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疏道:我
你不能和他成亲。兰月荷满眼噙着泪水,望着江云疏道,我哪怕是死,也不能看着你和别人成亲!
啧啧啧好!门口响起两声抚掌之声,容二从门外走了进来,拍手道,好,很好。
兰月荷一惊,放开江云疏的手,抬手擦了擦眼泪。
江云疏连忙站起来,将兰月荷护在身后。
呵。容二冷笑一声,望着江云疏道,我的小疏真是讨人喜欢呢,我才不在一会儿,又跑出来一个人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呢?
容二的目光绕过江云疏向下,微微眯起眸子,看着兰月荷道:你宁可死也不原因看他与我成亲是吗?好啊,我可以成全你。
江云疏呵斥道:容二!
小疏是在叫我吗?嗯?容二看着江云疏,冷冷地挑唇,问道,你叫我什么?嗯?
江云疏道:要杀要剐冲我来。
第30章十域6
你是我即将结契的道侣,我怎么会舍得杀你?我可是疼你还来不及呢。容二收住了手,对江云疏温柔一笑,道,放心,我也不会杀她的,我只和她说几句话。
容二绕过江云疏,走向另一边,江云疏的目光寸一刻不松,一直警惕地紧跟着容二。
容二垂下眼眸,看着兰月荷道:你要护着那个江什么深的时候,不是说小疏满心仇恨面目可憎的吗?你不是就算倾尽全力也要为民除害的吗?这会子,怎么又说喜欢他了呢?
兰月荷微微瞪大了眼睛,道:那不是
江云疏蹙眉道:容二,住口
小疏,就这样一个想方设法害你的人,你还要护着她。容二道,我不是和你说过,换一个位置,你会看清这些人的虚伪吗?第一个应该看清的,就是你这位师姐。
你是容清殊的时候,你就是她喜欢的人,愿意豁出命去喜欢的人,你是心怀苍生为人敬仰。你是江云疏的时候,你就是满心仇恨面目可憎,十恶不赦罪该万死,在她眼里就连那江什么深也要比你好上十倍。
就因为江什么深是个正道中人。是吧?
江云疏的手暗暗握紧。
兰月荷抬起头对容二道:阿殊怎么会是江云疏?那个人杀父弑师又追杀兄长丧尽天良,满心里都是仇恨和报复,阿殊不是这种人,你不要信口雌黄诋毁阿殊
呵,他是不是江云疏,你自己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容二的目光转向江云疏,道,小疏,你告诉她。
兰月荷抬头望着江云疏,目光中满是殷切和哀求,摇头道:阿殊,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阿殊,你告诉我你不会是那样的
江云疏道:我是。我对你说过,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我经历过他经历过的事情,未必和他不一样。但是,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不后悔曾经追杀江洋深,也不后悔与你为敌。
我只是不该对阿湛动手,他当时本没想要杀我。他对我说让我离开,如果你真的带了这样一个人到落雁山,他会交给我,是我没有听。如果一定要说对不起,我只是对不起他。
不不兰月荷使劲摇头,哭道,这不是真的你不会是这样的,你不会的一是这个魔头教唆的!
江云疏道:没有人教唆我,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呵,他还怕告诉你真相你会自责,故意和你隐瞒,不过看起来师姐还是一点也没有醒悟。容二唇角微挑,笑道,你还是觉得,作为你那个正道楷模师弟,那个人人仰慕的容清殊,他就得完美无瑕,不论什么时候都如你们所愿善良正直,以德报怨。
二哥的笑容渐消,对兰月荷厉声道:他有什么义务一个人来承载世上的极善和极恶,任由你们去爱戴或憎恨?他不需要你们来定义善恶。
江云疏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道:我不是你们爱戴的那个人,你们眼里的我都是你们所认为的样子。师姐你所喜欢的,也只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容清殊。
不!兰月荷大喊一声,起身道,阿殊,我没有那样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我若知道是你,我一定不会那样做的,我相信你所有的决定。
阿殊,你不要生我的气,求你不要兰月荷伸出手去握江云疏的手。
容二目光一凛。
啊兰月荷还没碰到江云疏,手便被一阵强劲的力道打了回来。
容二冷冷道:不许碰他。
我没有生气。江云疏道,你坚持你认为对的事,我也只是做我想做的事。
那你现在想和这个魔王成亲吗?!兰月荷急道,阿殊我求你别傻了,他在骗你他一定在骗你!是他骗了你,你不会是你自己认为的那个样子的!
他是什么样子,还需要你们来告诉吗?容二道,好了,不要废话了,外面都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你宁可死都不要看我和小疏成亲,那我就偏偏要你活着看,眼睁睁看着我和他结为道侣。
兰月荷的泪水顿如泉涌,起身指着容二骂道:你这魔头你无耻!阿殊不会答应你的!
嗯,魔头。容二微笑着点点头,道,我本来就是啊。
来人,先请师姐下去休息,过会儿,还要请师姐来亲眼见证我和小疏的婚礼。
兰月荷哭着被人架了出去。
小疏一直这般紧张是为什么?容二转过头,一手搭上江云疏的肩膀,望着江云疏轻轻笑道道,我说了不杀她就不杀她,我何时曾骗过你?
江云疏轻叹一声。
小疏,过来。容二转过帘后镜台前,拿起桌上的纯黑犀牛角梳子,道,我帮你梳理梳理头发,小疏的头发都乱了呢。
江云疏听话地走了过去,在镜台前坐下,心不在焉地任凭容二梳理自己的头发,满脑子想的却是刚才兰月荷说的阿湛受伤了,阿湛是因为自己受伤的,阿湛一直都没有醒来。
不知道为什么,再多的事情,都没这几句话来得令人悬心。
容二自己并不束发,也不曾给江云疏用什么繁复的发型发饰,只把江云疏乌黑的长发梳理顺了,容易落下的地方用大红色的发带束了束。
梳理好头发,容二将人上上下下都仔细地鉴赏了一番。
一身广袖绣金红衣,乌黑的长发间束一根长长的大红发带,本来清俊的人平添三分难以言喻的明艳,恍如身披朝霞云雾的一株修竹,被围绕在海棠花开深处。
容二满意地勾唇一笑,道:随我一起出去。
江云疏抬起手,给容二看看锁在自己手上的链子,道:我既要与你成亲了,你还是松开我吧。我人就在你眼前,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容二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江云疏的眼睛,情绪不明,也没有说话。
江云疏的手就这么抬着,目光坚定地看着容二。
容二沉默了良久后,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道:不忙,等你与我大礼已成,我自然会松开你的。
江云疏不满道:我这样行动不便,怕是不能和你出去。
容二轻笑一声,俯身把江云疏横抱起来,道:那我抱你出去。
容二抱着人走出房门,外面还是一片黑夜之中的市井。
江云疏抬起头,只见头顶漆黑的天幕下,悬着星星点灯的灯光。眼前,远近楼阁林立,商铺鳞次栉比。店家和行人依旧在兢兢业业地安静扮演者自己的角色,宁静得好像世外桃源。
沿着青石板路走到尽头,是一段向上延伸的长长石阶,石阶狭窄曲折,目力所及的尽头,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容二抱着江云疏走上石阶,石阶约有一百多级,容二一直走到尽头,气息也丝毫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