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齐修晟晨起去上朝,就一直到中午才回到养心殿。还是因为要陪阮白白用午膳,顺便检查她爪子上的伤口。并不知道阮白白为了等黑蛇顺便道个歉在竹林里蹲了整个上午。
齐修晟把莫名恹恹的白猫拎进怀里,又捏过它沾满泥的前爪,眉峰一挑。
阮白白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被包得臃肿的爪子递给齐修晟看,不知怎么的居然还有点心虚,她下意识解释,“我就下地走了几步路,轻轻的那种,没有扯到伤口。”
“孤又不在意你是不是扯到了伤口。”齐修晟没什么表情。
“左右这伤也不是在孤的身上。”
阮白白闭嘴,不说话了。
还是太监总管在一旁笑着打圆场道,“陛下,小主是真喜欢那竹林了,今个一大早便又跑去了,直到午时,老奴见小主没回,才去将它抱回来的。”
“竹林?”齐修晟的视线落在了阮白白身上。
“是啊,还是在那片龙鳞竹附近。”太监总管应声。也不知道那龙鳞竹哪里来的那么大魅丽。
在太监总管的眼中,虽那龙鳞竹贵是金贵了些,还有着“龙鳞”的名儿,但要说多好看……那可比一般竹子丑多了。但这话,他也就在心底想想,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的。
齐修晟顿时了然。
这是又去找他了。
齐修晟原本心下的那点不悦,在知道阮白白的动机后,也就消失殆尽。
毕竟如此看来,爽约的一方……还是他。
齐修晟阖眸解开阮白白爪子上的泥纱布,用清水擦拭猫爪上的毛,一边道,“你想见的那条黑蛇孤知道在哪,它平日里不在竹林,你也莫要整日去蹲守了。”
他白日里要处理政务,还要接见大臣,也没空总是用蛇身陪阮白白玩这种小游戏。
原本以为自己要挨批评的阮白白顿时仰起头,好奇道,“那它住哪里呀?”
齐修晟却是避而不答,“孤晚间让它来见你一面,如何。”
“为什么要晚上?”阮白白追问。
“因为孤白日里有事。”齐修晟也耐着性子答了。
阮白白感慨,“你们人类捕猎真的太不容易了。”每次一出去就是这么长的时间。
但阮白白又不是很理解。按理来说,齐修晟捕猎都这么不容易了,那还为什么每顿饭都摆那么多东西,吃又吃不完。难道是为了面子好看?
这么想着,阮白白便忍不住道,“我以后少吃点好了,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要不是之前齐修晟就拒绝过阮白白出去自力更生的提议,她甚至还有点想跟着齐修晟一起出捕猎。
齐修晟在确认过阮白白爪子上的伤口没有大碍后,动作娴熟地重新上药包新纱布,一边漫不经心道,“谁与你说,孤出去是捕猎的。”
他记得他之前就与阮白白解释过他并不需要捕猎。
“你就是出去捕猎啊。”阮白白睁着圆溜溜的猫瞳,仿佛在说,不然能是去做什么。
齐修晟瞥它一眼,意味不明地轻“啧”了声。
怎的这只猫如此顽固不化,一点都不随他这个主子。
阮白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齐修晟重新包扎好爪子,而后再被抱着去膳厅用午膳。
本来就靠齐修晟喂的阮白白在“失去”了两只前爪后,就更理所应当地靠在齐修晟怀里等投食。
吃到一半,离去不久的太监总管悄声进门,站到齐修晟的身后,低声道,“陛下,回复来了。不论是嫔妃或是宫人,再或是进宫省亲的外戚,其中来往人员中都无蓝眸的人。”
“另外,先前那丽才人的事情,倒是有宫女看到丽才人曾与宋公子在御花园碰到一处。不过没说几句话,两人便也就分开了,这是两人间唯一的交集。”
“查不到便算了。”齐修晟抬了抬眼。
“那丽才人,看来只是个被挑拨两句就上脑的工具。想来宋晚章也不会在意她的下场,你自行处理好便是。”
估计宋晚章弄的那一出,纯粹就是为了膈应他。
齐修晟手上继续给阮白白夹了块三黄鸡,唇角却是稍稍抿直。
看来得恭喜宋晚章。他还真就被他这点小手段膈应到了。
却也正恰是这种小手段,抓不到宋晚章的把柄。
齐修晟应了将宋晚章送进宫,可不是为了看他耍这些。他也不信太妃与宋晚章没有野心。
这些时日没有大动作,那么,是在新元宴,或是附属国来朝?
