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橙没有回答，只是缩在徐晓容的怀里，用力摇了摇头，连先前的呼吸声也没有了。

“不是真的？”徐晓容问。

金橙又摇了摇头，彻底缩在了徐晓容的怀里。

“能告诉我吗，我想知道我离开后的那几年都发生了什么，有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徐晓容用下巴蹭了蹭金橙的额头，心里酸溜溜的，就像被柠檬泡过。

金橙声音有些发颤，她说：“是已经断绝了，但不是早就。”

“什么？”徐晓容翘头，扯了个枕头垫在了脑袋下面。

第31章人在屋檐下

金橙不喜欢自己的小姨,但在外面的人面前还是相当维护她的形象的,可能是小时候留下的习惯也或许是还把她当成家人。这个世界上和她血缘关系最近的,也只有顾琳了，怎么说都血浓于水。

徐晓容认真听着金橙讲述自己的过往,是不是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从前她就看到金橙的穿着用品都不错，也就以为她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没有想那么多，也很少听金橙提起，也就真的没有过问。

不成想这其中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经历。

“说心里话,我很多时候还是喜欢小姨的,只是她过于传统,有些事情就是接受不了……”

徐晓容低头吻上金橙的嘴，舌头乖巧地留在自己嘴巴里没有伸出来,但手却用力捏了捏金橙的肩头，半天才放过她。

“传统吗？没有吧，听说我喜欢女的的时候挺开明的啊,知道你在和我交往之后就变脸了，比画皮都吓人。”徐晓容想起来顾琳的那张像踩到屎一样的表情就打心眼里来气。

金橙说：“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找女朋友她不就是很支持吗,那是因为你和她没有什么直接上的联系啊,你对她来说就是个外人,外人怎么样她能说什么呢？我是她的外甥女,外甥女是同性恋，她有点脾气生气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徐晓容接受不了金橙的解释，对顾琳的态度也一落千丈，厌恶感怎么都挥不去。

金橙在徐晓容的胸口蹭了蹭，把眼角的水珠蹭干净，嘴上还带着傻笑，徐晓容也没有办法，顾琳是金橙的家人，她也不能说太多过分的话。

程思思和李婕在外面一顿狼吞虎咽，把自己勉强塞饱之后就守在了卧室门口。

“喂！你们聊完了没有啊，再不出来吃一会都凉了，金橙？大橙子？”程思思叼着牙签在门口站着。

李婕也配合地用指节扣了两下房门，笑嘻嘻地没个正形：“聊不完晚上继续啊，嫂子可是饿了半天了啊，徐晓容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程思思推了把李婕，斜眼瞪她：“说什么呢！青天白日的，都是正经小姑娘好不好！”

“你说什么呢，在医院都敢，回家了还不让放飞自我了？”李婕不服气地拍掉程思思的手，露出了十分邪恶的笑容。

房间门打开，金橙浑身散着黑气地出现在门口，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俩说什么呢？”

“没有没有，说你们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李婕反应最快，笑嘻嘻地开始圆场。

程思思呲着牙，不好意思地朝着金橙吐舌头，拉着她去吃好吃的。

金橙最爱吃糖醋茄子，桌子上的糖醋茄子谁都没有动，专门留给她的，本人却没有给面子，随便动了两筷子就不吃了。

程思思看得难过：“你怎么不吃了啊！我知道你喜欢吃，刚刚李婕要吃，我特意没让她动的！”

“啊？”金橙有点意外，“吃啊，李婕，喜欢吃就吃，这菜好吃，你过来尝尝。”

李婕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路小跑过去：“谢谢嫂子！”

“没什么的，爱吃就吃，糖醋的吃多了腻，你们不吃的话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金橙对于吃的，向来都比程思思要大方，同为吃货，一个能吃，一个会分享。

徐晓容有点累，在房间睡午觉，李婕吃饱了也发困，以前在部队养成的午睡的习惯，回家一个多月也都没有彻底改掉这个习惯。

偌大的别墅里，四个人睡了两个，金橙和程思思靠在一块闲聊着，没有话说了就各自刷刷微博看看手机，爱好倒是出奇统一。

金橙拿起桌子上的开心果，剥了一颗递给程思思，说：“思思，如果哈，我是说如果。”

“嗯，你说。”

金橙继续道：“如果有人，我是说如果有人，打着好意抢走了本该你拥有的一切，让你一无所有还把自己的位置捧得高高的像你的救世主一样，你会怎么办？”

