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曾经从先皇口中得知，有这样一个种族通晓生之术……
御书房。
做为皇帝处理政务或休息之所，设有不少床铺黄炕毡垫。
其余空间则尽陈书格、桌椅、琴台、古玩文物。因室内空间狭小而曲折，家具多为精细小巧的黑漆描金，墙壁上挂着山鸟字画，有名家之手，亦有不少出自皇帝本人。
元华悄无声息进入之后，观察了一下书房四周，留意了一下明崇帝平日时常看的书籍。
这位明崇帝显然极爱汉族文化。
常被翻动的多为一些儒家书籍。
以及……几本蛊毒方面的书。
不过放置的位置不同。这几本书放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周围很干净，没有落尘，从表面的磨损及色泽，看得出是时常拿出来研读之物。
皇帝虽为九黎人，但平时时间多放在处理政务上，应无时间也不擅长毒蛊之物。
唯一的能就是……
但这种程度的防备对九君恒而言，应没有什么意义。
元华心若有所思间，其中一本泛黄的手札又引起了她的注意。
随即轻轻取出翻看。
在取去出来的时候她细心的留意了一下手札放置的角度。
手札的字迹比较潦乱。
元华极快的粗略翻看了一遍。
其中‘圣族’二字，跃然入眼。
大致内容是祖皇帝自述在南下征战途经长白山偶然圣族。当时圣族之人派出使者，欲以灵药，换取一个条件。其族有异术，被大军包围山谷而凭空消失……
圣族……
圣族……
陌生而又莫名熟悉的名字。勾起莫名又模糊的回忆，像被打破撕裂过一样，能想起来却无法重组。
让元华脑海一阵剧烈痛楚传来。
头痛欲裂，记忆深处似有什么将要苏醒、却又未至临界。差一点，只差一点……
她觉得自己就能想起什么了。
那种无法言喻的玄之又玄的感觉。她忍不住用手按着头，一手扶着书架勉强站立，隐隐迫切，想借着这种玄冥的状态想起点什么。
但就在这个时候。
御书房外一阵说话声由远而近。
“朕虽从先皇手札中对圣族有所了解，却不全面，圣族统领者为谁？是否真有凭空消失的异术？”
“据臣所知，圣族统领者为圣女，所谓异术，不过是一些奇门遁甲之行。令臣在意的是，此族通晓长生之术，放任其在外面，恐有不妥。”
“朕也如此想，此事，国师以为如何为好？”
皇帝寿宴都不想参加了就是为此事忧心。他自认自己看得够远，在旁边人还在震惊于世间竟有此奇药、让他返老还童之时，他已经想到即有此灵药，早晚也会落入它人手中之忧。
如此圣物。
已经尝到甜头。
已视作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怎能再容忍其它人得之？
九君恒不紧不慢的提议：“陛下可诏书一封，赏赐于圣族，封圣女为我天成王朝的皇圣女。接引入京，若其同意，自是为好；若其等不同意……陛下服用灵药之效，早晚会流传到诸国之间，为免引起它国窥视，即便是用强也要将圣族之人带回天成。”
他的神态言语徐徐而轻慢。让人觉得他本身不在意这件事，却又在为皇帝尽心。
皇帝听得正中下怀。在他看来，也是无论如何要将圣族之人收为已用，不能流落于它国、以及其它势力……
谈论中。
二人已入书房里。
而九君恒在踏入的那一瞬，眸光不易觉察一动，余光即微扫向书房一角，几分幽深诡异，而妖冶俊美的脸上仍然带着散漫笑意。
皇帝径直直到榻上坐下来。年轻了不少的眉眼鬓角，令奉茶上来的宫女眼中闪过错愕震惊，若是以后，这般失态是要受到责罚。
但皇帝眼下心情好得很，对此无谓，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宫女满心震惊的奉茶退下后。
皇帝歇在榻上呡了一口茶，又接着往下说，“圣族之事，朕得好好从长计议……”
毕竟，只要有了圣族，他就能长生不老永掌江山了！
九君恒神情看似在认真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正中皇帝下怀的话与建议，渡步走到了不远处书架后面。
有屏风为掩。
从皇帝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半片屏风与正在欣赏山水字画的国师的华丽背影……
但从国师的角度看去，则能看到角落里微晃的帘子、以及一抹浅绿色清影。
一闪即逝。
于是，他便在与皇帝说话的过程中，饶有兴趣观赏着古玩字画走过去。皇帝见状也不怎么在意，知晓他也对古玩字画有兴趣……以往也会讨论一些。不过眼下有圣族事情，皇帝可没这个心思，但看国师还有心思，他就放心了；虽然很意外国师对长生不老这种事情不怎么在意。
但甚好也。
……
元华避在帘子后面，手仍按着还在阵阵疼痛的头，微微靠着墙壁，心情不怎么好的想着她可能被发现了。
