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也是个狠人,立刻就想出了个妙招。
她竟直接把这件事情偷偷捅给了瓜尔佳氏。
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与其躺在床上苟且偷生,痛苦的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恩恩爱爱,不如用自己的这条残命拉皇后下马,只要能在那对母子间扎下一根刺,让弘晖能够永远记住自己,瓜尔佳氏觉得她就不算白死。
于是,她选择服下了剧毒的药物。
于是,弘晖也好,胤禛也好,都理所应当的认为此事是乌拉那拉氏所做。
当然从根本上来说,他们也不算冤枉了她。
皇后毒杀儿媳,此乃天大的丑闻,经此一事,皇后被削去掌宫之权,又兼母子离心,可谓是一败涂地。
“所以弘晖坠马也是你所谋划?”胤禛脸色阴黑,简直都能滴出水来。
柔嘉实在怕的不行,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承认。
“熹贵妃答应我,只要能够除去大阿哥,便让四阿哥娶聘婷为妻。”
胤禛紧紧地闭了下自己的眼睛,身经九龙夺嫡的他,心里最恨也最怕的其实就是儿子们自相残杀,以及觊觎帝位。
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柔嘉实在是太害怕步女儿的后尘了,所以此时只盼望真真的能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
“皇上,您就看在我是你亲妹妹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柔嘉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胤禛看着这样的她,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不可思议的多些。
究竟是多么的愚蠢和胆大妄为,才能催生出她这样的人啊!
“你放心,朕不会杀你。”胤禛及其冷酷地说道:“死,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而朕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最终胤禛下旨,废除柔嘉和硕公主的头衔,贬其为庶民,交还富察府严加看守。
可以预想的是,没了公主的头衔,又与丈夫反目成仇的她,下半辈子的人生一定会过的非常非常“精彩”吧!
浑身瘫软的柔嘉被侍卫们毫不留情的拖了下去,养心殿中,胤禛的胸脯极速起伏了两下,最终一个没忍住,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咳着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边上竟浮现出了一抹令人刺目的鲜红。
“皇上……”就在这个时候,苏培盛走了进来。
他低声禀告道:“四阿哥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了,您看是不是……”
“让他继续跪!”胤禛的脸上有着毫不留情的冷色。
尽管弘历非常聪明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在了柔嘉母女身上,但生性本就多疑的胤禛又如何能够相信,这所有的一切他居然都不知情?
“是!”苏培盛先是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而后就见其身子躬的越发弯了些,声音也越发的小心起来,只听其道:“皇上,送宝亲王福晋上路的人回来了,其他的都无甚,只一件事情,奴才不敢不禀告。”
“什么事情?”胤禛问道。
苏培盛低声道:“他们在宝亲王福晋的妆柜里面,搜出,搜出了一件龙袍。”
胤禛:“………”
暴怒的神色开始疯狂地在脸上显现,好一个富察.聘婷。还一个爱新觉罗.弘历。好好好,当真是好啊!
最近一段时间,朝堂上可谓是风起云涌,不得安生。
先是宝亲王福晋莫名其妙的暴毙而亡,再然后,素来身受宠爱的宝亲王忽然间就“失宠”了,他的母亲熹贵妃娘娘被褫夺了贵妃的封号,降为嫔位。他自己也被皇帝厌弃,再无宠爱。
而在这个本该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奇迹似的,朝中居然有一大帮人的开始为宝亲王求情。
他们又是联名上书,又是在朝堂上为弘历苦苦求情。这个说,宝亲王聪慧仁孝,纵然犯了下了些许错误,那也一定不是成心的,皇上您应该原谅他
那个说,宝亲王是一位无比优秀的皇子,为了大清朝,皇上您也不能这么对他。
直到这个时候,坐在龙椅上的胤禛这才猛然发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弘历的身边竟已有了这样多的拥护者。
这与当年百官保举廉亲王时,又有何异?心里最隐秘的痛点被一击即中,本来有些犹豫的心思,顿时又变得坚若磐石。
胤禛下旨,以宝亲王不敬为由,褫夺亲王封号,幽禁府中,至此,受妻子牵连,弘历算是一败涂地。
“是你鼓动朝臣联名上书保弘历的?”公主府中,昭烈的脸上全都是震惊的神色。
策凌却重重地哼了一声,眼含恨意地说道:“弘历要毁我女儿,我岂能放过他!”
