,谁又知道会不会有一次示威呢?
白朗和白曜在说话的时候,水清纱正在百无聊赖地找饮料。黄莉莉被伴娘团叫进去了,好像后台出了点混乱,水清纱看白朗的嘴唇有点起皮,准备去找点喝的给两人润润嗓子。
水清纱在大厅靠远角的地方找到了一张搭有香槟和水的桌子。正准备抬起手拿水,忽然手腕一紧——被人给捉住了。
“李云清?”水清纱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云清摇摇头:“和我出来一下,好吗?”他沙哑地说。
水清纱不明所以,但还是同意了。
李云清拉着她的手腕走到了背门的位置,在一幅彩绘玻璃窗前站定。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李云清了。这几年她见李云清的次数都有限。他太忙了,在入主李家之后,李云清纵横捭阖,将李家生生从低谷中拖了出来。当然,他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比如家里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原谅他当时的背刺,但他也不在乎。
“我在欧洲开会,看到新闻就过来了。”李云清定定地望着她。他现在成熟得可怕,头发变成了纯正的黑色,下巴上爬上了一些胡茬,身上穿着的也是标准的西装了。可他现在眼睛里面全是血丝,让水清纱看着有些陌生,就像他紧紧握住水清纱手腕的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白曜他们婚礼弄得很盛大,新闻一定都报道爆了吧。”水清纱说。
李云清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怀孕了,是吗?”
水清纱惊讶地望着他:“这件事没有上新闻呀。我们还打算保密一会儿呢。”
“……白朗告诉我的,也算新闻吧。”李云清看着地面。
这倒也是。他们两个本来也没打算瞒身边的朋友,更别提李云清这种过命的交情了。所以水清纱只是稍一迟疑,便点头承认了:“到时候孩子满月酒,你一定要来呀。”水清纱开玩笑道。
“……”
“那什么,李云清,你能放开我的手腕吗?”
“李云清?”李云清低低地说,“为什么叫我李云清呢?”
水清纱很奇怪:“我一直都叫你李云清呀!”
“也是。”李云清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松开了手。水清纱松了一口气,她刚才还真被握得有点疼。最关键是李云清的掌心一片冰凉,让她有点担心对方的身体状态。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忽然李云清又握住了她的手腕,并且顺势一牵,下一刻,水清纱落入了一个用力的拥抱中:“李云清?!”
“你永远不知道……我永远也不能说……”李云清的声音闷在水清纱的颈窝,已经是压抑到了极点。
“李云清?”
像是突然拥抱住水清纱一样,李云清忽然又松开了:“没事了,我最近心情有点差。”他笑着说。
“啊……你还好吗?”水清纱担忧地问。
“我很好。我一定会给你们的孩子包一个大红包的。”李云清一边后退,一边笑着挥手,“回见!”
“回见?”
李云清已经消失在了古堡的拐角,只有黑色的西装外套还留下了一片弧影:“搞什么啊……”
水清纱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打算回去拿上水就去找白朗了,没想到一回头,差点被吓死:“温先生?!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温清泉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唐装,两手一拱,活脱脱地一个古城遗老:“巧了,刚来。”
“……您好像有话要说。”
“老太太现在怎么样?”温清泉装作不经意地问,却被水清纱轻松破译了,“她是您姐姐,您自己回去问不好吗?”
“我和她关系又不好。”温清泉撇撇嘴,“你们关系好,顺便问问你了。我也不是很关心她。”
水清纱无语了:“她现在身体很好,每天都很好——但是我觉得,如果你能主动去问问她,她应该心情会更好的。”
前段时间温老太太生了一场病,虽然不严重,但对于老年人也挺凶险。那时温清泉每天都会来,他和温老太太的关系也和缓了不少。不过等温老太太快好的时候,温清泉又不来了。
现在来看,他果然还是一直挂念着啊。
“算了算了,不说我了,”温清泉摆摆手,咧嘴一笑,随即变脸:“清纱啊,我是长辈,有些事我得教你——你可不能对不住白朗啊。”
“我?”水清纱一想,便知道温清泉的思维跑哪儿了,“温先生,人家李云清是阿朗的好朋友,跟我没有关系啊。”水清纱哭笑不得。
温清泉从鼻尖里哼了两声:“那小子可不是好东西。阿朗好得多。”
“是是是。”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因为阿朗不让,但我现在觉得还是有必要说给你听。”温清泉想了想,很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得意员工,“你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是谁将你推荐给我的吗?”
