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人设在崩塌》TXT全集下载_1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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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父皇,你后悔吗?”他轻飘飘一句话,险些淹没在宁帝的咳嗽声中。

“该问这话的人,是朕才对。咳咳”

周寒昨晚领兵打到东门时,就已发现薛子安早有准备。其实那一刻,他便隐约意识到大势已去。

“我没什么可后悔的。”周寒长叹一声,“只是父皇,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看我与太子相争?为了证实我的野心勃勃?还是为了杀一儆百?”

宁帝半眯着眼,瞳色污浊。起初有人对他告密,说三皇子意欲谋反,他并未相信。但之后周寒眼中的渴望,还有他暗中一系列动作,都让宁帝不得不防。

“我这样做?”他垂目看着自己的儿子,“难道我应该将城门打开,放任你冲进宫中吗?儿啊,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得到的皇位能不能坐稳?”

其实两人说的并非同一件事,周寒以为对自己放出消息,说宁帝病危,引他出手之人是自己父皇。

而宁帝以为周寒说的是在东门暗设伏兵,伺机击杀周寒兵马。

中间作梗那个人,他们心中各有想法。

周寒侧头望向窗外,朝阳升起,半片天还笼罩在昨晚的狼烟之下。灰蒙蒙的,毫无生机。

“罢了。”宁帝苍老的声音显得无力,“把他带下去吧。”

周寒被几名士兵押了下去,宁帝合眼。都说老三最像他,可这份野心…“来人啊,把二皇子给朕叫过来。”

曲哲一直陪在薛子安左右,他伤的不轻,却以自己是习武之人为由,表示毫不在意。

可逞强归逞强,失血过多,人还是虚弱到不行,包扎好伤口,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昨晚的一切都好像场梦,若不是残破的城墙,若不是薛子安满身血迹,曲哲真的不敢相信。

“二殿下。”史莱客急急忙忙跑进帐内,“皇上宣你进宫呢,这边我来照看,你先去吧。”

此一番,二皇子立了大功,嘉奖应该不会少,没准还能再有些别的意外之喜。

曲哲对进宫这事倒是没什么期待,见薛子安睡得沉,起身轻声嘱咐史莱客道,“先让子安睡会,等他醒了就送他回府。”

“好,殿下放心。”

宁帝要问什么,要说什么,曲哲心里大概都猜到了,也许还会有些难得一见的感谢,或者流于表面的愧疚。

走出帐外,曲哲眯眼看着一切。权利、地位,真的会让人迷失心神。周寒做了这一切,他良心不会痛吗?

想想上一世,他也因谋反而丧命。事事轮回,难道自己只能改变过程,却无法改变结果?若真的这样…子安怎么办?

“二殿下,车马在这边。”小太监不知二皇子在发什么呆,只好上前催促。

到了宫中,一切与曲哲所想差不多。自己这位皇帝爹,总算开金口褒奖几句。

“寅儿在大事面前,还是冷静的,而且立场也明确,朕心甚慰。”

曲哲懒得听这些,开口便单刀直入,“父皇,不知您准备如何处置老三。”

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常言道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三皇子周寒,时候已到。

宁帝知道二皇子对老三一直心存芥蒂,可虎毒不食子。前段时间他躺在病榻上想了很多,贵为九五之尊又如何?临走时什么也不能带走,而最牵挂的只有这些孩子们。

虽然老二对老三有恨,但无论如何二人还是血脉相通,即便再恨之入骨,骨血里的亲情不会被磨灭。

“老三犯下大错,朕自然不会轻饶。”

举兵造反,按律应判死罪。

“可朕还有句话要说。”宁帝从未有过如此柔软的语气,那个一直高高在上,专断独行的人似乎在放低身段与他商量,“寅儿,你三弟做的再错,他也是你亲弟弟。朕知道谋反罪不可赦,但身为父亲,我亏欠你们每个人都很多。”

此话何意?曲哲登时心沉了半截。

“朕决定,将他贬为庶民,发配岭南。”

发配边疆,曲哲缓缓合上眼。他不是心存杀戮之人,但这样一个结果显然并不能完全将周寒罪行抚平。

“所以,举兵将东门打成废墟,几千上万名将士死的死伤的伤,最终只不过发配边疆?”曲哲眼中满是质问,“当初查到刺杀短刀时,你护着。现在炮都打到脚边了,你还护着!”

他眼中渐渐浮上抹腥红,“既然父皇这般袒护老三,为何不顺了他的意,让他直接做太子?!”

“住口!”宁帝刚刚妥协的模样转瞬即逝,那个独.裁、一意孤行的统治者又高高在上。

曲哲紧紧攥着拳,“父皇,你总在坚持着你的想法,可你所坚持,究竟对不对?”

