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着腮帮子,瞪他一眼,凄凄惨惨往嘴里扒着饭。
想她以前可是凭本事爬上第一名的,现在怎么就落魄到这种非人的境地。
“不过,这周末——”
陆燃拿纸巾擦了唇,想了一会儿,“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今年的四月十七正好在周末。
马上要过生日的主角夹一口菜,眼皮都没抬一下,“老样子呗,过什么过。”
仿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扯了扯嘴角,陆燃没出声,悄悄踹一脚斜对面的沈景明。
食堂的餐桌不大,空间狭窄,他微微伸腿时没注意,正好碰到她的膝盖,被她发现,瞬间炸毛。
“踹什么踹,你饭吃多了吗!就你腿长是不是!”姜春凶巴巴地瞪着他,转头又心疼的摸了摸沈景明被他踹脏的小腿。
男生干净的校服裤上粘着薄薄的灰,她蹲下身子,拿纸巾一点点帮他擦干净。
对于她这种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女生行径,陆燃持鄙夷的态度。冷哼一声,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呢。
沈景明开了一罐果茶,抬眸就对上陆燃的视线。
对视一秒,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姜春身上,随即挪开视线。
“你真的不过?”
“不过。”她的袖子折至手肘处,露出雪白的藕臂,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无趣。”
“你——”姜春伸手就要打他,刚抬起手,被沈景明拦住。
女生扭头告状,指尖拉着他的手腕,“他骂我!”扁着嘴,尾音带着几分做作的委屈。
沈景明还没开口,离她一步之遥的陆燃“嘶”一声,“你能不能正常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完,还象征的拍了拍衣袖,欠打到极点。
“陆燃!”捏着拳,姜春愤愤道,“你是仗着自己马上要滚蛋,我就不敢打你了是吧!”
沈景明侧头,扫她一眼,指尖掐住她的脸颊,“好好说话。”
姜春:“……”
敢情你们俩才是一伙的??!
十七号来得特别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
春雷阵阵,带极细的绵绵小雨飘在城市上空,枝上新芽绿得发亮,整座城带着浓浓春意,弥漫开来。
信城某个包厢里,十几号人忙碌得热火朝天。
许清梦蜷着腿,窝在长排沙发上,脚边堆了一片圆滚滚的气球。她熟练将在气球尾部打结,刚一抬眼,整个人从沙发上蹦起来。
女生气急败坏,“不是这样的!!!”
踩着梯子的许偡衡扭头,“什么?”
“我说的是排成一串,你知道什么叫一串吗?不是军训方阵一样的方块!”
许清梦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每个气球之间都留着一小片空白距离,简直比教室里的桌椅摆放还要均匀,毫无美感可言。
“你怎么这么麻烦。”许偡衡黑着脸,长腿迈开,跨步跳下来,“我不弄了,你自己贴。”
许清梦急急跑过去,拉住他,一双杏眼湿漉漉的,“我今天穿的裙子。”
米黄色的裙下,白净细腻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瞥了眼梯子的高度,她摇摇头。
不看她,许偡衡抱着臂,冷嗤一声,“管我什么事。”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冷飕飕的。许清梦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过来,面庞清秀,害羞的挠着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靠着墙,鹰眼一抬,朝男生射去,摆明了不好惹。
无视许偡衡的话,许清梦侧身挡在他面前,指了指梯子,“我想找个人帮我挂气球。”
男生腼腆一笑,“我来帮你吧。”
“真的吗!”许清梦眼睛一亮,满面笑容,“麻烦你了。”
“没关系,大家都是同学。”
“……”
看着他们俩的身影慢慢消失,双眸眯起,许偡衡低低“靠”一声,脸色难看。
陆燃从外面进来,侧头跟旁边的男生说:“阿森,你去门口签收一下蛋糕。”
“直接拿到里面来?”
“不是,你去找经理,放到后台保温,别化了。”
阿森点头,抬脚往外走,陆燃进包厢,正好碰见门口的许偡衡,黑着脸。
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半,他们通知的四点集合。
“沈景明呢?”
鹰眼黑沉,许偡衡嗤笑一声,“你不知道自己打电话问他?”
