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纯钧看了陆凰一眼，不卑不亢道：“臣有几个请求。”

相较于陆凰的不客气，陆纯钧好歹还给陆昭留了几分面子，至少在皇帝面前，还记得“称臣”，陆昭脸色好看了一点，淡淡道：“说吧。”

岂料陆纯钧开口就给他塞了个炸弹：“臣恳请重新调查先皇贵妃死亡之事。”

先皇贵妃便是陆凰的母亲轩辕嫆，这朵曾经举国闻名的“金牡丹”，死得蹊跷又屈辱。在传言里，她死于大火，又有皇帝圣旨，称她“妇行有亏，骄纵无礼，更因善妒，下药谋害皇后杨捷，以至皇室八年来再无子嗣。更以寻师教导小公主之名，召前朝余孽共谋逆反之事”，至今未入皇陵。

除了陆凰，没人祭拜她。没人缅怀她。也没有人为她的逝去感到可惜。

只有陆凰知道，自己的母妃是个多么伟大、温柔、善良的女子。或许陆昭也知道，但他从来都不在乎。

此时他神色阴森，双眼绽放出骇人的精光，那暮气沉沉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副模样，让人终于醒悟过来——面前的这个人，是大雍当今的皇帝，先杀父后害妻，说句“吃人不吐骨头”也不为过。

他的雷霆手段、强大威压，都隐藏在这具沉默的身体里，当年那个起兵造反的大将军，如今不知为何，总是在走神，使人差点儿就忘了，他曾经是个多么可怖的人，如今突然暴起，给人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但陆纯钧神情平静，没有低头，反而与陆昭双目相接，两人就这样凝视了半晌，陆昭冷冷地“哼”了一声。

陆纯钧知道轩辕嫆是因为什么死的。真正的“杀手”就在眼前。陆昭不管陆纯钧知不知道当年隐情，说出这句话，便就是在打他的脸，下意识便放出骇人威压。

然而面对他的怒火，陆纯钧竟毫不退缩，陆昭心下怒气更甚，但也多了份对于陆纯钧的审视。

沉默在亭子间蔓延，陆昭不回话，陆纯钧也不接着说，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最终，陆昭冷漠道：“魏卿啊。”

魏公公连忙应声：“奴才在。”

陆昭：“传朕的旨意，迁嫆儿入皇陵，重立牌位，令杨后带后宫众妃茹素三月，念经礼佛，祈先皇贵妃早登极乐。”

帝王从不改口。这是陆昭自认为对陆凰最大的让步了。

陆纯钧却不依不饶：“还请陛下为先皇贵妃洗去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