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裁对这次公关成果很满意，今年干好这一个活儿，公关部年底总结汇报那30页PPT，写起来就轻松多了。

乔莫修看了一眼报道，一向冷鸷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自己的商务照虽然排列在若干商业精英序列中，看上去还是特别出挑。

他本来长得也还凑合，评价机构联系公关部邀请乔莫修参评的时候，公关部谨慎调取了他们认为老板最潇洒的一张硬照，发送材料之前请专业修图师精修了三遍。

副总裁暗自观察老板的神色，老板很满意，这活儿算是干漂亮了。

Tina跟姜武意到他办公室，羞愧得无地自容，姜律师，对不起，我不应该当着新员工的面说客户机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低着头不敢看姜武意的表情，她怕自己晚上做噩梦。

没关系。姜武意语气很平静，自顾自地在办公桌前看电脑，依着Tina既往的经验，平静就是暴风雨前夕的征兆。

过了一会儿，暴风雨还没来，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来。

Tina是个急性子，实在忍不住了，这么抻着比直接上刑场还难受，姜律师，您骂我吧！您不说话比骂我还难受。

姜武意哒哒哒敲完一行字，终于抬起头看着Tina，骂什么？你还没说金主娘娘怎么了？

Tina狐疑什么情况，看来这是要攒到最后一起骂呀，啊，哦，那个，您不是交待让金主娘娘在网上处理二手物品卖卖惨嘛，金主娘娘说她可卖的二手物品不多。

姜武意真是对这位金主娘娘的智商无力吐槽，没有不会让她助理去想办法啊？这女人怎么猪脑子，我只是说了一个思路，并不是一定非得让她卖二手！对了，这些事情还是让她亲自操作吧，她那助理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

助理不靠谱？这是指桑骂槐，借题发挥呀！

Tina静候了大概五分钟，姜律师也没再继续吩咐她工作，看样子这事是过去了？Tina特别郁闷，姜律师都不直接骂我了，这得是多生气。

都怪那个新人Leo。

喂喂喂，你又在发什么呆，让你整理的材料整理好了没有？Tina小手敲敲桌子，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表情，这个下属真难带。

整理，整理好了。Leo神游八方的思绪被她哒哒哒拽了回来，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把手头的一堆文件推给她。

啊我不是说每家网站的稿件和评论订在一起，然后再按照顺序排列起来吗？你搞这么乱，老板怎么看？文字工作根本上不了手，这种体力工作也乱七八糟。

看来看去都一个样，无非就是骂那个叫做乔莫修的人嘛，有什么顺序好排的？还以为律师行当多高端，左右都是骂人，比我们混混行当也强不到哪里去。

Tina看了一眼又翘脚，怎么会都一样？我不是让你把骂李婉的评论用荧光笔简单圈一圈吗？天呐~你一个都没有圈呀？这人两个来小时都在干嘛，光顾着问老板的八卦，一点正事不干，大男人这么不靠谱，真是气死了。

Leo见她就烦，哼，老子不顺心，谁也别惹我，简单圈一圈到底怎么圈？多简单算是简单？你没交待清楚工作让我怎么做？

他还没有从刚才姜武意的冷落中顺过气儿来，老子很不爽！

你说你，干活不行，顶嘴倒是一把好手，好好好，我帮你圈行了吧？Tina用荧光笔唰唰唰画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圈圈，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她垮着小脸吩咐Leo，你拿进去给老板，他叫我我再去。工作是你没干好，我才不进去顶雷呢，刚才都被老板吓死了，现在还魂不附体。

Leo撇撇嘴，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抬高了一个身段，你每天就干这活儿啊？还以为多高端呢！没事儿画画圈圈，能比我这个混混强到哪里去，还用个常青藤名校的毕业生，老子都不屑的去干。

Tina见他不屑的表情心里很抓狂，这是质疑我的能力吗？

这人到底懂什么啊就敢瞎说，老板都还没把你当自己人呢，以前我跟着老板去开庭，看他跟圈内高手过招，唇枪舌剑，短兵相接，要多风光有多风光，现在只是特殊情况，懂吗？现在咱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客户，要特别重视。

Leo想象着姜武意跟高手过招时候的光辉形象，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叭叭叭的，肯定特别过瘾。

嘶~他突然跳脱出来，注意到一个问题，卧槽，咱们只有一个客户啊！会不会发不出来薪水啊？

Tina没心情跟他解释更多，啧~你操的什么闲心？老板还能少了你那点儿钱？一个大客户就能吃一年懂不懂！

Leo又是一惊一乍，卧槽，这么黑！

Tina郁闷，你管那么多干嘛，有你薪水拿就好了！还有，说话别总带那些乌七八糟的语气词，注意职业修养，修养，懂不懂！看不出眉眼高低。

Leo真就看不出眉眼高低，你直接送进去不就好了？反正他也会叫你。Leo抱着材料一脸生无可恋，还以为抱上了大腿，合着就只有一个客户的小律师啊，他的积极性呈断崖式下降。

Tina又瞪眼，喂你搞成这样让我去送？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别给我惹事。

Leo没心情听她说话了，却是默默地摩挲了一把自己的脑袋，伤心！

早知道老子晚点去剪头发，大中午跑去干嘛，剪个寸头，这还像个混混样子吗？都是这丫头嘚吧嘚，非得让我中午去。

果然便宜没好货，什么狗屁理发师，给老子剪成了这德性，再短点儿老子直接出家得了。必须退钱，至少退50欧。

你那么看着我干嘛？Leo拉着个脸，跟长白山一样，哐当把一堆材料放姜武意办公桌上。

姜武意勾嘴角笑，眼睛弯弯的，刚才在外面就觉得特别好看。

少时

没剪好。Leo明白过来他在看什么，摸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挺好看的。姜武意依旧目不转睛看着他，这人比原来壮了一点，头发剪短更明显。

以前他没日没夜瞎折腾，工作起来不要命，那时候姜武意总想，他要是能休个长假多长几斤肉就好了，果然，壮一些更精神了。

姜武意突然特别想抱一下。

姜武意是个行动派，起身径直走了过去。抱一下什么的，只需要找个理由而已，对姜律师来说不算难事儿。

你干嘛？Leo见姜武意一脸严肃，还以为是自己没整理好资料，他又要发火儿。

Leo全身戒备提高警惕，直接双手交叉护在了胸前，然而还是不放心，干脆先发制人，你，你，你，就一个客户，还好意思说是大老板，还忽悠我当你的助理，你这是诈骗，属于犯法。

姜武意后移半步看着Leo，跟我讲法律，有点儿意思，我目前就一个客户不假，但我的公司还有很多客户，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大老板，更没忽悠过你当我的助理，咱们俩属于两厢情愿吧？你说我诈骗，那你早上拿我的

哎别总提钱，多伤感情，嘿嘿，逗你玩儿呢，听不出来啊，真不禁逗。姜武意的话Leo听明白了，总结起来就是人家挺有钱的，估计能发的起薪水。

Leo必然不能让他提钱早上那3000欧的事情啊，多没面儿。

姜武意挑眉，道：不提？

Leo用手摩挲摩挲材料，帮人家又仔细摞齐整，满脸奸笑，道：不提，不提，咱俩两厢情愿，两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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