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早上好,呀,等等,你.......你要把我弄摔跤了,诶呀,别调皮了.......”崔安承被我的双臂桎梏着,只好趴在我的身上不能动弹,我“吧唧”亲了一口崔安承的脸颊,然后一溜烟地掀开毯子跑去刷牙了。
我面对着镜子,才反应过来刚刚干的蠢事,一会儿又该红着脸看着崔安承了。
我穿好衣服的时候,爸妈也已起床。
母亲见我难得不沉着个脸,自己也是露着笑容。
我草草吃完早餐,便督促着崔安承把蛋糕放进冰箱冷藏室,留着中午切蛋糕吃。
接着,我像往常一样看会书自己闷着。
吃完午饭,崔安承专注地低着头帮着我把蛋糕切开,切蛋糕前,他问我要不要点上蜡烛许个愿,我摇头,说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我已经大了,不适合了。
爸妈各吃了一小块蛋糕后,也出门与朋友玩乐去了。
我仍在埋头一点点吃着滑腻的奶油,崔安承凑过来对我说:“吃不下了咱们可以晚上再吃。”
我趁崔安承不注意,抹了一大块奶油在崔安承嘴角。
崔安承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我却没有一般人恶作剧后得逞的笑容,继续冷着脸,只是不慌不忙将唇贴了上去。
我连自己都没预想到,几年感情的积累,喷薄而出的时刻会是现在,更别说是崔安承了。
我伸出舌尖一点点一点点地舔尽他嘴角的奶油,又欲留欲退地点了点他的唇瓣。
崔安承欲推开我,可我硬是跨坐在他的腿上,环抱着他,他想挣脱,尝试了几下,不能挣脱,也就不强硬反抗了。
我花尽毕生的勇气不断深入,渐渐的,崔安承也予我回应,两人便热烈地纠缠在一起。
一吻过罢,我说:“崔安承,我喜欢你。”
在他回复之前,我立马改了那句话:“不,应该是崔安承,我爱你。”
崔安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喊你一辈子的哥。
我会尽力自己保护自己,然后拼尽力气去爱你。
“你......”崔安承是彻底呆住了。
我点点头。
崔安承使劲捏着我的肩膀摇了摇:“别冲动,小亦。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但一定要想清楚......”
我漫不经心地拿掉崔安承的手,又点了点头说:“我已经不小了。”
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愿去多想,只是绞尽脑汁让崔安承相信我对他的感情,颇有种慷慨就义或是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我是男人!”崔安承怒吼着,这火发得很突然,我被吓得颤抖一下。
跟我待在一块,空气都是致郁的,是人都会爆发吧。
更何况崔安承三天两头和崔定林闹矛盾,脾气也不是很好吧。对我忍耐到今天,已是极限中的极限了,这些,我都懂。
可我还是爱他。
很欠揍也很焦心,更多的是无奈。
“嗯对,我也是男的。”我回答他。
“那你......”崔安承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笑了笑,又说:“宋亦舟,你真的长大了。”
“我知道你和金锦,但......但我就是忍不住自己的感情,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我抑制着紧张,盯着崔安承那双眼睛。
“什么时候?”崔安承从椅子上起身,一边收拾餐桌,一边问我。
我按住他的手,说:“你能不能认真点?”
“不用认真,因为我根本不会答应你,你这个小脑袋里就别乱想了。”崔安承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我愣住了。
我眼睁睁崔安承在穿鞋子,准备出去,他一定是去金锦那儿了。
我大喊:“可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崔安承已关了门,只留下一闪而过的黑影。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么?
我不清楚是七岁的时候还是十四岁的时候,我只肯定,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真的要像今天一样离我而去么?崔安承,你第一次拒绝我,我大概要做个纪念。
如果之前你对我的种种是一场梦,我能不能永远都不要醒?
能不能?
崔安承一整天没有回家,崔定林在吃早饭的时候气得摔筷子。
母亲依旧劝着,她陪在崔定林身边已经十年了,也就像这样劝崔定林劝了十年。
崔家父子的脾气都一个样,对一点点不顺心的事情就很容易急躁。
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地想到我在一旁劝着崔安承的样子,微微一笑,想完之后又悄悄脸红。
吃完饭,我背著书包,挪到正在洗碗的张婶身边,问她:“婶儿,你知道我哥最喜欢在哪家店买衣服?”
