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TXT全集下载_12(1 / 2)

嫌妻 柳辞韫 4716 字 2023-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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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陆悦容开心一笑:“那我就不客气啦!”

“但是注意不要太耗费心神。”

“知道的!”

邱戎看了眼桌上的纸张,拿起来问道:“这是悦容最近写的吗?”

“嗯,好久没有练,有点生疏了。”

他又拿起了几张纸看着,“夫人会好几种笔体?”

陆悦容点头,“全是胡乱学的,写的都不好。”

“写来看看?”

她提笔,“真的要看吗?不要笑话我。”

“无妨。”

“好吧……”

她想了想,最后在纸上用她会的几家笔体写了句“黄沙百战穿金甲”。

邱戎低头,看着力透纸背的字迹,无奈地叫着陆悦容:“夫人。”

“啊?写得太差劲了吗?我都说不要写了嘛。”

“你知道,有时候过度自谦也是一种自傲吗?”

陆悦容也低头看着自己的字,“意思是我写的还不错?”

“岂止不错,这几笔字多少都带了点大师真迹的风骨。我不记得泽安有这么好的书法老师,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学生。”

陆悦容:“嗯,我是自己照着字帖练的。”

邱戎:“……拿着先人真迹当字帖,夫人有些过于奢侈了。”

她讪讪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告诉邱戎,那几卷字帖还是她在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

因为知道陆峰不是大方的人,所以她就根本没有想过那些字帖是原稿。

她记得,当初陆峰送给母亲比较值钱的文墨书画,最后都是被收了回去的。那这几卷被遗漏的字帖,想来是母亲自己的东西了。

“真的写得这么好吗?”

“很好,夫人以前没有给别人看过吗?”

她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不知道我这个字拿去卖值不值钱……”

以前她有路过一些卖字画的店,里面挂着的字,似乎还不如自己。她应该是找到了新的生财之道?

邱戎失笑:“我的将军府,似乎还没有穷困到需要夫人卖字为生吧?”

“玩笑玩笑,不会真的去卖嘛。”

等到邱戎离开后,陆悦容悄悄拿起被她藏着压在书下的一张纸。

如果他看到,就会发现那上面的字迹赫然与自己的有八分相像。

这里毕竟是邱戎的书房,找到他的字迹简直易如反掌。

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陆悦容突然就开始学起了邱戎的字迹。再过不久,她应该就能以假乱真了。

只是这种事情,如果被本人知道,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所以每次离开的时候,她都会收拾干净,也不知这张是怎么被遗漏在了这里。

幸而她眼疾手快地藏了起来。否则被他看到,她真的要羞到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进了九月以后,陆悦容的孕期也有四个月了。

熬过了前面呕吐的妊娠反应,陆悦容开始进入嗜睡嗜吃的状态。

于是经常会出现,她与邱戎聊着天,聊到一半就睡过去了。

现在了解了孕妇会出现的症状后,邱戎不会过度紧张,遇见她睡着了,就抱着她回到卧房。

邱戎坐在床榻边,轻轻整理着陆悦容鬓边碎发,眼底是他过去从未拥有的柔情爱意。

有几次,他突然也懒散地想体验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便会拥着陆悦容一起睡上一觉。

等到她醒过来,看到邱戎陪着自己一同入睡时,就会打趣地问道:“将军也怀孕了吗?让我摸摸看几个月了?”

说着就拿手摸向对方的腹部。

好在无论她怎么嬉闹,邱戎都是无限包容她。

随着时间推进,孕妇的妊娠反应都一一在陆悦容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幸而邱戎一直无微不至、有求必应地照顾在一旁,所以她是真的觉得还好,至少在情绪上面她还是很稳定的。

十月末时,大顼与北夷的议和商谈进入了新的阶段,邱戎被迫又要重新忙碌。

晚上,夫妻二人一坐一卧在软榻上。

邱戎把陆悦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轻柔地为她按摩已经开始逐渐水肿的双腿。

“明天开始又要处理议和事宜。”

“我知道啊,白天不是看到衙门有人来过吗。”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陆悦容笑了笑:“有什么不放心的?除非你突然出去打仗才需要担心。否则每天只是应卯,不是回来就能看到我了么。”

邱戎拉着她拥入怀里,不言语,只轻柔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片刻后,他说道:“我会尽量每天早点回来。如果困了,不要等我。”

