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情急之下抬手指向沈夺!
“他连个大学都没上过,父亲还有污点!”他吼道,“孟家和傅家是什么人家?你们居然认这样的人做女婿!”
孟伟平笑笑,“谁没有过去呢?总揪着过去的事又怎么自在?”
说这话时,孟伟平和沈夺相视一眼。
“可是、可是这……”
“郭董事长,我的过去确实不光彩。但现在……”沈夺和孟阮十指紧扣,“每一天都是我奋力挣来的,我问心无愧。”
孟伟平满意地点点头。
“我看时间差不多,咱们都落座吧。”傅岩走到孟伟平身边,侧耳低语,“别让宾客们一直看着,你的身份不好受注目。”
一行人前去主家席落座,徒留郭志远在原地。
不多时,邵助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郭先生,经查实您的邀请函是伪造的。”邵助理说,“请您出去。”
郭志远脸上火辣辣的,硬着头皮说:“你说什么?什么伪造?我这明明是……”
邵助理说:“您要是还想保留最后的颜面就请自行离开。不然,保镖动起手来,您不好看。”
“你!你们欺人太甚!”
“我家傅总还托我给您带句话,”邵助理微笑,“您儿子做过什么事您心里清楚。现在仅仅是教唆欺诈而已,可您和您儿子如果始终不知悔改,那就不是只进去两年那么简单了。”
郭志远一怔,最后灰头土脸地离开。
晚宴正式开始。
沈夺坐在孟阮身边,光明正大地得到孟家和傅家的认可。
“要是我爸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说什么你一厢情愿啊,又或者是……”
沈夺捏捏她的手,说了句:“是我一厢情愿。”
“嗯?”
沈夺浅笑。
孟阮不明所以,正要问问,邵助理过来和她耳语。
“急性阑尾炎?”
邵助理也是无语,说:“刚来的电话。稍后傅总上台致辞,完了就是钢琴独奏。再之后有歌舞演出。现在那位钢琴家来不了,空余出来的时间没人填上,董事长就没办法在吉时按下按钮。傅总的意思是……”
“我知道了。”孟阮站起来看向沈夺,“我过去救下场。”
傅赢川代表明辉集团致辞。
孟阮等他一下来便上去走到钢琴旁坐下,司仪还临时为她加了一段新词,长篇大论说了不少。但最后一句琴声就是祝福,不禁让她心头微颤。
她下意识想扭头看看台下的男人,可灯光在这时候暗下来,工作人员在下台口那里举起时间提示牌。
孟阮深吸一口气,掀起琴盖,弹起德彪西的《月光》。
宴会厅顷刻间进入优柔的空境之中。
女孩坐在台中央,周遭的所有化作虚无,靠着这一人一琴为在场的每个人勾画出一幅静美的夜空。
沈夺凝望着女孩。
在他的夜空里,她就是他的月光……
孟阮弹到后面,工作人员又一次举牌提示:还有十分钟结束。
她心头一动,临时将曲子收尾准备结束。
台下的人沉浸在音乐里察觉不出,可守在后台的傅赢川立刻明白这个死丫头又要搞花样!
他赶紧让司仪准备好,万一曲子突然停了就……曲毕。
司仪刚被傅总耳提面命几句,浑身上下除了冒汗就是冒汗,平时再巧如舌簧这时候也要犯磕巴。
可这时,孟阮冲他使了个眼色。
这位天仙啊!天神啊!
司仪举着话筒就过去了,满脸的笑容是说不出的感激。
孟阮接过话筒,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微笑道:“刚才这首《月光》送给今天到场的每一位来宾,希望你们今夜都能拥有你们的美丽月光。而下面这首,我要单独送给台下的一个人。”
沈夺怦然心动,抬头和女孩的视线无缝对接。
女孩弯起小鹿眼,甜甜地笑着,对他说:“沈先生,恭喜你在罗伊斯设计大赛中拿了银奖。这个奖,实至名归。”
宾客中不少懂行的人大吃一惊!
这不是建筑设计界的大奖吗?而沈夺是做室内设计的啊。
沈夺握紧手,强行压制内心的情愫与感动,只是举起她喝了半口的香槟示意,然后寻着她的口红印一饮而尽。
孟阮脸色绯红,不禁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
“这首曲子送给你。”她柔声说,“《晚安曲》。”
沈夺心跳漏掉一拍。
孟阮并不知道《晚安曲》对沈夺的意义。
只是刚才弹琴时,她莫名回忆起在夕江的校园小礼堂里他提出她弹得《晚安曲》和以前不一样。那时,孟阮想为他完整弹奏一遍原版,可突然停电便只能作罢。
现在,她为他而弹,衷心祝福他。
刻入心骨的旋律再度响起,沈夺的思绪无法控制地再度被拉回曾经的岁月。
那些岁月是灰暗的,但却因这首《晚安曲》而变得有了一抹浓烈的色彩,也仅仅只是这抹色彩让他心怀希望。
沈夺心中炽热烬燃!
