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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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潇眼睛睁大,握紧凳脚情绪平息,随时准备一战。她不知道,按照现在手脚酸软的情况,她需要多大的保佑才能撂倒那两个男人。

衣袖上的力突然撤了,手里被塞了两个带着体温的硬币,楚子潇暗道不好,许铭雅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树后蹿了出去。

那走过来的人被她吓得虎躯一震,半天说不出话。

“两位大哥,是我……”许铭雅脚步在转圈圈。

“怎么是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一个字在嘴里嚼半天就是说不出口。

这两个男人身躯都高大,前面的看起来比较憨,后面的浓眉大眼,一直无声地打量许铭雅。

最后,他质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许铭雅脑袋发凉,不尴不尬地笑了两声:“赵医生让我搬个设备,太重了我搬不动,就想请大哥们帮忙。出来后没看见大哥们,我就向前找找,然后我看见树丛中有一个人影,还以为是你们呢,原来是件破旧的衣服。”

两个男人半信半疑,上下观察她的神色。

“怎么会有破衣服在树上呢,感觉还有点吓人,”许铭雅一开始说话很小声,可她突然大叫一声,接着说,“糟了!我都出来这么久了,赵医生可能等着急了。”

“我们帮你吧。”两个男人这才相信她。

树后,楚子潇垂下眸子,仔细听脚步声远了多少。

等彻底消失后,楚子潇回头望了望别墅,不再做纠缠,转身奔向外面。

别墅周围都是丢荒的泥田,楚子潇为了躲避,就从泥田里过。她弯腰而行,草很深,刚好能遮住她的身影。

但坏处就是,天又黑草又深,她根本看不见脚下是什么,等一阵刺痛从脚心蹿上来,她才知道自己踩到了东西。

很疼,但不能停留片刻,楚子潇抬脚就走,脚下温热的液体在流失。

走到草丛中央的时候,对面迎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楚子潇立刻蹲在一边。

那人五感迟钝,吹着口哨,提着裤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附近还有一个人。

窸窣声愈来愈大,一只脚从楚子潇的面前晃过,紧接着又是另外一只。

楚子潇想等他走了再站起来,没料想她脚下滑了一下,踩到稻秸,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男人满头冷汗,到处观望,楚子潇健步晃到他身后,拿板凳腿抵着他的腰,厉声说:“警察,别动,把手举起来。”

男人心虚地颤颤悠悠举手,但楚子潇也看出他想反击,于是她先下手为强,用力抡在他的后背。

挣扎都来不及,男人栽进了草丛中。

楚子潇的眸光如蟾光,出了田,她可算是走到路上了,别墅也被她远远抛在了身后。

电话亭。

她目标明确,拖着残破的身体不断向前,想跑,但是没有力气。

十分钟后,暴雨终于来了,豆粒大的雨滴砸在她的身上,冰冷冻骨,冲刷掉她脚下的血迹。

她抿唇走着,知道自己随时会倒下,但是就是不停歇,心中好像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她逃亡。

荒郊野岭,人烟稀少。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外壳锈迹斑斑的电话亭总算出现在眼前了。

楚子潇呆滞在雨中,莞尔一笑。

她走进电话亭,率先看到的是电话机,随后就是亭内一串红色的字,是这里的地址。

从兜里掏出许铭雅给她的硬币,楚子潇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滴滴声响了许久,电话才被接起。

外面雷雨交加,楚子潇暂时进了避风港,身上全是鸡皮疙瘩,她声音失掉了几分要强,缓缓开口:“张晟烨,是我。”

电话里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张晟烨喃喃念道:“潇潇。”

“你不用太惊讶,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是在电话亭。”

“为什么要乱跑?”张晟烨嗓音压抑。

楚子潇软弱无力地靠着电话亭,苦笑几声:“我有没有病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张晟烨,你又何苦要自欺欺人。”

出奇的心平气和。

张晟烨低声讽笑,一呼一吸尽是痛苦。

“白潇潇不会回来了,她永永远远地离开了,”楚子潇语气轻飘飘的,“你或许难以相信,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亡魂。”

