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悦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林姐姐,你也是来参加我父亲寿诞的?”
林晚点了点头。
闻言,一旁的蔚恒倒有些奇怪,语气淡淡的反问林晚:“林姑娘是跟谁一起来的?”
此次蔚国公寿诞,宴请的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亲眷,林晚的样貌姣好,若是京中哪个大官家的亲眷,估计有人识得,可很多人显得是第一次见林晚。
众人也很好奇,偷偷的听着这边的动静。
林晚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便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是跟沈砚一起来的。”
沈砚?
蔚恒眉头一蹙。
他倒是没有听说,沈大人带了女眷。
林晚的话,引起一众哗然声,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沈砚?她是说沈大人?我没听错吧?”
“呵,这个女人竟然敢直接唤沈大人的名讳?真是不想活了?”
“就是就是,还说首辅大人跟她一起来,攀关系也要找个好的借口吧。”
众人虽然在很小声的议论,可说的每一句话还是清楚的传进了林晚的耳朵里,听那些人嘲讽的口气,林晚觉得有些困惑。
沈砚带她来,这很难以置信吗?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沈大人不是成了亲吗?这丫头……该不会是首辅的夫人吧?”
众人一惊,这才回过神来。
沈砚确实于不久之前刚成了亲,听说,他那个新夫人是个商户女,而且,沈砚跟那个新婚妻子感情并不好。
若眼前这姑娘当真是沈砚带过来的,那她完全有可能是沈夫人。
蔚恒也猜出了林晚跟沈砚的关系,为了确定心中所想,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林姑娘跟沈大人的关系是?”
林晚毫不迟疑道:“他是我夫君。”
果然,听到林晚的话,众人的表情变的有些微妙,那方才还说着难听话的几个人,脸色有些复杂。
而下一刻,所有人将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姚香雪。
当初,姚家拒婚,沈砚没过多久就娶了亲,所有人都以为沈砚是被姚家退亲,自暴自弃才娶了一个商户女。所有人也知道,那沈家有一处桃林,便是沈大人为姚姑娘种的。
如今,这新欢旧爱齐聚一堂,真是一出好戏,众人的目光在林晚和姚香雪之间来回游移,多是一些看好戏的心态。
姚香雪脸色有些紧绷。
她讨厌这群人将她跟沈砚那个可怕的怪物牵扯到一起。
蔚夫人和蔚悦在得知沈砚跟林晚的关系后,也有些惊讶,尤其是蔚悦。
蔚悦先是震惊,而后,情绪低落的说道:“林姐姐,你什么时候嫁给沈大人了啊?你上次不是说我哥哥挺好的嘛,你嫁给沈大人,让我哥哥怎么办啊?”
难不成,哥哥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见蔚悦还存有将她介绍给蔚恒的心思,林晚脸颊一红,有些尴尬。
蔚恒严厉的喝斥道:“你这丫头,休要胡言乱语。”
“……”蔚悦心中有些委屈。
她这不是为了给他找媳妇嘛,毕竟,都二十多岁了,连个女人都没有!
蔚恒一脸歉疚的对林晚说道:“妹妹年幼,说话也没个遮拦,还请林姑娘……沈夫人见谅。”
蔚恒叫了一声林姑娘,又觉得有些不妥,所以,连忙改了口。
林晚说道:“是我的错,一开始没有表明身份。”
那个时候,她跟沈砚还没有成亲,她顾虑到沈砚不会愿意承认她的身份,如今,林晚觉得沈砚并不是那种看重身份、门第之人,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带她来。
蔚夫人也很喜欢林晚,听她已经嫁作人妇,倒也觉得可惜。
姚香雪坐在一旁,她不甘的望着蔚恒,看到蔚恒自打出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注意力完全在林晚的身上,姚香雪脸色越来越难看。
姚香雪有些庆幸,庆幸那个女人已经成了亲。否则,她会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然而,为何她嫁的人偏偏是沈砚?