因为已能感觉到他越来越近、近到咫尺，隔着一层垂落的帘子，已能闻到那股弥漫进来的让掩鼻的幽香……
但又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只有他与皇帝的说话声传进来，带着几分肆意而又无比自然的倦怠腔调。
气氛微微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她能感觉得到他在隔着帘子看她，明明没有正面接触也没有实质性，却让她渐渐有些说不上的莫名压力。
书格旁。
九君恒在回应了皇帝的话后，唇角微扬，似笑又似几分玩味，不紧不慢抬手将遮挡的帘子一点点掀开……
第95章进退不得
帘子被他欣长的手指一点点掀开。
透射进淡淡而轻微的光线,浸着几分紫芒,渐渐笼罩在一身浅绿色宫裙的少女身上。
她已放下捂着额头的手,半掩鼻，也不看他,淡淡看着某处，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有几分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心里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也不明白他意欲何为，皇帝就在旁边连交流都不能,在此拦下她又有何意义？
原本可以离开……
如果不是被他堵住去路的话。
帘子已经被完全掀开。
一片华丽的紫色隔着斗笠轻纱朦胧映入元华的眼帘。紧接着，轻纱微动，他手指探了进来……
元华虽是低头,微避的姿势，但余光尚能看到，也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就近在眼前,一点点撩起她遮面的轻纱。
无法忽略。
紫色袖摆在她眼前轻晃,用金丝刺绣的精美而复杂的花纹。
他的动作极慢。
慢得像在有意消磨她的耐心……
她忍耐着想退却又无处可退。
轻纱被他完全撩开微搭到她肩上。
九君恒收回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愉悦又有些肆无忌惮。
见她只是低着头，不肯看他，便伸手将她下巴抬起来，指尖冰凉,力道不重,甚至算得上温柔却又不容拒绝。
元华被他的举动弄得心生恼意,被迫对上他的目光,虽忍着未挣扎，但抗拒意味分明。
“……陛下觉得怎么好，臣就怎么做。”
他轻笑道。明明是分心于她，语气却自然而然，声音听不出丝毫端倪异样。
元华眸光微冷的盯着他：放手。
九君恒视而不见，俊美的脸上带着蛊惑的笑容，不由分说的拉开了她掩在鼻前的手，随即凑近，故意将气息尽数喷在她脸上……
他留意很久了。
他身上的味儿真有那么难闻？
幽香拂面伴随着陌生男子的气息。终让元华忍无可忍的挣脱，并使暗劲想推开他，却发现他身体稳如山墙不动分毫。
身处御书房又不便真正动手。
她心底到底有所顾忌……
九君恒显然深谐此因。笑意不减，也不在意她抵在胸膛的手，有意俯身更近，整个人几乎就要贴到元华身上来。
元华眸中含怒，堪堪偏脸避开的同时手上也含了力道……
就欲动手。
随即被九君恒抓住了手腕，顺势就摁在了书架上，这样的举动顿时让她心底更愠怒。但她另一只手才有动作，就也被抓住，双双禁锢在墙上……他看着她瞬间寒下来的脸色笑染轻邪又肆意。
这个人简直——
元华微微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意，不动声色想挣脱，但他用上的力量也随之加重，暗中较劲的过程中，她微微撞到书架，动静不大，但架了上的花瓶却被撞落……
九君恒眼疾手快的将之接住，看了她一眼。她心底怒极，没理会，趁机挣脱，抽回了手。捂着被他抓住的地方，仿佛留下一层冰凉的烙印。
她想趁机出去。
但仍出不去就这样被堵在死角。
而在书架屏风另一面的榻上，皇帝已又将话转回灵药上。
“朕现在感觉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功体也增强了不少。”
九君恒不紧不慢将花瓶放回原位，“凡事谨慎为上，陛下该时常宣太医院的人来瞧瞧……”
他抵墙，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继续玩味般打量着她。
他比她高出许多，身形也高大许多，从他的角度看去，因有斗笠轻纱的遮掩，只能看到她半张清冷苍白的小脸，以及紧紧抿在一起的唇……
光影轻浮。
曲折狭窄的空间里，极艳极华丽的紫色与极淡极浅的烟绿，不经意间形成鲜明的对比。
氛围静谧而压抑。
九君恒在与皇帝交谈的过程中，就这样意味危险不明而又没有进一步举动的注视着她。
元华退不得，也出不去，想说什么却又顾忌有皇帝在侧。
