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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陈卓然转到十七中已经一周了，他果然是在七班，又跟舒鸿山当了同桌。

这一周的生活怎么说呢，还挺爽。

有的时候吧，一个学校好不好，信外面传的根本没用，得要自己亲自来看看才知道。

舒鸿山跟陈卓然说，“没来十七中的时候，我也以为十七中全是成绩好的。这来了我才知道，成绩不好的学生，根本没从十七中毕业。”

十七中至少有两个班的人，成绩巨烂，是属于交钱上学那种。基本到高二之后，七班和八班就找不到人了，全被有钱的家长安排好了后路，有些走的艺体，有些根本没参加高考。少了两个班的差生拖后腿，十七中的升学率自然就上去了。

初一七班作为全年纪成绩最差的班，班风纪律可以说是配得上倒数第一的称号。

上课老师不管，作业基本没有。只要别弄出太大的动静，老师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七班上课那叫一个壮观，基本上所有的学生都埋着头，要不就玩手机，要不就睡觉。所有的任课老师都反应，给七班上课，那就是自言自语。

班主任冯青松经常挂在嘴巴上的一句话是，“在教室里撒几根骨头，狗都比你们学得好。”

陈卓然是一个很容易被环境影响的人。在七中，班上成绩分布很均匀，有成绩差的，还有庄飞悦那种成绩好的，有成绩好的在前头，陈卓然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成绩太难看。但在十七中就不一样了，班上都是差生，一群差生混在一起，就不觉得自己差了。

一学期结束，本来盼着陈卓然凭着自身努力脱离七中的陈国华，并没有如愿。

陈国华捏着成绩单，上面显示所有的科目都不及格，他憋不住的火气就要往外撒，被徐淑华拦住了。

她白了陈国华一眼，“你要干嘛？”

陈国华，“我当然是要去教训他！”他摊开成绩单，气愤地说，“你看看他考了个啥玩意儿！全部不及格！”

“嗯，你要教训他，”徐淑仪盯着他，“教训了之后呢？”

“之后……”之后的事，他倒是没想过。

徐淑华接着他的话说，“之后他能记恨你两年。”

陈国华，“他敢！”

徐淑华嘲笑他，“你试试他敢不敢。”

陈国华想了想，控制住了想揍人的手。他的儿子他清楚，刚才怒气上头，现在清醒了，他可不敢这么干。小兔崽子记仇，上回记恨他，快三个月没理他。这次是他逼着儿子去十七中的，成绩下滑这么严重，他要是还去揍他，小崽子能恨上他一年。

老父亲心碎了，问孩儿他妈，“那你说怎么办吧！”

徐淑仪，“先不管他，等上了初二，再想想办法。”

“那暑假……”

徐淑仪瞪他，“别想着给他报班啊，我还准备趁着卓然放暑假把年假休了，带上卓然和妈去看看我妈我爸呢！”

她娘家在外省，自从升职后，她就忙得昏天暗地，等回过神来，已经三年没回家了，卓然也好久没见过外婆了。

陈国华不干了，“那我呢！”

徐淑仪回他，“在家好好呆着呗。”

徐淑仪的娘家就在邻省，坐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了。陈卓然很开心，因为外公外婆都很宠他。

陈卓然的舅舅徐常年接上他们。徐淑仪本来想请一家子在外面吃晚饭的，但徐常年说家里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就回了家。

外公外婆只有徐淑仪和徐常年两个孩子，徐淑仪嫁去外省后，二老就跟着儿子一起生活了。徐常年是一家大型公司的小领导，他的妻子是全职主妇，方便照顾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

舅舅家很宽敞，一梯两户全被徐常年买了，为的就是家里来人了不用去外面住，特别是妹妹一家，本身就难得回家，住家里才好呢。

陈卓然跟着妈妈、奶奶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两位老人家，他笑得甜甜的，“外公外婆。”

外婆很开心，“然然过来，外婆看看！”

外公跟陈奶奶说，“亲家好，好久没见啊，快请进来坐。”等两人坐下后，又问徐淑仪，“国华怎么没来？”

徐淑仪说，“他上班呢，实在调不出假了。”

外公叹气，“一家人凑齐不容易啊……”

徐淑仪挽住他的手，“爸，等过年我们再过来呗！”

陈奶奶也说，“到时候亲家看到国华别嫌烦就行了。”

倒把外公逗了乐。

陈卓然挨个喊人，“舅妈、表哥、表姐。”

一众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锅里的鱼也蒸好了，开饭。

饭桌上，一旦有学生在，就免不了要成绩。再上徐常年觉得，平时对小外甥的关爱不够，就问的更多了。

徐常年说，“卓然开学上初二了吧？读得什么学校啊？成绩怎么样啊？”