这些话犹如天方夜谭,张晟烨很想说她胡编乱造,不过就是说不出。

多么荒唐。

楚子潇继续说:“那年你十四岁,母亲走的时候留给你一个保险箱,因为不知道密码,也因为其他原因,你一直没有打开。”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张晟烨的声音像是在滴血。

楚子潇心里释然一笑,她为什么会不知道。

“密码是0436,里面有一封信。真好笑……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真心对你。”楚子潇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密码是张晟烨母亲的生日月份和他的生日。十三年了,他一直不能理解,当初母亲为什么想摔死他,最后母亲为什么又会自裁。

信里的真相楚子潇不感兴趣,但说明一切,张晟烨至少能清醒一些。

说了这么多,楚子潇好累啊。

缓缓地,她轻轻地按了另一个电话。

接电话人的声音很凉,像是无情的夜雨:“你好,哪位?”

想念了五天的声音,楚子潇不由颤了颤。

“请问有什么事?”好像有点不耐烦了。

眼圈忽然多了一层薄雾,楚子潇吸吸鼻子:“喂,老板,是我,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半晌,李曼婷惊喜回道:“白潇潇!你现在在哪里?!”

真好,对方是这么雀跃的态度来迎接自己。

楚子潇报了电话亭上的地址,闪电又至,楚子潇抬头看了看,说:“曼婷,我好害怕啊,来接我回家,好吗?”

迅速上车,一路疾驰。

李曼婷心脏很不安分,在叫嚣着什么,是什么呢,她说不出来。

车越开越偏僻,她眸子慢慢氤氲,那人是在什么样的地方度过了五天。

她不敢想,一想心里就堵得慌。

差不多一个小时,李曼婷开足马力,模模糊糊看见了一个电话亭。

电话亭里一个瘦削的身影坐着,感受她的车灯,徐徐抬头。

白,太白,唇色都几近白色。

忘了打伞,李曼婷开门下车,步伐胆怯去走过去,雨很大,才一会儿,她的身上就湿了。

楚子潇也从地上起身,走进雨中,与她相接。

李曼婷还没来得及细细看她,楚子潇就一下把李曼婷揽进怀里,好像那个受苦的人是李曼婷一样。

“老板,我好想你。”

楚子潇又把这话说了一遍。

李曼婷尝到咸味,不知道是不是雨水带着的味道。

“好冷,抱抱我。”令人心痛的哀求。

李曼婷手垂在两边,静止很久,终于虚虚搭在了楚子潇的后背。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大章来袭,这一段也差不多落幕。

谢谢大家的支持!

小作者还是要啰嗦一下,出门一定记得戴口罩,都照顾好自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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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胡胜语

雨越下越大了,两个人身上的衣物全都贴在肌肤上。

李曼婷手指从始到终不敢动,许久才说:“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楚子潇头离开她肩膀,看着李曼婷,坚定地说:“不去医院,回去,许铭雅还没出来。”

李曼婷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许铭雅是谁,面色不解。

“再和你解释。”楚子潇十分果断转身。

李曼婷顿悟拉住了她的手,说:“别墅那边不用去了,我哥在那边,先去医院吧。”

没想到这次卷进来的人还挺多,楚子潇眸子闪了闪,站也站不住了,可还是说:“我要亲眼见到她平安无事。”

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心里漏了出来,李曼婷的头涨得厉害,掐紧楚子潇手心的肉,语气低冷:“你当你铁打的吗,只剩半条命了还想干什么。不见了五天,你怎么就不想想,有多少人希望你平安无事……”

“呜嗡——”

逐渐哽咽的声音被一通电话打断,李曼婷压着气,维持理智,拿出大雨之下顽强的手机:“哥……是,我接到人了。”

“逮捕了五个人,问问白小姐有遗漏的吗?”李琛问。

李曼婷转达后,楚子潇回答说:“没有,麻烦琛总照顾一下那个护士,她对我有恩。”

原话传达,李琛又表示和警方说过了,让她们先走,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就行。

李曼婷道谢,又去看楚子潇,后者低声:“不去医院,上车吧,别淋感冒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嘴唇铁青。