当晚。
用了晚膳后阮白白就有些不同于寻常的亢奋。
齐修晟无奈,只好变成蛇陪阮白白玩了一阵。
阮白白拉着他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些话才心满意足地放他走。
齐修晟临走前,阮白白还极为热情地抬起臃肿的爪子挥挥,“下次见!”
齐修晟面无表情:“嘶。”
……
京城飘起了雪。
是阮白白跟齐修晟入宫后下的第一场雪。
屋内的火炉烧得暖烘烘的,却不妨碍外面冰天雪地的一片。
偏殿的窗外种了三两颗梅树,这时候也渐渐开了花,在白中点缀着几点红。
阮白白难得放弃了摇摇马,转而趴在了窗户前,睁大眼新奇地看。
齐修晟坐在殿内新添置的案桌前批阅奏折。
太监总管带着一身寒气从屋外哆哆嗦嗦地进来,扭头看到趴在窗边还开着半扇窗的阮白白,顿时就有些无奈,“小主子,您都不冷的吗?”
阮白白甩了下身后的猫尾,“喵~”猫猫不冷。
到底在山洞生活了这么多年,在屋子里有火炉的情况下,开个窗对阮白白来说反而更透气。
太监总管便也没再继续管阮白白,而是转身对齐修晟道,“陛下,附属国伊国的使臣已经动身启程,前来觐见,算算时日,大概一周后能到京城。”
“这两日便是新元,他们倒是知晓自己讨人嫌,特意避过这个时间。”齐修晟手上批阅的动作不停,随口回道。
这话太监总管不太敢应,便只笑着候在齐修晟后头,又道,“今夜的贺元宴已经布置完毕也检查过几遍,应当是没错处了。”
阮白白从窗边扭过脑袋,贺元宴?
“另,已经让人邀请过太后娘娘了,但那头还没给出回应,到底要不要出席。”
太后身体抱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算算时间,也有两三年的贺元宴没有出席过。
齐修晟:“随她。”
太监总管应下,而后又说了些琐事,便想转身想去替齐修晟研墨,脚上却差点踢到蹲在地上的阮白白,心下登时一惊,“小主子,您蹲在这儿做什么?”
阮白白知道太监总管听不懂她的话,就随便“喵”了声当做回应,又仰头去看齐修晟,巴巴问道,“你还要多久才可以休息呀?”
齐修晟低眸瞥她一眼,将猫拎上案台,道,“有话直说。”
阮白白顿时就有些不太好意思道,“就是,你们刚刚说的那个贺元宴是什么?我能不能一起去啊?”
要说之前在森林里,阮白白也不会想要凑什么热闹,甚至都是对“热闹”敬而远之的,但在宫里头安逸久了,就生出了几分兴致来。
“贺元宴?可以。”
阮白白很少在餐桌之外主动问他要求点什么东西,齐修晟原还以为多大的事。
贺元宴听着庄重,实际上不过寓意圆满的普通宴席,甚至较以往宴席更为宽松自在,朝臣们协同家眷吃吃喝喝,也便过去了。且由于朝臣家中还会有家宴,贺元宴结束的时间也不会太迟。
带阮白白去也没什么。
“那这个是做什么的?”阮白白又好奇问。
齐修晟斟酌片刻,答道,“大概就是,从你我二人一同用膳,变成了成百上千人一同用膳。”
“那些人还十分聒噪,吵得慌。”
阮白白:“……”就这样?