这次要不是含珠够聪明,够机警,但凡是中间出了点什么差错,她名声就全都完了。
“陛下最怕皇子与大臣们结党营私。”昭烈喃喃道:“此计甚妙啊……”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反其道而行之吧~“除了这个你还做了什么?”昭烈好奇地问道。
总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呢。
果不期然,接下来策凌简单的又告诉给她了几件事情。
其一:弘历府上搜出的那件龙袍,是他偷偷让人塞进去的。
其二:他告诉胤禛,当年弘时之所以会脑子发抽了似的替胤禩他们求情,完全是受到了弘历的鼓动。
其三:造成弘晖坠马的枪支源头,来源于宝亲王府。“弘历不敢堂堂正正的与弘晖竞争,只敢出这些阴损招数,此小人之道,陛下自是不喜。”要怪就怪弘晖实在是太过无懈可击。
要出身有出身。
要才学有才学。
作为皇子来说简直无可挑剔,最最最关键的是他性格还温和,不像圣祖时的废太子,满身张狂乖戾,若不是他摔坏了一条腿,动摇了人心弘历根本就没有任何争储的机会。
“唉!说起来最无辜的还是咱们闺女。”昭烈叹了一口气,神色间满满都是心疼之色:“这些个烂事,本就与她无关。偏偏那些个烂肠臭肚的人,非要把她牵扯进去,你都不知道,那天从宫里面出来时,珠珠的脸都白成什么样了!”
听着妻子满是抱怨的说辞,策凌的脸色却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那个,其实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说。”
昭烈一愣,疑道:“什么事情?”
垂下眼睛,几乎是吭哧瘪肚的,策凌道:“那个,其实,前两天吧,我晚上下值回来,无意间就看到……”
昭烈:“看到是那么,说啊,怎么吞吞吐吐的?”
策凌眼一闭,牙一咬:“看到弘晖和含珠抱在了一起。”
昭烈先是愣了下,随后喃喃道:“兄妹间偶尔抱一下——”她小的时候受了委屈,胤禛也会抱一抱,摸摸头什么的呢!
“亲嘴儿。”艰难的把最后三个字吐出口。
策凌毫不意外的看见,他老婆,那骤然风云突变起来的脸色。
第123章
一种由内心深处升腾的情绪正在熊熊燃烧着,这种情绪的名字叫做——愤怒。
大概也是因为太过愤怒了,所以昭烈连脏话都骂不出来,整个人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啪叽一声,她就倒了下去。
当然,没摔在地上,而是扑进了策凌的怀里。
“昭昭,你没事吧?”男人的脸上露出了颤颤的表情。
“你说呢?”昭烈殿下的声音充满了有气无力。
愤怒。
失望。
被背叛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昭烈抬起手,使劲儿的揉着自己的额角,喃喃地说到:“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吧。”策凌极小声地说道:“女儿家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嫁给弘晖总比嫁给别人强。”
强到哪里去?
昭烈脑仁儿嗡嗡直响。
弘晖再好,可也比含珠大上十几岁,二人再年龄上根本就不般配,且弘晖还处在那样一个敏感而要命的位置上——
“那个小王八蛋,枉我多年来这么疼爱他!”昭烈气得浑身直哆嗦:“俗话说的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也真能下的去手!”
听了这话的策凌,眼神却轻轻的挪移了下。
心想:谁先下的手,还不一定呢!
