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极想镇定,然耳中听着英亲王轻飘飘的笑声,却还是下意识的抖了抖,这一抖却叫她脸色惨白。
英亲王的声音无波无澜:“本王看在皇兄的份上,看在朝纲稳定的份上,不与他计较这一回,甚至不惜愧对边疆那一万无辜死去的将士,可惜,他不仅不领情,竟还想通过伤害王妃来教训本王,看来,是本王自作多情,想必太子从头到尾都不屑本王的退步。”
太子妃抖的更厉害,长公主脸色也变了又变,屋内没人敢出声,只有呼吸越来越急促,看不见的恐慌渐渐攥住了众人咽喉。
英亲王缓缓站起,眼底幽冷一片,没有丝毫情绪:“这天下,果然是人善被人欺的。本王不屑与你等计较,却原来是本王自大了,你等心思阴毒,是女人又如何,果然丝毫不比战场上的男人们差,这个教训,本王记得了。”
他走到那跪着的下人面前,一把抓过望星,后者不由尖叫出声,“公主!公主救命!啊!!”她绝望地向长公主求救,长公主却僵在那里,胸脯急促起伏,又恨又怕,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望星浑身颤抖,眼泪鼻涕流了满脸,脚下乱蹬着,却逃不脱英亲王铁爪一般的钳制,只能扭曲着脸被他一步步拖到长公主和太子妃面前。
英亲王揪住她的头,露出细弱的脖子,望星恐惧的神色正正撞进长公主和太子妃的眼里,两人下意识转开目光,英亲王却突然一声冷喝:“看着她!”
两人吓了一跳,白着脸下意识转回目光,就看到望星双眸暴突,一脸惊骇,片刻一阵尿骚味儿传来,她已是被吓到了极致。两人再也止不住的颤抖,极想逃离这里,然而脚下却似生了根一般,动也动不了。
英亲王手朝旁边一伸,沈长戈递上一把刀,他接过,拿刀无情地划过望星的脖子,鲜血喷涌流出,她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响声,屋内渐渐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儿,望星渐渐停止挣扎,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恐惧和绝望上,就那么扭曲地落进长公主和太子妃的眼里。
“啊!!!”
太子妃一声尖叫,脸色惨白的摔倒在地,看到的却是快要漫到她脚下的鲜血,她惊惧地挥舞着双手,边用力向后爬去,可她早已吓得浑身发软,眼看那血就要沾上脚尖,她疯了一般惊声叫喊:“不要——不要!!!”
长公主也踉跄着倒退好几步,撞到后面的案几滑倒在地,转开头不敢再看,却止不住的全身发抖,一旁下人有吓哭的吓晕的还有吓尿的。片刻,这大红喜房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偏英亲王的脸色还是淡然甚至冷漠的,他一刀割下望星的头扔到长公主脚下,那双暴突的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望进长公主眼里,她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啊!!!走开!走开啊!!”边喊便骇然的双脚乱踢。
英亲王看着挣扎地像两个疯子一般毫无形象的贵人,将手中刀递回给沈长戈,又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拭手上溅到的血迹,淡淡吩咐:“把那几个胆敢伤害王妃的都杀了,砍下首级,就当本王送给长公主的新婚贺礼。”
“是,主子。”沈长戈恭敬应下,执刀过去,一刀一个将早就吓傻了的几个下人砍下头颅,顿时房间内血流成河,太子妃再也忍不住呕吐出声,涕泪齐流,呕了两声后彻底晕了过去。
下人的头颅被扔到两人身边,长公主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去,可那桌子实在太小,无论她如何躲藏,血腥味无孔不入。
英亲王淡淡道:“你们身份高贵,又与本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王的确不能把你们如何。不过只要往后本王再发现有胆敢伤害王妃的下人,本王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你且看看,是本王的刀快,还是你的人多。”
长公主哆嗦着:“不,不!再也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哥哥,求求你饶了……我吧……呜呜……”
英亲王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床上的屈文霍这才战战兢兢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湿热的下半身,却一眼不敢朝外面看,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一时又悔又恨。
出了公主府的大门,就见不远处姜丛凤的马车正停在那里,青虹等人守在一旁,当下几步走过去掀开车帘,露出里面撑着下巴正有些昏昏欲睡的姜丛凤,他冰冷的脸色就软了下来,紧绷的嘴角也松了许多。
他爬上马车弄出动静,姜丛凤就醒了,看见他笑了:“王爷您来了,都处理好了吗?”
英亲王挑眉:“你知道本王在做什么?”
