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时她还未得殿下器重,只是远远跟在殿下身后的小宫女之一,毫不起眼。有一日殿下派遣她去为大郡王——也就是楚仟泠的大哥刚刚满月的女儿送礼,没想到回来途中被几个宦人羞辱挑弄,是年幼的魏尧出现,惩处了那几个宦人,留下了她的清白之身。
她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那时他还很小,背影也看不出轮廓,可她还是想象出了他长大后的俊秀之姿。
一时的痴心妄想,让她一直等着,等着他长大,等着他到可以婚娶的年纪。
可当他真的长大了,却不再属于她了。
他的心里住着一个左娉,而他的人却属于殿下。
就像楚仟泠说的,即使没有她的存在,魏公子也不可属于她这样一个低贱卑下持有奴籍的宫女。其实她给魏公子做妾她也愿意,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可是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在嫉妒,嫉妒楚仟泠生来就高人一等,什么东西都只用一句话,就能拿到手。
一次琐灵去找太医院,恰好碰到冒失的煎药小厮误将天仙子的汁液放入了药罐里,被其师傅大骂一通。那时琐灵尤为好奇,上前问了一句,医官告诉了她天仙子的药性及汁液有毒。
之后她在公主府无人的偏院里栽种天仙子,一遍又一遍的提取汁液,又反复涂抹在她那柄特制的匕首上,只为了能有机会用上。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能找到与殿下独处的时机,很凑巧,那一日她将手里的活干完了,趁着天色蒙清,去了早日里没人去的荷花池。在一个转角见到了独自一人的楚仟泠,她麻利的抽出别在腰侧的匕首,手里一挥,匕首飞出,只听一声落水,匕首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其实可以一刀刺入楚仟泠的心脏,可她不想那么做,太容易暴露了。若是公主落水,又悄无声息的从睡梦中死去。届时,她在趁着公主府动乱,悄无声息的逃出府去,一切是这么的完美。
只是这完美中出现了魏尧这个意外。
——
抬眼看向披着一头秀发、面色惨白的楚仟泠,琐灵的眼里只有惋惜。
可惜了这么完美的计划,却没能将人杀死。
楚仟泠看向魏尧,而魏尧却又若有所思的看着琐灵。
魏尧的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段记忆,又或者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了这些于他而言可有可无的小事。
楚仟泠可以理解琐灵的这些嫉妒恨,可有些事情不是理解就能减轻的。
“幕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琐灵眼里的光微微凝住,无遮掩的目光刚好触及楚仟泠那双精明的眼睛。
楚仟泠不相信凭她一个小小宫女又这么大的胆子刺杀主子,刺杀一国公主,除非有人在后面给她做后盾,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没有人主使,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策划的。我策划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恨你,与其他人无关!”琐灵急急说明。
楚仟泠可不吃她这套,摩挲着手指上带着的指环,不疾不徐的说:“琐灵,你知道吗?你越是急着与其他人撇清关系,就越说明你的确有幕后之人。好了,本宫也知道就这么问你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你们两个,把她带下去!施以梳洗之刑,她什么时候说出幕后之人,什么时候停下来。”指着将琐灵拖来的宦人,楚仟泠疲乏地说。
“是。”
那两宦人从殿里出来,见到屋外明媚的阳光,这才突然觉得,一个人能生活在阳光下是何等幸福的事。他们又怜悯地看着被他们拖着的人,那可是梳洗之刑啊,用滚烫的水一遍又一遍浇在人身上,又用铁刷刷尽所有的血肉,直至那个人死亡。
最后楚仟泠还是失算了,琐灵直至血肉除尽,白骨露出都没有供出任何一个和幕后指使有关的字眼。
楚仟泠得知后,也只是嗤笑一声,她还真没想到这个琐灵是这么硬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得了肠胃炎,更新慢了点,抱歉啊。
关于梳洗这个刑法,作者是去百度里搜的,场面相当血腥,所以只是稍稍描写了一点。
第29章(已修)
修养了好些时日,楚仟泠才能稳定的下床。
据医官和齐严诊断,她这脚啊,受那毒素影响过深,留下了后遗症。
或许是这次刺杀对楚仟泠的影响太深,魏尧发现她不再似从前那般想骂人骂人,想打人就打人,就连身边都不再带十来个宫女,只有小小的阿庸一直跟在她身边。
她每日醒来,都是沉默不言,静静地吃完早膳,然后带着一个阿庸到后院湖上庭,趴在石桌子上发呆。
到了用午膳时间,又如猛然惊醒般回神,叫上魏尧一起用膳。吃食上,魏尧吃着又辣又咸的,她居然没有任何感觉,味同嚼蜡的吃着东西。
总归在魏尧看起来,她就是行尸走肉。
——————
又过了好些时日,天气转为凉爽,宫道上火红的红枫树染红了这冰冷的皇宫。
每到这个时节,宫女们都不怕被各宫主子骂了,各个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宫道上左看看右看看,都溢满了欣喜之情。
地面上落了些枫叶,兴致满的会捡一些回去做印染。
“阿庸,好看吗”
楚仟泠坐在轮椅上,看着身旁天真的伸手接被强风吹落的叶子的阿庸。
接了好多次,阿庸才堪堪接住一片叶子,顿时兴奋异常的笑着回答:“好看,殿下,这是奴长这么大看过最好看的景色了。”
楚仟泠无奈的摇了摇头。
推着楚仟泠的阿花屈起手指在阿庸额头上轻轻一弹,“没见识,这是皇宫,什么样的景色没有?红枫道也不过是皇宫的一角罢了。”
阿庸大叫道:“阿姐,很疼的!”
