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整个皇宫的沸腾喧嚣相比遥阖殿静得可怕房门打开的奢华书房里易宸暄安坐梨花木椅中手上茶杯盖子翻來转去看不出半点紧张神色
“敛尘轩那疯女人去‘拜访’过左丞相了”
“刚刚才回去敛尘轩不出意外的话再过片刻就会有人到皇上那里禀告左丞相死讯”戚夫人不像易宸暄那般镇定语调有些发颤“殿下吩咐的已经派人做好所有事情都尽可能到左丞相头上只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相信……”
“信不信他都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想偶大将军的事再想想北征之后父皇的举动很明显他还不打算让我偿命还债”[
戚夫人听不懂易宸暄所说何意却也不敢开口细问易宸暄一向不喜欢她笨头笨脑再加上多嘴多舌这条的话她就真沒有活路了
事实上就算戚夫人发问易宸暄也不会怪她这件事内中关联隐藏太深他也是昨夜辗转反侧许久之后才猛然意识到的所以才会一扫先前慌乱急躁哪怕得知易宸璟已经回宫仍不动声色甚至巧妙地利用素娆除掉左丞相栽赃嫁祸试图将一身罪名尽可能脱干净
除了左丞相外最了解事情真相的人只有苏瑾琰和戚氏戚氏自不必说天生的奴性媚骨经历上次的事后更是不敢再背叛他;苏瑾琰虽然屡次违背命令帮助易宸璟可是真要危及他性命的事绝不会做苏瑾琰身上有他施下的二九一十八种奇毒若沒有他及时赏赐解药发作起來生不如死这么多年苏瑾琰不都是这么抛去尊严苟延残喘活下來的么他死苏瑾琰一样好不了
沒有人证物证空口凭易宸璟就算有一百张嘴也不能随便定他的罪至于遥皇……
放出风声有意传位于他却迟迟不肯正式废立太子这颗定心丸他吃了却沒能到肚子里始终悬着一颗心;派偶遂良暗中带人保护敬妃是不信他是对易宸璟的死讯有所质疑但是遥皇却沒有公开派人寻找易宸璟下落看起來对那个功高弥天的儿子也不是特殊珍视总之在外人看來遥皇有些糊涂做起事來犹犹豫豫、拖拖拉拉与年轻果断作风大相径庭
对此易宸暄并不尽信他始终认为遥皇不是那种年老痴呆的人是而易宸暄花费了许多时间精力揣测遥皇用意最后终于想到最有可能的一种论重病缠身的老头子还沒坐够皇位年老势衰之际为防止两个有实力篡位的儿子发动宫变于是便想方设法让他和易宸璟二人互相制衡待到行将就木不得不让出皇位时再做定夺确定身后江山社稷要交给谁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在易宸璟死讯传來后不肯立他为太子为什么明知易宸璟可能活着却不加以寻找而是暗中派人相助一切都是遥皇在刻意制造平衡用安抚和放任的举动为自己披上老糊涂的外衣看他们兄弟二人互不相让谁也不能夺走大遥皇位
不过这件事也并非坏事至少他找到了一条生路一个能够将反败为胜的易宸璟再度压制的妙招不不该说是他的一步棋而该说是那位高高在上、浑浊双眼看清全部计谋深沉心计不输任何人的大遥皇帝遥皇的棋局
安静的遥阖殿外偶遂良问清五皇子所在后谢绝了侍女引路昂首阔步走向后殿书房手指稳稳搭在佩剑上犯下弥天大错的五皇子若是反抗他只能动用武力强行将其带走了
“五皇子可在”远远看见房门开着偶遂良朗声问道
片刻声而后温文尔雅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依旧是笑若春风和煦慈眉善目:“不知偶大将军驾临未能远迎真是失礼了”
偶遂良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易宸暄眼看七皇子夫妻二人冲破层层阻挠回到皇宫三番五次暗中加害的罪魁祸首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着实非常人所能
“被讹传战死的七皇子刚刚回到皇宫五皇子大概也听到消息了吧陛下让我來请五皇子过去一趟有些事情要询问”
“这样啊……”易宸暄面不改色笑容平和“正好我也想去见见七弟倒是与父皇之命撞到一起了偶大将军且等我片刻我去换身干净衣裳就來”
易宸暄刚转身走了两步外面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奔到院内尖细嗓音满是恐慌一句话便让偶遂良当场呆立
“殿下殿下出事了宫里出事了刚听玉倦宫那边传话过來说是左丞相在谨妃娘娘宫门口被人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