“鸣鸣说您找长公主和太子妃为妾身讨公道去了,您是怎么做的?她们会长记性吗?鸣鸣说必须让她们感觉到切肤之痛才会害怕,但妾身……”正说着,突然动了动鼻子,疑惑道:“怎么有血腥味儿?”
英亲王脱下外袍叠起来放到一旁,问道:“鸣鸣人呢?她不是说带你回姜家去了?”
“回姜家?”姜丛凤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啊,我们发现不对后鸣鸣就说去找你,让妾身回马车上等着,后来长乐也出来了,对了,”凑近他低声道:“长乐脸色有些不好,他好像和鸣鸣闹矛盾了,妾身问,他们两个却都不说,不如您去问问长乐?”
英亲王握住她手,“两兄妹自然有闹矛盾的时候,但他们也不小了,哪里需要我们事事操心,你乖一点,本王有话问你,你老实和本王说可好?”
“您想问什么?”
“之前,你被她们多次欺负,可怪本王没为你做主?”
姜丛凤愕然:“您这是什么话,哪次妾身受委屈了不是您安慰妾身,而且您都为妾身讨回公道了,怎么能叫没为妾身做主呢?”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也是妾身自己没本事,事事劳您操心,妾身还觉得有些对不住您呢。”
他揉捏着她细软的手指:“这么容易满足?可她们如今都还好好的呢。”
姜丛凤奇怪的看着他:“孟侧妃如今众叛亲离,被关进了菩提庵,那样的下场怎么能算好好的?长公主虽嚣张,但您今天肯定也教训她了,”说着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而且她们都是女人,都和您沾亲带故,而您是大明国的战神,您要做的是大事,怎么能为了妾身总是和她们过不去呢?”
说着竖起双指,掷地有声道:“不如妾身向您保证,往后会学着聪明点儿,再不让您操心了如何?”
英亲王拿下她的手指亲了亲,笑道:“什么都不用本王操心,那还要本王这个丈夫做什么?”
看着她崇敬的目光,面上笑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其实仔细想想,鸣鸣说得没错,他的确不屑与女子计较,实则难免有几分高高在上,却差点因此害了她,所以站那么高做什么呢?他因此失去的东西难道还少吗?
前面马车里,管长乐和屈鸣鸣两个冷着脸坐着,谁也不理谁。直到马车启动好一会儿,渐渐进入闹市,喧嚣的人声传进来,才打破了这一方安静。
管长乐看了一眼屈鸣鸣,见她脸撇向别处,睫毛却一眨一眨的,显然心里并不如表面平静,心里到底好受了些,轻咳一声,开口道:“你今天说的话过分了,父王对你娘很好,也很喜欢你,他也并没有对你娘不管不顾。”
屈鸣鸣回头,茶色眸子清凌凌看着他,冷哼一声:“王爷是对我娘好,但若不能一次点醒了他,下回这样的事恐怕屡禁不止!你不知今日凶险,若叫长公主和太子妃的阴谋得逞,你可想过我娘的下场吗?到时就算我骂你父王千便万便,我娘还能回到从前吗?”
她眼底的冷漠毫不留情刺进他眼里:“若我娘当真出了事,告诉你,到时我连你父王都不会放过!”
管长乐一哽,也有些生气了:“你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屈鸣鸣冷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若嫌弃我恶毒,趁早滚蛋!”
“你——”管长乐气得脸色都变了,看着她冷冰冰的模样极想抬脚就走,可每每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时,脑海里就会想起那晚软软的拥抱,再大的气里便也有一丝克制。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硬邦邦道:“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我等你冷静了再和你说话!”说着也把头扭到一旁不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忘了说,作者菌周末两天日万哈,谢谢大家的支持~
另外有好多宝宝在吐槽女主的人设,那啥,她就不是个聪明人哈,当初的设定就是个傻憨憨,如果大家介意可以把她当配角看,哈哈哈~~~
最后希望能收下作者菌的预收文《梦里不知身是客》《笙笙和皇叔》,谢谢大家么么么大~~~
第43章大案(捉虫)
见他如此,屈鸣鸣挑眉:“你想什么时候和我说话没关系,但我告诉你,若敢小瞧我们女人,你迟早也会吃亏!”
管长乐不轻不重的哼了声:“见识到了你这样的小变态,我连女娃娃都不敢小看!”
