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沈念从善如流地点头道:“是。”
祁寒闻言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多时的火气。
他不想伤害沈念,只能强忍着怒火,绷紧的手背可以看见一根根突起的青筋。
他狠狠地盯着沈念问:“童年的死也是你故意设计的,对吗?”
沈念不说话。
祁寒后退两步,觉得自己第一次看清了这个放在心底十一年的人,带着凉意开口道:“沈念,以前听人说你心狠手辣,我不信,以为你的冷漠都是伪装的,以为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错的离谱!”
“见识了你的手段我才明白,你岂止是心狠手辣!所有的一切你都尽在掌握,所有人你都可以算计,包括我、包括你自己,你甚至可以玩弄人命!”
祁寒说完停下来,呼出一口胸中积聚的抑郁之气。
沈念看着他半晌,面无表情地问:“所以你指责是我害死了童年?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和沈宏承一样?”
祁寒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有些难过地说:“沈念,你知道吗?那天我去见隋鸣,是为了问他你心里究竟在介意什么,我想帮你治好双腿。”
“隋鸣告诉我你被母亲虐待过,我那时恨不得马上回家见到你。”
“结果呢?我处处为你考虑,你却利用我算计童年,借刀杀人。”
祁寒心中气极,面上点头夸赞道:“沈总,好心计啊,跟你比我他妈就是一个傻逼!以前你说你对我宽容,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现在我知道了,你说得都是真的。”
祁寒的语气越来越平静,他觉得自己累了。
末了,他无可奈何地对沈念说:“沈念,我总算明白了,你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不爱我,我从没能真正感动过你。”
沈念看着他幽深眼眸中浮现的浓重悲哀,觉得自己好像错了。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祁寒要放弃这段感情了。
但沈念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挽留的话,祁寒的指责和质问让他心里有些委屈,他不想道歉。
于是沈念硬邦邦地说:“我确实利用你算计了童年,但我没想到他会死。”
“童年的体力很好,脑子也不笨,我以为他能成功逃脱……”
“你以为……”祁寒重复了一遍,发出一声轻笑。
他的目光转向沈念的左手,发现沈念无名指上的戒指再次消失了。
祁寒满心满眼都是失望,他叹了一口气,对沈念说:“沈念,我不想再跟你吵架了,沈宏承造成的危机已经解除,虽然没能帮你治好双腿,但我总算完成了爷爷的嘱托,我们分手吧。”
“签订的协议也到此为止,我会搬家,等你养好伤出院,我们就离婚。”
说完他摘下手上的戒指,放到沈念床头的柜子上,没有再看沈念,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小李站在病房门外见证了整个分手过程。
祁寒离开后,他战战兢兢地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将买回来的海鲜粥放在祁寒的戒指旁边。
沈念脸上的表情冷得骇人,转头看到他的动作,抬手将粥扫到地上,低喝一声道:“出去!”
小李腿脚麻利地退出了房间。
‘陛下今天召见我们了吗’微信群冒出一条信息,将近来都在潜水的群成员炸了出来。
御前大总管:爆炸新闻,陛下被娘娘甩了!
容嬷嬷:不可能吧?在这个节骨眼?
御前大总管: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快帮忙想办法吧!
容嬷嬷:为什么被甩?
御前带刀侍卫:是因为童年吗?
御前大总管:dei
乾清宫大宫女:因为那个插足陛下和娘娘感情的小三?
御前带刀侍卫:此事说来话长。
乾清宫大宫女:竟然有我不知道的内幕?快长话短说!
御前带刀侍卫:……
御前大总管:你不用知道这件事,还是想想怎么让陛下舒心吧。
御前大总管:认真说,我觉得沈总最近有点可怜。
乾清宫大宫女:唉,沈总这是流年不利啊,又是家里不太平,又是遭遇绑架,现在又被分手,心情肯定不能好。
功高震主,帅到掉渣:卧槽?!!他们两个分手了?
功高震主,帅到掉渣:就算沈念做的不对,祁寒也不至于为别人跟他提分手吧?不行,我得让我们家东东劝劝祁寒。
容嬷嬷:想想建群宗旨,我们要努力完成沈老生前交代的任务。
乾清宫大宫女:对!我们的目标是时刻替沈总分忧,守护沈总!