“好,”陆悦容凑上前去,吻了吻对方的唇,“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一切都好。”

“嗯。”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邱戎真的忙了起来后,陆悦容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每天不管做什么都不太提得起劲。

孕期的敏感终于姗姗来迟,想邱戎的时候,她便在书房练字,学着他的字迹,就当是给自己聊作慰藉。

晚上邱戎没有回来时,她也坚持着等他回来再睡。偶尔实在坚持不住先睡过去了,也会在对方回来时立即惊醒。

可是孕期的精力终究是不够,她每天攒了一肚子话想和邱戎说,等他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说几句,她就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一早,邱戎便又要早早起身前去应卯。

于是,陆悦容便会用渴望而委屈的眼神看着邱戎,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便索性什么都不说。

床榻边整理着装的邱戎,每每看到她如此眼神,整颗心就仿若被扔进一坛陈醋,酸涩又无奈。

他恨不能自己立即卸下所有事情,每天都陪着自己的妻子。

然而他不能。

他只能在临走之前,低下头来,与陆悦容交换一个深吻,然后老调常谈地说一句“我会早点回来。”

又过了几天,邱戎终于利用职务之便,把一些不需要在衙门才能处理的事情带回书房处理。

比之往日,能早一个时辰回到家中。

陆悦容很开心,只要邱戎在家,她就寸步不离。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想,怀孕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体验。为什么到了自己,就会变成这样一个粘人精呢?

邱戎开始在书房办公,陆悦容便重新搬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

这天,陆悦容进入书房,刚刚才回来的邱戎好像又出门去了。

她走了进去后,见到书柜上的一个抽屉没有关。

印象里那只抽屉向来是不开的,她便准备上前去把它合上。

陆悦容的右手已经搭在了抽屉上,余光瞥见里面一沓寻常信件中,有一封扎眼的花笺探出了半个身子。

作者有话说:紧张紧张紧张!

第36章旧事

陆悦容见过这种花笺,她记得这在泽安城的闺阁之中间流行了很久。有一段时间,陆悦染每天都在用它。

一次无意与拿着花笺的陆悦染撞面时,还闻到了上面传来的淡淡幽香。

无怪乎泽安的闺中小姐们都爱这种花笺,只是邱戎这儿为什么会有?

好奇心一旦产生,就不会停下了。

陆悦容拿起那封花笺。

许是封存在抽屉中,纸面上的绘图依旧明艳如初,但是已经没有了那股淡香,想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花笺上是用簪花小楷写着的一封长长的书信,开头的称谓便是“邱戎哥哥”。

陆悦容神色淡然地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如果抛开这封信的收件人是自己的丈夫,抛开写信的人是在写给被她舍弃的未婚夫,这真的算是一封深情款款、情意绵绵的书信。

信上写一个女子如何控诉自己同父异母的长姐,因为母亲早亡便对续弦而来的继母女心存不满。

这样一位姐姐,仅仅因为被分走了父亲的爱与呵护,因为生活不比过去如意,就心生不满,时刻想要抢走妹妹重要的东西。

上巳节那天,当姐姐看到妹妹三年未见的未婚夫时,她心生一计,跑去父亲面前哭惨。

诉说着自己,没有母亲关照这十年过得多么艰苦。连成婚这种事情,也变成了妹妹在姐姐前面先成。

当父亲以为姐姐是要说亲时,姐姐却说,她是要嫁给自己的准妹夫。

她说,同样是陆家嫡女,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嫁去将军府呢?

父亲大发雷霆,把姐姐关进卧房绝食了三天。

三天后父亲问姐姐,你改变自己龌龊的想法了吗?