——————————————————————————————
含珠被禁足了。
这是昭烈所做出的决定。
当然了,几乎是花了毕生的耐心,强压着内心火气的公主殿下,还是与女儿“诚恳”地长谈了一番。
讲道理,摆事实。
昭烈努力的进行着劝说。
但很显然,含珠不仅在美貌上随了母子,在倔强上更是如同一辙。
“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啊?”
含珠想了想后,是这么回答的:“我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这到底是什么烂理由啊。
昭烈觉得自己简直是头痛欲裂,小女儿一向懂事,从小到大没有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如今却突然憋出了个大的,简直让人毫无防备。
“他年龄大你那么多,又是娶过妻的,你难道甘心当个继室?”昭烈说道:“你的心性,额娘最是知道,那是绝对不能允许夫君有二心的,可弘晖是皇室子弟,将来更有可能继承大宝,难道你认为他会一生一世只守着你一个?”
就好比如她和策凌。
两个人情意相投是真,但昭烈贵为公主,身份无比尊贵,策凌不敢纳妾这也是真【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女儿的心气比自己当年还要高,如何能够受得了男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委屈?
“弘晖哥哥答应我,以后余生唯我一个。”含着笑着说道。
昭烈嘲讽:“男人的鬼话你也信。”
“便是不信也无妨。女儿自有办法让他做到。”
眼见实在是劝不动含珠,昭烈也不再啰嗦。
反正是禁足没商量,必定得断了她这般念头。
然而昭烈这边稍微一异动,那边的弘晖立刻就有所感觉,他倒也光棍,居然直接找上门来。
对着素来疼爱自己的姑姑,他跪的倒是痛快极了。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昭烈看着底下的弘晖,脸色却是阴沉沉的厉害。
“对不起。”弘晖抿了抿自己的嘴巴,这个从小到大都很温和的孩子,却第一次在昭烈面前露出了某种破釜沉舟般的表情:“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忍受珠珠与别的男子亲近,连想一想都觉得没用办法忍受。”
对那孩子的情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呢?
是在自己突遭变故成为残废时,她始终如一的安慰和鼓励?
还是更早更早,她每次叫自己弘晖哥哥时,微微扬起来的美丽侧脸。
弘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那就是在得知含珠差点被人算计迫害时,自心底燃烧起的狂怒、恨意与嫉妒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昭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会向皇阿玛请旨,求他赐婚。”弘晖看着昭烈的双眼,一字一字地说道:“这辈子,我要定她了!”
弘晖这话说的是斩钉截铁,做出的行为也是干脆利落。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他就进了宫。
然而一路来到养心殿,弘晖却被守在这里的苏培盛告知,皇上并不再此处,而是去了永寿宫。
弘晖听了这话,显然吃了一惊,又见苏培盛似是神色有异,不禁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要知道自从母亲被禁足后,皇阿玛可就再也没有登过永寿宫的大门。
“回大阿哥的话……”在微微的踟躇之后,苏培盛往前凑了几步,对着弘晖说道:“确实出事了……今天早上,在六阿哥素日爱吃的糕点中查出了毒素。”
弘晖听了这话,整张脸唰地一下,全都苍白起来。
“福惠、福惠怎么样了?”
“您别担心,六阿哥没事,糕点被半路拦下,没进他的口,只是——”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说道:“只是,皇上因此事雷霆大发,恐是不能善了了。”弘晖站在那里,脸色几番变化,终究还是耐不住心中焦虑,一路往永寿宫奔去。
而此时此刻,永寿宫中,这对大清帝国最尊贵的夫妻,正在陷入对峙之中。
“原来皇上早就有所防范——”面对胤禛甩出的铁一样的证据,乌拉那拉氏却表现的非常平静,只淡淡地说道:“不错,是臣妾指示宫人给六阿哥的糕点中下的毒。”
胤禛见乌拉那拉氏承认的如此痛快,脸上本就阴沉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他满是恨意地说道:“福惠不过稚龄小儿,你也能下的去手!”
乌拉那拉氏冷笑道:“他是年知月的孩子,只要想到这一点,臣妾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