御前带刀侍卫:求别说。
御前大总管:?
功高震主,帅到掉渣:???
容嬷嬷:沈总给我打电话了!
容嬷嬷:小李子,陛下要见我?
御前大总管:[问号.jpg]
御前大总管: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在群中聊得火热,离开医院的祁寒则驱车回到与沈念的家中。
他在这里住了大半年的时间,却没有太多需要带走的东西。
花半个小时收拾好衣物,祁寒又在屋内转了一圈,确认没有落下重要的物品。
他最后走去书房,倚在门边站了一会,抽出了书架上的一本书。
想要给沈念的康定木兰花一直夹在这本书的扉页里,没机会送出去。
但祁寒还是舍不得扔掉。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把书放回原处。
该带走的都装好了,祁寒最后看了一眼因主人不在而显得冷清的屋子,锁上了房门。
不舍的同时,他更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无法接受沈念对生命的轻视,这段感情终究是要走到尽头。
在两人之中,他始终是那个追求者,这一次,他选择放手,沈念似乎也没有反对。
不如就这么结束吧,让十一年的爱恋随着十一年的恩怨消散,于旧事中尘封,画上一个不算完满的句号。
祁寒按下按键,左右两幅电梯同时从负一层开始上升。
他拎着旅行袋迈进右边先到达的电梯里,拿出手机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
门合上的瞬间,小李推着决定出院回家的沈念从左边的电梯中走了出来。
两人擦肩而过。
第43章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四年。
与沈念分开后,祁寒将生活重心转移到发展事业上,户外俱乐部的名气在业界越来越大,已经成为蓉城附近的人们进行户外运动的首选。
祁寒除了每年有计划地攀登国内外的高海拔雪山,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开班收费培训登山技术,很少再亲自带驴友登山。
日子还算自在清净,唯一的烦恼是,他在美国的法律上仍是已婚人士,而身边却桃花不断。
这其中最顽强最有毅力的当数眼前的宋一城。
祁寒看着被前台放进来的男人手捧一大束红玫瑰走进办公室,将花熟门熟路地插到花瓶中,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一城,你怎么又来这一套。”他转过头,无奈又好笑地问。
宋一城耸耸肩,看向他笑着回答:“想来见你,又觉得不能空手,就在路上买了一束花。”
说完他自觉地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向祁寒。
宋一城与祁寒同岁,是蓉城宋家的嫡长孙,国外留学归来的商业精英,现在任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执行总裁。
说起来,他的履历倒是与沈念很像。
但与沈念如冰山一样冷的性格不同,宋一城更像是一团热烈燃烧的火焰。
繁忙的工作之余,他喜欢进行慢跑和各项户外运动,用来消耗自己旺盛的精力,同时放空大脑。
他与祁寒是在半年前登山协会组织的一次登山活动中认识的,当时祁寒是专业组的第二名,而宋一城是业余组的第二名。
两人对对方都早有耳闻,这次机缘巧合相识后,发现彼此有许多共同爱好,因此成为了朋友。
不过朋友大概是祁寒对宋一城的定位,宋一城知道祁寒与沈念曾有过一段感情、现在业已分手,熟稔后很快对祁寒展开了爱情攻势。
刚开始,这让无心于此的祁寒哭笑不得。
但渐渐的,他就习惯了。
穿得西装革履的男人悠然地坐在自己对面,祁寒好奇地问他:“宋总,今天是周一,你不用去公司吗?说真的,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工作,会不会被董事会罢免?”
“不会,”宋一城自然地向后靠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十分无所谓地说:“那几个老头子还要靠我给他们挣钱分红,不敢把我怎么样,而且,再不济我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业,你懂得。”
“所以你就隔三差五来我这户外俱乐部报道?”祁寒有些无可奈何。
“春天嘛,应该做这个季节该做的事,”宋一城意有所指地看着祁寒,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比如,求爱求偶。”
“噗——”祁寒正拿起杯子喝水,闻言差点将一口水喷出来。
“宋一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人作为高级动物,应该有别与其他动物,懂得含蓄。”他提醒对方。
“好吧,”宋一城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我该如何委婉地表达邀请你共进晚餐的想法呢?”