“你——”
眉心一跳,陆燃忍下来,扭头往里走。
出国前给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不想闹得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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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樱落(2)
樱落(2)
按照查询的地址一路寻过去,沈景明找到那家花店。
喧闹的商业街往里走,静谧深巷里,花店门口立着一块招牌,随意靠在窗边。黑底绿字,“春意浓”三个大字尤为醒目,遒劲有力,与姜春送给他卡片上的字体如出一辙。
门口的高脚架摆满花卉,透薄的纱纸露出水灵灵的花蕾,袅袅娉娉,花香四溢。
他侧头看一眼,抬着步子进去。
风铃响一声,透明的门帘被人拨开,姜影停下手里的剪子,抬眸迎上去。
“欢迎光临。”
店内很简洁,一袭沙发窝在一角,茶杯上还飘着热气,氤氲缭绕。水晶玻璃划出一间小小的工作室,四方的米色方桌上铺着柔布,平滑的桌面散落着来不及收拾的花枝。
沿墙两侧叠着几层高格,绽放的花朵聚集在叶片下,皎洁饱满,光彩夺目。
扫了一圈,目光停在女人身上,黑发长裙,窈窕淑雅。
沈景明抿着唇,“你好。”
姜影单手撑在柜台上,嘴角上扬,“同学想买什么样的花?”
男生身姿挺拔,唇色如温玉,透着几分低调的矜贵。
“买来送给谁的?”
“我猜一下。”姜影一笑,嗓音温柔,“是买给喜欢的女生吧。”
微不可闻的“嗯”,脖颈处白瓷的肌肤泛出淡淡的桃花红,“她今天过生日。”
姜影不知想到什么,怔愣一秒,很快笑了,“女孩儿过生日适合浅粉色的花束。”
“她喜欢玫瑰。”身侧的指尖顿一下,他看向最左侧的高格。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姜影眉梢一扬。那层架子是专门用来存放蔷薇科花枝的。
姜影的黛眉浅挑,眨眨眼就笑开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能遇到互相喜欢的人,着实令人羡慕。
有些人,是能惊艳一辈子的。
顾客就是上帝,姜影没说其他,带着他往花架方向走,娴熟的垫着木凳踮脚尖。
木凳踩着很踏实,她扭头,“有特别想要的玫瑰品种吗?”
眉心轻皱起来,沈景明摇摇头,“我不太懂这些。”
“粉玫是戴安娜,红玫是卡罗拉,百玫是雪山。”
纤瘦的身姿在花架上来回移动,姜影各拿下一支,指间很轻,耐心跟他介绍。
她把三支不同品种的玫瑰平放在桌面上,柔软的脚尖退开一步,侧身让沈景明挑选。
“不同的品种花适合送特殊意义的人。”
“送女朋友的话可以选卡罗拉,色调纯正,是超级红玫瑰。”
“戴安娜很粉嫩,适合满足小女生的少女心。”
“当然。”侧头打量他一番,姜影轻笑一声,“如果是单方面追求,雪山是很好的选择。”
芝兰玉树,这样的男生谁见不心动。
她的目光落在冷调百玫上,轻轻摇头,雪山似乎没有必要拿下来。
听完她的细说,没有过多犹豫,他身侧的手指抬起,下一秒,落在正中间的红玫上。
玫瑰花瓣上沾着小颗露水,鲜嫩欲滴,如蝴蝶翩跹落足在红色的田野里,墨绿色枝干上布满荆棘,椭圆的尖叶很稠密,叫人却步。
如玉的指尖触上墨绿枝干上锋利的刺,一下就刺破肌肤,沁出一颗血珠。
她那一手的伤痕,是划破所有刺,准备送给他的礼物。
“眼光不错,今天早晨刚到的卡罗拉,纯正品种。”单手撑着桌面,她笑了笑,如沐春风般温柔。
他低头,视线触及娇艳的花瓣,十分精致,有微微四散的花瓣上有细细的纹理,围绕着花蕊。入目的深红,香甜浓烈,盛放在手心。
像少女的红唇,又像他耳边厮磨的低语,火热般不褪色的爱意。
是小王子懵懂的爱情。
沈景明点头,将单支玫瑰放回原处,犹豫一秒抬眸,朝姜影开口,“我能自己包扎吗?”