姐姐摇了摇头,没有。

父亲叹了气,终究是觉得十年里对这位原配的女儿疏于管教,于是出于补偿的愧疚心理,最终还是同意了姐姐的要求。

至于那位妹妹,她把眼里心里伤心的泪水融在信中的字字句句里。

向自己有缘无分的未婚夫,说着最后的几句话。

她说,我此生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唤你一声“夫君”。

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为你生儿育女。

如果不是陆悦容好几次撞见陆悦染外出私会二皇子后,总是笑容满面地回府,连她都要觉得她真如信中所写的这般对邱戎情根深种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陆悦染编故事的本事也是一流的,这封信写的真真假假,张冠李戴,到还像那么个样子。

如果有人前去查探陆府的信息,问,陆大人今日是不是发了怒火,陆家的嫡长女是不是被关了禁闭?得到的答案只会是“是。”

至于为什么发火、为什么被关禁闭,不是已经在信里写清楚了吗。

而陆悦容究竟是怎样的人,那就更加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次上巳节,陆悦染会想着带自己前去,原来这是她设局的开端。

那天参加聚会的公子小姐,人数众多,邱戎根本无法辨别出到底有谁看到了自己。

然而事实是,那天她只是一个人坐在树下看了会儿书,人开始多起来时,她便找了借口先离开了。当天她甚至为此丢了一张夹在书里的笔记。

而当初在泽安城传得沸沸扬扬的“邱戎将军恃才傲物,换娶陆氏嫡长女”的谣言,显然也能找到理所当然的出处。

那是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嫡长女,收买他人传播用来自抬身价的。

陆悦染不过是,“无意间”窥见姐姐在后院鬼鬼祟祟交给了一个丫鬟一袋银子而已。

看完了这封信,她终于明白了邱戎当初对自己的不悦从何而来。

新婚夜为什么不让她叫“夫君”,圆房之后为什么一定要她喝避子药,回到绛贡为什么几个月都不见人影。

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这些陈年旧账猛然翻涌在她的眼前,她被迫去回忆那段并不开心的体验。

爱情可以遮蔽问题,却不能让它们消弭殆尽。

然而陆悦容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浸在过去痛苦中的人,既然现在已经拥有了美好的生活,为什么需要纠结那些过去的不愉快?

不是每件事情都会有一个好的开头,也不是每一个坏的开头就注定不能拥有好的结局。

她努力忽略心中出现的小小疙瘩,神色淡然地准备把信笺放回原处。

只有指尖刚刚接触的地方出现的褶皱,泄露了她知道真相时的愤怒。

正在她拿着信笺向前伸去,身后出现一只手,抽走了她手中的纸张。

陆悦容转过头来,看向来人,“邱戎。”

邱戎不说话,把信笺放入抽屉,关上并拿起一旁的锁锁了起来。

然后他就坐到椅子上,开始处理文书,头也不抬地说道:“出去吧。”

陆悦容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固执地看着邱戎,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直接宣判我的死刑吗?”

邱戎的手停顿了下来,却依旧不看她,也不说话。

若是放在平日,陆悦容或许会直接与邱戎说开。

然而此时正在孕期的她,本就敏感多疑。但凡对方表现出一点与往日不同的举动,都会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

更何况,她现在直接说出来,邱戎是会选择相信她,还是觉得她无理取闹?

“好,我出去。”

陆悦容走到书房门口,转过头来看向邱戎,恰好与对方刚刚抬起的目光相撞。

她感觉到了从心底溢出的挫败感,这个男人其实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而改变。他仍旧是那个所有事情都只喜欢藏着不说出来、令人恼怒的人。

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懂他。

出了书房,陆悦容便去后厨,给自己煎了一碗安胎药。许是刚刚情绪波动过大,她隐隐觉得有些许不适。

在一旁等待的时候,她试图从邱戎的角度思考一下,他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件事情摊在明面上说,但终究没有想出他会有怎样的理由。

其实她也从来没有和邱戎坦白过自己的事情。

他总是爱夸她聪明、果断,夸她腹有诗书气自华。但是其实她并不能分辨出邱戎这说的是实话,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如果告诉他,自己其实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女,他会觉得自己是鱼目混珠,还是从爱意里衍生不必要的怜悯?

归根究底,她不是个自信的人。

十年人生中,陆悦容遇见的人都已经是寥寥无几,而邱戎一个人就占据了她整颗心的绝大多数。

她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误会,让他们心生隔阂。

再给他五天的时间,如果五天内邱戎没有找自己谈话,那她就主动去说出自己的故事,说一说自己在陆府枯燥乏味的十年生活。

晚间的时候,邱戎照常地回卧房里帮陆悦容按摩乏力的四肢。入寝时,也照常抱着对方安睡。

除了两人都沉默着不再交谈,似乎与平日里没有区别。

邱戎轻拍着陆悦容的背,让她在自己怀中安稳地沉入梦乡。

他低头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献上一枚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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