依了,全依她。

几分钟已过,车内的温度慢慢升了起来高,驱散了人身上的寒气。

李曼婷缓缓开着车,衣袖上滴着水,视线多次被头发上落下的雨水模糊。

副驾驶上,一个疲惫不堪的人安静地靠着窗,她呼吸缱绻,双眸轻闭,无端觉得很安心,浅浅徐徐睡去。

李曼婷侧目看她,刚才雨中没有看清,这会才看见她身上青紫色的斑斑点点。

不禁握紧方向盘,李曼婷仿佛被悬了起来,晃晃荡荡,既撞不上其他地方,也停不下来。

李曼婷回神,五味杂陈,张晟烨真的是疯了,疯得无可救药,连他在意的人,他都能下这么毒狠的手。

风雨划过车身,白色的影子穿梭在雨中和黑夜里。

如今细细回忆,竟发觉张晟烨十四岁那年就变了,不爱笑,不轻易接近人,就算是亲人,关系也像水一样淡。

张晟烨变质了,那她心里这份感情变质了吗?

她很怕想出个所以然,干脆暂时抛下不管。

一路上雨大大小小,一阵一阵地袭来,看起来颇冷,但车里却是另一片天地,暖烘烘的,熏得李曼婷偶尔恍惚。

比来时多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透过玻璃,由于大雨滂沱,只能看见一个大体的轮廓。

红瓦白墙的一幢二楼小别墅,周围的房屋也是差不多的修建,灯影幢幢,人烟安静,这是一个别墅群。

楚子潇这时候还是没醒,眉心微皱,长发遮住面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白潇潇,我们到了。”李曼婷轻柔地推了推楚子潇。

楚子潇睡眼朦胧,吃力恍恍惚惚地看着李曼婷,反问:“到了?”

陌生的环境,到了哪里了?

“你坐着吧,我扶你下车。”

“好。”

两个人好像没有闹过一样。

按了喇叭,不过半分钟,一个中年妇人连忙开门打伞迎接。

李曼婷下车,妇女堆笑,亲切无比:“小姐,你回来了……”

近一点才看见李曼婷的衣服湿透,她又着急地说:“哎呀,怎么淋成这样,你身体又不好,感冒了怎么办?”

李曼婷从车前面绕到副驾驶的车门处,妇女撑伞紧紧跟着。

打开车门,同样也是一个像掉进水里过的人,这里光线不好,妇女不好多看楚子潇,就在旁边等着。

“许姨,帮我扶她一下。”说完,伸手去够楚子潇的手腕。

当真是矫情了,楚子潇想,上了李曼婷的车力气都像被抽光,抬眼眼皮千斤重一般。

李曼婷抓到一把骨头,眸底掠过讶异的神色。

好瘦,完全脱相了。

许姨手脚勤快,帮着把楚子潇扶下了座位。

楚子潇颤颤悠悠地由她们牵着,光脚踩进了泥水里。

许姨惊呼:“姑娘怎么不穿鞋哟,这要是踩到什么不是疼死了。”

楚子潇一路走,脚底崩开的伤口又把血给挤了出来,和地上的泥水合为一体。

楚子潇扯扯嘴角:“阿姨,我没事,没有踩到东西。”

被拖进屋内,楚子潇印了一路的血花,幸亏这个档口没人回头,不然许姨又得咋咋呼呼。

片刻后,楚子潇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她不由苦笑,突然间天差地别的对待险些让她喘不过气。

房间里灯光总算明亮了,许姨瞧见她一身伤痕,白皙瘦削的如同一个纸片人。

许姨呆在了原地,这是李曼婷首次带一个陌生人回来,还是一个气息奄奄的女孩。

楚子潇并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给了许姨这么个第一印象。

“许姨,打电话叫胡医生过来,让她带好器材和医疗人员,有一个病人,在发烧,可能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李曼婷吩咐,指尖却是凉的。

许姨依言照做,毫不含糊。

打好电话后,许姨把晕得半梦半醒的楚子潇通身换了,连头发都擦得干干净净。

她擦完站在床边,叹息:“可怜哟,怎么身上这么多伤,怪疼的吧。”

李曼婷也换了棕色的连体睡衣,一进来就看到许姨在摇头叹气。

gu903();顺着许姨的目光,她望向了白被里睡着温顺如夏夜的楚子潇,站在原地安静许久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