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潇脸上温度慢慢升高,一点儿也不避讳地看着李曼婷脸颊缓动。
“好吃吗?”
这三个玉米煎饼是前面二十四张饼的牺牲换来的胜利。
楚子潇眼中神光采采,看着李曼婷缓慢开口评价道:“软了。”
软了?
听完,楚子潇疑惑了,明明夹进去的时候还酥脆可口。
李曼婷估计她也不知道,就接着说:“密封后水汽跑不出去。”
楚子潇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李曼婷却放下了筷子,冷淡万分地说:“开始工作吧。”
动作迅速地把东西收好,楚子潇内心有一丝疑惑,软了就不好吃吗?
早上上班的时间过得很快,一低头就过去了。
李曼婷伏桌的时候,鼻腔幽幽绕着几缕花香,很痒。
午餐时候,楚子潇晃进了附近的餐厅。
白日里,灯光也四溢出来,楚子潇手边放着一杯白开水,眼睛盯着手机上的数据。
秀眉微皱是她工作认真的表现。
这两天时间,她在拼命了解李曼婷公司具体现状,但奈何资料太少,分析过程实属困难。
碗碟碰击桌面的清脆声响起,楚子潇抬头,礼貌性微笑:“谢谢……”
少许,她笑容消失:“是你。”
充当几秒服务生的楚言之,自然而然地坐到对面,璀璨笑容满面:“真巧。”
楚子潇不想说话。
他指了一下楚子潇点的牛排,惊喜地说:“哎!我点的也是这个。”
反应未必过慢,刚才是谁端上来的东西。
“那可真巧,”沉思半刻,楚子潇优雅伸手,“楚先生你好,我叫白潇潇。”
楚言之回应:“潇潇,你好。”
两人手松开,楚子潇没有其他表示。
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楚言之偏着头和对面的楚子潇说:“干嘛叫我楚先生,听起来多生疏。”
楚子潇头也不抬:“我们很熟吗?”
“还好?”楚言之反问。
楚子潇从头到尾打量他片刻,最后悠然一笑。
云里雾里的楚言之:“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楚子潇嘴角一扬,动作熟练地切割牛排。
刚插起一小块牛排,楚言之惊呼一声:“那不是李老板吗!”
李老板?
楚子潇顺声看去,不知道被叫老多少岁的李曼婷,娉娉地出现在餐厅。
尽管楚言之喊的声音不小,但是李曼婷还是没有注意到这边。
李曼婷目的明确,直向隔间走去。
楚言之酸溜溜地说:“这是来约会儿啊?李老板今天的鞋真好看,定制的吧。”
嘴角扯了一下,他还懂什么欣赏。
不过李曼婷的品味那自然是不错,当楚子潇注意到李曼婷脚上的鞋后她目光一滞。
一双鞋跟镂空的白色红底高跟鞋。
“啧。”
楚子潇不悦地轻轻咂嘴。
楚言之的偶遇,李曼婷的不期而至,还有这双标志性的鞋,让她想起来张晟烨在餐厅,不小心砸伤李曼婷的那段剧情。
低气压徐徐散开,楚言之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了?李老板平时苛责你?”
无视楚言之的话,楚子潇利落起身。
“潇潇?”
目光平视前方,楚子潇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已经压平,她到了那个隔间附近就不再向前走。
直接闯进去似乎有点不正常,楚子潇决定观察片刻。
里面有谈话声断断续续传来,楚子潇侧耳去听。
“潇潇……”楚言之遥遥地小声叫她。
楚子潇冷冷回头,喝住了他要过来的动作。
又把头转回去,楚子潇努力辨析里面的对话。
“阿烨,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用餐了,不要说让彼此不愉快的话题,好吗?”
