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吃。”夏阮阮这才站了起来。
打完饭回来,萧芸发现夏阮阮还站在原地。
萧芸原以为,夏阮阮早上如此坚定的口气,是决定好了一切,如今看来,好像也不是这样。
想想也是,这小孩儿年龄也不大,就要经历这种事,会慌张也是正常的。
就是,到时候她也在场,有那么怕吗?
萧芸先放下餐具,又一手接过夏阮阮的餐具,一手拉着夏阮阮的手,走到位子上。
敲了敲头,萧芸道:“吃饭,别想那么多。”
夏阮阮拍了拍脸蛋,直到白皙的脸被拍红,她才停止,随后又深呼吸几口气。
夏阮阮:“好!吃饭!”
吃完饭后,是例行一日的散步。
萧芸看得出,即使夏阮阮已经在尽量放宽自己心情了,可难免总会在意。
她停下脚步,半蹲着,眼睛与夏阮阮的眼睛平视。
萧芸道:“我到时候会陪你去,你也别太担忧,你要是不喜欢她,你就和我说,到时候我拽着你就走。”
她笑了下:“我可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啊。”
直起身,摸了摸夏阮阮的脑袋。
夏阮阮低着头,乖道:“好。”
是啊,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她已经不是需要母爱父爱的年纪了,有最好,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身旁有萧芸,哪怕没有亲情,有个友情也不赖啊。
吃完饭休息了会儿,是体育课。
萧芸便拉着夏阮阮在操场上跑了三圈。
随着速度逐渐加快,氧气很难被吸入喉咙里,夏阮阮喘着气,想停下脚步,看着萧芸在前面奔跑,又不舍得。
她想紧紧跟在萧芸身后,只要萧芸的速度放慢一点,她就能追上。
这么想着,萧芸真的放缓了脚步,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愈来愈近。
直到快跑完的那一刻,两人完全是在一条水平线上。
距离终点还有50米。
萧芸忽然加快了速度,拍了拍夏阮阮的肩膀:“走,冲呀!”
夏阮阮也笑着点了点头。
哪怕她的体力已经快跟不上了,可终点就在眼前,那么近,只要咬牙在坚持一会儿,就能到达。
本来沉重的步伐竟然有带上了一份力量,风在身后轻柔得推着夏阮阮的身体。
最后一步跨到终点时,夏阮阮不再有疲惫的心情,她一个跳跃,直接跳进了萧芸的怀抱里。
萧芸一把接住她,夸道:“真厉害。”
夏阮阮嘿嘿一笑,跳了下来。
身体是累的,但心灵不是。
这种感觉,就好像辛苦爬山,总想着,还差一点就能到顶峰了,这一点一点积累下来,本来走不完的路程,竟硬生生的爬完了。
最后伫立在山峰,低头看着层层白云。
原先以为高大的建筑,竟都变得渺小无比。
好像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天空一样。
原来,她还可以站的那么高。
她笑着看着萧芸,说道:“那必须的。”
“不知羞。”萧芸噗嗤一声笑着回道。
夏阮阮一点都不觉得惭愧,语气虽然软糯糯得,神情里却带着自得:“我值得被夸奖。”
突破层层重围的她,被喜欢的人认可,算什么不知羞呢。
她甚至恨不得原地蹦起来跳好几尺高才好。
下午,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因为那场跑步,夏阮阮重新拾回信心,下午的课事半功倍。
一结束,就连她自己都有点惊讶,这个学习效率,也太高了吧。
两人一起走到校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等候多时。
萧芸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在副驾驶座里的苏晚。
苏晚摇下玻璃,朝着二人挥了挥手。
苏晚头发微微卷起,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她将墨镜拿下,收在了眼镜盒中,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显得亲和无比。
萧芸倒是看出来了,这是怕给夏阮阮压力。
否则按照那日晚宴的打扮,完全可以力压全场。
夏阮阮几乎是贴着萧芸走的,就连坐进车里的时候,都要回头看一眼萧芸,确定人在后,她才半挪着进去的。
好像幼崽出壳,小心谨慎。
萧芸紧跟着进了车里,手覆在夏阮阮手上,用嘴型做道:“别怕。”
苏晚说道:“你就是阮阮吗?我是苏晚。”
“嗯。”夏阮阮颔首,“苏小姐下午好。”
苏晚笑了笑,道:“我听萧芸说过一些你的事,果然长得漂亮,脾气也好。”
既然夏阮阮对旁边的人都陌生,她不如拉出一个夏阮阮熟悉的人来开启话题。
这个效果很好,夏阮阮羞涩一笑:“谢谢。”
苏晚又问道:“关于我和萧芸聊的事,你有了解吗?”