姚香雪心里越想越郁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肆祢、糯米酱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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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
第64章
……
蔚府正殿。
蔚国公的生辰,在阳光甚好的白日举办,一靠近正殿,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歌声和乐器声。
正殿之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人年龄已近五十,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官袍,他两鬓有些斑白,浅浅银丝让他整个人稍显苍老,可气质却显沉稳,举手投足都带有一种与生带来的贵气。
蔚国公名叫蔚镇,可是西宁国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自西宁建国以来,蔚家一共出了两朝皇后,如今,当朝太后更是蔚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蔚家世袭爵位,其家世的尊贵显赫,远非凭借自己努力一步步登上首辅之位的沈砚和丞相姚宗能比。
只是,如今得蔚国公退居二线,不问朝政,近几年,朝中大权几乎被沈砚独揽。
然而,纵然如此,蔚国公的生辰,别说是沈砚和姚宗,就连太后和皇帝都要前来恭贺。
殿中,来了几十个官员和世家子弟,众人一边乐呵呵的欣赏着歌舞,在一起聊天喝茶,可自打沈砚一进门,众人顿时极有默契的噤了声。
蔚国公一见沈砚,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说道:“休远来了。”
沈砚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的走上前去,冲蔚国公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
蔚国公跟沈砚差了一辈,可同沈砚却很投缘,而沈砚的性子一向目中无人,可对蔚国公也是相当的尊敬。
虽然,态度有些疏冷,可沈砚能来给蔚国公拜寿,已实属难得。
蔚国公熟悉沈砚的性子,倒也不跟他计较那么多,在蔚国公的右手边,还专门为沈砚留了一个位置,哪怕沈砚姗姗来迟,也没有人敢坐那个位置。
沈砚坐下之后,便让十四将带来的贺寿礼给呈了上去,沈砚面无表情的说道:“国公寿诞,休远差人备了一些薄礼,还望国公大人莫要嫌弃。”
蔚国公哈哈笑道:“你人来就好,还备什么东西啊。”
说着,便连忙让人给东西收了下来,并且很小心的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面放着一柄通体泛着幽光的宝刀。
蔚国公以前征战沙场,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就是喜欢收集宝刀。
蔚国公一眼便看出来,这柄刀是用千年寒铁所铸,看着虽然极有重量,拿在手里却很轻,而且,这刀刃通体泛着幽光,足以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一看便是价值连城,蔚国公一眼便喜欢上了。
“真是一把好刀啊。”
蔚国公感叹了一声,又小心翼翼的将宝刀给放回匣子里,并吩咐人好生保管。
姚宗也来了,他正好坐在沈砚的对面,看到沈砚,姚宗的脸色有些阴郁,心情不是很好。
沈砚刚坐下,蔚国公的视线落在沈砚的腰间,他眼尖的看到,沈砚的腰间挂着一个香囊?
蔚国公似乎猜到了什么,笑着问道:“你那腰间挂的香囊,倒是‘别致’的紧啊。”
闻言,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沈砚的腰间。
沈砚一身衣服价值不菲,可腰间偏偏带着这一个丑啦巴叽的香囊,很是不搭。
有人忍不住笑了。
这沈大人的眼光当真不行,这么丑的东西,他竟然如此明晃晃的戴在腰间,也不怕被人笑话?
可沈砚却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道:“内子手拙,让国公见笑了。”
听到沈砚的话,众人一副惊诧至极的模样。
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当初,沈家跟姚家退亲,沈砚没多久,就娶了一个商户女,当时,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很多人只当沈砚是受了打击,可再受打击,也不至于娶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吧?再后来,听说沈砚待他那个新婚妻子并不是很上心,甚至大婚之夜还让她独守空房,众人倒觉得沈砚的反应倒是正常。
可如今,沈砚竟然将这丑陋的荷包别在腰间,甚至在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还露出温柔宠溺的笑?
众人感觉如遭雷劈,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人。
都说沈砚得了怪病,一到晚上就会失心疯,跟中了邪似的,这……这不会又发病了吧?
众人有些发怵。
姚宗见沈砚唇边勾着一抹温柔的笑,实在忍不住了嘲讽道:“说起来,本相还真是佩服沈大人,竟然能屈尊降贵娶了一个商户女作妻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也在沈砚和姚宗之间来回游移。
经过杨荣昌的事情,沈砚和姚宗是彻底撕破了脸,杨荣昌被斩首,姚宗早前在户部的安插的人脉也因为杨荣昌的缘故,被一并瓦解。
沈砚相当于砍了姚宗一条臂膀,姚宗自然也不愿意给他好脸色。
听到姚宗的嘲讽,沈砚瞥了姚宗一眼,冷笑道:“干你屁事?”
“你……”姚宗没想到沈砚竟然会直接怼他,言辞粗鲁且一脸的嚣张傲慢,姚宗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了半晌,姚宗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蔚国公也不是很喜欢姚宗。
见姚宗在他寿诞上故意在挑事,蔚国公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回想沈砚提起林晚,眼底暗藏的柔情,蔚国公也很惊奇。
蔚国公忽然问起沈砚:“方才你进府之时,有奴才便来通禀,说你身旁随了个姑娘,怎么不见那姑娘一道来啊?若猜的不错,那个姑娘,应该就是休远的新夫人吧?”
