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到林晚的那些话,他实在没有办法,才故意隐瞒了林阳能够出狱的事。
……
春季温度多变,早晚的温差有些大。
刚一入夜,就有些凉意。
看到夜色渐深,林晚还在等,绿禾实在没办法,只好回到苍园给林晚拿了一件披风。
回苍园的路上,绿禾突然听到有人在花园里议论。
“你猜,我刚刚在园子里遇到了谁?”
“谁啊?”
“不就是咱们沈家的那位二爷,你还别说,二爷长的可真叫一个俊,虽然有些怪病,但若是能嫁给这样一个人,就是死了也值得。”
“得了吧,你看看那个姓林的商户女,人家长的那么美,二爷都能无动于衷,你还以为二爷能看得上你啊?!我今天可是听东院的厨娘说啊,那姓林的一早就在厨房里忙活着,说要给大人做饭吃,到现在还在等着呢,可大人不领情啊,刚回来便去了麒园,嫁给大人那样性格冷漠的人,谁受的了啊!”
“这倒也是,大人回来都快半个时辰了,是明摆着不愿搭理林晚,她哪儿还有脸往上贴啊!”
“人家是商女,身份卑贱,哪还在乎脸面啊!”
“呵呵,说的也是。”
……
不知道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可绿禾听到二人的对话,早已经震惊不已。
听她们那意思,沈砚已经回来了?
绿禾不信,非要跑去麒园探探虚实,可刚一进麒园,十四就从里面走出来,绿禾连忙跑了上去,一把抓住十四,脸色煞白的问:“二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绿禾,十四脸色一僵,犹豫道:“半个时辰了……”
绿禾脸色有些难看,她红着眼眶,问道:“二爷,他不知道我家小姐在风雅涧等他吗?”
十四:“……”
十四的沉默,绿禾当即就明白,原来,沈砚明明知道林晚在等他,可却故意没有去……
可怜她那傻小姐!
十四一直没有得空,他刚想去通知林晚,没想到就遇到了绿禾。
十四忍不住劝了绿禾一声:“你回去跟夫人说一声,就说二爷今儿太忙了,去不了,你叫夫人别等了。”
绿禾红着眼,恨恨的瞪了十四一眼,随即,转身就走。
……
绿禾走后,十四便回了房。
沈砚继续处理政事,只是,他心烦意乱,连批阅公文和看书都无法静下心来。
十四在旁小心侍候着,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沈砚不开心,引火烧身!
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若他不说,还不知道二爷会纠结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心意。
看着坐在书案后面脸色铁青的男人,十四犹豫了一番,还是忍不住说道:“二爷,奴才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沈砚目光落在书上,冷冰冰的说道:“不能讲就别讲。”
十四:“……”
被无端怼了一句,十四有些无语,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沉默:“二爷,奴才不理解,您到底在气什么?夫人跟二爷成亲的目的,二爷不是一早便知道的吗?您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情不悦?”
沈砚瞪了十四一眼:“谁说我生气了?”
得,还死鸭子嘴硬。
十四知道沈砚对待感情比较迟钝,可十四却没想到,他竟然迟钝到如此地步,十四真的害怕他以后会后悔,便对沈砚说。
“二爷,你跟夫人成亲本就是互相利用,二爷一开始对这门亲事不是也很不乐意吗?夫人到时候提出和离,不正好如了二爷的意?”十四说。
沈砚:“……”
是啊,他不喜欢林晚!
若林晚提出和离,于他又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十四继续说道:“奴才斗胆问一句,待过些时日二爷的病好了之后,您打算如何处置夫人?”
沈砚:“……”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甚至没有动过同她和离或者休弃她的念头!十四的话,让沈砚有些心慌意乱,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努力的想去抓住什么东西,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十四又继续下了一剂猛药:“奴才提议,既然二爷也不喜欢夫人,二爷索性在大病全愈之后,便休了夫人,夫人同那江公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二爷何不选择成人之美,成全了这一对鸳鸯,倒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闻言,沈砚的动作一僵,心头猛然猝疼一下。
成全林晚和江献?
呵,那谁来成全他?当初这门亲事不是他愿意的,她说嫁进来就嫁进来,说讨好便讨好?说和离就和离?
