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灰也记得你》TXT全集下载_12(2 / 2)

化成灰也记得你 田鲤 4718 字 2023-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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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她有多眷恋他的怀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想在他怀里待久一点,再久一点。

她闭上双眼,感觉唇舌交缠,辗转厮磨,纠缠不休。

一味索求,一路由浅啄到轻咬,疼也不要停下来。

他的手指在她艳丽的红发里纠缠。

他忽然温柔的不像话,好像她是云朵,是棉花糖,是烟,是雾,是梦境……是雪花。

她也好似身处一个梦。

梦中有大片的淡紫雾气……冰柜里的三颗雪媚娘……少年肩上的伤……洒金樱花的和服裙摆……

巨大的夕阳正被海平面吃掉,她没察觉到他轻描淡写掩饰之下的高兴,他说:

“我没忘,化成灰也记得你!”

她以为只是句玩笑。

在梦中,她反反复复问自己,你还觉得超跑的真皮座更好吗?LV是必需品吗?

回来原来的世界,真的比一颗真心重要吗?

回到原来的世界,真的比他重要吗?

回到原来的世界,真的比怀中人重要吗?

黑目川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但太阳一出来,便全化了。像一场梦幻泡影。

窗帘透出蓝色光线,许竹才沉沉入睡。

她在他环抱的双臂间睁开眼,目光冷静如窗外破晓夜色,好像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意乱情迷的梦。

此刻,梦醒。

她用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光着脚跑出海边旅馆,沿着沙滩一路不带停的冲到摆渡口。刚好雾散,赶上第一班摆渡船,回岛。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但是在开门时,她有一点动摇,扶着门把手低下了头,她对自己说:“亦俏,你要回去,你不能把父母白手起家辛苦半辈的产业,就这么白白让给一个坏女人。”

想通了这一点,她的心坚定了。

亦俏合上双眼屏息听了一会儿许竹平稳的呼吸声,狠下心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按下把手,冲了出去。

亦俏没费多少功夫,在书柜顶找到了外婆食谱,一个厚重的线装牛皮本,里面有照片和手写的食谱,和小金描述的一样。

她抱着食谱,拉着行李箱走出无人的商店街,轱辘拉的生响。

她在船上发了信息给小金,约好了见面地点。然后,她站在船头的桅杆下,吹风,跟着甲板起伏摇晃,什么也不想。

船还未靠岸,远远的就看见许竹站在栈桥上,双手插兜,歪叼着烟,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他眯缝着红肿的眼睛,与起伏船板上的亦俏,默默相望。

他看了看LV行李箱,和她怀中的食谱,了然的点了点头。

“你还是选了回去……”

亦俏默然低下头,她不想说对不起。

时间不多了,能回去原来世界的任意门不等人,她咬了咬牙拉动箱子。

许竹跨出一步,拦在红底鞋前,

“所以你才给了我?”他质问,“我看起来很可怜吗?!”

她抬头看许竹,他眼底又肿又红,她觉得自己的心要被揉碎了。

她想告诉他,十年前有多恨他不辞而别。可是恨与爱是一件事啊。

亦俏忽然冲过去,楼上他的脖子,咬住他的下唇。

海风吹得眼前一片凌乱的红火,迷了他的眼,像忽然窜起来的火焰,烧红了脸颊,烧化了魂,熊熊不绝,他愿意被烧死。他愿意就此烧死。

“就当还你一场不辞而别,我们扯平了!”远远的听见亦俏大声说。

许竹回过神,红火已经熄灭,红发女孩已经跑远。

他摸了摸嘴唇,低头望着手指,发愣,上面有一滴,是泪。

***

和小金约定在临海市最高的天地大厦。

亦俏到的时候仰望头顶,看见一架红色螺旋桨的直升机穿云而过。

已经有人在楼下等她了。她被请入专用电梯,直通顶楼停机坪。

打开天台门的一刻,飓风骤起,亦俏顾不了裙摆掀起,拨开遮住视线的红发,抱紧食谱向直升机跑去。

敞开的舱门内,招手的白西装男人,正是小金。

“给我!”小金伸长胳膊向她怀中的食谱。

亦俏闪身厉声道。“遗嘱在哪?”