宁帝今天没打算和二皇子争吵,可怎奈自己这个儿子,浑身竖着倒刺。“击退反军,你有功,嘉赏朕自然不会少了你的。没什么事,便回去歇息吧。”

两父子几乎没办法平心静气的相处,曲哲心里一直对刺杀一事耿耿于怀,是宁帝的偏袒与自私,让很多事只能按照他想要的结果去了结,而身在局中之人,都不过是棋子。

再说下去已然无意,背道而驰的两个人,谁都不打算妥协。

曲哲敷衍的弓了下身,“儿臣告退。”

太多事情积压在一起,三皇子不痛不痒被发配边疆,恶人也并没得到相应的恶报。

怀着满心愤恨、郁闷,曲哲回到府上便叫来史莱客,“暗中安排几个身手好的,在周寒去岭南路上,帮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史莱客眼睛一转,“三皇子谋反,只被判发配岭南?”

曲哲点头。

史莱客没说什么,作为谋士,三皇子生或死对当今时局影响不大。因为三皇子失势已成必然,死活都差不多。

只是于他家主子来讲…“殿下,您想让周寒…死?”

“自然不是。”曲哲立刻否了史莱客的想法,“教训教训他,毕竟东郊现在有几千亡魂,而且…子安因他重伤,刺客一事也未查明。既然他都要走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必须好好送送他。”

史莱客会意,“皮肉之苦,史某明白了,请殿下放心。”

几日后,三皇子谋反一事结案。十五名主犯斩首,大大小小近四十员当朝大臣被免职。薛子安、左勤立大功,二皇子册封为晋王。三皇子择日发配岭南,贬为庶民。

对于这种裁决,大臣们都心如明镜。

三皇子算是从轻处理,大概等同于丢到远点的地方,即便兴风作浪也不要再波及京都。而对二皇子的册封,只不过是给个心里安慰,面上别太过难看。

所以,曲哲虽被册封,但也没有大臣敢上前道喜。

薛子安这几日下不了床,一条腿肿成两条粗,只能天天半吊在床上,哪都去不了。

最近朝中之事曲哲很少提起,说了都是火气,他这个人又绷不住。现今薛子安伤还没好,不愉快之事,便也绝口不提了。

曲哲一早端着药碗进屋,薛子安最近浅眠,稍有些动静便会醒。主要还是腿上的伤闹得,时时刻刻疼,疼得人一整根弦紧绷。

“来,喝药了。”曲哲吹了吹碗里滚烫的药汤,转眼看过去,薛子安长发凌乱的洒了一床,嘴角似乎因为最近时常发烧,裂开道细小的口子。

“疼不疼?”曲哲没急着喂药,而是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

薛子安还没醒透,迷迷糊糊就听到要喝药,眼都没完全睁开,微微侧过头,一张口,稳稳含住了曲哲伸过的指尖。

曲哲:“……”

薛子安怔了下,这才舍得睁眼,一双眸子似蒙了层雾气,停滞几下才对上焦。舌尖碰了碰,嘴里的东西不对啊。这才忙轻轻张口,吐了出去。

曲哲挑眉,薛子安这一系列动作太慢,像只迟缓的猫,一点点融进心里去,简直让人有种想将他抱在怀中,好好揉搓一番的冲动。

毕竟平日里那个满身铠甲,举手投足刚气十足的人,难得会在别人面前展露柔弱一面。

“不是喝药吗?”薛子安声音略带初醒时的干哑,听起来似乎还有点委屈。

“喝呀,不得我喂你吗?”曲哲哄孩子般的语气,将胳膊伸到他脖颈下,缓缓扶起。“昨晚睡得不好?”

薛子安眼睛浮肿,黑眼圈明晃晃挂在脸上,几日下来人也瘦了不少,但嘴硬的本领却一点也没减弱,“挺好的,我没什么事。”

第51章去送行

周寒起身去岭南那天,曲哲左思右想,终还是决定去送他一程。

眼看便要入正月,天气又干又冷,街道上已经有了年味,不少店铺挂上红灯笼,就连路边小摊也都换上大红色物件,瞧上去处处皆显喜庆。

曲哲坐着马车,一路晃到郊外驿站。

押送的槛车停在外面,到了年根下,驿站倒是格外热闹,卖货的、走亲戚的、回老家的,差不多这个时候都开始动身了。

曲哲走下车,遥遥望了眼京都城,不知道周寒那个铁石心肠,此时站在这里回看京都城,会是怎样一番感受。

推开驿站门,店小二忙上前招呼,曲哲打量一圈,在屋内角落里,看到两名身穿官服的人,而周寒则偎在墙角。

曲哲走到周寒面前,一手背在身后,周身带着屋外的寒气,连语调都显得寒凉刺骨,“三弟这趟远去岭南,怎么不见有人送行?”

桌前两名押送士兵刚刚把周寒身上枷锁卸去,毕竟是三皇子,到了岭南也不可能被当做囚犯相待。

本以为走到驿站就不会再有人看着,哪料到二皇子居然跟到这来。“二…拜见晋王!”