“如果是我？如果是我……”程思思认真思索了一番，如果这个倒霉催的是自己的话，“如果是我，我一定接个假肢也要把那货拽下来，摔死他，摔不死，我也要把属于我的一切拿回来，凭什么，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谁怕谁啊？”

金橙倒是没有想到程思思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抬手捏了捏程思思的小脸：“说得容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真的那么好办，也就不会让坏人得逞一步步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了。”

“说的也是。”程思思拿掉金橙的手，舔着嘴唇歪着头。

金橙来了精神：“也说不好，机缘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何况天老爷在头顶看着呢，做错事的人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程思思唔了两声，突然抓住金橙的手：“哎不是，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出什么事了？还是你小姨那边有什么？”

金橙摇摇头，程思思什么都好，有的时候就是脑袋太好用了，搞得金橙很多时候都不敢和她说太多。

“我不知道你和你小姨一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我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她，其他没见过的人先不提，就单指你小姨，我就不喜欢她，一点小姨的样子都没有。”程思思撇着嘴，伸手揉着金橙的头发。

金橙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她是我小姨，亲的。”

“不如旧的呢，你看她上次对你的态度，还从十八岁就不管你？你看看她吃的住的用的，那家里的装修，那大房子，说什么接受不了，我看她就跟我那婶婶一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程思思越想越生气，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金橙：“嘶……思思！”

程思思倔劲也上来了：“橙子！我说真的，你自己想想看，你上大学的学费才几万块钱，她都不愿意给你出，她出门背的一个包就赶你两年的学费了吧，对她来说也就是两个包的钱，她都不愿意给，还用那么骚气的理由，你还维护她？她跟我那个婶婶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人。”

“唉，有些事没法说，说不清楚。”道理金橙都懂，每次想起那点破事就头疼，思思说的是有道理的，坏就坏在她太怂了，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还不如思思有态度，不过也怪不了别人，谁让她从小到大都是寄人篱下。活在别人的屋檐下，怎么可能不低头。

程思思摇摇头，又点点头：“女人的心太难琢磨了，不过有句话我还是相信的，最毒妇人心，如果你的小姨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没有人情味的事情，你也不要跟她讲情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被抢走的就要抢回来，决不能忍让，你维护她，也得想想她有没有心疼你。”

金橙嗯了一声，倒在沙发上，把靠枕放在脸上，开始静静地思考。

第32章私家侦探

金橙在徐晓容家里一住就是两天,六顿饭吃了六家店,这让吃货程思思对她徐学姐的好感度再一次呼呼暴涨。

“我觉得你下次可以稍微坚定一些,对于吃，我也能满足你。”金橙靠在出租屋里的沙发椅上,目光懒懒的，却让人捉摸不透。

程思思的双手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忙里偷闲瞪了金橙一眼，两只近视的眼睛里充满了故事,那一眼就似乎在抗议：“你是可以满足我，吃遍聊条街的路边摊。”

金橙说：“不是我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上班吧？你伟大又可爱的学姐想帮我们介绍工作,待遇很客观,要不要考虑一下？”

“待遇很客观？说说看？”程思思的十指终于停了下来,扣在一起用力撑了两下。

金橙拿出手机，翻出微信聊天记录,把刚刚徐晓容跟她说的建议原封不动地念了一遍给程思思听，后者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怎么样？”这种事情，金橙向来直接。

程思思摇头：“并不怎么样。”

“理由？”金橙问。

程思思答：“这明明是人家给你安排的工作,顺带捎上我，我再不自知地跟着你一起去？开什么玩笑？欠的这可是人情，而且待遇也没有感觉很好啊？”

金橙摇头：“那要看跟什么比对不对？你看你现在做的,写文章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外编小编又能有多少钱？晓容说的这个,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一个月五千,吃饭钱也省了，是不是相对更好一些。”

程思思也摇头：“没有呀，我虽然是外编的，但是我的点击率还算可以的，一个月能拿三千多，写写文章平均一个月也能拿个三四千了呀，加起来五六千轻轻松松的，而且完全在家，不用上班打卡签到，更自由好不好？”

金橙：“……”

“最后这个吃饭，不说别的，我虽然贪吃爱吃，但是我自己吃东西还是很节省的呀，一天不会超过五十块钱，偶尔二十多也就解决了，心情不好或者什么时候一天三桶泡面，或者说得奢侈一点，五块钱一盒的拌面吧，那也就十五块钱，一个月也用不了多少啊？”程思思仰着头开始算账。

