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他害怕了。
怕死了。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就算基因失控,仍旧能不畏任何,冲锋陷阵,榨干身体最后一滴异能也要把虫族杀回老巢,最后带着满身重伤,一边被运送至研究院,一边挨着山文扉骂的张元帅。
想起那天晚上初遇林学笔,幻想未来仍要和林学笔经历风风雨雨,张誉元竟不后悔自己变成这等贪生怕死之辈。
他只后悔,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陪伴林学笔一生。
因为他心里有愧,那段日子他尽可能抽空陪林学笔,更带临时抱佛脚般开始训练林学笔。
他希望林学笔能在没有他的时候,也能好好活下去。
只是他没想到时间这么急,都还没能好好和林学笔在一起,没能把他家对象训练成优秀的武者,就在凌晨三点离开了这个家。
好在,当时研究院给了他一个不错的交代,孩子数据非常好。
但可能吞噬基因或是林学笔的人鱼基因,两个孩子成长非常迅速,甚至出现了意识。
在这个兽化的时代里,人类时时刻刻都会受生物特性的影响。
最常见的情况自然是肉食类半兽人凶残,草食类半兽温顺。其次,口味和喜好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改变,就好比兔子半兽人爱吃胡萝卜。
繁殖也同样。
兔子从受精到生下只需要一个月时间。而鱼从产卵到孵化只要3至7天。
当然,这只是基因的生存本能,从无意识到有意识的迅速进化。
蛋一如今虽有意识,但仍旧在蛋壳里没有孵化,就是在生存状况得到保证后,另一种优化选择。
再后来,也就是林学笔知道的那样。
张誉元出面和谈,担心小媒体为了吸引眼球而乱写,提前把更开朗活泼,被鉴定成性格健康的蛋一送至林学笔身边,以安林学笔的心。
蛋二虽以年纪尚小的理由被扣留,实际整个研究院都在提防着蛋二。
一旦蛋二被确认为反社会人格,或畸形婴儿,蛋二将会被研究院第一时间销毁。
只是这些事情,林学笔不知道更好。
蛋二虽性情冷淡,若家庭教育得当,完全可以成为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倒也没有大碍。
而张誉元的和谈也很顺利,虫族女王意识到新女王需要很久才成气候,便答应和平共处。待政治部扯皮完具体的和平条约,双方就能约媒体,对外公布联邦与虫族建交的消息。
张誉元有感而发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将会在预计的一月一日里死去。所以我希望能在那天和你登记结婚,预示着我的新生,是因为你。
这么说,它们也没一个月大啊。你居然还怂恿它们破壳。林学笔嘴里的葡萄都不甜了,只觉得张誉元这爸当得非常渣。
张誉元尴尬干咳两声,也就随便说说。
这怎么能随便说呢,孩子可是会当真的。林学笔不接受张誉元这种教育观念。
我爸自小就这样教我的,你看我不都挺好的,还当了元帅。张誉元扔出自己的成长经验,试图让林学笔接受自己的教育理念。
你还好意思说?林学笔简直鼓成河豚,反对两个字只差写在脸上,你自小皮的你爸都打你,十五岁跑去参加实验,十七岁就去了当兵,当元帅是你命好。你知不知道你家人得多担心你。
张誉元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确实就如林学笔所说的那样,他家人就算时代从军,仍对他从军有一些意见。
因着他一开始没有异能,就算当兵的最大可能是义务兵外加三四期就得转业。而且小时候他对学习方面不上心,学习成绩不太好,更觉得他就是闹腾一下。家里人对他的志愿更多是强身健体,或者是陪着玩。
当然,一个长辈陪他玩没什么,当所有长辈都陪他玩,甚至礼物送的也和他志愿相关时,耳濡目染,就自然而然地培养出他这个特殊了。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皮?张誉元再次试图岔开话题。
林学笔很顺利被带偏,你之前说你爸也常那样拍你,你又说蛋蛋性格像你。我就瞎猜的。
说起来。林学笔想起了某件有些久远的事情,爸归还欠着一顿屁.股呢。
一声不吭就参加比赛,咕噜咕噜往下滚,还带着他一块下悬崖,回想几次都觉得这顿打少不了。
它还是蛋呀。张誉元试图为孩子求情。
对啊。林学笔点头同意,在张誉元放松下来时,慢悠悠说,要不,你这当老子的,替小子把这一顿屁.股挨了吧?
张誉元:
第110章忙碌
想得怎么样了?林学笔手臂撑在沙发上,歪着脑袋,乌黑漆亮的眼眸里藏的都是坏笑。
这样,不太好吧。张誉元难得地感到了些不好意思。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林学笔伸出指尖在张誉元脸颊上戳了戳。
看着对象脸上的肉被他戳进去,林学笔笑得更欢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似乎也没什么可以乐的地方,但他的嘴角就是忍不住上扬,忍不住一直看着眼前这个人。
恨不得看到天荒地老。
张誉元就那样被戳着,也不反抗,脸上是无奈的笑容,眼底里都是爱意。
他试探性问林学笔,语气有些迟疑,说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个父母。
这里的父母指的自然就是张誉元的。
林学笔的父母,只怕开飞船百年也不一定到得了。更不说,星际联邦甚至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
你决定吧。林学笔把决定权交给张誉元。
对于父母那一辈,林学笔下意识会感到害怕。
他知道不是每一对父母都那样,世界上有非常多的好父母。但印刻在心底里的记忆,想要完全抹杀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誉元点头,没有说什么。
因为这些记忆,才造就了一个林学笔。
因为另一些记忆,才造就了一个张誉元。
人类就是站在这一代又一代的记忆之上,不断前行的。
说起来,我有件事想你帮忙林学笔话到一半,忽然想起了张誉元非常果断地当初劝他学医的事情,脑子将所有事情连接在一起。
他不由得问:你是知道些什么,才劝我学医的吧?
像林学笔所料的那般,张誉元点头,有这样的考虑。但这事情太主观了。我不想你有太多压力。
人和机甲不同。
机甲只要背熟悉结构和构造,能把能源线路装好就一定能成功。
但人太复杂了。再高明的医生也无法保证百分百成功。只要有一个失败,就是舆论可以进攻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那种无法挽救生命的失败感,太沉痛了。
如果可以,张誉元只想林学笔自救,不想林学笔投身进这场浑水之中。
可是,这是我能做的事情。林学笔叹气道,我想让自己的生命有意义。
难道生命的意义就是救死扶伤?就是为国捐躯吗?张誉元问。他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只是笑容里夹杂了对林学笔灵魂深处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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