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顾岑岑和祝昀起传了那么久,连一张同框都没拍到呢。”
-“这么说,肖潇有可能才是正室咯?”
没多久,又有人扒出了更多行程上的线索,加之营销号搬弄是非煽风点火,不少人都认为,肖潇极有可能就是耀世集团的少奶奶。
祝昀起在国外,向枝和他没有联系,她握着手机等了半天,果不其然,等来了一个电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拍下来?”肖潇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你不会介意吧?等热度下来一点,我会让公司尽快发声明。”
向枝沉默了许久,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认识徐染吗?”
肖潇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默了许久,言语染上慌乱,“不认识,是谁?”
向枝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已经尽力克制情绪,“一位富太太。”
那桩丑.闻刚爆出来的时候,向枝本就该疑心的。如果有人一早便盯上了顾岑岑,不可能没有拍到祝汉东,耀世集团已婚少爷和娱乐圈年轻女明星的组合显然更有爆点。如此偏颇有道,一来打击了顾岑岑,二来也敲打了祝汉东。
如此手法,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应该是祝汉东那边的人放出来的消息。
《过南粤》剧组启动以前,台词会上,俞漫龙就曾提醒过她,肖潇是被塞进组的,这个项目没有经过成羽,是她个人努力拿到的。
当时并未注意到这句话,直到在温泉山庄遇见徐染,向枝才想到了一些事。
顾岑岑和祝汉东的那些照片,肖潇看过,她应当也是知道祝汉东身份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拿这个消息跟徐染置换了《过南粤》的角色。耀世集团是主要的投资方,塞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二号还没什么困难,更何况肖潇并不是草包,她只是缺少一个被发现的机会。
荣导看见了她,这番苦心就不算白费。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在意。”
终归是识于微时的情谊,况且顾岑岑也是有错在先,向枝对肖潇没什么好苛责的,只是她急于求成,有些道理未必能看得清楚。
顾岑岑翻身是兵行险着,无法复刻,而俞漫龙本来就枝繁叶茂,恋情就算没能锦上添花,也绝不会有雪中送炭那一日。
看着热闹就想分一杯羹,可分来的究竟是药还是毒,说不定的。
祝昀起回国是十日以后。
向枝还没下班,就被纪明轩一个电话叫了出去,在七泓楼下看到他开车在路边等着,上前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就被纪明轩推着塞进了车里。
“你男朋友回来了,让你去接机。”
向枝一头黑线,“他又不是我带的艺人,我接个屁。”
“哎呀,谁让祝少爷犯了相思病呢,你就把他当成一个屁接着呗。”纪明轩好言相劝,“他这次回来心情肯定不好。”
“为什么?”
“祝伯父到底还是跟沈阿姨离了婚,她这次发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向枝有些好奇,脱口而出问道,“现在才离吗?”
早在她和祝昀起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开始闹离婚了,父亲态度很强硬,母亲一直是苦苦挽留的角色,祝昀起那段时间整日愁眉不展,看样子也是没法子解决的。
重逢以后,向枝从没问过这些,她潜意识里一直默认俩人应该已经分手了。
“没有。沈阿姨精神状态不太好,她接受不了离婚。”纪明轩说着,叹了口气,“昀起这几年日子并不好过,祝伯父常常拿这件事胁迫他,就像当初出国读书一样,让他做了许多他并不想做的事。”
☆、43
纪明轩说得风轻云淡,向枝听着却觉心惊。
祝昀起和他爸爸祝家麟不睦很久了,早在很多年前,向枝就曾远远看见过一次,父子俩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什么地步。祝昀起曾竭力反抗来自家族的独断□□,从前他无所顾忌,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生活都已经相当困难了,如今他有了软肋,又恰好被拿捏,日子该有多难过,她想都想不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
纪明轩垂眸想了许久,“五年前沈阿姨身体就不好了,你不知道吗?”
向枝抿了抿唇,“知道的。”
当初她在医院撞到祝昀起带着一个女孩去探病,那时向枝就已经知道沈丽岚生病的事。只不过向冠山刚刚去世,她自己的生活也变故横生,心思全都乱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帮祝昀起开脱。
“不过我只知道他妈妈生病,至于他爸爸......”说到祝家麟,向枝敛了声音。
怪不得祝昀起不喜欢他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提都不提,这种能拿骨肉亲情作为要挟的人,何等的薄情寡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纪明轩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他这本格外难念些。”
......