那、那她现在后悔说不想去了,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八律小天使灌溉的45瓶营养液~
第27章吉祥猫
贺元宴。
照传统的惯例,新元节是要穿新衣,贺新年的。
齐修晟换上了崭新黑金龙袍的同时,阮白白也拥有了一堆属于自己的小衣服。
“你先前说你是母猫,孤便让人给你做了小袄与裙子。”齐修晟走近正蹲在小衣服边新奇端详的阮白白,低眸看它。
阮白白听着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扭头奇怪道,“难道猫猫看着不像是母猫吗?”
这难道还用她说?这本来就是事实啊!
齐修晟:“……像。”
虽然在齐修晟眼里母猫或是公猫并无什么区别。但,这种实话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阮白白乐滋滋地转回脑袋,又开始研究自己要怎么把这些漂漂亮亮的小衣服穿在身上。
“陛下,太后已经到宴厅了。”太监总管在后头与一名匆匆赶来的小太监接耳过后,上前一步提醒道。
“您和小主也差不多是时候过去了。”
虽陛下为九五至尊,但到底这是个寓意团圆美好的宴席,没必要那么多架子。因此,在人已经来得差不多的情况下,宴席开始前到场最好。
过去?
阮白白脑袋和爪子还在衣服堆里面扑腾,顿时就有些着急,“猫猫也要去,等等,马上就好!”
听太监总管说那个什么“贺元宴”上有好多平常没有的好吃的,猫猫可不能错过!
“不必焦躁。”齐修晟上手替阮白白找准衣领的口子,将它的脑袋套了出来。接着又捏着阮白白的爪子从袖口伸出。
一件喜庆的大红小袄就这么被阮白白穿在了身上。
阮白白下意识甩了甩脑袋,又抖了抖猫耳,低头去瞧自己的新衣服,怎么看怎么新奇可乐。
由于是定制的款式,阮白白穿着刚刚好,不紧也不十分宽松,厚实的布料使得她在原本就暖和的屋子里就更暖融融了。
阮白白又忽地想起自己还有参加宴会,连忙一个起跳蹦到齐修晟的怀里,仰头催促,“走走走,快点,不要迟到了。”
齐修晟揽住阮白白的脑袋以免她仰过头摔下去,转身往外走,却是不紧不慢,“无碍。”
“让他们等会儿不打紧。”
其实是怕食物被人吃完的阮白白眨眨眼,好吧。
出于礼貌,那些人类应该也不会吃完?
毕竟在阮白白这段时间的观察中,齐修晟在人类当中的地位好像还挺高的样子,类似于……老大?想来其他人类也不会那么不给齐修晟面子。
不多时,齐修晟就抱着又加了顶小帽和围脖而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阮白白到了宴厅。
宴厅有一大展台,两侧是朝臣家眷的席位,齐修晟的龙椅则在正对着展台的高台上,龙椅下半阶是太妃和太后。
至于后宫中的嫔妃,由于齐修晟觉得占位置又事多,向来都是另外让后宫办个团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陛下。”一路上遇到的朝臣宫人纷纷躬身行礼。
只是视线或多或少的,都会往阮白白那瞥。
阮白白倒不觉得一堆人类的后脑勺有什么好看的,更没把那些看过来的视线当一回事,只兀自仰躺在齐修晟怀里,兴致勃勃地伸爪拨弄自己帽子上挂下的两颗毛球。
要说之前她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吃的话,自从有了这顶同样大红的喜庆帽子后,阮白白就分了一半心思去玩了。
不得不说,这两颗挂下来荡悠悠的小球可比之前太妃给她的那颗毛线球好玩多了,怎么会有那么聪明的人类把小球挂到了帽子上!