“不是老太太吗?”
“当然不是她!”温清泉翻了个白眼,“她根本不会管我的事。只是借她家搭个桥罢了——啧,要不是阿朗非要这么麻烦,我那时都想直接见你了。”
水清纱愣愣地望着他。
她也算跟着温清泉干了好几年了,亲眼看着这个游戏门外汉变成了业内有名的伯乐,与李家合作,收购一游科技,合并,将公司带入了新的辉煌,她所制作的《清君侧》也在好几年前便上市了,并一直长卖至今——温清泉处事很公道,她也一直很感激温清泉。但她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是阿朗找到的我,他给我推荐的你,叮嘱我不要告诉你这件事。在那之前他似乎是想自己投资《清君侧》,连公司都组建好了,后来你们离婚了,他就把公司解散了。”温清泉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锦衣夜行。帮自己的老婆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吗?”
“……”
温清泉盖棺定论:“总之,他应该是真的爱惨了你了。”
“……”
“大哥,”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白朗看向白曜,“祝你幸福。你一定会幸福的。”他很认真地说。
白曜愣了一下,眼神变得很柔软:“我已经很幸福了。”
白朗用力拥抱了一下白曜,便去寻找水清纱了。他都好一会儿没见到她了。
白朗找到水清纱的时候,水清纱正在和温清泉说话,水清纱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好像快要哭了一样:“清纱?”
“正主来了,我走了。”温清泉摆了摆手,“阿朗,最近生意做得不错,我上次提的合作别忘了啊!”
“知道了!——您现在去?”
“我要去前面登记呢,急着过来打招呼,都忘了。”温清泉挥手同两人告别,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人却消失得比小伙子还快。
“温叔还是老样子啊,”白朗失笑,回头看向水清纱,“纱纱?”
水清纱抬起头,脸上绽出了一个笑容:“我们回去吧。”
“纱纱,你刚才没事吧?”
“当然没事啊。”水清纱笑道,“只是在想,只在慕尼黑玩有点无聊啊。”
“那就去别的地方玩。”白朗毫不犹豫地说,“去哪儿都行。反正我们还有时间。”
“去泰国?”水清纱揶揄道。
白朗想起往事,自己也失笑了:“去泰国也行啊。”
水清纱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弯弯:“我开玩笑的。谢谢你,阿朗。”她轻轻地说,瞳孔里琉璃波纹倒转,无数的情绪在其中投射,然后传递到白朗的眼底。
“快来啊!婚礼要开始了!”有人在大厅外的草坪上大喊。
白朗笑着摇摇头,牵起了水清纱的手:“走吧。”
水清纱与他相视一笑,忽然另一只手提起裙摆,牵着白朗朝着古堡外跑去:“慢一点!纱纱!”
“等等!我忘了拿水了!”
“慢一点啊——小心!”
“结婚快乐!”
无数的欢呼在慕尼黑郊外的古堡上绽放,像是白日的焰火,将这片山地与湖泊完全点亮。结婚真的很好啊,白朗想,看向了牵着自己往前跑的妻子,于是这些祝福,也就像是专门送给自己的了。
不,是送给他们的。
水清纱和白朗,永远也不会分离。
-fin.-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五个番外,依然是隔天更。第一个番外是李云清的。
最后一个番外会惯例上后记。
终于完结了……多的话后记再说吧,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这篇文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很难很难……没有大家的支持我真的不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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