张婶关掉水龙头,想了想,说:“哦,上次安承让我去一家店拿改好尺寸的衣服,他给过我地址,地址我还收着,我看安承的衣服大多是那个牌子,应该就是了。”
“你等着,我拿给你。”
张婶递给我一张纸条,我接过:“谢谢婶儿。”
司机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我坐上车,跟司机说:“小刘师傅,晚上您能接我放学嘛?一定要是你啊。”
司机点头答应了。
一到学校,我打开书包检查一下自己带的一千块钱,还在,我稍稍舒了一口气。
早操结束后,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包里的钱,只想趁教室人还不多的时候赶紧回去。
刚到教室门口,我就看见一群人围着我的课桌。
“你们......在干什么?”我走过去问。
带头的是王一帆,他坐在我课桌上,晃着腿,说:“哟,来啦。”
“宋亦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王一帆那圆溜溜的眼球转了一圈。
“我今天早上看见咱们班有个叫宋亦舟的人坐着轿车上学,脚上穿着全国限量版的最新款。”
“你们说,这让我如何是好呢?”他故意问道。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鞋,是有些夸张了,但这是崔安承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怎么可能不穿?
“啧,近看这鞋还真不错。”大家议论纷纷。
王一帆从桌子上跳下来,说:“宋亦舟,你家这么有钱,借点儿给我们用用呗!”
我像是受了惊的野兔,一下子把书包护在怀里。
“愣着干什么?抢啊。”王一帆招呼着同伙。
我已被围着不能动弹,只能蹲下用身体护著书包,很多双手从我后脑勺,后背和手背抓过。
我痛得抓紧书包,指尖发白。
一阵掠夺后,王一帆骂了一句,然后让同伙都让开,我只埋着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王一帆大喊大叫,“妈的!”一腿踢开我的手,接着又是一脚狠狠踢在我的胸前。
书包里的书散了一地,包括一千块钱。
王一帆看到钱乐开花,说:“哟,宋亦舟你咋倒在地上了?这么不小心。”
“来来来,我帮你把书捡起来。”王一帆蹲下去开始捡东西。
我亲眼看见他心不惊肉不跳地把一千块钱放进口袋里。
同学们已经陆续进了教室,看到一地的书,个个发出惊叹的呼声,对,是惊叹,再加上幸灾乐祸。
我无助地站起身,深知自己已经被班里的人孤立,再闹下去,我一定会输得很惨。
我默默收拾好书本,回到位子上。
谁都不想活得这么窝囊,但如果被大部分人都唾弃了呢,他还有反击的机会么?没有了,永远不可能会有。
我以为我这辈子最惨不过如此,可我想错了。
更可怖的还在后面。
傍晚司机小刘来接我,我闷着声不说话。
小刘接过我的书包,见到我的手背上有几条血印,担心地问:“小亦,你这是怎么了?”
我摆摆手:“不碍事,你先送我去药店吧,我去买盒创可贴就行。”
小刘点点头。
“还有,不要和家里人说,好吗?”我怯怯地缩在角落,眼神虚无缥缈。
小刘停了车,两分钟后拿了一盒创口贴上车,他说:“小亦,是不是在学校......”
“没有!没有......”我虚心地反驳,这些白费力气的反驳只是我不想暴露我的软弱而已。
小刘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晚上,我坐在书桌前想着怎么再凑出钱给崔安承买衣服,手机却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哥们儿,我是王一帆,明儿个再带两百块钱给咱花花呗。”
我扔下手机,靠着椅子上,眼睛里已经蕴满泪水。
第二天早上,我果然被王一帆一群人堵在了学校的小公园里,周围都是枝叶,隐隐约约地根本看不清外面。
“钱呢?”王一帆今天短小笑容更加诡异。
“没有。”我回答。
“哟,小骚♂货,还敢跟我冷着脸?”王一帆有点发怒。
“滚开,我要回教室了。”我推开王一帆。
王一帆在我身后发出奸细的笑声:“喂,还记得韦辛吧?”
“你俩的破事我好像知道了那么点。”
我停住脚,极力保持镇静,问他:“哼,你能知道什么?”
“当然是什么见不得人我就知道什么了。”
我心颤,接着奋力逃跑,冲进教室,思绪总是与韦辛紧密联系着一起。
我总想到韦辛那善恶不分的笑脸,那亦真亦假的眼泪。
王一帆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是那件事吗?
