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衫眨眨眼,又吸了一口他的奶茶。然后认真评价:“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看的通透好多了?”
“因为人生嘛,”江黎耸了耸肩,“不通透一点儿,哪能活得下去?”
两人相识一眼,又一起笑了。
等了大半个小时,那边儿顾渊和时严的游戏币全用完了。和之前几次的情况一样,顾渊满载而归。时严的收获比起师父就差了很多,只是走到江黎跟前,他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一个手掌大的小鸭子,递了过去,然后傻笑着说:“可爱吗?”
江黎也跟着笑了:“可爱。”
寒子衫回头看着他的表情。
然后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声。
屁的通透,都是扯淡。看江黎这个幸福快乐的样子,这哪有半点儿通透的做好了随时离婚打算的意思啊。
之后四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等吃完了之后看时间还早,寒子衫吵吵着一起去喝酒。江黎和时严倒是没什么意见,顾渊也只能顺着他,跟着一起去了酒吧。
或许是因为最近确实是没怎么好好聚过,也或许只是想重新感受一下那种一醉方休的痛快。寒子衫拉着江黎,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彼此都喝了个头晕眼花。
之后寒子衫还吵吵着说要继续,顾渊则是赶紧给时严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已经快要睡着的江黎带走。然后自己换去了江黎的位置上,将醉的已经分不清人的寒子衫抱进怀里。伸手在他鼻子上轻轻的点了两下,然后柔声问他:“还要喝啊?”
寒子衫用力点头。
顾渊哭笑不得。
想要劝他别了,没想到这个醉鬼直接拿起了酒杯推到了顾渊的手里,然后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道:“你也喝!”
顾渊想要拒绝。
可是寒子衫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清醒了几分一样。瞪着那双红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一脸委屈的就好像如果他不喝了这杯,他立马就能哭给他看了。
顾渊无法,只好陪着笑脸,一饮而尽。
结果寒子衫那个醉鬼反而觉得这样挺有趣一样,立刻就给他满上了第二杯。
顾渊:“……”
这是顾总第一次觉得,再这么惯着人下去,他可能要有生命危险了。
可是好在寒子衫本身已经喝了太多,顾渊自己的酒量又好的不行。所以到最后,他连蒙带骗的让寒子衫喝到睡着,自己也才将将微醺,至少意识还是很清晰的。
让寒子衫再回家肯定是不可能了。
毕竟醉成这样晚上不吐都难,没有人在一旁照顾着肯定不行。所以顾渊叫了个代驾,直接带着寒子衫去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他自己的一处房产。
在车上的时候,寒子衫还表现的尤为老实。可是下了车吹了风,还没等顾渊把人扶着进门,这家伙就突然一口吐到了顾渊的身上。
味道实在是难闻的不行。
但是顾渊也终究不可能扔着他不管。强忍着气味把人带回家里,又扶着寒子衫去吐了几次,最后自己也弄了一身脏兮兮的。顾渊看了看,没办法也只好把两人一起剥干净,好好的洗了一下。
等弄完了这些,再给寒子衫吹干头发,顾渊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完了。把寒子衫抱过去放在床上,他想要离开自己去客房的时候,胳膊却被那个醉鬼一把抓住。
顾渊回头。
寒子衫还在深度睡眠之中。
显然这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考量。
应着月光,寒子衫的睡颜一如记忆之中的美好。顾渊看着,眼底的光泽也越发深邃了起来。
但是他还是有理智的。
有的事情做一次可以,但破镜重圆的路上,绝对不适合再做一次。
他这样想着,想要挣脱对方抓着他的那只手。可是没想到就像是要跟他作对一样,他越是躲闪,寒子衫反而就越抓的紧了。
到了最后,甚至带着哭腔哼哼了两声,哼的顾渊心顿时就化成了一摊。
“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轻轻的叹了一声,他终于也放弃了挣扎。转身回去在寒子衫身侧躺下,然后伸手过去,把人抱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自己的胸口也贴上了对方的脊背。他沉着声音,叹了一声:“乖,睡吧。”
一夜无梦。
寒子衫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的踏实,身上暖暖的,倒是和平时家里空调吹出来的暖风有几分的不同。
而等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边还躺了一个人的时候,寒子衫觉得自己的天好像塌了。
要知道就算是他打算戒烟吃糖了,可这个想法他也从来没有跟他的“糖”说过。这点表白都没有进行,就又来了一次酒后乱……
这次让他怎么端他的高冷矜持人设啊摔!
而就在他一脸崩溃的时候,身边传来了顾渊的声音。因为刚刚睡醒,还带了几分的沙哑。可即使如此,也挡不住其中的笑意。他一只手撑着脑袋,眉眼弯弯的看着寒子衫:“睡醒了?”
