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突然想起来,我们有一个非常大的遗憾,”沈离忧一本正经地对阮温言说道,仿佛自己在陈述什么重大事件一样,“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喝多了是什么样。”
阮温言眉头一跳。
“为了弥补遗憾,我们决定今天轮流陪你喝。”
白素茵说话的时候视线落在了服务员端进来的最后一道菜,也是摆放在最中间的一道招牌菜品,前一天晚上约阮温言吃饭时的高贵性感气质尽数崩塌,直接上了筷子。
“来来来倒酒。”沈离忧也仿佛化身成了一个山匪头子,包厢门一关一落锁,就翘着腿拎起了一壶酒倒在三人的酒杯里。
“我醉了就没人给你们买单了。”阮温言做出了最后的抗拒,但显然没有用。
“没关系,报你名字赊账就行了。”沈离忧狼吞虎咽吃了几口菜,然后一端酒杯,强行和阮温言一碰杯,仰头喝了下去。
阮温言也没那么多事儿,见根本说不了理,也干脆直接仰头一口干。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喝过酒了,酒精带着灼烧感侵袭了咽喉,火辣辣的刺激既流入了腹部也冲上了大脑,舌尖还萦绕着淡淡的苦味,却又好像有一种酣畅的甜与快意弥留在心头,让人颇有种欲罢不能之感。
“好酒。”阮温言虽然说出口的只有两个字,但是心里已经算起了一笔明账,最后得出来的数字完全无法直视。
白素茵倒是完全不急着把阮温言灌醉,在旁边细嚼慢咽地把每盘菜都吃了一遍,然后开始有针对性地清盘。
“留一点给我!”沈离忧看着这架势直接急眼了,用自己的筷子打开了白素茵的筷子,然后抢了一点到自己碗里。
阮温言睨了这两人一眼,默默地挑了另一盘菜吃。
半晌后。
阮温言看着地上已经空了的三壶酒,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思绪有些发愣,直到再次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力扯着自己。
“沈离忧……你给我松手!”阮温言咬牙切齿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醉了蹭过来的沈离忧,非得抱着自己的一条手臂,死活都不松手。
“不要,别丢下我……娘!”沈离忧说着说着眼泪还直接掉下来了,彻底给阮温言整蒙了,也不敢再推开他,只能看着眼泪和即将流出来的鼻涕污染了自己的外套。
“沈离忧你怎么喝成这样了,哈哈哈哈哈哈……”
白素茵才喝了半杯酒,看着沈离忧那样就想笑,但似乎饭菜的吸引力更大,她笑了几声就又开始吃东西了。
“乖,儿子乖,能不能先松开娘的胳膊……”阮温言好言相劝,看起来已经被迫接受了自己是“娘”的设定,只想要快点解放自己的胳膊。
但是沈离忧一点都不买帐。
阮温言刚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沈离忧的一只手就又搭上了阮温言的大腿,差一点就碰到了内侧,给阮温言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蹭蹭蹭退到了白素茵身后。
“别躲啊,”白素茵一把把阮温言摁回了椅子上,“来,沈离忧个废物喝倒了,我来接着喝。”
“不用了,”阮温言看着抱着桌子腿哼哼唧唧的沈离忧,嘴角抽了抽,“要不今天到此为止,我们把这个废物送回去吧。”
“没事,我已经喊人来接了,”白素茵已经拎起了第四壶酒,给阮温言倒上了一杯,不容置疑地说道,“快喝。”
阮温言其实真的觉得自己要是再喝下去,很可能要跑个九十趟厕所。
但还是硬着头皮喝了。
因为他的脑子已经管不住自己的手了。
“我去你酒量可以啊,”白素茵看着阮温言一杯接一杯的,自己已经陪着喝了好几轮了他还没倒,透过包厢里的镜子已经看到自己的脸冒了红,觉得要放倒阮温言的希望更加渺茫了几分。
结果下一秒,阮温言直接摔了手里的酒杯,晃晃悠悠地摸着墙走。
摔酒杯那一下着实把白素茵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她还没醉,能够分辨出来阮温言这绝对是喝醉了之后的反应。
“阮温言?”
