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在”
颤巍巍的手揽过她冰寒的身体。
她无言,瞳眸黯淡,双手垂立,僵直着身子。
他难以形容此时的心绪,难过恐慌还是心疼或是自责
“夫人,药已经熬好”
左太医不敢声张,亲力亲为,御医院今晚他值夜,楚释宁来时已经遣了所有人。
初禾接过,灌下,没有什么表情,似是这苦到极致的东西就是一杯白水。
“大人,抱夫人平放于榻上,一会儿药效发作,会疼痛难忍,这个等会儿用的上,免防咬破了唇。”
他并未接那青色的绢子,将她平放好。
左太医已经放好了热水,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呃”
抽痛袭来,毫无防备的她溢出淡淡的呻吟。
“小禾,别忍着”
他横了自己的胳膊在她嘴边。
初禾被疼痛折磨的缓过神来,摇摇头,她不想伤害他。
“啊”
她额上的汗水肆意流下,身子抽搐,牙齿不受控制,阖力咬上递到嘴边的紧致。
“为何如此疼”
“大人,此般疼痛定是比过生孩子的,须要剔除所有残迹才可。”
这晃神的一瞬,左太医脑中不免划过些疑问,这孩子是谁的一月余,算算日子,已经同祭司成亲了。
但看祭司眉宇间深深内疚,心疼,加之夫人无比坦然,一时令他捉摸不透。
半刻钟后,初禾散了浑身力气,半阖着眼,安静下来。
“可是干净了”
他定神到那满盆黑乎乎的血液,这是他来不及出世的孩子
诊脉过后,松了口气,“回大人,干净了,再喝上几服药,可恢复的快些,这期间,不可受了寒气,吃食尽量素淡。”
初禾终于昏睡过去。
楚释宁抱了她到干净的屋子,擦洗了身子。
“这个交于本座就好”
他接过那盆被他认定是孩子的黑血。
肃穆的夜晚,皇陵里,黑袍发出猎猎声响,墨发铺满他整个背脊。
俯蹲下,伸手抚摸这块无名无字的小墓碑。
“对不起”
“宁不要”
“小禾,别怕,我在”
整夜,他并未合过眼,帮她擦拭额上的细密。
无数的呓语自她口中发出。
明知是呓语,每一句,他都轻声回应。
倏地,她睁开眼,自梦中惊醒。
“宁,是我在做梦吗”
不等他回应,她埋入他胸前,凝噎,“他,没了,不是做梦,我,我甚至没有感觉到他的到来,就”
“我,是个坏娘亲,没有护好他”
“不是,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别胡思乱想,还会有的,他还会回来,你这么好,他一定会再回来”
许是这句话她真的听进去了,自他怀中出来,水盈盈的眸子紧紧锁着他。
“你没骗我”
“没有,你知道我舍不得骗你,一定会的,相信我”
他的话无形让她觉得安心,“我信,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