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没有。”薛晓一时有些结巴地回答着,低下头吃着饭,就差把头塞进碗里了。
符离听到这回答心里有些疑问,分明薛晓就一直盯着自己。只不过每次自己一看他,他就躲开,有些不太对劲。
而一旁的薛晴地看着桌上发生的一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想着,他这阿兄分明对符离动了心,自己却没有发觉,真没用。
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四人各自散去,薛晓和宋林则是进了书房商讨治水的事情。
“哎,差不多了。我们出去透透气,歇一会儿吧!”宋林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感觉头都要炸了,天知道他最怕读书写字了。
薛晓伸了下懒腰,坐在椅子上时间久了,感觉浑身都有些僵硬。听到宋林的话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同他一起出了书房。
出了房门后,来福告诉两人符离陪着薛晴出了府,好像是去了什么如意楼。
“如意楼?!晴姐儿一个女子怎么去那种地方?”宋林听到来福的禀报,大吃一惊!
“怎么了?有何不妥?”薛晓不知道为何宋林会有如此发的反应,如意楼难道不是酒楼吗?
宋林不语,冲着薛晓挑了挑眉,带着他骑马去了所谓的如意楼。
如意楼内,符离和身着男装的薛晴并肩而坐,听着小曲儿。
“清哥儿,为何要来这处?”符离问着薛晴,神色间隐约有些抵触。
“哎呀,寻欢作乐,人生一大乐趣,怎么就不能来了?”薛晴用扇子挑了挑坐在旁边女子的下巴,有些轻佻地回答着。
“公子,不要弄疼奴家了。”身穿桃红色薄纱衣的女子挥着手绢,冲着薛晴撒着娇。
身经百战的烟花女子如何认不出薛晴是女扮男装的女子,想必是哪家姐儿贪玩求着兄长一起过来的。
既然点了自己姐妹几人,还是敬业些不戳穿吧!再说这两人相貌都算上乘,总比去陪那些脑满肠肥的富商要好。
想着那女子对两人态度更加殷勤,频频劝酒。
“这,这是烟花之地?”薛晓指着如意楼的牌匾,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小姐,只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一个青楼为何要取名叫如意楼啊?
“走吧,带你见识见识!”宋林朗声大笑,揽着薛晓的肩膀走了进去,形容了一下符离和薛晴的样貌,很快便有人带着宋林二人上楼去了。
“哥儿,别紧张,喝一杯嘛!”刚走到门口,薛晓便听见女子娇滴滴甜腻腻的声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薛晓脑补了一番符离左拥右抱的画面,哪怕知道符离的性情,可还是忍不住,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
“你们这是做什么?”薛晓还没看清屋内状况,大声呵斥着。
屋内的几人先是被推门声给吓了一跳,随后又被薛晓的话给震住了。
“阿兄,你怎么这么大火气?”薛晴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戏谑地看着薛晓。
薛晓听见这话,看了看屋内的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出现。
屋中小姐并符离和薛晴才共五人,一人弹琴唱着小曲儿,另外两人各坐在薛晴的两边,符离则是独自一人坐着。
许是被薛晓吓到,弹琴的女子脸色有些发白,坐在薛晴左边的女子强壮镇定,而那劝酒的女子拿着酒杯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脸看向门这边。
“咳,咳”薛晓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裳才开了口,“你想什么话啊?这里岂是你能来的地方,就知道带坏别人。”
“带坏别人?”薛晴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飘到符离身上又转了回来。
“来,来,来。还不上茶。”宋林大手一挥,拍着薛晓的肩膀让他坐下。
待两人一坐下,有眼力劲的小厮就关上了门退了下去。
薛晓坐在符离的右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问他有没有被占便宜。听得这话符离嘴角抽了抽,摇摇头说并未。
听见这话薛晓轻轻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还算及时赶到了。
宋林坐在一旁用眼神询问薛晴怎么回事,薛晴弯了弯嘴角不说话,继续和身旁的女子调笑着。
这种大家都有秘密就瞒着自己的感觉并不好受,只是宋林想事单纯,没一会儿就把好奇心丢到了一旁。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热闹了起来,说话声和琴声交织在一起。
期间,那之前劝酒的女子仍是频频劝酒,只不过对象换成了薛晓。薛晓直说酒量尚浅,喝不得酒。
混迹在烟花之地的女子本就比常人多几分眼力劲,见薛晓推拒,符离不理,又将劝酒对象换成了宋林。
刚过酉时,薛晴就被薛晓强制从如意楼里带了出来,打道回府。
坐在马车上,薛晓闻着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儿,鼻子被刺激得直达喷嚏。
“你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跑到青楼了。”薛晓用手点了点薛晴的额头,小声数落着。
“哎呀,我这不是有些无聊,又想着昭哥儿也无事,才去如意楼找乐去了。”薛晴揉着额头,小声反驳着。
“你这张嘴真能狡辩,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犯我就让阿娘给你找人家把你给嫁出去。”薛晓语气暗含着威胁。
薛晴偏过头去冷哼一声,嘟囔着就知道嘴上耍威风,显然是不信薛晓的这番话。
薛晓也没心思和她争论,心里默默想着为何看到符离在如意楼时心里隐约有些愤怒,见符离远离女子又拒了劝酒,心里又会有些喜悦?