姜影微愣,压下眼底的诧异,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可以。但是会比较麻烦。”
这个年代里,大家都很忙碌,即便碰上再有心的情侣一方,也不过是订一束高价玫瑰,偶尔制造小浪漫罢了。
自己学包扎花束,这事儿听起来很简单,其中琐碎的麻烦只有试过才知道。除了她家好好,他是第一个。
“我先帮你把刺打掉吧。”姜影帮他挑好玫瑰,抬头看他。
沈景明摇摇头,指尖握住花枝不松一分,“我自己来。”
她走过的每一步,他都想悉数走一遭。
还挺倔,她笑一声,翻出拿出打刺器,“那我教你。”
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芬芳,姜影避开顶端的娇艳花朵,朝他示范动作。
“打刺最难的是控制力度,轻了打不掉还划伤手,太用力反而伤害到花枝,玫瑰的存活时间会大大缩短。”
男生开始的动作很笨拙,但上手很快,一点就通。
三个小时后,姜影挑了一条特别漂亮的缎带,帮他绑一个精致的结。几十支卡罗拉叠在一起,墨绿的尤加利叶的点缀在一旁,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锋利的剪刀刃割断缎带,姜影将包装纸顺平整,“好了。”
“谢谢。”
唇角上扬,他露了个真诚的笑容,花束把怀内塞满,转身,忽然被人叫住。
“差点忘了。”姜影有点懊恼,走到前台蹲下身子,拉开一格抽屉,翻翻找找好几分钟。
“买花送小卡片给你。”
春意浓的卡片与别家花店不同,是专门为不同品种的花定制的形状,很特别。
沈景明接过笔,黑色的水笔晕在卡片上,横竖撇捺,一笔一画,写得尤为端正诚恳。
女人撑着下巴,看他落笔到收笔,每一笔都写得庄重,她脸色依旧是进门那副模样,笑得柔美,“祝你成功。”
沈景明离开春意浓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天色很暗,地面湿漉漉的,刚下过一阵暴雨,残破的枯枝落叶铺满地,有人走过,路边的小水洼泛起涟漪。
手机闪烁一下,收到一条短信,沈景明的指尖轻点开,短信显示出票成功。
是两张飞海市的机票,明天中午的航班。
彼时,她靠在他肩头,铺开手里的招生简章,慢慢吞吞,一字不漏地看完。
一年毕业季,招生简章是高三学姐落下的,被她当宝贝似的捡回来。简章上的海大校园宏伟壮观,底蕴浓厚,顶尖学府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她在沙发上滚一圈,小心翼翼地夹回书页里。
陪她去看一眼,他答应过她的。
街头的流浪歌手正弹奏着热烈的情歌,激情洋溢,歇斯底里。手里的玫瑰花瓣叠在一起,如丝绒般照眼明,娇艳欲滴又盛气凌人,如她一般。
她会喜欢的。沈景明勾唇。
每每想起她,他的心一瞬间塞得很满。裴染说,她不会干涉他恋爱,但选择,要他自己做。
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也想朝她迈一步。
他想回应这份喜欢。
退出短信,滑开和她的聊天界面,他下拉刷新几下,依旧没有消息提醒弹出。
两人的对话以一句简单的“早安”结束。而后,绿色的对话框下,她再没有发过一条。
心一动,沈景明微低着头,眼角含笑。
【沈:你在哪里?】
春日在雨夜里悄悄泛滥,在将息的风中渐渐柔和。
昨天晚上和沈景明打完电话已经很晚,控制不住夜猫子的属性,现在困得眼皮打架。关了闹钟,推开窗户,昨夜大雨,今早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匿。春天多阵雨,清明前后,更是江南烟雨的好时节。
每年的四月十七,春雨总不会缺席。
姜春洗漱完之后,朱蒨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乳白色的豆浆汁盛满玻璃杯,诱人味蕾。
她自己热了杯牛奶,靠在微波炉旁,捂着嘴,哈欠连天。
“你现在是长身体的年纪,睡眠要跟上。学习别太晚。”朱蒨喝掉最后一口豆浆,微微皱着眉头。
揉了揉眼睛,她强压下一阵哈欠,露个笑脸,“你又啰嗦,知道啦。”
等姜春吃完早餐,朱蒨已经换好衣服,靠在沙发上等她。
gu903();精致的妆容为她增添几抹好气色,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双眼勾魂夺魄。波浪卷发被她盘起,露出如玉的颈间,贴身的素色旗袍正好过膝,肩头搭一件白色长衫。即便一身素色,也风姿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