明知故问。
寒子衫白了他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口打算解释:“昨天晚上……”
顾渊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打断:“我会负责的。”
寒子衫:“……”
算了,本来等的就是这句话。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了。
原本涌到嘴边的话转了个玩儿,最后他用力的点了点头:“你是该负责。”
三个月后。
顾渊带着寒子衫去扯了证。
寒子衫坐在江黎家里,给他说着自己扯证的经过,还有自家父母听到他闪婚之后的惊讶。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撇了撇嘴,感叹了一句:“你别说,这个进展快的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做梦也挺好的,只要是美梦就行了。”江黎说。然后顿了顿,他又看向窗外,似乎是在看什么遥远的地方,然后喃喃着说了一句:“倒是不知道林牧然现在怎么样了……”
第79章恋人未满
入冬之后,北欧的天气比起国内要冷了很多。天空中的飞雪总是飘飘扬扬,像是永远都没个够一样的不停落下。地上的积雪已经堆积的很厚了,但是即使如此,这一天天的厚度,也还是在不停的增加。
街道周围的小店里秘鲁烘烤着,让小店儿里面和外面的温度完全变成了两个世界。窗户上面结了冰花,从里面来看,还有那么几分艺术的气息。
林牧然就这样坐在小店角落的一个位置,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头,安静的从冰花的空挡中看着窗外的飞雪。
小店儿的老板是个年过六十的老爷爷,身材矮小,脸上的皱纹满布,但却同样也多了几分慈祥。给他端了一杯热可可过来,放在桌上,然后跟他一起看了看窗外的飞雪,口中轻轻的念了一声:“今年的雪,下的还真大啊。”
林牧然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从他当年毫不犹豫的离家,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两年了。他没有忘记当初出来的时候,跟江黎说自己要抱得美人归的豪言壮语。
他当初过来了这边,就毫不犹豫的去找了他的美人。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奇怪,结果总是令人唏嘘。当他找到他的美人的时候,恰好遇到的是那人的结婚典礼。
只是这次,他作为受邀嘉宾,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偷着进去吃东西了。
那场婚礼的规模很大,是一个家里有矿的男人能办出来的样子。
本来在过去的时候,林牧然打的是抢婚的心思。可是他坐在宾客席上,看到他的美人跟那个男人一起走出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美人在笑。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也确实是开心的。所以他只是全程笑着祝福了他们,然后安静的等待到了典礼结束,就离开了宴席。
抢婚的想法胎死腹中,甚至没有跟他的美人说一句话。可林牧然却不觉得后悔。
因为他是幸福的。
这就够了。
然后就像是他之前给江黎说的那样,在爱情落入谷底之后,他就该重新考虑梦想的问题了。
于是他重新抄起了他的设计师工作,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年接不到几个单子。生活稍微苦了一点,但是或许是因为变成一个人了,收入够吃,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日子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年,或许是因为他太过努力,在这个圈子里面的名气也算是爬起来了一点儿。工作比平时多了一些,生活质量也稍微提升了一点。
或许是因为彻底放下了,他的生活也慢慢的脱离了他心中美人留下的痕迹。比如他重新开始听那些他喜欢的老新爵士乐了,他也放弃了那些刺激性的游戏,在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喜欢找一个街角的书店,点上一杯咖啡,在那里看上一天。
这种生活才是他习惯的生活。
也是他自己的生活。
而就在这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个来自同一个国家的朋友。
林牧然盯着手里的热可可,又翻了一页眼前的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他慢慢的勾起嘴角。
就在这时,小店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门板撞在里面挂着的风铃上,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轻响。
林牧然抬头,穿着风衣身材高瘦的男人从外面进来,先是呼了口气,才转头看向小店里面。等目光接触到林牧然之后,他立刻就笑了起来。收起了挡着风雪的那把伞,几步走到林牧然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开口笑道:“等了好久吧?”
“没有,”林牧然笑着摇了摇头,“正好在这边儿看了会儿书,也没等太久。”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笑了笑,因为摘下了厚厚的围巾的缘故,这一笑恰好露出了一嘴白牙。脑袋上被染成了浅褐色的头发因为沾了些雪有些潮湿,发尾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反而还有种林间刚走出来的精灵一般的感觉。
他长得很好看,不仅仅止步于清秀,是那种让人过目难忘的好看。只是这个长相和江黎有几分相似,但是有别于江黎那种成熟稳重目光却总有那么几分看透的情况,这个男人眼中充满的倒更多是几分青春活力的上进感,让林牧然更是颇为喜欢。
没错,这人是程且吟。
命运永远都是这么的奇怪,也永远都是这么可笑。林牧然和他的美人终结于对方的婚礼,但是没想到的是,和他第二个喜欢上的人的初识,居然是当初的那场订婚仪式。
林牧然抬头看了眼程且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这次能在这里待多久啊?”
“等戏拍完了就得回去了,”程且吟脸上露出了几分抱歉的神色,他说,“国内还有几个通告在等着,肯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了。”
林牧然笑笑,理解的点了点头:“还真辛苦。”
程且吟摇了摇头:“大家都挺幸苦的。能活着,就都不容易啊。”
林牧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程且吟也没再多说。
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当程且吟有工作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就会找一家小店,对坐在一起聊聊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心情。而程且吟的工作结束之后,他们就会分开。偶尔会在手机上联络一下,但也仅仅只是偶尔。
因为林牧然不敢太过主动,程且吟又不会经常有空。所以他们的关系也就一直停止在了这种微妙的状态。
林牧然有的时候就会思考,他和程且吟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说是朋友的话,又多了一丝暧昧,可说是恋人,又远远还不够格。
两人就这样聊了一会儿,最后程且吟看了看时间,说晚上还有一场戏要拍摄,没办法只能先离开了。林牧然问他回国之前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程且吟尴尬的笑了笑,终究也没能给出来一个确定的答案。
林牧然知道,作为一个最近大火的明星,程且吟确实是很忙。所以邀请被这样含糊而过,他也不会再继续说什么了。
天空中的飞雪似乎是比之前又多了几分。程且吟从小店出来,就看到了街角经纪人停在那里的车子。
快走两步上了车,还没等他开口,经纪人就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公开恋情啊?这一共休息仨小时,你不吃饭都要从剧组里跑出来见他。万一哪天让人给拍着照片了,我可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啊。”
“不用解释的,”程且吟苦笑:“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经纪人无奈:“就这还没关系,小祖宗你也别把我当傻子啊?”
“没关系确实就是没关系,”程且吟叹了口气。脸上习惯性的笑容也落了下去,换上了一副有些落寞的神色,他说:“他可能连跟我往那方面发展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毕竟我每次过来也只能见一两面,我回去之后,他也基本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被自作多情打过一次脸了,我不想再被打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