“先把食谱给我。”小金不顾强风探出身,不耐烦的喊道:“我至少要验验货。”

亦俏退后两步,打开食谱,向小金展示。

“可以了吧?遗嘱拿来,给你食谱。”她抱紧食谱,向他伸出手。

小金没有采她,向她身后望了望。

哈雷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亦俏在镜片中看见自己的凌乱和焦急。

突然,身后一阵脚步声,两个男人冲入镜中,她还来不及回身,已被制服,夺下了食谱。

“小金,你混蛋!放开!!”亦俏连骂带踹,尽管没有挣脱,也给了旁边的保镖好几鞋跟,闷声哀叫。

“放开她吧。”保镖应声松手。

亦俏向小金冲过去,旋即又被挡住,俩保镖并排而立,铁臂般挡在小金面前,任她怎么抓,还是差半个手臂。

小金视若无恐,她摇了摇手中的食谱说:“亦俏,我果然没看错,你跟满脑子只知道谈恋爱的普通女孩果然不同,我对你刮目相看哈哈哈哈~”

“你这个卑鄙小人!”红底鞋飞了出去。

小金闪身躲开,得意的笑,“他现在该有多伤心啊~~被自己喜欢的人辜负哈哈哈哈哈~想想都开心~”

感觉他若不是赶时间,此刻就要开飞机去围观许竹的悲伤。

“根本就没有遗嘱是不是?!”亦俏大声质问。

小金捏食谱微笑,笑得很有玄机,“宝贝,若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哭喔~”

亦俏抓住左右保镖的后脖领子,怒视他。

小金含笑道:“你没发觉食谱页太厚了吗?”说着撕开一页,夹层里露出印满铅字的文件。

亦俏全身无力的松开手,听见小金得意的说:“食谱既是遗嘱,你刚才还抱在怀里呢~”

“你外婆当年逼着鸡蛋糕大王立下遗嘱后,便随身带走了,一直封在自己最珍贵的食谱里面。”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亦俏大喊。

小金一挑眉,“你猜~”

看见亦俏气炸的表情,他仰天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天台回荡着他嚣张的笑声,“哈哈哈哈~~哎哟!”

红底鞋飞过去,鞋跟直接命中他的头。

“妈的!你这个死女人。”小金抹下一手血,大喊:“走!我们走!!”

小金一声令下,亦俏被保镖重重推倒,LV箱应声摔散开。

亦俏艰难爬起来,飞机已升至半空,一瞬间巨大的气流冲过来,她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大喊:“回来!!!!!!!!!!!!!!!!!!!!!”

直升机飞向海一般的天空,在停机坪中央大吼的亦俏变得越来越渺小。

第四十二章栖身之地

亦俏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停机坪的大风似乎跟着她下了凡。

街角的落叶碎纸转圈圈乱飞,行人匆匆由她身边经过,她却像没看见一样,仍慢慢拖着箱子走。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一米地面,周围的人事物都影响不了她。

遮着头顶的路人由她身边匆匆跑过,落下一句,“一场秋雨一场寒啊……”

她被触动,眨了下挂了雨滴的睫毛,心想:都秋天了,夏天什么时候过完的?

正想着大雨倾盆而下,把她从头至脚浇了个透心凉。

亦俏拉着LV狂奔,想找个地方避雨,竟运气好到连半片瓦都没找到,真是个光秃秃的城市。

狂风骤雨一扫,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椰子树东倒西歪,塑料袋迎风起舞,雨水冲刷着水泥地,在马路牙子下汇聚成河水。

后来,她索性不跑了。

不知谁丢的雨伞,一把伞骨暴露的红伞张牙舞爪地滚至脚边。

亦俏捡起来打在头顶,越看越喜欢,觉得这把伞特像她自己。

是个名牌,曾经价值不菲,招摇过市,华丽惹人羡慕又讨厌。然后忽而一夜风雨至,掀屋碎瓦大厦倾倒。外面光鲜的皮掀起,露出底下脆弱的骨,她只能一边尽力掩饰一边活得张牙五爪。

又一阵大风吹过,一阵撕裂声,伞盖彻底飞脱,亦俏举着一把只剩伞骨的伞,笑的像个疯子。

她心里空落落的,城市也空落落,她不知该去哪儿,她没脸回岛了,更没钱做船回金城。

她到底要去哪儿啊?她举头问老天爷,老天爷又赏了她一盆大雨。

不知不觉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烘培教室门口,可能她只知道这一条路吧。

雨这时候也停了,她扶着电线杆,脱下鞋,倒着鞋里的雨水。

“咦,亦俏,你站门口干嘛?怎么淋成这样?”熊珍萍说着朝她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搪瓷饭盒盖上放着两只碗大的包子。

亦俏吞了吞口水,挤掉发梢的雨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咳,天这么热,淋一淋凉快……啊——欠!”凉快大发了。

“别冻感冒了,跟我回宿舍换衣服吧。”熊珍萍热心的拉起她的手,亦俏点了点头,不错眼珠的盯着两个肉包子,跟着她走了。

熊珍萍是焦糖朵朵的甜点师助理。焦糖员工都包吃包住,住在烘培教室后面的一座2层筒子楼里。水泥楼梯水泥地,墨绿木门,贴着米字胶带的窗户,阳台上晾着裤衩背心,很有80年代风情。

LV箱再好也不防水,亦俏的好衣服都泡水了。她也不心疼,踹到一边继续擦她的红发。

熊珍萍找了身自己的衣裳,亦俏拎起来感叹道,“哇,这是纺织女工穿的吗?”她吸了吸鼻子还是咬牙换上,这时候她可没有买药的钱。

亦俏换上短袖白衬衫,熊珍平打开桌上的饭盒,坐在床边开始吃饭。

亦俏闻着味儿坐过去,看着熊珍萍。

熊珍萍吃包子,她盯着包子;熊珍平喝粥,他盯着粥碗,终于熊珍萍顿悟了,问她:“你也吃点儿?”