在跟他成亲之后,她还在跟她的“旧情人”牵扯不清,他处处为她着想,就连拉陈县令下马也有极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缘故,否则,就他这性情,那临安百姓生活在水火当中于他有什么关系?!他用得着得罪了丞相,还被人追杀?
沈砚越想越生气。
可只要想到十四所提出的事情,他心口又钻心的疼。
成全她跟江献?做梦去吧。就算他死,哪怕他死,他也不可能放手。
见沈砚脸色狰狞,十四说明了重点:“正是因为二爷在乎夫人,所以二爷才会因为夫人的一句话心里难过,其实……您自己也没有发现,您是喜欢夫人吧?”
十四的话,沈砚身心一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沈砚还不懂,十四也不想再啰嗦。
他媳妇跑了,就怨不得别人。
沈砚身心震颤。
他仔细想了十四的话,这才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他对林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沈砚自己也不知道,又或者说,他自己早有预料,却一直在刻意回避,不想深究!
活了二十八,跟沈砚同龄同岁的男子几乎都已经成了亲,有些成亲早的,孩子都已经八、九岁了。
可沈砚至今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以前,他总觉得女人是一种恶心的东西,很污秽,林晚刚进门的时候,他确实不喜。可短短的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对林晚动了情?
意识到这里,沈砚顿时豁然开朗。
是啊,他为什么对林晚和江献的事情如此焦灼不安,为什么知道她喜欢晚上的那个傻子,心里有着酸意,为什么在听到她存着跟他和离的心思,他会如此难过、愤怒,原因是因为……
他喜欢她?!
想通了这些,沈砚猛然站起身来,便朝外面走去。
不行,他要找林晚问问清楚……
……
绿禾跑回了风雅涧,见林晚还在等。
绿禾本想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话全盘托出,可是,她又怕林晚难过,只好劝道:“小姐,您就别等了,二爷他不会过来的。”
林晚:“……”
看着深沉的夜色,林晚也意识到,他很可能忘记了跟她的约定,可是,他昨天明明答应过她。
林晚想,可能是他发病了,林晚犹豫道:“再等等吧。”
这么长时间都等了,若这个时间放弃,林晚有些不甘心:
见林晚执拗不肯离开,绿禾一急,不管不顾的说道:“小姐,你就别等了,就算你再讨好二爷,他也不会领情的,他……”
绿禾的情绪有些激动,林晚看了她一眼。
见她眼眶泛红,林晚立刻便猜到绿禾有事瞒她:“出了什么事?”
绿禾不语。
林晚见她这样,更是料定有事发生,林晚脸色一冷:“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绿禾眼底有些泪意,委屈的将方才所见所闻对林晚全盘托出。
林晚听了,只是忽然沉默下来。
绿禾急道:“小姐,二爷明明知道你在房中等他,却还是没有来,二爷摆明就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你又何必处处讨好他。”
林晚:“……”
她一开始讨好沈砚,是为了兄长为了自己日后的处境,她明明知道自己目的不纯,可如今,她心里为什么会有些失落呢?
林晚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所好转了,没想到,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看着手背被烫红的印记,心里有些难过。
看着凉透的饭菜,林晚忽道:“……把饭菜都拿去倒了吧。”
绿禾:“……”
绿禾虽然早就劝过林晚不要等,可是,听了她的话,绿禾还是一愣,这些饭菜是林晚忙碌了一整天才做好的,而且,她的手还被烫伤了!
绿禾叹道:“小姐,奴婢把饭菜热热,您好歹也先吃点吧?”
她忙了一整天,都没有来得及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绿禾见林晚要将这好好的饭菜倒了,又怕她饿坏了。
林晚确实饿了,虽然,心里有点堵的慌,但转念想想,确实不用为了那个男人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林晚道:“嗯,热好了便端来苍园。”
她不等他了,以后也不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的沈狗子,叫你作!
