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香九偷偷的打量,见其坐的是八人抬的仪轿,上绘金云翟鸟。
揣测这位小主品阶不低于五品。
小太监,你来。仪轿上的人音色清洌如泉水叮咚作响。
众人疑惑不解,她在唤谁?
小太监?她又唤了一声,和先前一样,不疾不徐。
香九后知后觉,大起胆子抬头:小主,您叫奴才?
嗯,你来。
香九懵懵的,提起沾了泥污的衣摆,膝行几步:小主有何吩咐?
你的手腕怎么了?她捏了块黄栌丝帕,帕角绣了一簇紫蓝色的黛尾兰,透着股端庄素雅的风韵。
香九倏然想起,宫内有一位名字含黛的皇珺侍选,好像叫孟青黛。
奴才愚笨,铡草时不小心割伤的
嬷嬷抢过话头,殷勤道:孟小主,辛者库的奴才而已,您不用挂心。
而已?照你的意思,他们都是烂命一条?
嬷嬷听出她心有不快,赔礼道:孟小主息怒,是奴才嘴笨,嘴笨。
孟青黛轻轻蹙眉,移开视线,对大宫女秋暖说:一会儿到御药房,给这小太监取瓶金创药送去。
秋暖蹲了福,答说记下来了。
香九好不感动,心窝子暖洋洋的,心夸孟青黛是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早知今日会遇上她,昨夜何苦冒风险去那劳什子御药房偷东西。
奴才谢孟小主大恩!
孟青黛淡淡地笑笑,迎着天边的光,乘轿离开了。
午后,秋暖真的顶着红火大太阳来了辛者库,不光送给香九一瓶金创药,还带话给傅哀愁:我们主吩咐了,近两日都别给这小太监安排苦差,找点轻松的活儿给她。
傅哀愁腆着笑,一口一个奴才明白,还亲自送秋暖出去,半道上请她代自己向孟青黛请安。
然而一回来就指挥香九把库房那堆用坏的扫帚修理好,送去打扫处。
香九照办,将扫帚抱出来,在院内那棵老槐树上敲敲打打。扫帚上经年累积的灰尘,在这一刻得到解放,争相恐后的飞上天空,呛得人直咳嗽。
之后,她在树下放置了一根小马扎,安坐在上头,认真地拧起扫帚上的铁丝。拧着拧着,不自觉想起孟青黛,自言自语的感叹道:好人呐。
旋即又想起皇主子木苏娆,仿佛遇到晦气事般,利落地呸了一声:人渣。
几个休沐的小宫女,正在水井边浣发,皂角的香气清新怡人,连带空气都变得湿润干净。
香哥儿。她们擦干头发,冲香九招招手,神色紧张。
香九以为出了事,左右张望一番,走近她们。
给你吃。其中一人翻开拳头,亮出一颗黄澄澄的浑身滚圆的杏子。
哪来的?香九惊喜道。
宁寿花园有片杏树林,我们天不亮时,溜去偷摘了些。
香九感念她们有心,明白有口好吃的不容易,猜她们也没敢多摘,咽咽口水,将杏子往回推了推:你们留着吃吧。
拿着拿着,小宫女急了,硬塞给她,别磨蹭,让管事的看见就遭了。
香九盛情难却,张嘴咬了一口,甜腻腻的汁液溅得满嘴都是:好吃,多谢。
她咧开嘴,笑容如春花般绚丽。几个小宫女双颊腾的一烫,红晕染上大半张脸。
她们都是情窦茂盛的年纪,香九长得贼俊俏,勾得人心痒痒,难免不起结对食的心思。是以有好吃的好喝的,总想着她。
还要吗?另一人也递来一颗。
香九摆摆手,实在不好意思再多吃,吐出果核,和她们闲聊了几句家常。算是在辛苦日子里偷得片刻清闲,挺好。
诶,快看,来新人了。有人幸灾乐祸道。
香九应声回眸,见着了一位熟人,不,准确来说,是两位。
香九吃疼,反扭开木苏娆的胳膊,迫使她放手,且还狠心的把她推远了些,惶惶恐恐的抓起衣裳跑了。
恍然间,身旁已经没人,木苏娆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后,不似先前那般心慌意乱,稳住心神,用手背揩下俏丽睫毛上的水渍。
盘发早已凌乱,发髻上的朱钗正歪歪的虚挂着。
她无法预知水下还有多少危险,狼狈的游上岸,眸底满是惊惧。
裙衫湿漉漉的黏着身子,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师叔
木苏娆和香九就躲在墙后,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睁大眼睛,透过破烂的窗户,看着那俩贼太监在一堆包袱中翻翻找找。
裘白山的贵重东西甚少,衣裳倒是干净整洁,俩人各捡了几件贴在身前比划,不时搭两句话。
香九不动声色,仔细打量他们的神情。
到底是做贼心虚,二人没逗留太久,也没再多拿,将衣服团在怀里,又将大小包袱恢复原状,方才蹑手蹑脚的原路返回。
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木苏娆才出声:有发现吗?
香九紧抿嘴角,摇摇头。
木苏娆又道:总归情同手足,遗物都摆在这儿,该是要来拿上一两样,留做念想吧。
她的语调带有些许轻蔑,似是为裘白山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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