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会长成这样!”为何会跟小安如此相似?他又为何隐藏自己的样貌?
“我还能选择自己的相貌?父母给予我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
南宫慕云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半晌一句话也不曾说出来,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他仓惶逃离了此处。脑中不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或笑或平常或怒或悲伤或发呆或认真……
“小安……小安……”他低喃着。
浅琉璃看着南宫慕云逃也似的奔离此地,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相识几年时光仍旧抵不过露出这脸的一瞬间么?”浅琉璃自嘲的笑了笑,掌心被指尖戳得生疼。
浅琉璃用属性将面上隐去,回了画室,继续所谓的监督。
当天晚上,浅琉璃便梦到了南宫慕云。
南宫慕云身着红色直襟长袍,衣服垂感极好,腰束月金色祥云纹腰带,那块被南宫慕云视为珍宝的玉佩挂在其上,一头墨色短发向后梳的服服帖帖,修长的身躯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周围一片艳红,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浅琉璃一脸喜色的身着同样的服饰,他轻轻的拉着南宫慕云的手,深情的望着南宫慕云道:“慕云。”
“小安。”南宫慕云无比温柔的捧着他的双手回应着。
小安?“我是琉璃,不是小安。”
“你就是小安。”南宫慕云道。
浅琉璃松开南宫慕云,向自己脸上摸去,撕下面具:“慕云,你看,我不是小安,我是琉璃。”
南宫慕云大骇,高呵一声:“来人!将这假冒他人之徒绑了拖下去!”
周围瞬间围上来九名蒙面黑衣人团团围住浅琉璃,浅琉璃慌忙扑过去拉着南宫慕云的袖摆,“慕云!你听我解释!慕云!”
……
浅琉璃猛地弹坐了起来,身上被冷汗浸湿。他伸手摸到了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显示此时为02:13。
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心,为何疼痛到几乎窒息。
梦中南宫慕云温柔的神色让他眷恋着迷,玉树临风的样子深入他心,思念的种子不知何时就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浅琉璃不知所措的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迅速下床来到洗漱室开了灯站在镜子前。撤去面上黑雾,是自己没错,眉飞入鬓,有些微微蓝色的双眸深邃迷人,挺直的俊鼻,绯色双唇,完美流畅的面部线条,恰到好处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在南宫慕云心里自己仍旧抵不过那看起来身体有些‘弱柳扶风’的男子。
自己为何要将自己与那画中男子做比较?这份既苦又酸涩的心情又是为哪般?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这句诗莫名其妙就跳入了浅琉璃的脑海中。
自己……竟是喜欢上他了吗?喜欢上一个男子?
不,他喜欢南宫慕云,只不过南宫慕云恰好是男子而已。
如此便也说通了自己为何在面对南宫慕云时会心跳加速,面上会发热,也能很好的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些奇怪举动,不断跟踪他接近他,甚至跟到了东南派内当了所谓的管事。自己沉寂这么多年的心会随着南宫慕云而不断起伏,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不断牵引着自己。
喜欢,不应该是很轻快的一件事情么?可是为何到了自己这就如此沉重呢?
对啊,他不喜欢自己,他喜欢的人叫小安,自己甚至都没见过那名叫小安的人,还没开始,就已经败了么?
“小安么?呵呵。”
……
从此之后,浅琉璃面上不再有黑雾让人看不真切,而是终日以人|皮|面|具覆之。
东南派管事貌若潘安之事很快便传了开来。
而这段时间南宫慕云却有意无意的躲着浅琉璃,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着,也许因为那张脸太过相似,一看到浅琉璃就让他想起那人,虽然瞳色不一样,但是那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不容自己忽视,对,一定是这样!他坚信。
‘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南宫慕云掏出手机,是宁叶打来的电话,他接起,手机那头传来宁叶的声音,“掌门。”
“何事?”其实宁叶平时很少给南宫慕云打电话,当下南宫慕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叶:“浅管事不小心将您挂在偏厅帘子后的那幅画撕坏了。”
南宫慕云一愣,很快便道:“我马上回去!那幅画你替我保管好,不要让它再有损伤!”