李曼婷清冷的声音带着哀求,楚子潇的心都软了。
这句话和原文一模一样,那应该接下来的对话也是按照原文进行。
若是如此,楚子潇就可以根据对话内容来判断事故发生的前一刻。
不管李曼婷如何恳求,里面那位却是铁石心肠。
语气就像是和一个不友善的陌生人说话:“不愉快的事?曼婷,不要插手我和白潇潇的事,否则你知道我脾气。”
楚子潇半眯长眸。
不是这句。
李曼婷过了一会儿才接张晟烨的话,冷笑一声,嗓子像被刺伤:“这么多年了,我比你还要了解你,我知道你不会放手,不过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阿烨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和她根本不合适。”
“合不合适,与你何干,”张晟烨逐渐凉薄,“门当户对又怎么样,你别自视过高。”
张晟烨话音刚落,李曼婷冷不防说了一句:“白潇潇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奋不顾身……”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语调颤抖得厉害。
“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她用心机耍了都不知道!”
听了几分钟的楚子潇接收到信号,毫不迟疑地进去。
与此同时,张晟烨怒不可遏地拍桌子,吼道:“够了!这副丑态……”
张晟烨拍下去的下一刹那桌面发生了偏移,歪向一边即将落下。
李曼婷反应不过来,要从椅子上起身,结果一双白净的手臂拦住她双肩,直接把她搂了起来。
“嘭——”
“嘶嘎——”
一声桌面落下发出,一声椅子擦地发出。
揽住双肩的手紧紧掐住那单薄的触感。
楚子潇顿时出了一身汗,大拇指传来的痛觉让她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该死!
椅子的站位卡住了她的步伐!
楚子潇死咬着后牙根,对刚才发生的一幕出现了记忆空白。
她到底是怎么被砸伤的?
李曼婷惊魂未定无声地看着她,那张表情失控的脸近在咫尺。
“潇潇!你……”
张晟烨刷啦一下从桌子上站起走过来。
“呵,”一只手抱着李曼婷的肩,一只手拒绝张晟烨的接近,“张晟烨,凶女人算什么本事,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看人。”
“我送你去医院。”张晟烨脸色阴沉沉,下命令一样。
“不用了,”楚子潇苍白嘴角挑起,嗤笑,“不要插手我的事,否则你不知道按照现在我的脾气,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潇潇,不要无理取闹了。”张晟烨走近。
“就此打住,不然我咬舌自尽。还有,我们真的不合适。”
接着,楚子潇揽着李曼婷无情转身:“走,去医院。”
搂着自己肩膀的手很有力,李曼婷脑袋一片空空,任由她带着自己走。
楚子潇一瘸一拐,没走一步路,脚上的疼痛感就蔓延到心口,痛得她手心全是冷汗,眼前花白一片。
走了十几步,李曼婷反应回来了,伸手搂她腰让她靠着自己。
楚子潇此刻跟兔子听见动静一样,整个人抖了一下。
稍稍低头看李曼婷秀眉紧蹙的模样。
是在担心。
被遗忘的楚言之看见她们这副样子,想过来帮忙,谁知道又挨了一个眼刀。
楚言之手脚不知所措起来。
把人扶上车的时候,那只渗出鲜血的灰色高跟鞋在眼前慢慢移过,李曼婷愣了好久。
第7章是朋友
一扇紧闭的门隔绝了两处的灵魂。
时间滴答滴答走过,终于安静的走廊里出现了动静。
李曼婷走向护士,护士安慰她说:“请不要担心,病人只是大脚趾骨折,其他地方没有伤到。您是家属,对吗?”
李曼婷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朋友。”
启明星升起,夜幕降临,星河的源头被打开。
一进手术室就睡着了的楚子潇这会缓缓醒来,一瞧天花板比自家屋里都亲切。
她一转头,迷迷糊糊把李曼婷坐着发愣的脸庞轮廓看了个大概。
朱唇一挽,楚子潇眉眼之间满是喜悦,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脚上打着石膏。
楚子潇一有动作,李曼婷回神了,有点躲避楚子潇直勾勾的目光。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李曼婷眼神忽然变得不一样,很坚定起来。
楚子潇不得正经:“渴了,老板我要喝水。”
眉心跳了跳,李曼婷只好乖乖给她倒水。
楚子潇假意挣扎了一下,头也没离开枕头,软绵绵地说:“好像麻醉没退。”
李曼婷面无表情地把她扶坐起来,拆穿说:“你打的是局部麻醉。”
端着水杯,楚子潇脸也不红地说:“这药效还挺好,都麻到我心窝了。”
忽地,李曼婷冷冷地横了她一眼。
转而严肃地问楚子潇:“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餐厅?”