车辆缓缓的在街道上行驶着,旁边传来嗒嗒地马蹄声,车厢内薛晓心绪飘动,想着掀开车窗挡帘透透气,便看到骑着马的符离,鼻子哼了一声,又放下了挡帘。
符离听着声音往马车边看去,却并未见到人,只见车帘晃动,便又收回了视线,目视着前方。
第19章第十九天
是夜,用过晚膳,薛晓盖着被子,一手侧枕着头入睡了。
“嗯~嗯~别~别这样~”薛晓推着捣乱的人,试图阻止他不断下滑的手指。
“你看看,都出水了。”符离将手指伸到薛晓眼前,隐约可见水光。
薛晓偏过头不理睬,只是红得好似滴血的耳朵出卖了他的情绪。
“乖,晓哥儿。不要抗拒自己内心的想法,跟着感觉走。”符离暗哑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里。
薛晓闭着双眼不语,只是那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抖动着。
符离喉咙溢出一丝笑声,手指继续在作乱着,只是那身体的主人已经全然不反抗了。
又是一室春光,细碎带着哭声的喘息声慢慢从床幔中传出,让天上的月亮都有些害羞地躲进了云层中。
“怎么又梦到符离了,难不成我真对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薛晓睁开眼睛,猛得起了身坐在床上,双手胡乱地揉着头发,有些心烦意乱。
薛晓下了床,将床单绕城一团随意丢在地上,又拿了一条干净的中裤换上,叫了门口的来福进了屋。
“哥儿,今儿怎么醒的这般早?天还没亮呢?”来福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困意。
“做了梦醒了,睡不着了。把这些拿去洗了吧。”薛晓不想多说,指着地上的东西让来福赶紧拿着走人。
来福应了,抱起床单就走了,只是鼻子又闻见那股檀腥味,心里嘀咕着薛晓的精力可真旺盛,看来得赶紧给大娘子传信了。
坐在榻上吹着冷风,企图吹走让人面红耳赤想法的薛晓,并不知道来福心里的小九九。
一坐到天亮,薛晓松了松身上有些酸疼的筋骨,唤了招财送热水进来洁面漱口。
“晓哥儿,我已将你昨天的想法整理成奏章上报给官家了,相信这几天就能送到宫中。”宋林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大喇喇地坐到了椅子上。
薛晓抬了抬下巴,示意招财再添一副碗筷。
“嗯,对了。来福去把昭哥儿叫来一起。”宋林夹起一块炸馒头片,冲着来福吩咐道。
“咳,咳,咳”正在喝着八宝粥的薛晓听到符离的名字,猛得呛到了捂着嘴不停的咳嗽,宋林吓得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薛晓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了,咳嗽声才勉强停下。
“你怎么吃个东西都会呛到呢?”宋林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调侃着。
薛晓给了他一个眼刀,心里吐槽要不是你提符离的名字,我才不会呛到呢!