祝昀起应当比他们还先一步落地。
向枝心情复杂,望着窗外的夕阳发呆,身旁的车门打开又落下,再一抬头,风尘仆仆的男人已经紧紧地盯住了她。
“你......”向枝微怔,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悉数堵了回去。
祝昀起一只手垫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按下了前后排中间的隔断挡板。空间更加狭小,危险的氛围在肆意蔓延,他一路攻城略地,如入无人之境。
向枝原本还用手挡着他的胸膛,只不过今天的祝昀起显然有些不一样,原先情难自抑也只是浅浅一吻,今天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发狠一般似乎要将向枝揉进自己的身体。
向枝挣扎了许久,最后索性不动了,任凭祝昀起把她圈在车门和座椅之间的角落,予取予求。她无力地靠在真皮椅背上,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情绪退潮了,才试探性地用手推开了他的头。
“怎么了?”向枝轻声问。
这才看清祝昀起的脸,眼窝深陷,两颊消瘦,下巴上还有一层青灰色的胡须,模样疲惫,潦倒失意。
“没怎么。”分开十数日之久,终于再一次听到他沉沉的嗓音,“想你。”
不得不说,这男人示弱起来根本让人无法招架。声音明明是沙哑粗粝的,又能听出温润和深情,尾音拖得长了些,像是在诉苦,又像是撒娇,向枝感觉半边身子都酥了,鸡皮疙瘩藏都藏不住。
“怎么不说话?”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祝昀起身体往下滑了一点,和向枝保持在了同一高度,一侧肩膀下沉,慢慢把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想我吗?”大约是整个人放松下来,他的声音也小了许多。?????阿?????蓉?????独?????家?????整?????理?????
向枝被他压着,想点头,动两下发觉不方便,于是轻声应了一句,“嗯。”
祝昀起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闻着发尾的花香,若有似无地呢喃,“那我们结婚吧。”
七姐召集七泓内部的高层们为顾岑岑开了一场会议,宣传经济,商务主管,时尚总监都到场,一起规划她的下半年安排。
按照现阶段接触到的资源来看,公司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抓住这次反败为胜的热度,多接几个项目,维持高曝光。
那之后,一档综艺就开拍了。
节目名叫《你不知道的事》,包括顾岑岑在内,总共有五位女星携自己的经纪人参与。导演团队以跟拍的方式,揭露女明星台前幕后,不为大众所知的生活。
顾岑岑热度高,网友们对她的好奇心最重,而她现阶段也正是口碑两极化,亟待破旧立新的时候,因此这个节目找到她,对双方都是一个共赢的选择。
向枝第一次面对镜头,还不是很适应,做事有些束手束脚。
跟拍他们这组的副导演很重视顾岑岑,为了节目呈现最真实的效果,还特意找向枝谈了一次,想开解开解她。
向枝自然是有些愧疚的,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微微拧眉,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导演,给你们添麻烦了。”
导演看她工作起来认真严肃,没想到私下里竟然这么好说话,微怔了片刻,反倒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掉过头来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你这是正常反应,尽量放轻松就行了。”
美人当前,伏低道歉,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更何况,向枝还不是一般的美。长卷发挽成了髻,用一根铅笔松松垮垮地固定在浑圆的后脑勺上,两颊两侧的碎发漫不经心又恰到好处,衬托得原本就出众的一张瓜子脸更加娇艳风情。
向枝渐渐适应了跟拍,半个月过去以后,节目正式在视频网站上线了。
因为创意新颖,内容丰富,每期节目放出来以后都会有一两个话题上热搜。顾岑岑凭着私下爽朗直率的性格圈了不少粉,热度居高不下。连带着向枝也有了很多曝光,甚至有男粉专门开贴,联名跪求七泓让向枝出道,不要埋没盛世美颜。
向枝的工作多了起来,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没有闲暇,也就懒得去想她和祝昀起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自从上次在车上,她拒绝了那个略显随性的求婚以后,两个人就陷入了这样进退不得的局面,仿佛都蓄着一股力,像绷紧的弹簧两侧,谁都不愿意先松手。
接到徐染电话的时候,向枝刚陪顾岑岑结束了一场品牌活动。
保姆车上,顾岑岑脱下高跟鞋,赤脚盘腿坐着玩手机,向枝在前排仔细看后天的宣传活动策划,手机铃声响起,毫无防备地接通以后,她就听到了徐染的声音。
七泓楼下的咖啡厅,那是两人自温泉山庄之后的首次见面。
徐染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往桌上甩了一份文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向枝狐疑地拿起来看,是《你不知道的事》项目策划书。
“顾岑岑是你的人?”徐染难以置信地问。
要不是这个节目,她都不知道自己前段时间随手打发得小狐狸精竟然跟向枝有关,“怪不得你那天说话阴阳怪气的,还提醒我看好自己的男人。”
向枝知道了她的来意,也不慌了,不疾不徐地把那张她和顾岑岑的宣传海报放下去,笑着反问,“我说错了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徐染怒不可遏地追问,“找人勾引祝汉东,好以此来报复我?”