现在媳妇生气了,你满意了吧。
沈狗子:“呜呜,谁来救救我。”
第46章
沈砚在去风雅涧,林晚已经不在了,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沈砚僵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发着呆。
看着屋子里空荡荡的,他感觉自己的心口也像是空掉了一块,还没等沈砚想好该怎么做,突然,一阵熟悉感觉袭上脑袋,沈砚莫名有些心慌,他知道,他要发病了。
虽然,沈砚强力的克制,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
林晚吃好了饭,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她累了一天,此时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刚要入睡,林晚就听到窗子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外面的夜色有些黑了,不知道是谁在敲她窗子,林晚感觉有些好奇,便披着衣裳走到了窗边。
打开窗子的那一刻,沈濯突然冒了出来:“娘子~”
“呀!”看着沈濯出现窗外,林晚吓了一跳。
好一会儿,林晚那惊颤的心才慢慢的平复下来,无奈的问道:“阿濯,你躲在这儿干嘛?是想吓死我吗?”
沈濯见到林晚吓了一跳,反倒感觉有些好玩,他笑着说道:“方才十四说娘子在风雅涧等着阿濯,可阿濯跑去看了,娘子不在啊。”
林晚:“……”
听到沈濯提起风雅涧的事,林晚就有些郁闷。
虽然,林晚知道这件事情是沈砚的不对,无关沈濯,可是,今天她心情谈不上好,看到沈濯心情也难以舒畅。
见林晚沉默,表情也不太好,沈濯一脸迷茫的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林晚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说到这里,林晚忽然注意到沈濯的模样,只见,他有些狼狈,衣裳有些脏,就连那白玉般俊俏的脸上沾了些泥土,鼻尖也染上些薄灰,就连脑袋上还有夹着两瓣粉嫩的桃花花瓣,林晚还注意到,在沈濯身后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林晚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弄成这样?”
沈濯神秘兮兮的对林晚笑了笑,问道:“娘子,你猜阿濯送你什么礼物?”
闻言,林晚一愣:“……礼物?”
林晚没有想到,沈濯竟然会送她礼物,倒有些惊喜。
不过,紧随而来就是有了对比后的失落,就连沈濯这个小傻瓜都知道给他送礼物,可她明明跟沈砚说了,沈砚还是有意失约……
林晚心情有些复杂。
看着他这身打扮以及头顶的花瓣,倒也不难猜出他身后藏着什么,林晚却故意装作不知,一脸好奇的问道:“阿濯想送我什么啊?”
见她好奇,沈濯显得很兴奋,他立刻将藏在身后刚刚从树上折下来的花枝拿了出来,并笑嘻嘻的对林晚说:“娘子你瞧,这是我刚刚摘的花,跟娘子一样漂亮娇艳,娘子喜欢吗?”
林晚“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这个小傻子!
林晚接过花,莞尔笑道:“喜欢,我很喜欢。”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沈砚引进的是什么品种的桃树,这桃花的花期倒是挺长,已经两个月过去了,桃花开的还很艳。
林晚开门让沈濯进来。
她拿了一个空掉的白瓷瓶,将里面兑了一干净的水,又将花枝斜着剪了一刀,将剪好的花枝插在花瓶里,确保它不会这么快就凋谢,可以多存活两天。
沈濯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她,忽然,他笑容一凝,扯着林晚的手便问:“娘子,你受伤了?”
林晚的手背被烫伤,还没来得及抹药,烫伤的地方有些红肿,沈濯看到了,脸都皱成了一团。
林晚没想到傻乎乎的沈濯竟然会第一时间就发现她受伤了,还如此关心她,心中有些感动,解释道:“没事儿,不小心被烫着了。”
说着,林晚想要缩回手,可沈濯却倔强的牵着她的手,不让她收回,并很严肃的说道:“娘子受伤的地方需要上药,不然会更严重的。”
沈濯虽傻,可到底跟沈砚是同一个人,他表情严肃起来的时候,隐隐跟沈砚有着几分相似。
沈濯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难受,可看到她手背上的烫伤,心里还是会一抽一抽的疼,他握着她的手,突然间就低下了头,在上面印了一个吻。
林晚本能一缩,可下一刻她就懵了。
那滚烫的舌尖轻轻的触着她的伤口,湿湿热热的触感让一直微微发烫的伤口有些异样的感觉,他竟然舔自己的伤口?
林晚的脸当即就红了。
林晚没想过有那么一天,她竟然会被一个小傻子给撩的脸红。林晚表情有些不自然,身子更是僵硬的不行:“你……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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