疑问三连，问得陈卓然哑口无言。

陈卓然刚要说话，徐淑仪在桌下拉住他的手，然后她才说，“卓然现在读的，是市里最好的中学，成绩勉强吧，这次期末考了个全班第一。”

全班第二不假，不过是倒数第一班级里的正数第一，按照全校排名来讲，是全年级倒数三十五。

徐常年夸道，“卓然可以啊，继续保持，舅舅一会儿给你发个红包。”

徐常年的女儿徐芊芊撒娇道，“爸爸我也要红包。”

徐常年娇惯女儿，“会给你发的。”又要显得自己公平对待儿子徐子养，“子养你也有。”

徐淑仪又问了芊芊和子养的成绩，两个孩子成绩都很优秀。

陈卓然心里不是滋味。

妈妈的话没说错，但没说完，把人带偏了。

他随便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

察觉到儿子情绪不佳，徐淑仪搂住他的肩膀，照例夸，“我们然然是最好的。”

但陈卓然不这么想了。要是他真是最好的，那妈妈刚才咋不把话说清楚呢。

马上就要满十四岁的陈卓然，还不明白，徐淑仪那么说，是怕他多想。半大的孩子，也是需要脸面的。

晚上十一点，陈卓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是认床，二是心里始终不舒服。

隐约有一点尿意。

他出了房门，看到漆黑客厅中有一点烟火，空气中也是难闻的烟味。

是舅舅在抽烟？

等走近了，才看清楚，抽烟的居然是他的表哥徐子养！

徐子养只比他大一岁，还不到十五岁的学生，在抽烟？

陈卓然装作没看到，略过他直接往厕所走。

身后那人却说话了，“吓到我们小表弟了？”

徐子养又说，“抽烟嘛，多正常的事。我们班上一半的男生都会抽烟。”

正常么？

陈卓然不这么想。

他上完厕所，回到房间后，更睡不着了。

第18章

在舅舅家的几天，陈卓然是压抑又无奈。自从无意间看到了徐子养抽烟，他就觉得不太自在。

徐子养总是时不时的盯着他，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而她的表姐徐芊芊更是疯，作为一个追星女孩，她整天拉着陈卓然看她每个老公。

陈卓然心想，要是再这么下去，他还不如每天跟着奶奶和外婆去公园看太极拳呢。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星期，终于可以回家了。

由于七班的特殊性，暑假作业对于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于是，秦炼每天被暑假作业和他哥轰炸，而陈卓然和舒鸿山就不一样了，每天家里网吧两头跑，游戏篮球两不误。也是从这里开始，以前每年暑假陈卓然都是和秦炼一起过的，从这个暑假开始，和陈卓然过暑假的对象变成了舒鸿山。

舒鸿山学习成绩烂的一逼，但是怎么玩儿去精通的不行。

这天，舒鸿山带着陈卓然一起去网吧，等陈卓然到了一看，原来不止他们两个，还有班上的几个同学也在。转学一学期了，陈卓然和这些同学都不是很熟。

舒鸿山问陈卓然，“然哥，今天和他们一起没问题吧？”

陈卓然，“行。”

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组了几次队后，就都熟悉了。

其中有一个叫邱子明，是班上的倒数第一名，每次考试只写名字，其他的一概不写，总分永远都是零分。

邱子明摸出一包烟，熟练的点上，递到嘴边，深吸一口后，就开始吞云吐雾。其他同学见状，都从他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唏唏嗦嗦的抽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们所在的区域，就开始烟雾缭绕。

陈卓然觉得很奇怪，他的表哥徐子养要抽烟，班上的同学也要抽烟。大家都只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竟然有了成年人的习惯。

接下来的游戏，陈卓然也显得很心不在焉。草草玩了几局之后，大家就都回家了。

时间还早，陈卓然和舒鸿山一起走，准备再去小区一场篮球。

等两人终于耗干净了身体里最后一次体力，躺在小区的长椅上休息。此时，天色依然透亮，明晃晃的太阳还挂在天边，但比起下午时候，已经不那么热了。

陈卓然问舒鸿山，“你也会抽烟吗？”

舒鸿山一愣，“会，但是抽的少。”

陈卓然又问，“抽烟是什么感觉？”

舒鸿山掏出一包烟，又从烟盒子里抽出一枚打火机，他将打火机和烟递给陈卓然，“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陈卓然却不接，“不用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有些东西不该这个年龄碰，这一点陈卓然还是清楚的。

舒鸿山收回烟，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对他说，“走了啊。”

