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溪看着陆秉行随手扔到桌上的文书半晌,终究是没忍住好奇心,拿起来翻看了一遍,确实盖了知县的大红官印,写得也是长青村顾平安的名字,但是这一切怎么这么魔幻呢?
顾平安这般又蠢又懒的人,居然能考上县案首,这可是江南道啊,传说中的科举竞争最激烈之地?
对了,顾平安是案首,那当时在客栈里,那群书生经常议论和艳羡的那个每门都擅长,每场都考第一的人,也就是顾平安了,
想到这一点,许溪脑海里的白胖胖小娃娃,直接惊得张大了嘴巴,宝宝特有的哈喇子直流。
天啊,他是该怀疑这次科举考试试题太简单,还是指责这届考生太没用了?
或者说,顾平安真的是天纵奇才,每天只要随便看看书,就能记住所有东西,就能比其他学子都厉害?
于是,许溪再看顾平安时,目光就不禁带上了几丝异样的情绪。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陆秉行反应极快地怼了回去。
许溪沉默半晌。
而后侧过脑袋,面无表情地问道,上回说是因为爹托梦庇佑,所以你吐完淤血之后,身体就逐渐康复了,那爹当时是不是也把县试试题一并告诉你了?
听了这句话,陆秉行差点再次吐血。
媳妇儿这是在怀疑他的能力是吧?
因为对他取得县案首难以置信,所以一向清冷漠然的人,居然自我安慰地想出了这么个怪力乱神的理由?
这样的媳妇儿,还能好好恩爱吗?
陆秉行眉头高扬,警告道,许溪,你这是在拱火,我们关系都那么亲密了,你居然还对我的实力一无所知,如此没有基本法地怀疑我,你必须要向我郑重且真诚的道歉,不然这次我不会轻易原谅你了!
这么一本正经?难道他想错了?
许溪微微低头,感觉有些心虚愧疚,洁白的脖子到耳垂,都不禁爬上一抹淡淡红意。
但是,为了正义,他还是再次问了一遍,这次真的就是你,全凭自己实力考出来的吗?
正在欣赏媳妇修长,此刻含羞带怯的脖子的某人,瞬间被打回原形。
当然,确定一定肯定,而且,我告诉你,小小一个县试算什么,这只是开始罢了,后面的府试院试、乡试甚至会试殿试,我都会是案首,成为本朝不,有史至今唯一的六元及第,成为科举考试历史上的一座丰碑!
陆秉行一本正经宣告道。
许溪秀眉轻蹙,好好得,这个人又在说什么啊?
突然就完全听不懂了。
好了好了,事情说清楚了,你快给我道歉!陆秉行的声音响在耳边。
顾平安,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许溪最不在乎那虚无缥缈的面子,也是知错认错的人,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跟顾平安纠缠这个话题了,以免再扯出一顿莫名其妙的回答。
陆秉行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握住他的手指,亲密地揉搓几下。
温声道,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宝贝,那么现在,就再做些实际的补偿吧!
许溪的沉着冷静瞬间消失,他太懂顾平安的套路了,他口中所谓的补偿、好处、报答,最后都可以归结为某一样东西。
不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直接被堵住了。
之后的所有事情,也就不方便描述了。
等木床吱呀吱呀地摇晃起来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的许溪,看着正在卖力干活,却一脸舒爽的顾平安。
脑中的疑惑也越发深沉,就这样的家伙,是县案首?后面说不定还要继续院试府试案首?
怎么办,对那些此时应当正在悬梁刺股、埋头苦读的学子们,许溪突然升起了无限的同情!
太惨了
这一日,秦夫子正在家中优哉游哉喝茶。
前遭为顾平安县试作保的廪生赵秀才,特意带了几个朋友来拜访他。
赵秀才坐下来,茶水还没进肚,就面带笑意地挥着折扇,狠狠拍了一下秦夫子的肩膀。
老东西,平日里总听你夸无疾如何如何,我还有些不信,总觉得是你见他身体有恙,故而格外怜惜,没想到他竟真的真才实学?
秦夫子正喝着水呢,这下牙齿直接磕在了杯子上。
案首,什么案首?
无疾啊,他中了这届县试的案首,连续五场都是第一,名次毋庸置疑。
赵秀才说着,又忍不住惋惜地叹气道,这么说起来,前面这些年,无疾倒是真的蹉跎了不少岁月,否则少年案首甚至那才叫响亮,没准带着你这不成器的师傅,也能扬一回名了。
秦夫子眼皮狂跳,惊讶至极地抓住他的衣袖,喃喃道,你说无疾是案首,无疾是县试案首,他他他居然中了县试案首?
赵秀才颇感疑惑,蹙眉道,是啊,无疾中了县试案首,榜文昨天发下来的,你还不知道吗?
这厢恭喜秦兄了,名师出高徒!
是,恭喜恭喜,带出一个案首弟子!
跟赵秀才同来的那几人,都是南菱县的读书人,这番也颇为热情的拱手祝贺。
秦夫子瑟瑟地缩回了抓在赵秀才衣服上的手,此时此刻,内心那叫一个惊涛骇浪、波涛汹涌。
老天爷啊,无疾居然没有中途在考场晕过去呢,居然真的完整考完了县试呢,居然还他娘地中了县试案首呢?
这几件事,凑在一起,也不知哪个对他的冲击更大?
前些年顾平安考一次晕一次,他老秦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刺激,今年干脆就当个聋子瞎子,把事情安排妥当后,就不敢闻也不敢问了。
没想到没想到,这小子,简直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是要吓死人啊。
当年顾平安还在他的学堂读书那会,虽然老秦老整日赞他聪明,但其实也并非真的觉得他多天纵奇才,文曲星下凡。
说实话,顾平安的文章诗赋,在他看来,也还真就一般般,努力有余,灵气不足!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