“是!掌门。”
南宫慕云暗暗咬牙,极快的飞向东南派位置,“浅琉璃!你不要得寸进尺!”
浅琉璃与南宫慕云篇第二节
(四)
南宫慕云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东南派,他强制将自己心里的怒气压了下去,偏厅帘子后只有一幅画,除了宁叶就连秦渊源都不见得知道那会挂有一幅画像,这浅琉璃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私自乱翻不说,竟然还敢撕那人的画像!
“浅琉璃!你给我出来!”怒不可遏的南宫慕云人未到声先至。
而浅琉璃正在将被撕毁的画像粘起来,他一抬头,就见满脸怒色的南宫慕云飞速靠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南宫慕云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胡作非为?!”
“我?”浅琉璃指了指自己。
“这还有第三个人吗?!”
“呵。”浅琉璃掰开南宫慕云抓住他衣领的手,瞬间明白过来,他看了看桌上残破的画道:“关于这幅画?”
“你别以为你跟他长的像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浅琉璃深深看了一眼南宫慕云,错过他的肩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
“还有何事?”浅琉璃淡淡道。
“没给我个交代你别想走!”
“交代?什么交代?对这幅破画的交代?”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是什么态度?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什么态度?不分青红皂白回来就质问我,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了你心里清楚!”
“抱歉,不清楚。”
南宫慕云直接祭出软剑,剑尖直指浅琉璃咽喉。
浅琉璃心里压抑着的烦躁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他抬手用两指夹住剑身,面无表情的盯着南宫慕云道:“杀啊,杀了我。”
南宫慕云虽然气在头上,但是并未丧失理智。他静了静想将剑往回抽,却发现根本抽不回。
“怎么?你不是很生气吗?还是因为这张脸所以刺不下去?”
“你不要逼我。”
“到底是谁逼谁?”浅琉璃说完将剑往他自己这边用力带,南宫慕云心下一惊后用力抽回。
两相僵持不下,突然浅琉璃松了手,南宫慕云又刚好将剑向上斜起想换个方位抽出,剑尖划破了面具深及浅琉璃的脸,南宫慕云有心想要道歉,却紧闭着嘴没有开口。
浅琉璃伸手摸了摸面上的伤口,低低笑了起来,“破相了就能下得了手了吗?”
“你说是就是。”
浅琉璃突然朝南宫慕云靠近,南宫慕云想都没想就向后退了开去。
“你怕我吗?”浅琉璃上前一步逼近南宫慕云。
许是因为那无心的一剑,也可能是因为刚刚后退的那几步,南宫慕云站在原地未动直直看向浅琉璃。他淡漠道:“我为何要怕你?”
浅琉璃面上的口子渗出了血液,他也没在意,比起这点似有若无的疼痛,他的心更痛。但是他面上却浮现出一抹调笑,“呵呵,你就是在怕我,你怕我会对你怎么样。”
南宫慕云冷笑了两下没说话。
浅琉璃一把搂住南宫慕云吻了上去。
“你做什么?!”南宫慕云又惊又怒,他使劲推开浅琉璃而后用袖口擦着唇。
“如你所见,如你所想。”
南宫慕云二话不说直接挥剑刺了上来,脸上一片阴沉。
“怎么,你恼羞成怒了?”
南宫慕云没说话,只是出招越来越快。
“呵呵,既然你要战,那便战吧。”
自浅琉璃身上散出如烟黑雾飘渺,他并未使用任何武器,只是徒手接招。
“南宫慕云,我们从相识至今也有几年了吧。”
“那又如何?”
‘你心里可有一丝我的位置?’这句话浅琉璃没能说出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他自己一头扎进这漩涡的,他能强求什么呢?他道:“不如何,我们也算多年老友了,怎么一个玩笑都开不起,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吗?我让你亲回来就是。”
“不要做无谓的事,也不要做多余的解释。”
无谓的事?呵呵,自己从来没走进过他的眼,更何况是他的心呢?浅琉璃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突然收了属性。
浅琉璃这毫无征兆的一收,南宫慕云那一剑收不及直接刺入浅琉璃臂膀。他心里咯噔一下。
“慕云,这下,你满意了吗?”