曲哲摆了下手,示意他们下去。

周寒顶着枯草般的头发,仰头看着眼前的人。一身狐裘,面若脂玉,眉目清冷,孑孑然立在那,简直惊为天人。

“呵,晋王怎会屈尊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现今两人,一个是被贬的犯人,一个是前程大好的晋王。

曲哲侧目,“你做了那许多,终还是咎由自取,我自然来看看三弟现在是怎样一番光景。”

周寒靠在土墙上,身子窝着,早没了以往咄咄逼人的架势,倒是更像一条丧家之犬。“看到了吗?你满意吗?”

“自然不满意。”曲哲掀起衣摆,坐在他对面,“在我看来,三弟这点惩罚根本不算什么。我胸口那刀还没还给你,而东城外因你而死的亡魂,也定不会放了你。”

周寒冷笑一身,“二哥素来聪明,但为何有时非要钻牛角尖呢?我都说了,刺杀你的事,真非我所为。那把刀,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为何就是不信呢?”

曲哲眉头抖了下,“我有一事要问你。”

周寒扯了扯不大合身的棉衣,“说吧,但你若不信,我也不会过多解释。”

曲哲将身子略微向前靠了靠,低声问道,“土改之时,你可有篡改过上报的田亩数?或者下面布政司上报的原始数据,你可曾修改过?”

周寒对于二皇子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颇感惊讶,“你和老四好得像什么一样,这种事全由他一人经手,你何故要来问我?”

曲哲不动声色的抽了口气,周寒此人虽做事极端,可是性情却颇为直爽,看他模样…“我只问你,改过还是没改过。”

“切,这种小事我才懒得去管。若我真想动手脚,自然在布政司上报前就已经动过手脚,怎么会蠢到报回京都才下手?”

周寒略带玩味的看着他,似乎已经看透某些事情,“毕竟,布政司都听我的话,我想私吞,怎么会留下这种把柄?”

曲哲点点头,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为什么?梦梦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还做了什么?目的又是怎样的?

若刺杀不是周寒所为,那会是谁?皇后吗?还是太子?亦或者…

两名押送的士兵笑嘻嘻走上前,“二殿下,我们得启程了,您看您与三殿下…不不不,犯人是否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曲哲起身,迈步走到周寒身边时顿了下,歪过身子高高在上,“对了,子安身上的伤,你想想怎么还。”

周寒愣了下,反应半晌才想明白他说的人是谁。那个拼了命,守住东门的薛子安。

他俩…到底什么关系?

“三殿下,您受累,把这脚镣带上吧,咱们该启程了。”

押送士兵已经跪在周寒面前,他抬起脚,冰凉的铁扣扣在脚腕上。

薛子安作为守军,经此一站,必然会在军中立威,而且皇上也会嘉奖。另外,薛老将军守在漠北多年,早就传闻要将手中龙骥营传给他的儿子。

周寒琢磨了一会,怪道当初史莱客会选择成为周寅谋士,老二这家伙心思果然够深。

呵,自己走了,现今来看,太子最大敌手其实一直应该是老二才对。

只怕某天周寅攒好一样样家底,到出击那一刻,周弘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有趣。”他起身,已在局外,倒是多了份看戏的心思。

曲哲回去途中想了很多,自己信任的或者守护的,也许都是错的。而自己质疑的,或许仅是误解。

可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自己某些做法正中别人下怀,也许已经推波助澜了?

“殿下,咱们是回府上吗?还是您要去哪?”眼瞧要进城,车夫大声询问。

“去薛府。”

曲哲没什么心情,本来见周寒就让他挺反胃的,结果从他口中得到这些消息,更让人一想就心烦。

还是去找子安吧,即便不说话,静静在他身边守着,想想都觉得心里舒坦。

临近年关,薛府里好多下人都已告假。这似乎是他们家的传统,一年到头总会让下人休息几日。

而且老将军和他那两位哥哥,几乎也不会回来。越到该热闹的时候,他们府上反倒越发冷清。

薛子安曾无意间说起过,若某天他也外出领兵,估计薛府便会只留下老管家看门。

曲哲跨过门槛,连守门的小厮好像都被薛子安放走了,现今偌大府内空旷旷的,似乎真的只剩下老管家一人。

哎,自己病着也不知道多留些人照看。

曲哲轻车熟路绕到偏院,门都没敲,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薛子安正准备倒水,突然冲进一股冷风,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手上一抖,冰凉的水洒满衣袖。

曲哲回身关门,看到薛子安穿着薄薄的里衣单腿站在地上,“你干嘛呢?怎么自己下床了?”

“口渴,倒点水喝。”他放下杯子,甩了甩洇湿的袖口。

曲哲上前,摸摸茶壶,早已凉透,又抬手帮他将袖口挽起。

薛子安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微微可见青筋。曲哲没忍住,用拇指在上面揉了一下,“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病着居然自己跳下床来喝冷水,你要我说点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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