阮温言就像什么都看不见一样,走得很慢,白素茵叫他她却根本不理,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摸索着往包厢里面走去。
“阮温言!”
白素茵喊了几声后没听到阮温言的回复,便也不敢再随便出声,顿时整个包厢里面只剩下了衣料和墙面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阮温言摸到了墙角——整个包厢里面最角落的地方。
墙角放着一个小矮柜,空的,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阮温言弯下身子,竟然直接将箱子搬了起来,然后丢到了一边,箱子砸在地面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可是阮温言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坐在了墙角的位置。
白素茵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个时候,门外刚好有人在敲门——
“白小姐,我们到了。”
白素茵还以为是店家过来要赔钱的,一听是自己人,连忙把包厢门给打开了,门外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一个顺着白素茵手指的方向把抱着桌子腿的沈离忧直接扛了起来,结果沈离忧一把反抱住那汉子的手臂,又开始哭嚎。
“你不是我娘!我娘手臂没这么粗……放开我……娘!”
索性现在这个时间点比一般吃饭的时间点要早了不少,没什么人,沈离忧就算在走廊上哭嚎也不至于人尽皆知。
虽然沈离忧很不安生,吵得白素茵脑门上青筋突突突地跳,但真正让她头疼的是另一个人。
非常安生的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的阮温言。
“阮温言,听得到我说话吗?”白素茵想要靠近阮温言,还特意放轻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结果阮温言一声不吭地伸出了一条手臂,手心向外手背向内,是个无声的拒绝的手势。
白素茵觉得自己头疼的更厉害了。
第11章跟我走吧
“合作愉快。”宁清河和对面的人握了握手,目送着对方先行离开了包厢。
“隔壁怎么总有动静?”宁清河一边往包厢外面走,一边皱着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沈离忧的声音划破空气,甚至把宁清河刚迈出包厢的脚步硬生生逼停在了空中。
“好像就是喝醉了,正在带人走。”千山在走廊上瞅了两眼说道。
宁清河点点头,看着一个被扛在肩上撒泼的男人从自己面前路过,忍不住往隔壁包厢看了几眼。
“大小姐,直接进去把人扛了就走不行吗?”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甩着自己的左胳膊道。
“不行!”白素茵皱着眉头挡在门前,“阮少爷的情况和刚才那人不一样。”
“可是刚才已经接近……”男人似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结果差点引发了剧烈挣扎你胳膊就废了,蠢货!”白素茵靠在门边,揉着自己的眉心,似乎只能束手无策的站着。
宁清河从对话里面捕捉到了关键词——“阮少爷”,能和这种身材高挑面容精致的女人一起出来的,断然不可能是毛都没长齐的阮小少爷,那就只可能是阮大少爷了。
阮温言?
宁清河挑了挑眉,往隔壁走了两步,才看清了所谓的“大小姐”的真面目。
“白小姐,幸会。”宁清河礼貌地微低下头,旁边那汉子似乎对宁清河突然过来有些戒备,想要把人推到一边。
“二爷。”白素茵以前要是看到二爷,还会夸一声“帅”,可现在看见来人,能想起来的只有那天晚上看到的场景,腿肚子打了个抖,才讪讪一笑。
“听闻阮少爷在这里,特地过来打个招呼,不介意吧。”宁清河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已经尽可能的软化面部表情了。
“不介意。”白素茵下意识脱口而出,看着宁清河要上前一步,才反应过来,双手一伸拦住了包厢进去的路,“不不……不行,现在不行。”
宁清河挑了挑眉,吓得白素茵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疼。
“真不行,”白素茵死守最后一道防线,“打个招呼什么的,心意到了就行,我等下跟他说一声。”
宁清河看白素茵这么遮遮掩掩的,担心愈甚,还多了一分一探究竟的心思。
“冒犯了。”宁清河懒得再绕圈子,直接架着白素茵的胳膊将人提起来放到了一边,然后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白素茵心脏都要被吓出来了,不是因为自己被架了起来,而是因为阮温言现在显然是在六亲不认的阶段,刚才自己和自己手下人靠近都差点被打伤了,这要是二爷靠近,两个人打起来了可怎么办?
