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顺回答让遥皇颇为满意点点头咳了两声语气重又恢复和缓:“韵儿的事你也不必太担心朕心里有数不管劫走她的人有什么目的都不敢轻易伤她分毫谁想借韵儿威胁你便是死罪一条唯独这件事朕绝不姑息”
心里有数又能如何就算清楚事情有可能是易宸暄所为到最后又将成为一件不了了之的悬案吧易宸璟对遥皇的表态不以为意北征归來发生的风波让他不再信任看起來英明公正的父皇宁愿依靠自己的力量夺回一切摧毁一切包括本就若有若的父子之情
榻上躺了多日的遥皇招招手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到前位置恰好隔断易宸璟望向殿外的目光易宸璟收回目光低下头恭谨模样像极了常为外人称道的五皇子易宸暄遥皇一时怅然苍老的身子又伛偻许多:“璟儿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明白朕虽然有对不住你们母子的地方但绝非你想象那样偏心于暄儿朕自知时日多如今所愿只有一件你能先答应吗”
“父皇是天子论说什么儿臣都会尽力去做”
“你这话的意思是听皇命但不情愿喽”遥皇笑了两声低沉而寂然“也罢你非要当做皇命亦可只要答应就好朕要你发誓不管你五皇兄做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伤他性命”
微愣片刻易宸璟怒极反笑:“父皇可知道这命令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会恨朕”遥皇淡道
岂止是恨那么简单至今为止易宸暄做了多少坏事扰乱北征勾结敌国为争皇位暗中派人追杀手足兄弟……就算他抛开恩怨不谈那些辜枉死的人们呢谁來为他们报仇雪恨
“既然父皇意识到五皇兄身负重罪为什么还要极力保他是我不配做您的儿子还是父皇您认为这大遥江山只有五皇兄才能掌管”积压心底的疑问与怒火再掩藏不住易宸璟紧紧握拳多年的愤怒一并爆发“我在外为大遥拼命征战身上有多少伤口父皇问过吗这些年我经历过多少生死险境父皇知道吗沒错五皇兄是比我聪明比我更得人心可他私下里残害忠良排除异己甚至手足相残难道父皇甘心把耗尽半生打下的江山交给这样的人同样都是您的儿子为什么我就得处处让步父皇是想看我和娘亲被逼致死才满足吗”
一番质问针针见血、句句是毒听起來大逆不道却从反驳
遥皇沒有龙颜大怒只是静静看着愤怒的儿子而后晃了晃身子闭上眼一声长叹
“这天下江山本就该是暄儿的”
语焉不详的回答有许多疑问然而易宸璟放弃了追问后退一步与遥皇拉开距离面上是冷漠而麻木的神情:“既然如此父皇何必让儿臣立下誓言永不害五皇兄性命他是君我是臣就算死死的人也只会是我”
“官逼民反君逼臣反你当朕不知道你的打算”
一个反字足以治他个谋逆罪名了易宸璟冷笑不辩解亦不回应
他知道自己已经沒有退路
许是还不想令得父子关系陷入僵局遥皇虽然道出易宸璟打算造反的心思却沒有追究转身望向院中被太监背起的白绮歌眼眸微眯眼角皱纹挤成一团:“朕就当你答应了如果你想让那女人活下去的话”
“父皇圣明”易宸璟冷笑嘲讽怀揣着根本从反抗的怒火拂袖离去
本该照顾敬妃却因困倦睡着失了职责遥皇若以此为借口治白绮歌的罪名正言顺易宸璟纵是气白绮歌的疏忽但还沒到忍心看她死的地步是而遥皇开出的这个条件他不得不答应
反正杀易宸暄未必要他动手[
每日都要进宫面圣的偶遂良走进遥皇寝宫正遇上易宸璟迎面匆匆走來刚想开口问问寻人情况谁料后者冷着脸一语不发直接擦肩而过也不知道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迁怒双鬓花白的老将军耸耸肩捻着胡须一边摇头一边踏入内殿
遥皇已经躺回榻上仰头盯着房顶嘴角边翘起自嘲苦笑:“我告诉璟儿了太子之位的事”
“敬妃娘娘失踪陛下这是气糊涂了”偶遂良挥手示意旁人退下独自走近榻前“现在五皇子和七皇子正处于你死我活状态陛下就不怕七皇子一怒之下犯上作乱”
疲惫地揉了揉额角遥皇垂下头盯着手上光润通透的玉扳指声音沙哑:“韵儿活着璟儿就不会反那孩子比谁都孝顺朕现在只想尽快找到韵儿再了结皇位后患然后放下一切纷纷扰扰与韵儿远离尘嚣忙了一辈子朕也该做回自己了”
做皇帝难想要做回自己又何尝是件容易事偶遂良心有感慨目光触及龙榻角落安静躺着的虎符时微微黯然
“陛下的决意沒有改变还是打算在此之前先废掉白家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