喝了一口水,楚子潇毫不心虚地回答:“吃个午饭,凑巧而已。”
又补充:“可不是跟踪你哦,我不是那么变态的人。”
“在外面偷听了吧。”
“就听到一两句。”
“我感觉你怎么好像知道那个桌子会掉下来一样。”
楚子潇神秘地笑了笑:“老板,我第六感一向很准,而且我反应也快。”
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李曼婷不再多留,只留下楚子潇一个人在医院待着。
把枕头垫高,楚子潇靠坐在床上,要不是李曼婷质问她,她都忘了当时偷听在纠结的点是什么了。
颁发任务的系统也就出现过那么一次,除了任务其他也没有涉及,那如果她告诉李曼婷她不是白潇潇会怎么样。
有点冒险。
如果让李曼婷知道任务,那还会惹怒李曼婷。
得不偿失。
楚子潇双臂交叠,反思她是否有些冲动了,原文中提到的也只是李曼婷被砸伤脚背,还没骨折,肿青了一块而已。
但她心疼啊。
可她这闯进去好感度上没上去是一个点,李曼婷猜疑她也十分重要。
以为她和张晟烨联合起来设计?
更说不通。
女人心,海底针,李曼婷现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楚子潇只有一个小把握。
攻略之路遥遥兮,想当年她一朵玫瑰就能搞定的事,现在熬夜煎饼砸断脚趾都没个苗头。
楚子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忘记买玫瑰花茶了……”
第二天早上护士来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楚子潇有点意外。
居然又是许铭雅。
正好有一笔账没算。
许铭雅对了对名字,认出果然是她之后,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半个月不到,又见面了。”
“对啊,”楚子潇玩味一笑,“和你们医院有缘。”
许铭雅有些意外,拉开口罩,欣喜地问:“你还记得我?”
“记忆犹新。”楚子潇言简意赅。
许铭雅正要说些什么,楚子潇拦住话头,继而道:“我对喜欢背后打小报告的人,一般印象都比较深刻。”
听者的脸色青一会儿红一会儿,半天了才解释:“我不是,我只是……”
“飞上枝头做凤凰,不是谁都有这个巧遇,张晟烨最不喜欢的就是耍小手段的人,我好心地提醒你一下。”
楚子潇一说完,内心一阵作呕,搞得她很了解张晟烨一样。
许铭雅听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抱着讲义夹板的双手被捏白,显得特别无助。
花一样的年纪,家里面有些困难,就净想些歪门邪道。
“你这么年轻,有的是资本去拼。”
听到这句话许铭雅忽然抬头看楚子潇,楚子潇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怎么自己穿了之后成天拯救无知少女呢?
“对不起……”
许铭雅其实才十九岁,被像大姐姐一样的楚子潇训了一顿,心里苦甜掺半。
她的眼睛红红的就像是小兔子的红瞳,现在的许铭雅六月菡萏似的,玉立初长成,清纯又有些小计谋。
很有意思的一个女孩子。
楚子潇话说明白,也不为难她了,下一刻脸一变就跟没事人一样,不愧是生意人。
以后只有许铭雅不靠近李曼婷,楚子潇也不会有其他行动。
例行检查完毕,楚子潇就躺在床上,想给李曼婷打个电话,请求她看望看望自己,但又怕对方以为自己邀功。
得意忘形,不可以。
最后,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同样的,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的还有一个人。
喝了不少酒的张晟烨。
坐在床上看着屋里的光线一点点地变化,楚子潇不禁想起自己做总裁的那些年。
忙,一开始为了使自己的人生登峰造极,但后来椅子一把一把地换,就变成了漫无目的的忙。
低着头,一天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文件,一扎进去就是日落月升。
偶有软玉温香在怀,转眼又跑别人怀里去了。
楚子潇食指中指揉捏了一下,这么感伤的时刻,居然手里没有红酒。
穿来之后,红酒对她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事物啊。
所以,以前忙点也有忙点的好处。
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点,一天最热的时候到了。
楚子潇站在窗户前,俯视川流不息的车流。
现在这个处境,她一辆像样的跑车也没了。
正是午饭的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gu903();“潇潇,是我,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