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了想，终究是没说出口。或许是春节的气氛太浓厚，他不想在今天与陆昭起争执。于是让了让手里的食盒：“还请陛下用餐。”

陆昭却从背后摸出瓶酒来：“魏卿呐！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若陪朕喝一杯吧。”

月光照进大殿，陆昭的脸上苍白，看起来竟然不像个人了，倒像个亡灵。配上那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魏洋心里免不了打了个突，惊慌道：“陛下，奴才没有资格与您同饮。”

陆昭的声音是久违的霸道：“朕就是资格。让你来你便来。”

违和感更强了。魏洋几乎是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陆昭的眼神却像锐利的箭，魏洋退一步，他的眼神便更加犀利一点，最终，魏洋屈服在了这样强的威压下，他跪在地上，一步步的，几乎像爬一样，捱到了龙椅旁边。

陆昭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才对嘛。”说罢又摸出个小酒杯来，亲自倒满了酒，示意魏洋喝下去。

那杯子里的液体带着复杂的气味儿，除了酒味，还有一些别的什么……魏洋作为皇宫里的大太监，肮脏事见了不少，闻到这个味道，还有什么不明白？

陆昭终于还是动了杀心。

是啊，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容自己这样一个屡次背叛，两面三刀的侍从在身边呢？

哪怕是再宠爱的狗，一旦对主人露出獠牙，也只有被放弃这一条路。

陆昭那一点点的喜欢、那一点点的在意、那不知道能维持多久的占有欲，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魏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魏洋：“昭哥哥。”

他没有再喊陛下了。左右都活不过这个晚上，他自觉也没什么在乎的了。

皇帝呼吸一窒，难得的露出脆弱神色，不可置信道：“你叫朕什么？”

魏洋露出个笑模样：“昭哥哥。”

那一瞬间，陆昭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的过去，啊……真的是好多年了。太久了。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但这一声“昭哥哥”响起，那个温柔的，眼里带着笑意、信任与依赖的小欧珠，又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迎着阳光，抱着自己的胳膊。

陆昭：“你……”

魏洋有太多年没有笑过了。陆昭的声音打着颤，一把按住魏洋的手，急促的，带着一丝希冀的，“你恨朕……你恨我吗？”

魏洋又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最锋利的刀。他一字一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陆昭：“你……！”

魏洋说完，一把夺过陆昭手里的酒饮尽。他又笑了，那是释然的、快意的笑，他畅快道：“昭哥哥，我走了，从今往后，只剩你一个人在这地狱里啦！”

他靠着龙椅，缓缓坐下了。

然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一刻钟过去了。

魏洋露出震惊神色。他缓缓的转过头去，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陆昭。陆昭一半的脸藏在阴影里，魏洋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以为朕给你下毒？”陆昭的声音沙哑。

魏洋：“这酒……”

陆昭：“皇后供上来的陈酿，泡了药材，对身子骨弱的人很有帮助。”他停了下来，似乎是说不下去了。“你……”

魏洋表情破碎，双目涣散，陆昭俯**来，缓缓的摸了摸他的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朕……我……我最爱你这双眼睛。年轻的时候，它多好看啊。我告诉过你吗？你的眼睛，比最清澈的海水还要清澈，比最灿烂的阳光还要耀眼。我……”

魏洋的眼里缓缓落下泪来。陆昭的声音也哽咽了。他道：“你走吧。”

魏洋还没回过神来：“什么？”

陆昭：“你走吧。出宫吧。朕不要你啦。”

魏洋下意识惊慌道：“陛下！”

陆昭却像下了决心，大喊一声：“来人！”

便出来一个影卫。陆昭强硬道：“把魏公公送出宫去，年纪到了，也该颐养天年了！”

魏洋：“陛下！”

影卫只听皇帝一个人的话。很快，宫殿里又只有陆昭一个人了。他佝着腰，缓缓靠在龙椅上，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宫外百姓锣鼓喧天、鞭炮炸响，一片安宁和乐春节氛围。宫内却安静极了。月光照进来，把陆昭的影子拉得很长，和龙椅的影子混在一起，像个张牙舞爪的、孤独的怪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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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来啦，完了一点不好意思，完结章字数多一点嘿嘿_(:з」∠)_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我，一个短小的女人，这是我写过最长的一篇文了233历时好几个月，一点一点的，谢谢所有给我留过言收藏过的小天使，是你们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动力，还有很多不足，文笔也很稚嫩，不过我会继续努力哒！希望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和和美美，幸幸福福，早日脱单~接下来还会有几章番外，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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