她刚才提到一厢情愿,他回答是他一厢情愿。
这是最真的实话。
——在你不知道的那些岁月里,我对你痴迷地一厢情愿着。
作者:后面还一章哇~
(ps:取车了)
第58章五十八支晚安曲
晚宴进行到后半段,宾客基本离开,剩下的是明辉集团内部的小联欢。
孟阮没什么心气便去找傅岚“请假”,傅岚同意。
孟阮和沈夺回到沈夺新租的公寓。
说来也是奇怪,经过这半年的打拼,以沈夺的经济状况买一套位置不错的两居室绝对是绰绰有余,可他结束了和高轩的合租后,就只是换租了一套离B大近的公寓。
这事,孟阮没问过,沈夺也没解释。
两人开门进家,才进玄关还没来得及开灯,孟阮就让裙摆绊了一跤,幸亏沈夺眼疾手快。
孟阮背后贴着男人的胸膛,稍稍转头,便嗅到男人身上的薄荷味以及香槟的纯甜。
“开灯呀。”她说,“我……”
男人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孟阮倏地紧张起来,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子,“干、干什么呀?我、我就是来坐坐,你可别……”
沈夺把人放在沙发上,摸索着脱掉了她的高跟鞋。
孟阮一个没忍住——“嗝!”
男人动作停顿,黑暗中,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她缩着身子往后挪。
这眼神太有攻击性。
“那个……嗝!”孟阮捂住嘴巴,“你……”
男人这时站起身,孟阮又喊道:“哪有才进来就……你不能,嗝!你不能……”
啪——
客厅的灯亮了。
沈夺的视线匆匆从女孩粉润的脸上掠过,移动到她的脚上,纤细的脚踝被鞋带勒出了一圈红印。
“坐着别动。”
说完,男人先是脱下西服外套,然后扯开领带。
之前还是高冷的禁欲男神,现在秒变成狂野不羁的雄性荷尔蒙。
沈夺解开袖口的扣子,一边挽袖子一边走进卫生间,没过几分钟,再出来时又变成端着水盆的居家好男人。
孟阮看着他将毛巾浸泡在高温的水中,然后手上耐着烫将毛巾拧干,快速敷在她的脚踝上。
舒爽极了。
孟阮这下也不打嗝儿了,小声说:“其实没事。穿高跟鞋都会这样,我平时不怎么穿,所以明显了些。”
沈夺轻柔地按摩,“受过伤还是得注意。”
“……”
那都多久的事了!
孟阮没顶嘴,默默地看着男人专注的侧颜。
按摩了将近十五分钟。
沈夺起身去玄关取来脱鞋套在女孩脚上,问道:“要换衣服吗?”
礼服确实不方便。
孟阮想了想,说:“那我干脆洗个澡好了,不然这么直接换衣服我也别扭。”
公寓里有几套孟阮备用的衣服。
去翻衣柜时,孟阮不小心蹭掉男人挂在外面的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个橘黄色的小人儿。
小人儿下面踩着一个小格子。
孟阮觉得挺可爱就拿起来看了看,结果看到小格子下面的字……
沈夺来到厨房。
打开冰箱门,里面满满当当的酸奶以及各种甜食,瓜果蔬菜只剩下少许,还没来得及采买。
沈夺只好就地取材。
四十分钟后,孟阮洗好澡换好衣服出来。
餐厅弥漫着饭香。
刚刚席间她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一闻这味道还真有些饿了!
“沈大厨做的什么好吃的?”孟阮打开冰箱拿了瓶酸奶。
沈夺说:“鸡蛋肉丝面。”
孟阮凑过去,看着冒着腾腾热气的面条,心里暖暖的。
不多时,两人落座加餐。
孟阮小仓鼠似的吸溜着面条,吃得鼻尖上冒起一层小汗珠,脸也熏得红彤彤。
“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呀?”她问,“做饭好难。”
沈夺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回答:“小时候总做,不知不觉就会了。”
沈彬经常喝得烂醉如泥。
回到家不是闷头大睡就是耍酒疯,这样子的沈彬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照顾好沈夺?
那就只能沈夺照顾他,久而久之也就会了。
孟阮心里发酸,面上却笑着说:“那我这是沾叔叔的光啦,有一个这么会做饭的男朋友!”