沈砚语气淡淡的回答:“内子性格害羞,不喜这种场面。”
见沈砚提起林晚时,语气便柔软不少,就连凉薄的眼底也透着一丝温柔的光,蔚国公更是好奇。
他很想见见林晚,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竟然能将素来冷漠无情的首辅大人,变成如此痴傻的模样。
……
而蔚国公口中所说的奇女子,正在后院无聊的吃东西呢。
这些女人除了聊一些八卦,便没有其他事情要做。
实在无聊了,有人便提议找点事情来做,可是,她们就只会一些绣花、作画,跳舞之类的事,可没有男人的欣赏,倒有些兴致缺缺。
于是,在众人的商议之下,她们便决定来一场书画比试,很多人一听,倒是来了兴致。
有人问了:“这所画的参照物,是什么?”
蔚悦看着园子里的花卉,忽然灵光一闪,说道:“瞧这满园的花开的正艳,不如,你们就用这些花作为题材,看看谁能画的最好。”
蔚悦不喜欢看书、也不喜欢作画,因而,她无法参与,就在旁边提建议:“时间,一柱香的之内。”
冯双双笑着说道:“谁不知道,香雪是出了名的能歌善舞,能诗能画,这无论是比舞还是比画,结果不都是明摆着的吗?”
听到来自闺中密友的夸捧,姚香雪心底有些小小的骄傲自满,脸上却故作谦虚的笑道:“比我有才华的女子多了去了,我可担不起冯妹妹这夸赞。”
蔚悦远远的扫了姚香雪一眼,冷笑道:“呵,真是虚伪。”
所以,她才不喜欢这个女人,有话就直说,没必要藏着掖着,明明一副自满得意,却偏要装作一副谦虚的模样,真恶心。
林晚离蔚悦很近,听到蔚悦一声嘀咕,她有些想笑。
蔚悦真是看姚香雪哪都不顺眼啊!
不过,关于众人的提议,林晚不想参与之中,便坐在一旁安静的喝着茶。
姚香雪远远的看了林晚一眼,见她一直沉默,仿佛置身事外的模样,姚香雪问道:“林姑娘没有兴趣比试一下吗?”
众人齐齐将目光移向林晚。
见所有人视线转移到她这里,林晚抬头看向姚香雪。
姚香雪目光一直紧盯在林晚的脸上,笑着问道:“我倒是有兴趣同林姑娘比一比,只是不知道,林姑娘敢不敢同我比试一下?”
其实,林晚压根没兴趣比试,也不想出风头。
林晚便直接拒绝道:“……不了。”
姚香雪笑道:“姑娘是不敢比了?”
冯双双也紧接着嘲讽道:“香雪,人家摆明不敢跟你比,你没事跟她较什么劲了,而且,跟一个身份卑贱的商户女比试,你也不怕自掉身价。”
林晚:“……”
冯双双说话可真难听,跟她比试就是自贬身价?
林晚放下杯盏,笑道:“既然姚姑娘盛情难却,我便陪姑娘玩玩倒也无妨。”
众人视线在林晚和姚香雪之前来回流转。
就是因为姚香雪的挑衅,原本本该是大家一起作画比试,如今,却成了林晚跟姚香雪之间的比试。
蔚夫人让人准备好了作画的工具,又抬了两个案台放在院子中央。
林晚和姚香雪一左一右的站着。
众人兴奋的观望着。
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姚香雪稳操胜券,毕竟,这姚香雪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什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反观林晚,她身份到底是一个商户女,除了样貌远胜姚香雪,可真不知道她哪一点能比得上姚香雪,很多的商女可都是见识浅薄,胸无点墨。
所以,大家自然都将胜算押在了姚香雪的身上。
一般普通的人家,画画只需要用单一的水墨色,有些有钱人和显贵之家,家中会备着一些色料。
现代人作画,用的都是丙烯颜料,而古人的颜料则多是从石料和草料中发酵提练出来的,比如,黄色的原料是用雄黄或是黄土,红色是朱砂,蓝色是用蓝草或是蓝靛石,绿色则是孔雀石粉末,白色则是用的胡粉等等。
这些东西经过打磨成粉,加入相应比例的水进行调释,便成了可以作画用的颜料。
其颜料的色彩比较单一,基本就是简单的黑、白、红、黄、蓝、绿,然而,这几种颜料互相搭配,足够林晚用的了。
林晚看了一下,又问蔚夫人:“夫人,府上有没有熟的核桃油?”
蔚夫人点了点头:“有。”
说着,便让奴才去备了一些来。
蔚悦好奇的问了一句:“林姐姐,你这核桃油做什么?”
林晚笑了笑:“自然有用。”
她没说太明白,毕竟也说不明白,她需要试一下可不可行。
蔚恒也好奇的看着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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