看着他走远，陈卓然才起身，他一回头，却看到秦煜盯着自己。

陈卓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秦煜了，听妈妈说，秦玉以总成绩第一的名次进入了十七中的高中部。果然啊，腹黑秦煜这个学霸，跟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秦煜说，“小炸毛，学会抽烟了？”

陈卓然懒得跟他解释，直接扭头就走。

秦煜却跟了上来，“我没记错的话你才十三岁吧？”

陈卓然停下脚步，瞪着他，“十四。”

他是七月份的生日，刚过了生日不久。

秦煜说，“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陈卓然最受不了什么呢，就是别人冤枉他。哪怕这个人是他最讨厌的秦煜，他都要跟他掰扯掰扯，自己绝对没有吸烟。

陈卓然把短袖捞到肩膀处，一副小流氓的架势，“我没抽烟！”

秦煜当然知道他没抽烟，要是他抽烟了的话，那股难闻的味道是怎么样都盖不住了。他只是太久没有看到陈卓然，大概有一个半月，自从他中考结束，就跟陈卓然没有碰上面。这么长的时间没见，突然见着了，还挺开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煜觉得，陈卓然长高了一些。以前他高陈卓然大半个头，现在微微垂眼，就能跟陈卓然对视，这样的身高差刚刚好。

陈卓然刚打完篮球，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圆圆的眼睛也湿漉漉的，但他的眼睛里全是怒火，明明是一副可爱的长相，偏偏配了最火爆的脾气，像一只刚长了鹿角的暴走鹿。

明明没什么威胁，就是心痒痒的，想逗逗他，再逗逗他……

秦煜，“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陈卓然吼一声，“那你想怎么样！”

秦煜突然凑近，与陈卓然的距离不到十公分，他仔细嗅了嗅，“你的衣服上有烟味。”

但是不浓，很明显是沾上的。

秦煜不自觉皱眉，小炸毛平时，都跟哪些人一起，咋还带了一身烟味……

陈卓然低头闻了闻，衣服上确实沾了些味道，他才想起来，应该是邱子明他们抽烟，不小心沾上的味道。

他说，“我没抽烟！你他妈爱信不信！要告我爸你就去，别他妈一直逼逼！”

说完，扭头就走。

秦煜拦住他。

他说，“要想证明你没抽烟很简单。”

陈卓然警惕的看着他，“你他妈又想干嘛！”

秦煜二话不说牵起陈卓然的右手，陈卓然反应极快，下意识就想抽手，但是秦煜手劲儿大，他没成功。

少年手指修长，骨节均匀。因为刚刚运动过，手上有一层薄汗，湿漉漉的，像水里灵活的鱼。

秦煜觉得，牵着他的手，连带自己的手，也变得湿漉漉的。

他把陈卓然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鼻子下，仔细闻了闻，“确实没味道。”

秦煜手一松，陈主任飞快抽回自己的手。

他边走边骂，“神经病！”

秦煜看着少年走远的背影，心底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土而出。随即他又摇摇头，想什么呢，小炸毛还这么小。

有的时候，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当天晚上，秦煜就做了一个梦，少年在他身下喘/息，细细的腰肢扭动，皮肤潮红，青涩与情/欲，都展露无遗。

第19章

陈国华很后悔把陈卓然转到十七中。

从初一下学期，陈卓然成绩可以说是差得很稳定。整个初二，陈卓然都靠着全科不及格的分数在七班名列前茅。陈国华是着急又上火，但是没用，维持好成绩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提高成绩了。

陈家为了陈卓然的成绩，花钱费精力，但是整整一年多，补习班去了，家教也请了，但是统统都不奏效。

眼看到了初三下学期了，中考迫在眉睫。陈卓然的成绩还是一筹不展，陈国华已经躺平了，不行就不行吧，大不了再给个高价。

上了初三，全年级只有七班和八班依旧在上体育课。

陈卓然跟班上一群人打篮球。

这一年多他长得很快，快长到一米七五。原本就是一米七五的舒鸿山，已经快到一米八了。连班主任冯青松都说，他班上的一群孩子，成绩全是不及格，长势却跟雨后的竹子一样节节高。

舒鸿山把球传给陈卓然。

陈卓然运球，跨步直接上篮，球进了。

引来球场外的女生一片惊呼。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男生们收手了。

舒鸿山灌了大半瓶水，热度减了些。

他看着那些个雀跃的小女生，调侃道，“然哥，可以啊。”

陈卓然掀起T恤，擦擦额头密集的汗水，“啊？”

舒鸿山一指女生，“你看啊，那群女生，都是你的颜粉。”

陈卓然一看过去，又惊起女生们小小的惊呼。

咋咋呼呼的，不知道在叫什么。

舒鸿山揽过陈卓然的肩膀，勾起他的下巴左右晃，“啧啧，这张脸就是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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