沈夺捏捏她的小脸。
吃完饭,两人依偎在阳台的休闲椅上看星星。
大城市的夜空和夕江的不一样。
城市霓虹迷蒙,让夜空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罩子,每个星星的光芒都透着一股疏离;而夕江的每一处却都是那样纯粹静谧,连夜空也是天真澄澈。
“沈夺,你想家吗?”孟阮问。
沈夺微微一愣。
从前,他没把夕江视为自己的家,而是视为他命运的终结与归宿;后来,她来了夕江,赋予了那里不同的意义,也让他意识到他的兄弟朋友们早已经是他的家人;现在,他重新定义了家的概念。
——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
“怎么不说话啊?”孟阮支起脑袋,看着他,“我们又有一段时间没回去看奶奶了。真希望她的状况再好些,这样我们就可以接她回B市这边治疗。”
沈夺垂眸,将女孩的脑袋轻轻按回肩膀。
H市疗养院的医生已经明确说了,近半年来,张琴芳器官衰竭的速度明显要比以前快很多,大概是熬不过一两个月了。
沈夺没敢告诉孟阮。
孟阮很敬爱奶奶,每次去都要在窗户外面和奶奶说许久的话。
她要告诉奶奶您的孙子最近又完成了一个优秀的作品;他加入青年设计师协会了;他在圈子里越来越有名气了……
沈夺希望奶奶可以听到这些,也希望她可以醒过来见证他现在的成绩和幸福,可该来的那天总会来。
“对了,前两天我和伶伶姐聊微信,听说她想和高轩彻底把王老师接到B市来生活。”孟阮道,“为着这事,她好像和高轩吵架了。”
是有这么回事。
高轩工作以来业绩很好,也赚了不少钱,但距离在B市落地生根还差了不少。可王秀珍着急,总说要是高轩这边买不了房子,那就趁早别耽误季伶伶。
季伶伶心疼高轩,但又不敢和王秀珍顶撞,夹在中间受夹板气。
沈夺应道:“高轩和我说了。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随他。”
也是。
“这么看的话,咱们要幸运得多!”孟阮坐起来圈住男人的脖子开心道,“我爸今天可是给你盖章了,你是我板上钉钉的男朋友,没跑!”
沈夺想起孟伟平的认可,也笑了。
他将女孩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傻气地强调:“叔叔说的是女婿。”
孟阮脸上一热,故意问:“女婿和男朋友有什么区别?都一样。”
“不一样!”男人立刻道,“男朋友就是谈恋爱。女婿的话,你得……”
孟阮捂住他的嘴,挣扎要站起来。
她无意地扭动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不说,还掉落出口袋里的东西来。
就是那个小人儿。
沈夺扣住女孩的腰不让她乱动,帮她把东西捡起来还给她,却没想她直接捶了他一拳。
“你现在怎么……怎么……”
一点儿都不呆木头了!
沈夺不明白,拿着小人儿看了看。
前几天他去商业中心谈项目,半路堵车堵得厉害,他就把车子交给助理,自己穿过广场走过去。
广场上在举办什么活动,好多大学生在给路人送这种小人儿,黄的绿的都有。
沈夺见还挺有意思,想着她喜欢这些小东西就收下放口袋里了……这几天一忙,倒也忘了这个事儿。
有什么问题吗?
沈夺翻过小人儿看到格子下面的字,顿时血液沸腾!
——爱爱时别忘了戴上我哟。
这么个小东西居然是……
“不、不是。”沈夺将小人儿扔到一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软软,你听我……”
孟阮脸红得像苹果,一动不动地坐着。
他都这样了还不是什么?
这半年以来,她给他做过N次帮扶行动。
每次临门一脚她都点头了,他偏又忍着去了卫生间自己手动解决。
为着这事,孟阮豁出面子请教大壮。
两人分析了一下午,就快给男女两性问题出本书了也没探讨出来结果,最后还是大壮想到一种可能——
“他不碰你是不是因为你爸还没点头啊?”
孟阮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放在过去没有婚约在身连牵手都不行,而他们虽然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但最终结果始终在孟伟平同志那里存着颗炸弹。
依照沈夺这种究极呆木头的性格,绝对是一忍到底。
“我去卫生间。”沈夺咬着牙抱起女孩放到一边。
可双手才触碰到女孩的腰肢,她便扑进了自己的怀里,温软的一团,惹得他浑身燥热难耐。
“你刚才怎么说的?”
“什、什么?”
“你自己说过什么也忘啊?你说……你是女婿。”
“……”
“都女婿了,你还怕什么?难不成你还会对我始乱终弃?”
“绝对不会!”
孟阮咬着唇,靠在他怀里有些发抖,声如蚊讷道:“那、那就别浪费了小人儿了。反正我会……”她攀到男人耳边说了一最大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