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电梯到了最后一层,四人走上空旷无几人的走廊,左傅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他嗓音微沙,听起来有些干涩,“陈老师,闻翊怎么会,会在你们这儿?你为什么……一直都没告诉过我。”
早在唐诗脱口而出的那句闻圣学长时,左傅就觉出来不对劲。
唐诗知道闻圣和闻翊是不同的两个人,第一次将闻翊错认成闻圣,情理之中,但经过刚才,他却是没有犹豫的就认出了闻圣。闻圣和闻翊的气质的确大有不同,但即使如此,只见过一次闻翊的唐诗,将两人认的如此清楚,还能一眼便认出来,就有些值得深思了。
左傅对闻翊的事很敏感,敏感到,任何一个细节都想牢牢抓住,解剖,弄清。
于是他想回来找abner问清楚。
唐诗吞了口唾液,侧头看了眼身边的abner。
闻圣沉着眸走在最后面,薄唇绷成一条冷硬的弧度,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我和唐诗,是在凤凰河的岸坡上看到闻先生的。”
abner继续说:“我家唐诗喜欢亲临大自然,即使很危险的地方,他也喜欢。闻先生掉下来的时候我和唐诗刚好就在不远处,随后就听见山上传来爆炸的声响,车祸不是小事,况且闻先生满身是血,我和唐诗不敢犹豫,就背着他走近道开车送他去了医院。”
abner当时罕见的有了严肃认真的表情,那时候的闻翊还没有晕过去,但意识也并不清晰。abner知道闻翊和左傅是一路的,便快速问了一句左傅是不是在车里,闻翊说了一个字,没,便意识不清了。
“至于为什么没告诉你……”这时,abner勾起一边的唇角,“这是闻先生要求的,左傅同学要是想知道,问闻先生就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森冷的哼声突然插了进来。
闻圣抬眼,一双眼睛里满是凌厉的戾光。他手上的青筋暴出,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的具有压迫感起来。
他牙齿咬的隐隐发响,“那个家伙。”
abner又上前走了两步,他说:“不过闻先生的确伤的不轻,当初可是有极大的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的。”
左傅呼吸一窒,神经一下绷紧起来。
“闻翊先生这几个月也吃了很多苦。”唐诗掐了一句。
左傅只觉得一颗心都被紧紧的揪着。
“他在哪儿?”左傅声音微微发颤。
唐诗和abner停下脚步,唐诗用头往走廊最里面抬了一下,“左边的最后一扇门。”
左傅指尖一抖,他没忘记闻圣在后面,于是便伸出手抓紧了闻圣的手。
闻圣反手握紧,他喘出一口冷冽的气息,眯缝了下眼睛,“走。”
abner和唐诗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快要到那扇门的时候,唐诗才说了一句。
“abner,你说闻翊先生,会不会怪我们啊?”
abner笑了一声,“宝贝,你不是刚才还夸人家温润有礼吗?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去怪救命恩人?”
唐诗点头哦了一声,便没在说话了。
在左傅缓慢打开那扇门的时候,连呼吸和脚步都是放的极轻。
没人能够知道,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的有多厉害。
这间病房是极大的,与其说是病房,倒不如说是一间采光极好的客房。
很大,大到房间外面都有一个独立的露天花园。
闻圣站在左傅的身边,这次,他竟奇异的没有立马踏进房去,而是攥着左傅的手,力度渐渐加大。
左傅感觉不到手上传来的痛感,他知道,闻圣内心的情绪,不比他平静多少。
左傅是在露天园找到闻翊的。
那一瞬间,左傅的都快要忘了呼吸。
露天园的一边,闻翊正躺在一个懒人椅上,他背着左傅和闻圣,只能隐隐看到一条长腿和一点头发,左傅停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左傅不动,闻圣也没动。
而就在这时,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落入空气……
“唐医生?”
就在这时,那平稳的懒人椅动了一下,左傅看到闻翊慢慢地坐起。
“不对,不是唐医生,”他眉头一挑,“也不是abner。”
就在这时,左傅手腕上的那道气力突然消失,随后只听身边人一道冷嗤,“闻翊,藏够了吗?藏够了也该他妈滚回来了。”
话落,左傅和闻圣只看见闻翊坐在懒人椅上顿了半响,半响过后,他才站起,转过了身。
几然而乎是他转过来的瞬间,左傅就缩紧瞳孔,后退了一步。
闻圣也是一愣,随后眉头立马深深皱起。
只见面前之人,那张和闻圣容貌无异的脸上,那双眼睛却被覆上了白色的绷带。
“哥?”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口,“傅傅也来了。”
“闻翊……”左傅动了下僵硬的腿,他上前走一步,声音沙哑:“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闻翊嘴角牵起一个笑,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能看到你这么在意我,我很高兴,傅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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