我仿佛坠入一个迷乱的精神漩涡。那漩涡卷入的种种,无情尖锐地将我砸伤。
我十指紧握,偏头看见了正走进来的王一帆,我慌乱中拖著书包从教室后门跑了出去,一路狂奔。
此时是上学时间,校门还大敞着,学生们也正三三两两地进入学校,我在两个门卫的眼皮子下飞奔出去,跑过一条长街,拐了一个弯,才停下来。
我把书包摔在地上,踩了几脚,那时候觉得学校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恶心的地方了。
其实在学校里的被人折磨的疼痛相比后来的精神的痛苦要轻了许多倍。
我打电话给小刘师傅,小刘说他正在修车,一时还来不了。
“小亦,要不要我跟先生说一声?你先在学校好好待着。”小刘电话那头的杂音传过来,金属的碰撞声告诉我他的确在修车。
“别,不用了,千万别告诉我爸,我在学校好好待着就是了。”
我挂了电话,犹豫了又犹豫,想了再想,还是选择让崔安承来接我。
“喂。”崔安承一定刚刚睡醒。
“你在金锦家?”我问。
“嗯,你干什么?”崔安承的语气不太好。
“过来接我,我要回家。学校旁边的那条清扬路,你快点吧。”听到他不善的语气,我的语气也故意模仿他的。
“我问你,你在干什么?!”崔安承已经在电话那头暴怒,他肯定被我的语气惹毛了,毕竟我在他心里一直像一只只有顺顺毛的乖顺的宠物,宠物的逆反,够让他糟心的了。
我不敢再听下去了,把电话直接挂掉。
我等待着崔安承过来时候的一场风暴,我也为自己刚刚的大胆行为震惊到,不安地踌躇着。
更令我恐惧的是王一帆,他就像一个恶魔,正满满吞噬着我对这个世界的耐心及希望。
崔定林当初动用了很多关系,封住所有知情人的嘴,让那两个人从这座城市消失,甚至连校领导都不知晓这件事,一家人都不愿意将这件事闹大,是为了保护我,我也不愿深究此事,但......但现在,王一帆那家伙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恐吓我?
第34章以血示情
崔安承开着车来的时候,我坐在街边的小路上正发着呆。
“宋亦舟!”崔安承真的生气了,他把车门狠狠合上,一下车就怒吼,路人纷纷回头,但又被崔安承的眼神给吓到再转回头。
崔安承拉着我的手臂,二话不说把我拖进车里,然后他系安全带,开车,开音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但动静很大,看来他的怨气还不小。
“你说,你想怎样?”崔安承点起一根烟。
我默默打开车窗,看着窗外经过的店铺、情侣、绿化。
崔安承把车停在路边的公交站台旁,递给我几枚硬币,说:“下车吧,在这儿坐3路车,三四站就能到家。”
我迟迟没有接过硬币。
“小亦,快,听话。”说话间他又点燃了第二根烟。
“崔安承,你是不是也开始烦我了?”我接了硬币,玩弄着,它们在我掌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没有,我怎么可能......”说话间,崔安承已经为我开了车门。
“你就是!是不是嫌我恶心?”我已经哽咽。
“你有时间瞎想,我没有!我不要上班啊?!”崔安承对着我大吼。
他的怒火生生将我的眼泪逼了下来。
我下车关门,崔安承在我后面喊着:“书包不要了?!”
我没有理他,朝车站走去。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上了恰好到站的公交车,我坐在靠窗的位子,看着崔安承的车和我坐的车背道而驰。
变化总令人猝不及防,崔安承也变了,变得我痛彻心扉。
我想念你温柔的眉目了。可是时间让一切面目全非,我想的,都不见了。
时间,杀死的到底是崔安承还是宋亦舟?
我走到家的时候,张婶在院子里浇花,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向我摆摆手,指着紧闭着的大门,然后拉我坐在长椅上,嘱咐我别进去。
我问她:“怎么了?”
张婶叹叹气:“唉,别说了,小亦啊,别问了。”
我母亲呢?她一定在家里,为什么张婶不让我进去?
我趁张婶转头不注意,蹑手蹑脚离开,推开了大门,又紧紧合上。
客厅里崔定林正大声吼着,我看定,发现母亲正趴在桌子上哭泣,母亲背后,是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那男人与母亲年纪相仿,长得正气儒雅,双手在帮母亲揉肩,嘴里不停劝说着:“好了好了,不要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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