屈鸣鸣扑哧一声乐了,管长乐见此眉间也染上笑,车厢里的氛围便轻松起来。笑够了,屈鸣鸣道:“之前那话是我不对,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不该把气撒你身上。”
见她道歉,管长乐反而有些不自在,想了想道:“但你也没说错,我有时想到郁郁早逝的母亲,再想想活得好好的孟侧妃……她甚至还是我母亲的亲妹妹,我也想为母亲报仇,可母亲临死前都求着父王别伤害她,我不想做母亲那样纯善的人,可我也不愿违背她的遗愿。”所以他只能把这纠葛的矛盾暗藏心底。
屈鸣鸣难免有些自责:“你别多想了,之前是我口不择言,我给你道歉,哥哥,原谅我吧,嗯?”说着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看他,虽知她是在扮无辜装可怜,管长乐还是忍不住笑,却装着一本正经道:“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你以后再不准说这样的话了。”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屈鸣鸣心里暗暗翻个白眼,面上却乖乖点头:“好的哥哥,妹妹记住了!”
管长乐抿了抿嘴,唇边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丛凤又想起白天没问完的事:“王爷,您之前到底是怎么对付长公主和太子妃的?”
英亲王将她揽进怀里,闭上眼睛漫不经心道:“吓唬了一番而已,放心吧,她们往后再不敢针对你了。”想了想又道:“若太后因此事召见你,你只说不知,一切推到本王身上即可。”
姜丛凤愕然:“您是怎么吓唬她们的?”都能把太后惊动?
英亲王嫌她啰嗦,低头吻上她唇,细细研磨,深深吸吮,好一会儿分开后,姜丛凤只剩一脸迷离,哪还记得此前的问题,英亲王闷声笑了笑,又吻上她丰润的唇瓣。
第二天下了早朝,英亲王被小太监请去了泰和殿,进去一看,太后也在,一脸冷怒,皇帝也是眉头紧皱,他早有准备便也不觉惊讶,规矩行了礼。
元盛帝道:“宗麟,昨儿宗瑶的婚事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在她婚礼上杀人呢?听说她和太子妃都被你吓得够呛,太子妃人到现在还没清醒呢!”
英亲王道:“那您可打听了臣弟为什么要杀人?”
太后一拍案几,怒不可遏:“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你媳妇吗?哀家早先还觉得那姜氏是个好的,却没想到竟是个祸害!勾得你不辨黑白不分是非,欣竹好好一个高门贵女给你做侧妃,你几次三番欺辱不说,竟还把她送到了菩提庵去了!宗瑶不过是替她出口气,你就在她新婚日动刀动枪,如今人都要给你吓傻了!你就是这样当兄长的吗?哀家真是怀疑你掌军十几载,是不是把心给掌野了?自以为手下士兵几十万,是不是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英亲王对她的指责不为所动,而是看向皇帝:“不知皇兄是何想法?”
元盛帝面色不渝:“若那姜氏当真不安于室,挑拨得你不顾血脉亲情,朕看来不要也罢,她本就生不出孩子,朕早先就不满意,当初太子说你们成婚之前就见过,想必你求得那赐婚圣旨也的确不简单,这女人心机如此之深,朕拟旨,让你们和离罢!”
英亲王不由笑了:“这就是皇兄的看法?认为所有的错都在姜氏?”那笑没什么感情。
见他这幅模样,皇帝不由眉头紧皱:“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管宗瑶一直以来都对姜氏深有成见,此前的桩桩件件哪一回她不曾参与过?”英亲王的目光淡淡看向太后,太后抿紧了唇,神色冷硬。
英亲王笑了笑:“臣弟对她之前所为小有惩戒,但她并不放在心上,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昨儿,竟打算在她自己的婚宴上给姜氏下药,然后将她打晕了抬进新房扔到屈驸马的床上……”说着他那笑就深了些,可愈深愈冷,太后被那目光盯着,后背不由汗毛只竖,强撑着没有挪开目光。
“太后娘娘,您说若叫她做成了,今儿,姜氏会如何?本王会如何?我皇家的脸面又会如何?她心思歹毒毫无顾忌,本王也没对她做什么,不过是砍了几个欲对本王的妻子不轨的下人,这也错了吗?”太后哑口无言,脸色极为难看。
英亲王又看向皇帝,勾了勾唇:“至于太子妃……却是因为臣弟查出太子在北疆……”
“宗麟!”皇帝一声断喝,冷冷打断他的话,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太后道:“母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您也清楚了,宗瑶自来性子霸道,长久下去总要出事,宗麟借此机会惩戒一番反而是为她好,不如您去看看她,劝劝她往后谨慎行事,也免得到最后真出了事不可挽回。”
太后自然知道这两兄弟有话要说,但女儿的事就这么轻易带过去她怎么可能好受,站起来对英亲王道:“即使宗瑶做错了,但她毕竟是你的妹妹,你这番恐吓也太过了些!”
“若不是看在她与本王还有那么一丝血脉牵扯上,本王的刀就不是坎在那些下人的脖子上了。”英亲王岿然不动,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