“我已经听芸儿说过了。”
“芸儿?”苏晚愣了下,打趣道,“你们关系果真很好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喊萧芸呢。”
这个话题,比起什么父母,夏阮阮更感兴趣一点。
她好奇问道:“为什么?她朋友不喊吗?”
苏晚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萧芸宠溺的看着夏阮阮,就连眼里都是真情实感得喜悦,没有任何不开心的情绪在里面。
苏晚答道:“萧芸啊,当时对周围谁都看不上眼,后来有传闻和你交上朋友,圈里都以为是谣传。”
“结果竟然是真的。”苏晚一想到这,就好笑。
当时圈里都快疯了,只要见到熟人,就会拉着就问“你听说了吗,萧芸和那个夏阮阮,好像是真的交朋友了。”
直到萧芸自己放出话来,圈里人都难以置信。
夏阮阮听到自然高兴。
这一路说说笑笑,便到了苏晚订的餐厅。
为了防止夏阮阮不适应,苏晚特地顶了一家私房菜馆,穿过小巷,是一家漆着朱红色的大门,门上还贴了个“福”字。
就好像和家里的院子没什么区别。
里面种满了花草树木,院子中有一个小池塘,红色的锦鲤在其中甩着尾巴,悠然自得。
一阵风轻轻吹过,树上的花瓣飘落在池塘里,小锦鲤好奇的探出一个脑袋。
服务员是个年迈的老奶奶,一笑就会看到脸上的皱纹,可她毫不在意,朝着几人露出真挚的微笑。
随后,将人领进包间。
包间不大,椅子是木质的,一个圆桌占据了大半空间,墙上挂着山水画。
圆桌的中间放着精心备好的花瓶,花骨朵上还带着水。
桌上已经放好了餐具,餐盘里写着这家餐馆的名字。
也只有这个时候,夏阮阮才意识到,这是个吃饭的地方。
落座后,上了几道凉菜,服务员便退了出去,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整个包间里仅有夏阮阮、萧芸和苏晚三人。
苏晚笑道:“我今日来就是想见见我女儿,也没有别的奢求,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能和我女儿一起吃顿饭吧。”
她举起筷子,说道:“来,吃饭不谈正事。”
夏阮阮腼腆一笑,跟着苏晚落下了第二筷。
吃饭不谈正事,萧芸好像也是这个性格。
因着苏晚和萧芸有相似的爱好,夏阮阮提高了点苏晚在她心里的好感度。
正餐后是甜点。
苏晚总是忍不住想看夏阮阮:
这孩子的眼睛和自己很相似,鼻子更像她爸爸一点。
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找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是找到了。
近乡情怯,夏阮阮就在她眼前,她却不敢吱声,只要能看到她,她便心满意足了。
苏晚眉目温顺,看着夏阮阮。
萧芸忽然开口道:“对了,当时夏阮阮是怎么走丢的啊?”
夏阮阮捏着勺子的手没拿稳,勺子呲得刮在了碗上。她急忙调整好勺子的位置,从碗里挖出一小勺冰淇淋,放在嘴中。
苏晚看着这一幕,缓缓开口:“当年,和我一起出去的人,有一个姓夏的女佣。”
S镇偏僻小乡村的一个传统,女方嫁人后会随着男方姓。
当年,苏晚和女佣一起出去,回来时找不到孩子的踪影,而在场的只有女佣一人,到底是谁偷走了孩子,不言而喻。
苏晚垂下眼,吃了一口冰淇淋。
冰冷的温度让她镇定了下。
苏晚继续道:“至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如来问问你的母亲吧。”
她击掌拍了几下,房门被打开,夏母正被一群黑衣人,压着进了屋内。
3.
“母亲?!”夏阮阮推开座位,下意识起身喊道。
夏母看到夏阮阮,顷刻间泪流满面得喊道:“阮阮!你快让她们放了我!”