“今天没空,谢谢!”祁寒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最近宋一城的攻势太猛了,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最近认真地考虑过与宋一城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毕竟两人在兴趣爱好方面很有共同语言,相处也很和谐,想必应该是个不错的伴侣人选。
但祁寒手中到底还有与沈念的一纸结婚证没有作废,他不想做个渣男。
所以,只能暂时维系现状。
两人又聊了一会,宋一城接到一个电话,不得不回公司处理事务,祁寒拒绝了他的邀约,觉得不好意思,亲自送他到俱乐部门外。
离开前,宋一城像是看出祁寒之前所想,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春光明媚,祁寒笑着将他送走,站在春日的暖阳与和风中,忆起了四年前与沈念初提分手的日子。
他搬出两人住处后,第一时间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因为当初是祁寒信誓旦旦地答应了沈老的条件,同意了这场联姻,所以祁父祁母几次找他谈话,劝他不要冲动,想好以后再做决定。
得知消息的沈宏睿也在忙碌中抽出时间同祁寒见面,替儿子求情。
就连冯卓东和隋鸣,也帮沈念说好话,觉得祁寒未免小题大做。
但沈念本人在分手后却从没找过祁寒,也没有做出任何挽回感情的举措,甚至在出院后便急急回到银光科技主持工作。
祁寒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总算看清了自己在沈念心中的地位。
他给沈念发了一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去国外办离婚手续。
沈念甚至没有立即回信息。
祁寒在当天晚上才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沈念仍旧是淡淡的语气,问祁寒有没有冷静下来。
祁寒不明白他的意思。
沈念对他说,他为童年的意外死亡向祁寒道歉,但当时调查资料的确显示童年是收了沈宏承的钱才故意接近二人的,沈宏承也承认过。
祁寒这才知道,原来两人的三观差距如此之大,聪明如沈念,却无法理解他的思维。
他质问沈念,童年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他的设计报复而死,他对自己这个不相关的人道歉又有何用?
更何况,自始至终,童年从没有对沈念产生过威胁。
结果,两个人差点又在电话中吵起来。
挂断电话,祁寒离婚的心意已决,却在几天后收到沈念独自踏上飞机飞往美国治疗双腿的消息。
而且归期不定。
原来沈念的腿在绑架得救后开始有了感觉,而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自己。
“唉。”
想起往事,祁寒感慨地轻叹了一口气。
一晃四年过去了,他每次问隋鸣沈念回国的时间,得到的回答都是快了。
他想干脆利落地把这个婚离掉,又没人告诉他沈念在美国的住址。
祁寒不想将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耽误下来,导致他一直非单身。
祁寒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推门走进户外俱乐部。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要想办法逼问小李了。
像曾经一样,祁寒没有注意到在不远的街角处,隋鸣口中快要回国的沈念坐在黑色奔驰越野的驾驶室中,目光幽深晦涩地看了他许久。
祁寒离开后,沈念启动车子,调转方向,驶向银光大厦。
他其实已经回来两天了,却没让隋鸣等人告诉别人。
在家中调整过时差后,他按捺不住,想要见到祁寒,所以独自开车来到户外俱乐部找他。
四年前不告而别,四年之间一直没有联系,如今主动现身,沈念心中很紧张忐忑。
因此,到达目的地后,他一直坐在车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遍遍设想见到祁寒后该说些什么。
结果,他还没下车,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人手捧玫瑰花走进了户外俱乐部的门内——如果沈念没看错,这个人就是隋鸣口中祁寒的新近追求者,宋一城。
沈念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才匆忙回到国内的。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向户外俱乐部的门面,表情阴晴不定。
四年前,祁寒提出分手,沈念一开始很恼火。
他不明白,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因为自己的计划发生意外而死去,为什么祁寒对自己这么生气。
对,沈念笃定祁寒在跟他生气,他认为祁寒是一时冲动才提出分手,待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后,两人就会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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