南宫慕云心里的愧疚瞬间被恼意替代,他直接将剑抽出来就想转身。
“南宫慕云,你好狠的心。”浅琉璃一把抓住南宫慕云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你感受到了吗?我心里的雀跃,不管你如何对我,它始终对你狂跳着。”
南宫慕云使劲抽回手,“放开我。”
“我就不放,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你的会痛,我的也会痛!”
“你会痛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
南宫慕云不再接话,他环视了下四周,除了放有那人画像的桌子还完好之外,其他都毁了。
“掌门。”
宁叶的声音适时的传来,南宫慕云缓了缓情绪道:“何事?”
“您要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好,我马上来。”南宫慕云看了看一地残渣,对浅琉璃道:“你最好将画像给我原样挂回去。否则……”他未继续说下去,而是整理了下衣摆,出了偏厅。
浅琉璃看了看桌上被破坏的那幅画,静了静神弯腰继续粘贴。贴着贴着突然起身将画撕了个粉碎,然后将碎片点燃,看着被烧毁的画,他不仅没有丝毫的快感,反而愈加的痛苦起来。
“宁叶,好的很。”浅琉璃用拇指跟食指捻起被燃烧后的灰烬搓了搓。
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来,浅琉璃踱步出了书房,唤来人将偏厅打扫干净让他们重新按照原先的样子做布置。
雨渐渐下大,浅琉璃淋着雨,仰着头闭上眼任由雨水冲刷。
身后响起脚步声,有伞遮挡了雨水的对他的敲打。
“你还好吗?”
浅琉璃仰着头没开口。
“你受伤了。”
浅琉璃慢慢睁开眼,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秦渊源。
秦渊源道:“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是因为太闲了?所以特意来嘲讽我的?”
“怎么会,我只是恰好路过此处,恰好手中有伞,恰好你被雨淋,恰好我将手一伸,又恰好挡住了淋在你身上的雨水,仅此而已。”
“你最好离我远点。”
“怎么,你想将我撵得更远,做更卑微的事情?没关系,我无所畏惧。”
浅琉璃眯了眯眼。
“好了,都不用装了,你也轻松我也轻松。我不曾迈出那一步,我倒是要看看你何时能走出去!”秦渊源说完撑着伞就慢悠悠的离开了。
书房内。
南宫慕云坐在桌案后,他将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打开,“宁叶。”
“宁叶在。”
“那幅画是你弄坏的吧。”
“宁叶不敢。”
“你跟随我几年了,应该知晓我的脾性。”
“对不起,掌门,我一时失误。”
“你走吧。”
宁叶立马单膝跪地,“掌门,宁叶知错,请掌门给宁叶一个机会。”
南宫慕云没接话,也没让宁叶起身。
宁叶低着头,恭敬的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手上的资料是关于南西派的,南西派的波动不寻常,尽管每年也就那么几回。虽然东南派跟南西派平时毫无瓜葛,但毕竟这是个很奇特的世界,所有的异常都有可能导致一些事情脱离正常轨道。不能让一切异动发生,不能影响到那人的出现。
许久后,南宫慕云道:“若你还想继续留着,便自己去领罚,惩罚的轻重相信你心中有数。”
“是,宁叶遵命。宁叶现在就去领罚,宁叶告退。”宁叶顾不得已经麻痹的肢体,有些踉跄的退出书房。
南宫慕云翻着资料,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他起身来到窗旁,拉开窗帘,瓢泼大雨使得视野都不开阔了。
书房隔音效果做的非常好,南宫慕云没听到一丝雨声。他将资料放好,拿了伞走出书房。
南宫慕云的心情如同此时的大雨般不平静,他没想过浅琉璃会对他存有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思恋本身就有违世俗常理,也极少的存在着。他一心扑在那人身上根本没心思猜想别人的想法或者意图。
南宫慕云想起浅琉璃受了伤,他去了趟医室。
“掌门。”宋医师向浅琉璃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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