齐修晟在龙椅上落座。
简单几句贺词,宴会便算开始了。
歌姬舞姬鱼贯而入,或于台边弹唱,或于台中翩舞,宴会的气氛便一下就上来了。
阮白白盯着台上穿着艳丽的舞姬们看了会儿,又把目光落到了案桌上的十几道冷食上。
吃的倒好像还是那些个东西,只是摆盘要精致上不少。
但阮白白就喜欢这些看起来漂漂亮亮的东西。
“猫猫可以吃东西吗?”阮白白扭头小声问齐修晟。
“孤何时没给你吃过。”齐修晟抬手取了块阮白白盯了好几眼的小圆饼给它。
阮白白顿时两只前爪抱住小饼,乐呵呵地一笑,“这不是问问嘛。”
到底是齐修晟的东西,这里又有这么多人在,直接伸爪子去拿这种事情,阮白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虽然就跟齐修晟说的一样,在吃这方便,他还真从来就没少过她什么。
然而,就在齐修晟递圆饼给阮白白的下一刻,一旁太后的视线就看过来了。
她蹙眉道,“你就给猫吃这种东西?”
刚张嘴咬下一口圆饼的阮白白:……?
什么叫这种东西?
她抱着饼扭头望向太后,还不忘嚼嚼嘴里的饼皮子,仔细品了品。
这不是挺好吃的吗?
齐修晟掀了掀眼皮,回看过去,“孤的猫,自然是孤想喂什么,便喂什么。”
太后见阮白白当真吃了齐修晟给的圆饼,又被他这样说,当即就被气着了,面色愈发不悦,“你养猫就是这般养的?”
说完,许是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不对,太后又缓了缓语气,“你既养了它,就该对它负责,如此随意妄为的行径,由小见大,如何当得起一代帝王?”
“孤还真不知,坐这皇位还与养猫能扯上什么联系来了。”齐修晟神色淡淡,压根没将太后的话听进去。
“况且,母后也说是孤养的猫了,孤待它如何,似乎与母后并无什么干系。”
“你……”太后捏着琉璃珠的手一紧,拧眉还想说什么,却被她身旁的太妃拦下。
“姐姐莫要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太妃拍拍太后的手背,以示安抚,又温声替齐修晟解释道,“或许陛下只是不知该如何养猫,不是故意的。”
“更何况,现在还在宴席上,底下众人都看着呢,实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届时若传出了什么姐姐与陛下不合的传闻来,只会对姐姐与陛下不利。”
太后被太妃说得略有迟疑,转念一想,觉着也是,他们母子俩间的争斗归争斗,可不能便宜了其他人,便耐下涌上心头的怒火,转而回拍几下太妃的手,眉眼舒缓,“予无碍,让你担心了。”
每每对上齐修晟这么个半途领来的儿子,她都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火,真真是要被气个半死。
她怕是上辈子欠他的。
齐修晟见太后那边安分下来,便也没再说些什么会刺激到太后的话。
毕竟他也不想真把太后气出什么毛病来,让她本就抱恙的身子雪上加霜。
但,倘若不是他当初规劝太后远离太妃无果,甚至太后还三番两头地召见太妃陪驾,她的身体也不会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恶化得这么快。
齐修晟对太后自然也是有些不悦的。不悦她宁愿相信一个对她另有所图的外人,都不愿相信他。
阮白白见太后不说话了,也就把目光收回来,转而津津有味地去看底下换了一波的琵琶表演。
几位身姿妖娆的女子身着厚实的纱衣,半遮着面,坐在台上盈盈弹奏。
“那个东西发出的声音好好听。”阮白白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跟齐修晟分享。
“嗯。那是琵琶,一种乐器。你若感兴趣,明日孤让人给你找一把来。”齐修晟见阮白白爪子里的圆饼吃得差不多,又随手给她塞了颗绵苹果。
“其实我就是说一说,也没有很感兴趣。”她也不觉得自己这两只爪子能有人类的手指那么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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