并且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也不知是因为他身上的香味，还是因为其它……他身上的压迫力太强烈，如锋芒。
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
他在无形中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危险，堵在眼前的仿佛不是人，而是野兽有种强烈的侵|占意味。
难以言明的危机。
若说她一开始认识时还觉得此人虽然城府深沉、不可度量，但好歹有礼可言、有道理可讲，现在才算深刻的意识到……这个人简直无理又恶劣至极！
尽管有个皇帝在一旁。
但他若真想继续对她做什么……
她并非全无办法应对，只是未至极端，便无必要行至极端。
九君恒似因见她若有所思分心了。眼睛有些危险的眯起，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元华微微躲了一下，抬手挡在面前，明显护住自己的姿势，脸颊贴着冰凉的雕花墙壁上，几分示弱又避让的举动。侧着身子，飘落的轻纱，带着几缕发丝凌乱，衬出白皙纤细的脖颈越发柔弱。
九君恒盯着她这个样子，看了片刻后，缓缓俯身，凑近在她耳边以一种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出去等我……”仿若密语呢喃一般。
那一瞬间。
除了钻入耳中的冰冷气息，更有抹冰冷的触碰落在她耳畔……
仿若蜻蜓点水般一闪即逝、快到元华尚未及有所反应时，九君恒就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含笑的幽暗眼眸中，映出她一脸寒霜怒容。
华丽紫色衣袍翻扬间，优雅转身，从容不迫回答着皇帝的话，抬了抬衣袖走出了角落，重新出现在皇帝的眼前。
他俊美妖异的脸上，神情仍无半丝异色，只是说话的声音里笑意越深了几分。紧接着，不紧不慢顺着皇帝的话提议，继而离开了御书房……
归于寂静的书房里。
元华仍然紧挨着墙壁站在那里，手捂着耳垂，异感似烙印难消，她眼中阴云密布……
九君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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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更晚了……不过大家都在过国庆吧，小仙女们国庆快乐鸭~
第96章可要习惯
元华避开守卫,离开御书房,一路上的脸色都不太好,想起种种，心绪久亦难平。
一者是因为圣族的事情……
二者是因为……想到九君恒这个人她就有止不住的怒意。耳边异感难消,挥之不去，她更觉满身都是香味，路遇湖，行至湖边,稍有停留……
湖水清澈见底。
被手指探入而荡起涟漪的水中，隐约倒映出元华眼角的怒意，又很快被扰乱扩散消去。
她捧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渐渐消了心底的怒意。她心绪慢慢平复下来,正微微若有所思、想到他与皇帝谈话的过程中透露的讯息时，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声。
元华此刻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
平日里本是少有人经过，今日却有了些人迹。只见假山后面,一名鲜衣华服的少年正拽着小宫女踉跄往这边来。
小宫女想挣扎又不太敢口中不住央求般叫着：“三殿下,奴婢还要回去向娘娘复命……”
酒意微醺的三皇子那里肯听,只想找个合适的地儿,却正好看到了蹲在湖边的元华，微撩着白纱、面容若现，美得朦胧，手指白皙纤细,临湖,别有一般诗情画意。
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看了眼含泪但半屈服的小宫女,顿觉湖边那个更有意思,松了手不再管拽来的宫女，径直yin笑着朝湖边走动。
他虽然有些醉了。
但理智还在，这么一个遮头盖面的小宫女躲在这准有猫腻。
“小美人，那个宫的？转过身来让本殿下瞧瞧……”
元华缓缓站起来。松了手，轻纱落，葱白指尖还在滴着水……
三皇子瞧着那漂亮的手指尖，眼睛有些直了，伸手就去抓，想即刻抓到掌中来亵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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