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拖走,扔出去吧。”
卫烨有些不满结果,但人死不能复生却也无可奈何。
近卫相视一眼,便将尸体拖下去。
却在碰到女尸的瞬间,被一阵滚烫的体温惊到,脱手砸落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李光目光一紧。
“人还未死!”近卫退后一步,让开地方。
那女子腾然坐起,缓缓的睁了双眼,眼底一抹懵懂茫然。
卫烨掠过底下情形,摆手命了近卫退下。
“你是何人?”他闭眼妖异的眨了眨,冷冷开口质问道。
那女子闻言沉思片刻,目光看向手中不知何时被人塞进去的一块玉珏,半边写着赵止落,半边刻着微生羽。
她的努力去记忆这两个名字,却都并没有什么印象,唯一恍惚听过的是,梦中有人喊过“微生”。
“微生。”
于是她便这样开口,回了一句。
“微生?你来这里做什么?”卫烨特意隐瞒了几分东西,他想看一看她还记得多少,又知道多少。
她没有回答,只缓缓的站起身来,不愠不怒的看向他,“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但可惜我并不知道,但你,却一定知道。”
她眉眼淡如清水拌风,却有一份难以言喻的迤逦,明明并不如何明艳的容颜,却在抬眼的瞬间摇曳出冷冶之色。
卫烨有些怔愣,他看着这一双眼,不了遏制的念头蔓延,荒谬与熟悉之感,挣扎在他心底深处。
“你说你叫什么?”他再次问道。
“微生……羽。”她垂眸有看了眼玉珏上的名字,确认无误后,再次重复一遍道。
“微生羽。”
他走下座位,目光掠过一旁闲人,抬手屏退。
“你不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卫烨碧眼中一抹幽光明灭,沉沉的望她,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情感,徐而问道。
“不记得。”微生漠然扫过他波澜起伏的眼底,不知到底可与他有何瓜葛,却并无半点掩饰的直言不讳道。
“你撞到了我的马前,我将你带了回来,微生,你可记得我的脸?”卫烨无端的笃定心中猜想,他甚至只面对这双眼,便能够看到从前的所有。
他的跃跃欲试,又有几分怯意,所有人都走开后,甚至不敢直视于她。
“不记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微生不知他从何而起的那么多种感情,却觉得看着更加头疼,她失去了许多记忆,甚至她连这个名字都觉得陌生。
他的一句“微生”,她听在心中却只觉是在喊旁人。
略一蹙眉,她转身便走,她既已不记得,这救命之恩真不真,还不是由得旁人信口雌黄,这地方还是不留的好。
卫烨一心沉浸在她的话中,想到了试想着许多可能,冷不防她这便要走,迈步去追时,她已出了营帐。
微生被门外阿槐拦下,一眼掠过外边望不到头的兵马,深深的蹙起眉。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微生!”
卫烨追了出去,命人收了刀剑,他有些委屈她不记得他,又有些庆幸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倒能让他重新拥有面对她的勇气。
阿槐顿时惊到了魂魄,退开许远,睁大了一双眼,干巴巴的看了眼身边李光。
“首领首领!这便微生了?才几句话的功夫,陛下认识人家吗?”
他窃窃低语了一句,只觉神魂颠倒。
李光观其眼前情形,亦是惊诧不解的皱起眉,陛下心中想着的,不是始终是那个早就远去的人,平素怎会与旁人废话一句?