夏阮阮手伸了出去,脚却踏不出一步,一时间便停留在原地,看着夏母被黑衣人推进了粗暴得推进了房间。
她想,原来我对我的母亲,其实是带恨的。
但她总会安慰自己,她母亲是希望她更强大,如今知道真相,所有的恨意迸发而出。
除此之外,也有一点庆幸。
原来,她不是没有人要啊,只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偷了去,这世上,在她看不到的角落,有人爱着她的。
夏阮阮低头垂眸,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人也已经被放了,夏母的要求也达到了。
苏晚踩着高跟鞋,走到夏母面前,把她头拽到眼前。
夏母头发凌乱,哭的鼻涕眼泪分不清,本还有心情喊着夏阮阮的名字,一看到苏晚,立刻闭了嘴。
甚至开始慌张起来。
嘴里念叨着:“苏苏苏小姐。”
苏晚冷笑几声:“原来你还认得我啊。”
她将夏母的头发全部拨到后面,直直得看着夏母的眼睛,道:“你当时都做了什么事,我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夏母不知道苏晚已经得知夏阮阮的身份了,还想着能苟一日是一日,大不了晚上连夜出逃,她眼珠直转,想着措辞。
“说!”苏晚捏着她的下巴,厉声道。
夏母被吓得站不稳,若不是苏晚捏着她,怕是直接倒地不起,她颤抖着道:“我……我当年说的都是真的。”
“那夏阮阮是谁?”
夏母不敢直视,视线透过苏晚,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夏阮阮。
夏阮阮眉目清秀,和夏母一点都不相似,哪怕在最糟糕的淤泥里生长而出,也不染一丝污秽。
她站在那儿,一瞬间让夏母看到了苏晚年轻时候的样子。
夏母颤颤巍巍道:“是、是我的女儿。”
苏晚放开夏母,毫不留情得往旁边一甩,走到一个衣架旁,从上面的精致小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文件。
回身,直接将文件扣在了夏母的头上,夏母手抱头,缩在原地,没敢动。
文件里是关于苏晚和夏阮阮的亲子鉴定,所以她没直接往地上丢,见夏母不接,她半跪着将文件放在夏母的眼前。
苏晚轻声细语道:“你要不要看看?”
夏母仿佛见了鬼一般,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在前面乱挥。
手挥到了文件上,差点甩了出去。
苏晚将文件收回,语气淡淡道:“你不用看,因为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夏母嚎啕大哭,头跪在地上,不断“砰砰”作响,口中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苏晚站起来,冷眼看着夏母磕头。
直到夏母的额头磕出了血,她也没有说话。
夏阮阮不忍直视,歪过头来,便看到了坐在旁边的萧芸。
萧芸将人轻拥在怀中,手顺毛似得摸了摸夏阮阮的脊背,夏阮阮不适得打了一个颤,却还是乖顺得躺在她的怀中。
萧芸柔声道:“要是怕,就别听了。”
说着,手便要捂住夏阮阮的耳朵。
被夏阮阮拦截下来,夏阮阮轻轻得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满的坚定。
萧芸知道夏阮阮的决策,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那头,夏母知道这一招不管用,停止了动作,一下抱住苏晚的大腿,祈求似得道:“我、我也这是迫不得已啊,我和我男人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娃,一定是我有问题啊,我怕我男人嫌弃,一时间犯了糊涂,苏小姐,你原谅我吧。”
夏母生在偏僻乡村,一直以来都是靠着她男人生存的,一生的意义好像就是,年轻时为了她男人,老了后为了她儿子。
至于女儿,那就是赔钱货。
苏晚把人踢开,冷声质问道:“糊涂?你可不糊涂。”
她轻笑几下,继续说道:“能找准机会抱走我的女儿,还能在事后扯出一番谎言,亏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你是不是觉得你只手遮天了?”
“不敢不敢。”夏母哑着嗓音道,“但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而今天,在证据出来之前,你依然能咬紧口,说阮阮是你的女儿。”苏晚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可笑?连自己女儿都能弄丢。”
苏晚叹气得摇了摇头,拍手道:“好计策啊,等晚上,你一回去,就带着你的丈夫、儿子,逃到天涯海角,是认定了我们找不到你是吧?就和我们找不到阮阮一样。”
一语戳中夏母的打算。
夏母抖着身子,无法反驳,只能一直摇头说着:“不是,不是。”
夏阮阮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母亲如此狼狈的样子。
可怜兮兮得。
却又罪有应得。
她想了想,原来幼年时那些美好的回忆,都不属于眼前这个女人啊。
而是属于她亲生母亲。
会抱着她,温柔得和她说话。
不是因为她弟弟出生后,夏母才变得,而是以前都认错了人。
身上的担子如负释重,她松了口气,软绵绵得靠在了萧芸身上。
萧芸也直接把人圈了起来。
夏母求情道:“我上有老下有下,真的不想这么做的,您饶过我吧,我下次绝对不再犯了。”
“饶过你?”苏晚语气轻飘飘得。
夏母还真以为苏晚说的是绕过她,喜极而泣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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