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重琰素来放浪不羁,在人前什么话说不得,又什么事做不出来。
可那小道士不同,脸皮薄得像纸,又习惯一本正经的,无趣,却又很有趣。
有趣之处便在于,瞧着他羞赧无措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就是很喜欢林枫因他而恼羞成怒。
自然是为了证明你我关系,不让旁人起疑心。师重琰双手揣回怀里捂着暖炉,闭着眼懒懒道。
若只是如此,无需说到成婚。林枫并不满这个回答。
因为你慌张的模样很有趣。师重琰又道。
林枫气到想拔剑:便因为如此?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简直荒唐!
本尊一贯荒唐。师重琰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倚在车内,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林枫对着那张脸,手松了又紧,紧了又缓缓松开。
不成,那是他的脸,打坏了不值当。
雪言担忧地看着他,却被师重琰要挟着不让过去,小声说:道长这魔头向来这样,等你们换回身体,你可千万
你当你小声说我便听不见么?师重琰冷冷出言威胁。
雪言甚是屈辱地闭了嘴,对着师重琰看不见的方向将白眼翻上天。
心里再骂就给我滚出去驾车。师重琰又道。
雪言:
要死,连旁人心里想什么都要管,还有没有天理了?!
许久,林枫也自暴自弃地倚在车里闭目:左右是你丢人。
嗯?师重琰睁开一样,此言何意?
林枫冷哼一声:堂堂魔尊说出这番话,到时候又反悔,我最多被旁人说被魔尊始乱终弃,而你才是那个背信弃义的
等等,师重琰打断他,谁说本尊要反悔?
林枫的话头立时顿住,睁眼惊恐:什么?
谁说,本尊,要反悔?师重琰抬起眼皮,慢慢地重复着问。
林枫也卡了壳,嘴唇动了动:什、什么?
雪言在二人之间来回转着眼珠,指甲抠着兽皮坐垫,倒吸凉气。
这魔头来真的?
他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从一开始便瞧出了这人花花肠子,果然一直在打道长的主意!
雪言失声:道长不
随后便被一张符贴在额上,生生掐断了话,尾音听上去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鹅。
本尊没想反悔。师重琰很满意无人干扰了,继续倚在车座上,说,先前你是人族,本尊当你日后会反目,但反正如今你也是个魔了,跟着本尊有何不好?
林枫一时哑口无言。
是这个问题么?
你我同生共死一场,也算过命的交情,按理来说结义都该结过好几轮了。师重琰接着道,本尊便给你个明媒正娶的殊荣,不算亏待你。
不是,结义与成婚是能这么等同的么?
林枫将神奇的逻辑梳理片刻,无力问:你是否想过,我愿不愿意?
他魔尊要什么东西,哪里需要考虑旁人意愿?
话虽如此,师重琰淡淡瞥着林枫,隐约瞧着小道士脸色越发不对。
他陡然有些微心虚:那自然是考虑过的。
雪言心中忿忿:骗子!虚伪!
林枫意外地哦了声,示意他说下去。
师重琰答:本尊想过了。在落月山事你便遣散本尊的美人儿,想是那时便有些在意了吧。
林枫:啊?
后来,你再三阻拦本尊去寻花问柳,又时常吃醋,定是心悦本尊的。
林枫:
你脸皮薄,不便说,但本尊都知晓。师重琰朝他笑道。
林枫胸口堵了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感觉要生生将自己憋死。
这位魔尊,脸呢?
他那是心悦你么,他那是担心自己的身子被你拿去糟蹋了!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味,总之,若那魔尊不是用他的壳子去寻乐子,他会去管他一根手指?
魔头花孔雀自恋的毛病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呢?
明明前些日子这人还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心悦谷玄之,如今又另一副看得通透的模样?
魔尊的脑袋里情爱之事真是转得飞快,快得林枫防不胜防。
林枫又吸了吸气:你
先别忙着说话。师重琰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符又拍在林枫身上,想想再说,如何?
林枫睁大眼,对他说禁言就禁言的行为表示震惊和谴责。
奈何师重琰那点法术哪里封得住林枫,顷刻便被挣破,一字一句道:我,不,愿。
为何?师重琰蹙起眉,你莫非真喜欢那个姓谷的?
不是。林枫否认。
听到这个回答,师重琰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又道:那是为何?反正等身子换回来,本尊迟早会睡了你的,夫妻之实都有了,成个婚又不亏。
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让林枫瞠目结舌。
他指着师重琰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下文,险些脱口而出:那我不换回来了!
太狼狈,不行,幸亏没说。
依着魔头的性子,指不定真的说到做到,危险之至。
林枫默默不语。
思前想后,只能趁换回来之际,赶紧溜之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林枫:【指魔头】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馋我的身子,你下贱.gif
感谢好大一只缅因猫的地雷~
第70章成为魔尊的第七十日
魔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后,林枫与他同坐马车中都带着些忐忑。
过来。师重琰朝林枫招手,拍了拍身侧软座。
林枫原地不动:谁要过去。
师重琰笑他:你怕什么?
明知故问,怕你这魔头魔性大发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啊!
师重琰仍旧揣着暖手炉,懒洋洋的:这么些日子都过来了,一个被窝都睡过,此刻才想起害怕了?
是啊,与魔同寝,况且还是个前科累累的淫.魔,何等英勇无畏。
我也很是佩服自己。林枫说。
马车行得快,外头冷风猎猎,车帘却纹丝不动,将寒意远隔在外。
马蹄踏尘,没有车夫的马车在地上压过深深的车辙印,山路本该崎岖,师重琰法术加持,让车沿山路平稳往前,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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