微生缓缓回眸,她目光这才掠过他的绛紫衣袍,银线落在袖尾上正是一只腾越云霄的龙纹,此刻方才发现他非比寻常的身份。
“救命之恩,难道非要还了才能走?”她一抹哂笑,看向他诘问道。
卫烨眼底有些复杂,若说救命之恩,也是她曾救他的一名,也该是他来还她的情。
“你暂且不能走。”他说完这句话后,只觉得心底有些浮躁发热,耳垂在看不到的发下,隐隐有些赧红。
微生扫过身后万人大军,隐约想到了一些可能,想是怕她走了后,将此消息散播出来,坏了好事。
“你想如何?”她没有执意硬闯,等他带人离去,不需要遮掩后,她再离去也是一样的。
“我想你留下来。”他犹疑片刻,仍旧下定了决心,不悔的回复道,一双妖异而深邃的眼,不时偷撇她的神色。
微生笑了笑,她转身走了两步,入了营帐,等他随后跟上。
“那就留下,等你带人走了,放心以后,再放我走。”她不疾不徐的停在了帐中,等候他们拔营离去。
卫烨没好开口说,是想要她一直留下,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记得了一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成了微生羽,可他能够确定,她就是姑苏亦水,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就在路上,她撞到了他的马前之时,他还能够确定,这副身体里住着的还是另一个人,或许一切的改变,就发生在方才得须臾之间。
苍天待他不薄,又给他一个重新接近她的机会。
“不是,我不是无缘无故的救你的,我们从前认识,我这才会带你回来,你现在不记得一切,我要确保你的安全,留在我的身边,外边有千军万马护卫。”卫烨没有再躲避目光,认真的与她对望了一瞬,一字一句缓缓的讲道。
微生虽不记得一切,没有了记忆,却不是失去分辨能力,他说的是真是假她自有察觉,相比于方才所言,她倒是真从他的眼底看到了真挚与恳切。
她略一思忱,思及帐外千军万马,言道:“那便暂且留下。”
她虽答得模棱两可,他却当真是听得心花怒放,忍不住扬了眉梢鬓角,碧色眸眼中,异样的显现一抹纯澈笑意。
他终于有机会能够再与她并肩而立朝夕相对,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一样,让他不敢伸手触碰。
“阿羽,我一直在等着你。”
他再次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像猫一样竖着耳朵,怯生生的试探接近,磨蹭着想要窥探她的底线。
微生很难理解他的小心翼翼,却又有些不忍拒绝,看着那一双碧色眼眸,她总觉得漂亮的让人不想移开眼。
“相见为什么要等着?为何不去找?”她不解抿唇,一笑置之,并没有反对他这样称呼。
卫烨顷刻间有些悲痛,眼底蒙上了一层灰,心中苦涩却极好的掩藏起来,没有表露的言道:“因为你选择了另一个人,不肯接受我的心意。”
微生略微一怔,她确实察觉到他言行中透露出的非比寻常的感情,却不料竟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看来她没想起来的东西确实不少。
“你如今不记得了,我就当做一切重新再来一遍,这一次,我再不会放手了。”卫烨固执的紧抿起唇,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要将人刻在心底。
既然她能够在这里活过来,那就说明那个人并没有好好珍惜她,还将她丢弃在了人间,那么这一次,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再次眼睁睁看她踏入不归途。
“我不记得了。”微生试图根据他所说打去回想一下,却发现根本毫无印象,一切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她半点也想不起来。
“那都是些不开心的东西,前半生你活的很苦,我每晚都能看见你被疼痛与仇恨折磨,不要再去想,阿羽,忘记了更好!”
他并无半点虚言,她半辈子都活在身体的疼痛与仇恨的折磨之中,冥宫的朝朝暮暮都是他陪着她一同度过,她活的好不好,他最清楚。
更何况,他似乎听到了姑苏应锦并未死,她曾经执着的,只怕是一场飞灰,如今不记得,也是她最大的解脱。
第307章一别两地
接到北襄沦落于大隋手中之时,叶宸枫方才离开紫宸殿,他眼底仍旧有微散的脉脉温情,与怀济才入了御书房,便接到了这样的消息。
他一时倒有些出乎意料,她想必还不知道消息,若是知道,不知该如何作想,毕竟抚国是她纵容着分裂的,卫烨亦是她引狼入室,有心放他一马的。
到如今已然做大成势,甚至吞并了北襄,这确实是有些棘手,不太好对付的,毕竟从前抚国疆土辽幅仅次于承国,如今全盘落入卫烨手中,这倒是难办了。
禾衣自从凤兮疑入了皇宫后,便撤了守卫,如今闻此消息,亦是匆匆而来。
“徐渭将军方才领兵去了华国边界,如今南边却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还真是打的人猝不及防,大隋想必是准备已久,这才能这样悄无声息又攻其不备。”禾衣心底一番计较,微微蹙眉,暗暗叹息忧愁。
这如今是分身乏术,只怕陛下暂时是顾不上南边北襄之事了,两边交战,势必会反而拖垮承国,华国那边既已出动,依她看,北襄这边就还是放一放才好。
叶宸枫倒未曾多想大隋之事,北襄并非轻易能破,若说为何会出了这等差子,问题必然还是出来了她的身上。
若是她不曾有此后种种事,想必北襄定不会被人轻易钻了空子,自从隐凰城一战后,姑苏含烟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恨不得昭告天下姑苏上清已被她所杀,大隋应该是算准了她此时无暇顾及,这才迅速下了决断,一举拿下了北襄。
“此事确实出人意外,但也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任凭卫烨何等能耐,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降服了人心,更何况北襄还有大军在,不过是一时不备乱了阵脚,若是能有统辖之人号召,想要反击不是难事。”叶宸枫将加急信纸收到一旁,命人送去紫宸殿。
怀济将东西收好,亲自送了门外,命人速去。
殿内,竞衣与禾衣对视一眼,心中隐隐揣测圣心,却也没得到什么结果。
暗叹一声,竞衣当先出言问道:“陛下,可有出兵襄助北襄之心?”