阿花在楚仟泠身边服侍了半月有余,她也逐渐了解,殿下也并非和传闻中一样,一个不顺心便杀头杖责的。
她在殿下面前也渐渐变得自然起来,总没有之前见着楚仟泠就瑟瑟发抖那般了。
阿庸喜欢红枫道,楚仟泠属意在一边的亭子中休息会儿再去向皇爷爷请安。
阿花在她右后方感叹道:“一转眼,阿庸也好大了。”
楚仟泠没有说话,她其实并不希望阿庸长得太快,阿庸越是大了,离那一天也就越近。
她总归是不希望阿庸陪着她一起经历那人生里最黑暗的时光。
在这停留了许久,刚准备要走,一个穿着灰棕色丫鬟服的张姑姑走了来,恭敬的跪下:“殿下,魏公子说他一个外人,不合适参加皇家家宴。”
捏着流苏的手指一顿,楚仟泠轻笑了一声,这时他又来和自己扳扯所谓的外人和家人了。
“让他来,不用多做解释。”
“是。”
——
中秋,依照俗礼,皇室成员都要参加夜宴。
于礼,魏尧是万不能来的,毕竟从各种方面来说,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人。
中秋之前,楚仟泠特地去找了皇帝,只为了他能陪同自己一起。
皇帝面无表情的抽出被楚仟泠拉扯着的衣袖,决绝的说:“不行!”
楚仟泠嘟着嘴,委委屈屈的说:“皇爷爷,你就同意一次嘛,反正魏尧肯定是要成为我的夫婿的,也就是说迟早他都是皇室的人,你说是不是?”
皇帝冷着一张脸,他虽然总撮合两人,但这件事情涉及到皇室礼俗,是不可能让步的,除非……
“夜宴之后,我立刻与魏尧成婚!”
这回皇帝倒是没了犹豫,笑着答应了。
——
中秋夜宴名字听着好听,不过也就是众多皇亲国戚聚在一起,说着一些阿谀奉承的话。
在殿门前等了许久,才看到摇摇欲来的魏尧,他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外再批一件狐貂皮氅,说不出的高贵冷艳,仿佛他天生就是一个贵人。
呆了一会,楚仟泠转着轮椅上前拉住他的手,“我们进去吧?”
魏尧低头看了看指腹上微凉的触感,轻轻的将她的小手包裹住,捂了一会儿有了温度,才自觉的走到轮椅后面,接替了阿花的任务推着她进去。
楚仟泠端正的直视前方,享受着诸多皇亲国戚的注视,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她和魏尧之间的距离近了些,不再那么生疏。
宴会场中歌舞升平,舞姬的舞蹈吸人眼球,楚仟泠还是看得困了,接连不断的打着哈欠,眼里氤氲。
魏尧抿了一口小酒,偏头看了一眼,这介乎于半梦半醒间的人还真是可爱。
场中人皆是身负重权的国戚,见着一个外人在场上,不免有些闲话。
皇帝英年早逝的五弟遗腹子,当朝恪王楚佐借着酒劲,站起身左摇右晃的对皇帝服以一礼,直言道:“陛下,恕臣无礼,这丞相之子虽说不日将与公主成婚,可如今的确还没办典礼,此子在中秋夜宴于礼不合!有失妥当啊!”
恪王所说可谓道出了一切国戚的心声,不多时便有许多迎合之声。
“是啊,陛下,这确实有失妥当!”