“啊,不,我减肥。”亦俏狠命咽下口水。

熊珍萍笑了一下,收回拿着包子的手,说:“你肯定不爱吃这种家常饭吧?”

“怎么会?家常饭才香呢~”亦俏眼巴巴看着她咬了一大口,嘴角流油。

“你说的对!饿了吃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大肉包子。”说着一个肉包子就吃掉了。

肉香飘出来,亦俏头晕晕的说:“是啊,好香~”

“嗯~尤其这家的包子,馅儿调的肥瘦刚好,灌了汤,咬一口满嘴都是香,解馋!”熊珍萍说着,又咬下一大口,还幸福的合上双眼。

“嗯,香啊~”亦俏大脑空白,只能附和。

“你要不嫌弃,尝一个吧。”熊珍萍把饭盒举到她面前,抬了抬手。

亦俏最后矜持了三秒,一把拿过饭盒,塞进嘴一个。

“不是我小气,我是看你是个贵人,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请你吃这种路边摊,怕……”她喝了口粥,一抬头,亦俏手上的饭盒空了,再一看,她两个腮帮子鼓成花狸鼠。

熊珍萍赶紧倒了一碗粥递过去,“慢点吃,别噎着了。”

亦俏接过来也全都喝光。

熊珍萍看亦俏的眼神由殷勤变成审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淋成落汤鸡,又拖着行李箱。

“我会有什么事儿?”亦俏心虚的抹了把嘴角的油。

“那你这是要回金城?”熊珍萍指着滴水的LV。

“不是。”

“那回手岛?”

“不回。”

熊珍萍看着一脸淡定、事不关己的亦俏心里“咯噔”一下。

亦俏说:“能借宿一晚吗?”吃饱了,有了精神,也更理直气壮了。

她抽了一张纸巾仔细擦了嘴,环顾四周,问熊珍萍,“你一个人住?”

“是。”她老实的点头。

“焦糖的助理都包吃包住吗?”

“嗯。”

“烘培学校的呢?”

“这个不清楚。”

“焦糖不是要从毕业生中选助理留用吗?”

“这倒是真的。”

“就是说学员是后备员工,应该也有资格申请宿舍,是不是?”

“应……应该可以吧。”

“好了,校务处在哪?”

熊珍萍傻看着对着门口梳妆镜涂口红的亦俏,爆出了半壁白牙。

于是,当晚亦俏就得到了一个床位和一个更衣柜,名正言顺搬进宿舍,成了熊珍萍的室友。

窗外刮了三天台风,烘培班休息。亦俏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三夜,床板硬到差点要了她的命,可她就是起不来,也不想起来。

她的最后一点力气用在跟校务处大叔撒娇耍赖上了,终于骗到钥匙。

她在公共浴室洗了个半凉的澡,当她一头躺倒在膈死人不偿命的硬板床上,整个人散了架一般,连翻身都不能翻着白眼睡过去了。

能有一张床睡觉歇脚,简直太幸福了。

这个想法一梦醒来就变了味儿。

她本来想起床上厕所,却发现根本起不来。床单下硬邦邦的军绿色床垫仅有一寸厚,她简直就是直接睡在木板上,背和腰已经和床板融为一体。

她挺了一会儿尸,幸好买早饭的熊珍萍赶回来才解救了她。

又蹭了熊珍萍一顿早点再躺回去,发现床铺潮的不得了,而且这张床许久无人睡,她躺在上面总能闻到一股味儿。

熊珍萍说返潮是常事,等雨停了晒晒就好了。

可是雨连绵不休,一下就是三天三夜。

她不但不能晒床垫,连箱子里那些好衣服都快发霉了。她什么也干不了,每天除了蹭熊珍萍的饭吃,就是躺在床上装死。

墙皮像泡发的饼干,轻轻一碰就掉灰,掉得斑斑驳驳。

上一个住这床的人在墙上围了块可笑的格纹布,颜色又沉又旧,像永远洗不干净,头顶的床板还有些黑色霉点。

公共浴室天一黑就没有热水,亦俏几乎天天洗凉水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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