叶宸枫闻言眸光一转,扫过二人,一眼便知其在想些什么,略一抿唇,他缓缓道:“助还是退,还要再等等才知,但若成行,必然要舍华国,且先下令,命徐渭按兵不动,不要着急进攻。”
他心底顾忌着她的想法,便如此吩咐道,毕竟北襄由她而起,无论是保是弃,总要听她一句话,才好下决断。
竞衣闻言不再追问此事,他心知必然还是要问过皇后想法,此事才能有个结果,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承国都已经传来了消息,而皇后竟还未察觉到此事?
“陛下。为何皇后身边并无一人跟随,冥宫那些人都不在?北襄的消息竟到如今还未传到耳中。”他心底不解,不得答案,便也跟着问了出来。
禾衣闻言亦是抬起来头,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上首,她也早就有此疑问。
“或许是未及找到她。”叶宸枫默然了片刻,如是而道。
他亦不清楚这其中之事,但她是如何被他发现,他是一清二楚的,想必冥宫的人,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是被人放在棺中,自隐凰城抬往了穆国而去。
但这样讲并不意味着他心底当真只如此想的,即便是从前不知她的下落,但她辗转漠国之手,回到了承国之中,只要想知道,冥宫不会查不到这些,可却无一人追寻而来,这确实透露着许多古怪,让人捉摸不透。
“既如此,朝中可要先行打点下去,毕竟大臣们也不是闭目塞听的,大隋侵占北襄这样的消息,怎么也是瞒不住的。”竞衣微微颔首,上扬了眉峰,开口询问道。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惜叶宸枫并没有理会的打算。
“随他们折腾去。”
朝堂上哪怕是闹翻了天,他也不会多听一字,只会按照定下的计划来,这并非是刚愎自用,而是快刀斩乱麻,这些人的用意中带着几分为国为民,他自是再清楚不过,毕竟先前变革,动摇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如今一旦生事,也不过是想要借题发挥一番罢了,若当真因为这些乱了阵脚,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叶宸枫神色微凉,缓缓的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微敛眼睑。
他如今的心思,却都跑到了紫宸殿中去了,她若听到消息想必亦会吃惊,只是不知她是如何想的。
禾衣要见如此,便瞥了竞衣一眼,示意不要再提此事。
竞衣无奈的垂了垂眼,退后了一步,找到旁边去。
“陛下,微臣有一事,想要请求,还望陛下法外开恩。”禾衣见状上前一步,拱手一礼,鼓起勇气开口惊扰道。
“何事?”叶宸枫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心底仍纠缠在她的身上。
难道一遭生死当真能改变人的性情,又或者是她当真放下了一切后,这才是返璞归真的模样?可为何他每每看向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竟不时会突然冒出隔阂之感?
禾衣将其心不在焉,便脱口飞快的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陛下能否恩准宿衣回来,国师如今身在皇宫,弼西宫空无一人,也没什么可守卫监视的,不如将宿衣调回宫中,为陛下与皇宫调理玉体。”
她试探着开口,虽说的毫不打结,心中却忐忑不安着,毕竟宿衣是犯了许多次的错,这才会被罚到弼西宫去的,而且桩桩件件其中都牵扯到皇后,她生怕陛下一个龙心不悦,直接将他发配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竞衣闻言,亦无声的拱了拱手,为宿衣求情,虽说人在眼前的时候越看越烦,但到底还有些同僚之情,不好看人落难无动于衷,他在心底暗暗劝服自己道。
“宿衣能不能够回来,不是凭你二人求情就行了,他一日不醒悟过来,就一日留在弼西宫,哪怕空无一人,看院子也要待着,若想要回来,自让他自己来说。”叶宸枫眉心微紧,扫了二人一眼,眉如剔羽,面貌寒凉似玉,不苟一丝私情。
他并非是心有偏颇,特意为难宿衣,而是他的心性当真需要磨炼,不止因为他特意存了私心,欺君犯上,更是因为他的身边从不留不听号令之人。
虽说宿衣看上去不甚靠谱,但认定之事却是格外的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若是想要回来,也必须要先改了心底观念,亲自来见方才有可能,不然仅凭这二人求情,也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是。”禾衣心底暗暗无奈,宿衣这人亦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看来仍然需要她再去跑一趟弼西宫,亲自开导一番,方才能够幡然醒悟,回头来入宫请罪,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她可不想看因为此事,当误了以后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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