金橙：“……”

每天都在家里敲键盘，一个月能拿七千左右的工资？也就是说程思思完全比她想象中的有钱嘛！那……回家怎么可能会没有钱啊！

程思思深吸一口气，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查看短信，半个小时前这个月的稿费就已经到账了，短信通知一直忘记看。

“你在找什么？”金橙的心情在一瞬间有点复杂，搞什么！原来眼前的这个宅女每个月赚得完全不比自己少多少的！心里不平衡了……

“我在找你支付宝账号给你转款啊，上次的事情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忘了事先拿钱了，现在还给你。”程思思边说边朝金橙挑眉，表情贱贱的。

“你特喵早说你这么有钱啊！”金橙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简直了，死都想不到程思思会隐藏得这么深。

程思思耸肩：“你要相信我嘛，我坚持了一年多才有点起色，确实比你想象中好些，但也没有很有钱啊，我家里什么样你也知道的，上半年还被大姨家的表姐借了三万。”

也对，金橙是看着程思思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她过的什么日子自己也都清楚，只是从来没有这么直接过问过收益而已，没有什么气不过的，只是稍微有点诧异。

“没事，钱我不急的，马上过年回家还要钱，不够用就先留着，以后再说。”金橙摆摆手，把自己的手机扔到了一边。

程思思不肯：“现在我有钱，平时里你送我的东西我都留着了，这不一样，说了是借就有借有还，有钱就给你，回家过年的钱我心里有数，到时候不够我再跟你开口不就行了。”

金橙拗不过她，这么多年也就是看中了程思思这点，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就这点非常招人喜欢。

收完款，程思思继续盘腿坐在地毯上，噼里啪啦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金橙拿着正在一闪一闪的手机回了房。

来电号码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不是本省的，没有任何标记，不是骚扰电话。

“喂？哪位？”

电话里的声音闷闷的，但很清楚，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说：“你想找的人我帮你找到了。”

金橙对于号码和归属地都很陌生，但对于这个声音，还有些记忆：“找到了？我想要一份详细资料，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稍后发送到邮箱，注意查收，剩下的尾款？”男人说。

“等我找到她之后，按照事先说好的，全部结清。”金橙回答。

电话挂断之后，金橙仔细记住号码，把通话记录删除，打开邮箱开始等邮件。在从老家回来的那天晚上，徐晓容因为吃了什么不该混着吃的东西闹了肚子，她就逮着这点时间找人联系上了私家侦探，目标也非常简单，那就是查清楚那个在纠缠徐晓容的女人。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还未满四十八小时就摸索到了陆冰洁的家乡，那位负责任的老板也及时和金橙汇报了任务进程，算是好事一件。

等邮件的过程中徐晓容又打电话来了，金橙心不在焉地和她闲聊着，两人围绕金橙再就业的问题进行了无比深入的交谈，然而谁都没有得到自己所希望的答案，结果就是不甚愉悦地挂断了电话。

正好叮咚声响，邮箱收到了新邮件，金橙趴在电脑跟前开始查阅，一字一句地挨着读，生怕会漏掉什么信息，比小学时检查试卷还要认真些。

徐晓容在挂断电话后的半个小时都没有收到金橙的回复，开始坐不住了，趴在库管的桌子上开始信息轰炸，金橙的手机关掉了软件自启，刚才清理完后台就一直没打开，一条铃声都没有听见。

陆冰洁的资料很详细，详细到除了现在正在使用的电话号码还有微信账号，金橙也趴在床边思考了一会，拿出手机给陆冰洁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反复修改了五遍才发送出去。

然而反常的是她等了很久都没有收到回信，但邀请已经发出去了，也没有撤回的可能，短信也不是别的，冲动也只能认了。

直到中午吃完外卖，金橙才收到了陆冰洁的回信，内容只有简单的一个好字。

约陆冰洁出来见面的事情金橙没有跟任何人说，并且也不打算让谁知道，所以默默地给自己的信息加了密，瞒着程思思当了两天只会吃喝睡的猪，第三天才收拾了自己，画了个淡得不行的妆容。

程思思难得交完稿子睡了个懒觉，谁知道一起床就看到已经堕落了两三天的金橙正在换鞋要出门，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没有睡醒。

“我给你留了早餐，在锅里，不用热，正好吃，赶紧洗漱，我出去了。”金橙看了眼时间，有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