哪成想皇帝笑着抬手压了压,这宴会场上顿时一片寂静,无数双眼睛聚集在首座处。
皇帝说:“众卿家,朕理解各位,可魏尧此子势必会成为皇家之人,先让他熟悉熟悉这些繁琐流程倒也未尝不可。且,姣姣已与朕商讨,这大婚之日推了太久,是该定下来了。朕呢,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即下月十三,宜婚嫁,众卿家觉得如何?”
商讨声纷纷,众多国戚也都点头,算是因此揭过外人上家宴的事。
倒是魏尧诧异的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楚仟泠,眼神微黯。
原来她是这般的急不可耐,将他推向所有人面前。让他即使有所心思也无法在明面之上表现出来,即暗地里限制了他许多自由。
场上气氛缓和,歌舞声渐渐再起。
楚仟泠结结实实睡了过去,待她再醒来,坐于她身侧的魏尧已经离席了。而全场的国戚也零零散散只剩了些实在醉的走不了的。
皇帝身边的崔公公带着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走来,笑眯眯的问:“殿下醒了?”
“嗯,醒了。”楚仟泠迷迷糊糊的点头。
崔公公说:“陛下疲乏,先回了寝宫。待会御花园会有烟火盛宴,陛下知您喜爱这些有趣的玩意,特来让奴来告诉您,要是您想便去那看看,宫门也关了,夜里便宿在元西宫,那是专为您留的。”
楚仟泠眯着眼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未清醒,只抬手拍着崔公公躬着的肩说:“本宫知道了,还望崔公公代我向皇爷爷道声谢。”
崔公公低垂着眸笑着说:“这是当然的,请殿下放心。”
崔公公走后,楚仟泠又再轮椅上坐了会儿。
阿花俯身问:“殿下要去吗?”
楚仟泠朦胧睡眼,愣了半晌似乎才清醒,带着刚睡醒的喑哑说:“走吧,去看看。”
“是。”
临走前,楚仟泠还特地让阿花拿了一壶好酒。
——————
像是时刻准备着一样,楚仟泠前脚刚到御花园,后脚‘嘭嘭’几声,那漆黑的夜空炸开了彩色的花。
就如皇帝所说的一样,她就爱这些有趣的玩意儿,看到烟花那还剩着的睡意一下子都消散了。
楚仟泠精神异常兴奋的指着天空上的烟花,扭头对阿花说:“阿花,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阿花点头应和:“是很美,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盛大的烟花呢。”
将带来的酒放在假山较为平坦处,楚仟泠在袖袋里摸索半天才找出珍藏许久的夜光盏。那夜光盏在黑夜里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煞是好看。
这可是她在皇爷爷那里求了许久才求来的杯子,今日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斟满一杯,杯盏边碰到柔软的唇瓣,楚仟泠陶醉的抿了一口,御膳房老酿酒师埋于底下-c-x-团队-十来年的酒,果真是不一样啊!
七彩的烟花倒映在她的瞳孔,绽放出不一样的色彩。
酒一杯杯下肚,本就不胜酒力的楚仟泠没多久就醉了,整个人柔软无骨的躺在假山之上。
突觉一片黑暗,满空的烟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魏尧那双蕴满星辰的眼眸。
楚仟泠傻呵呵的笑了,直起身伸手捧着他的脸,灼烈的酒气喷在魏尧的脸上。
“你是谁啊?本宫看着怎么这么眼熟,我们认识吗?”
这是醉到已经不认识人的地步了!
手上使力,魏尧拉开她的手,无奈的说:“是我,魏尧。”
楚仟泠脑子一片空白,断片了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哦……哦,你……你是……魏……魏尧……”
顺着魏尧拉住她的手,一个用力,楚仟泠结结实实扑在了魏尧的怀中。她还笑呵呵的摸着魏尧坚硬的胸肌,笑得跟一个白痴似的。
“魏尧,你好……好暖和……”
魏尧将目光转向瑟缩躲在石头后面的阿花,语气冰凉:“阿花,你是怎么照顾你主子的?让她喝这么多!”
阿花委屈的抠着手指,都不敢吱一声,腹诽道:这又不是她的错,殿下要喝酒她也拦不住啊!
魏尧也不再追究,扶着楚仟泠安安稳稳坐在平滑的石头上,扶着她的头让她轻轻靠在自己肩上,不用那么费力。
醉醺醺的楚仟泠拉住魏尧火热的手,将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纵使她醉了她也还是不敢与魏尧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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