“我报复你什么?”向枝笑了笑,“你要是有本事把祝昀起撬走,何至于要委身于祝汉东,每天不但要费心思跟那些比你年轻比你漂亮的姑娘斗来斗去,更可怕的是还师出无名。我还挺想问问你,替别人看老公的滋味儿,怎么样?”
祝汉东的妻子不在国内,俩人也没有感情,徐染这些年过得其实还算不错,在上流社会混得风生水起,旁人看在祝汉东的面子上总是敬她让她几分,走到哪都有不少富太太簇拥着,年轻漂亮想攀高枝的女孩也羡慕她。
可即便如此,她的名字还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和祝家牵扯到一起,她永远都是豪门背后最不堪最见不得光的那部分阴影。
向枝一句话戳到她的心窝,徐染气得不行,坠了钻石的流苏耳环抖个没完。
“你以为你将来就会好到哪里吗?”她不服气地盯着向枝,用尽全力讥讽她,“还是说,你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已经有资格嫁进祝家了?你是不是忘了,当年祝昀起是怎么一边跟你谈恋爱,一边跑去跟那些富家千金相亲的,向枝,少他妈在我面前装清高,你还不配!”
她陡然提起那些久远的往事,向枝的心头浮起几缕阴云。
当初在琥珀山庄初见以后,徐染就巴巴地跑去荣大找了她许多次。每每都是背着祝昀起去的,跑到向枝面前,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打压她,羞辱她,提醒她看清楚自己和祝昀起之间的差距。
向枝原本嫌烦,久而久之,都有些可怜她了。
那时她以为徐染最多不过是个蛮横骄纵的小姑娘,因为从小和祝家的人一起长大,荣华富贵的生活看得多了,也沾染了有钱人不可一世的傲气。
直到有一天,她带来了一沓照片,里面全是祝昀起和另外一个女孩的身影,他们一起逛超市,一起散步,一起走进饭店。模样看起来登对不说,徐染还告诉她,那女孩是临川数一数二的富家千金,两人的家世也是极为般配的。
向枝原本是不信的,她想找祝昀起问个明白,可手机也打了,家也去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找不到了。
那几天,向枝渐渐开始觉得有些感情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固,至少只要有一方想躲,另一方就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心有些凉了,可向枝还没有意识到,直到徐染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在琥珀山庄的小别墅门口,徐染铁了心要让向枝死心,甚至不惜把她自己的脏事都抖了出来——
“没办法,我从小在祝家长大,祝家两兄弟,我是必须要绑住一个的。”
“虽然我喜欢祝昀起多一点儿,可他不喜欢我,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劝你也要早点看清楚,像我们这种出身的女孩,是不可能嫁进祝家的。”
“除非你愿意跟我一样,没名没分地熬着,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向枝回忆起当初得知真相时的震惊,内心还是起了涟漪。怪不得她当初问祝昀起关于徐染的身份时,他总是三缄其口,那时向枝还怀疑过他们俩人的关系,现在想来应该是家丑不可外扬了,当真是可怜,又可笑。
她看着徐染,感觉她的模样和当初一般可悲,仿佛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压上了自己的一生跟魔鬼做了交易。
“我没有资格嫁进祝家,也不想嫁。”向枝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云淡风轻地看着眼前的人,淡淡地说,“忘了告诉你,前几天祝昀起跟我求婚来着,我拒绝了。”
徐染眼睛通红,似乎是不相信,“不可能,他妈都快不行了,哪有功夫跟你求婚?”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自己去问问他呀。”
“你别得意。”徐染居高临下地说,“求婚又怎么样?祝家还轮不到他祝昀起来当家,别做梦了你。”
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可理喻到了一定程度,向枝的耐心耗完,不打算和她继续拉扯下去了,正色道,“徐染,你的人生是你自己选的,别摆出一副被命运胁迫的可笑样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贪恋荣华富贵,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虚伪。别说我没打算嫁给祝昀起,就算我真有这心思,只要他也愿意,谁又能拦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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