“没什么,只是吃得有些急了。”薛晓摆摆手说着。
就在两人说话间,符离来了。
看见符离,薛晓想到昨夜做的梦,又是一阵咳嗽,脸都有些红了。
“没事吧?”符离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没,没事儿。”薛晓摇摇头,有些结巴地回答着。
符离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来福很有眼力劲儿地添上了一副碗筷。所幸招财早膳准备得够多,够三人吃。
薛晓低头喝着粥,眼神不自觉飘向符离的嘴唇,唇形不错,只是有点薄。听说薄唇的人都很薄情,薛晓有些不着天际地想着。
正在吃着饭的符离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可抬头一看却又没有。
宋林正在和金丝蜜卷奋斗着,薛晓也在优雅地喝着粥,难不成是自己感觉错了,符离有些怀疑地想着。
还好没被发现,薛晓心里松了一口气,淡定地吃着早餐。
院中,薛晓和符离正在下棋,宋林则在一旁观看。
“阿兄,我听说城外有一湖,夏日最受人们欢迎,要不我们去看看?”薛晴匆匆跑来,眼神带着渴求看着薛晓。
“我觉得可行。”宋林豪爽地说着。
出去散散心,分散点注意力也好。薛晓如是想着,点了点头。既然三人都已经同意,符离也没有其他意见,遂跟着一起去了。
那边,薛晓一行人冲着城外奔去。这边,官家刚用过朝食进了垂拱殿处理政务,便有内侍呈上了宋林送来的信。
“官家,固安县有书信送达。”内侍恭敬递上手中的信封。
官家接过,拆开细细阅读。此时,太子和薛晋正在门外等候通传。
“快,让太子和郡王进殿。我正好有事要同他们说。”官家将书信放在桌上,冲着内侍说道。
内侍应了,弯腰退下请了太子李隼和薛晋进了殿。
“快,快,快坐下,给你们看看从固安县传来的信。上次宋林和我说治水一事,我让晓哥儿去了。这不,办法就来了。”官家让内侍把信递给太子,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
“既已有办法,爹爹夜里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李隼听出了官家语气里的高兴之意,忙不迭说着。
近日因着水灾一事,官家整天愁容满面,吃不下睡不着,眼看着都瘦了一圈。知道治水的方法,李隼很是为官家高兴。
接过信,李隼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随后又递给了薛晋。
“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只是这晓哥儿也太胡闹了,落水了也不知道写封信回家。要不是宋林在信里写到,还企图将这事蒙在鼓里。”薛晋看完信后,忍不住说道。要是薛晓在他面前,估计会被揍一顿。
一想到自己弟弟险些溺水而亡,薛晋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同意他去当这个钦差,哪里会出这样的事情。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给爹娘交代啊。
官家听到薛晋的话连忙将信又看了一遍,原来自己只看到宋林说的治水方法,看漏了最后一页。
“好了,晋哥儿。待晓哥儿回来,看孤怎么罚他。只是这信中提到的符离为何人啊?”官家出言安慰道,又问起了宋林信中提到的符离。
“这符离是符大学士家的嫡长子,平日里深居简出,所以官家才不会认得。因着被薛晓所救,又与家中有些闹得不愉快,才会暂住公主府,现在是晓哥儿的账房先生。”薛晋三言两句交代了符离的事情。
官家听后抚着胡子,哈哈一笑:“原来这晓哥儿一救竟救了自己的命,待晓哥儿回来,让他带符离一同进宫,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
薛晋应下了,心中想着晚上回去得告一状,还得写一封信给薛晓,一定要好好骂一顿。
这边,正在游湖的薛晓莫名打了个冷颤,只当是被风吹的,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到来的一顿骂。
紫宸殿中的三人还在讨论,最终定板明天早朝时同其他官员一起再议。
斗转星移,一夜过去。第二日清晨,紫宸殿内。
“今日我有一事要与众卿家一议。”官家坐在龙椅上,看着珠帘外站着的一众官员。
“请官家明示。”官员们齐声回答着。
“昨天我收到从固安县送来的书信,上面写着治水的方法,是以想和众卿家商议。”
“信上说黄河每隔一段入海所经过的地方变会有所变化,每年花费大量银钱和人力所修建的堤坝往往都派不上用处。大禹曾经说过堵不如疏,若是我们在汇入大海的河流处给它开挖几条渠道,用以分流,相信水灾带来的损失会大大减小。”官家说着薛晓提出地意见。
“官家,此举虽好。可如此一来便要征用大批百姓民工,劳民伤财啊!”头发有些花白的礼部尚书率先发言。
“对啊,杜尚书言之有理啊。”其他官员分分附和着。
“哈哈哈,晓哥儿,果然料事如神啊!”官家听见这一言论,爽朗大笑。
底下的薛让听到官家口中的自己儿子的名字,忍不住扯了嘴角,心中暗骂道臭小子,等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官员们听到官家的笑声,有些疑惑这晓哥儿是谁。
“你们所忧虑的事情已有对策。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要修河,当然让百姓自己出力了。第一,每家征用一名男子,每日做工都派发工钱,管一顿饭。第二,若是家中没有男子,可出一名女子去做饭,同样也发工钱。第三,农忙时百姓回家,由各地方的衙役官兵补上,当然也是派发工钱。”官家有条不紊地说着薛晓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