她可不相信阮温言能在宁清河手里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而且这一动手可就真的是彻彻底底得罪了二爷没得跑了,这还得了,京城还混不混了?!
“不不不……”白素茵又要跑进去拦人,可是已经晚了。
二爷已经蹲在阮温言面前了。
宁清河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要触碰一下阮温言埋在膝盖的脑袋,却被阮温言伸出的一条手臂抓住了。
无论是谁都一样,阮温言只想一个人呆着,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离我远点。
可惜,二爷根本不买账。
“阮温言?”宁清河的声音放的很轻,好像生怕吵到了阮温言一样,手腕被阮温言抓住也不见生气,好像对面前的人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
阮温言的头动了动,半晌后才抬起了一个角度,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却好像始终看不真切。
但二爷看清了阮温言的脸。
他之前还以为阮温言是受伤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儿,现在一看才恍然大悟,敢情这是喝醉了。
饶是二爷,也从来没见过阮温言喝醉了的样子,着实算得上是个稀奇事儿。
阮温言看了两眼之后似乎打算推二爷一把,然后重新把头低下去。
但是二爷在他有所行动之前抢先问道:“还认得我吗?”
阮温言身体一僵,然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啥意思?
宁清河愣了愣,但是阮温言死活不开口说话,也拿他没辙。
“你是……”阮温言说话声音轻的就像只是在做口型,眯着眼睛在辨认着什么,“清河……吗?”
宁清河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锤了一下,全身都被砸了个酥麻,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好像……又不是……”
阮温言眼中满是迷茫,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往角落里缩了缩——但其实他已经紧靠着墙壁了。
“那……”宁清河明显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松了,便反手抓住了阮温言的手,根本不管手腕上被握出了红痕,试探性地问道,“跟着我出去?”
阮温言冰凉的手并没有回握宁清河,但也没有反抗,整个人似乎就跟提线木偶一般,被宁清河提溜了起来,往门外走。
白素茵张着嘴站在外面,如果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下巴可能现在就已经掉在了地上。
就……这么轻易?
就这?成了?
这是喝醉了之后重色轻友……不对,重友轻色……啊好像也不对……
白素茵内心十分复杂地看着宁清河带着阮温言从自己面前走过。
阮温言现在就更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样,走了几步之后就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宁清河的小拇指,好像很担心自己会在半路被丢下了。
宁清河自然是感觉到了,心中顿时百感交集起来,但当务之急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确认了没有液体流出来也遮挡了一下脸上的笑意。
“我送你回家吧。”宁清河说着就给阮温言打开了车门,应该是想要趁这个机会把好感值给拉满。
但是阮温言迟疑了一下,站在车门边没动。
宁清河也不催他,手还保持着搭在车门上的姿势,等着阮温言的下一步动作。
“我……”阮温言犹豫了很久,镜片反光让人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能清晰的看到脸上的红晕和抿成了一条线的嘴角。
“我没有家……”阮温言的声音很小,但宁清河偏偏就听得很清楚,放在车门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
阮温言的表情是空白的,好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子,连勾一下嘴角都没能做到,整个人微低着头,就像一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那你跟我走吧。”
宁清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会说出这句话,好像在唇齿间将每个字咀嚼过无数遍,最后还是没能按耐住自己,直接脱口而出。
跟我走吧。
————
阮温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车,然后牵着宁清河的小拇指进了宁家,然后走进了宁清河的房间。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左臂疼得厉害。
“怎么了?”宁清河抓着阮温言想要往身后藏的左臂,直接把衣服袖子往上一撩,只看到了一条白花花的胳膊,手肘内侧确实有几道早就愈合但留下了痕迹的印子,根本看不出来哪里受伤了。
“疼……”阮温言却好像被碰到了什么禁忌一样,挣扎着要把胳膊抽出来。
宁清河皱着眉,朝门外喊了一嗓子,让人把宁家的私人医生给找了过来。
“找我?”门口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手里拎着个小箱子,朝着宁清河微低头算是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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